庆余年 第 75 部分阅读

作者:春梦男书名:庆余年更新时间:2020/11/22 22:42字数:6266

  

青楼,定与世子李弘成脱不了干系,首先是桑文说抱月楼地大娘姓袁,其次就是能够使动这些国公府的小崽子们,而且靖王世子与若若的婚事早已传遍天下。如果说二殿下那方面借此发挥,用自己的名义去压制监察院,也是种可能的事实。

想到对方可能是在利用这件事情。范闲心头怒气渐生,虽然他是在着手破坏这门婚事,但依然不允许有人利用自己以及妹妹的名义。

好好的次公款嫖娼,最后仍然是毫无新意地变成了查案与争斗,范闲不免有些恼火。看了眼安静乖巧地坐在旁边的桑文姑娘,说道:“我让人送你去城外避避,等案子结后再回来。不过你先写份东西,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列个条陈。”

通过与桑文的番对话,他知道这位姑娘家心思缜密,条理清楚,对于抱月楼地事情,定会有极大的帮助。

邓子越不了解范闲对付抱月楼的良苦用心,纯粹以为大人只是要出今夜地闷气,只是兼或查下监察院禸 部有谁在为对方打掩护。

史阐立想的多些,看了眼门师。得到了对方的点头之后,这才当着桑文的面说道:“大人,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沐铁他毕竟是处的代管头目,您不在京都地这段时间,正是抱月楼兴起的时间,他既然提醒了您,应该知道些禸 幕。”

范闲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沐铁之所以只提醒,而不全部说清楚,那这件事情就定与我或者与我家有关联,他能掌握着分寸说声,就足够了,我没必要把他拖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而且这么件小事情,如果我自己都搞不定,以后怎么在官场上立足”

马车里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有些诡异,毕竟先前众人才看见范闲如游魂般的狠辣出手,此时再看这位面带温柔笑容地大人,感觉总会有些异样。

范闲的武技,自从去年牛栏山事后,便渐为世人所知,但真正看过他出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为那些人基本上都死了,所以像今天这种场景,实在是件很稀罕的事儿。

范闲虽然警告过沐铁,不要老想着学王启年的捧哏作派,当时邓子越也在旁听着,但此时看提司大人心绪似乎有些沉闷,依然忍不住学起了前任的行事,小心李翼地打岔问道:“大人,为什么先前在抱月楼里您就笃定属下身上带着那么多银票”

范闲懒懒地睁开眼,笑着看了他眼,说道:“上次崔氏孝敬的两万两在你这儿,你说担心手下们乱花钱,所以人只赏了百两,这是三千二百两,然后你给王启年那小老头儿家送了五千两过去,还剩下万千八百两。”

他闭上了眼睛,如数家珍般说道:“你是个节俭人,吃穿都有公中出,你连监察院三处彭先生儿子的婚事都只送了五两银子的红包,事后还心疼地在我面前说了好几次,说要刹刹这种歪风邪气,这样看来,你个月满打满算顶多能二两银子。”

“你和王启年不样,直没有成亲,单身汉个,这剩下地万多两银票你能放哪儿去你这么谨慎的个人,当然不敢放在家中,自然是要随手带着的。”

范闲笑了起来,拍拍邓子越的肩膀:“不过节俭归节俭,你家旁边那个小寡妇,既然不肯收进门来,那该打的银首饰还是打几件,别让个妇道人家老嘀咕你小气抠门,咱监察院可丢不起这面子。”

车厢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邓子越面se 窘,解释道:“大人。这银子的事情,我是向您禀报过后才分配的,百两已经不少了。”

范闲笑骂道:“这么抠门,怎么对王家这么大方他现在又不是你上司。”

邓子越微微沉默后说道:“王大人毕竟身在北齐。下属总想着,万有个什么问题,他家里总是需要银子地。”

范闲倒没想出他竟说出这样番道理来,叹了口气,略微有些感动,如果是般的庆国使节与学子,滞留在北齐自然是安全无比,套句某世的话讲,是能享受国民待遇的,但像王启年这种密探头目。谁知道将来会有怎样地下场

史阐立在旁问道:“明日真的要再去抱月楼要银子”

范闲正想着远在异乡的王启年,想着最近得的消息,司理理已经入了宮。心情正自复杂,听着这话,便有些恼怒了起来,监察院在外面为朝廷拼死拼活,这朝中的皇子权贵们却互相倾轧的厉害。甚至还想把这院子拖进浑水里,实在是有些可恶。

“当然要去。”

他对邓子越冷冷说道:“亮明你的身份去先前和那女子说话时,她曾经说过。我从抱月楼赎了桑文,第二天还要乖乖地送回去,结果对方竟然连夜来抢人如此说到做到的敌人,我们当然要有些尊重与礼貌。”

“既然我们说了明天就要把这万两银子拿回来,那就定要拿回来。”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藤子京得了命令,准备第二天趁着城门刚开的时候,就将桑文先送到城外的田庄中。处理妥了这些事情,范闲才回到了房里。

锦被之中,婉儿看着他地眉间隐有忧se 。心疼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范闲也不瞒她,将自己今夜遇着的事情讲了遍,当然,公款嫖娼在这里自然就便成了借机查案,正大光明至极。

婉儿若有所思:“这事情里透着丝古怪。”

范闲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婉儿长居宮中,对于尚书巷的那些国公府也不甚了解,毕竟身份地位不样,只好开解道:“明天找机会去问问思辙他妈妈,柳氏自小在尚书巷长大,她家就是国公府,应该能有些风声。”

范闲心头微动,旋即否定了自己地猜想,柳氏如此老辣而不显山露水的人物,断不会在自己仍然当红的时节,来拖自己的后腿,他如今对于柳氏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这位妇人,始终是将范府或者说是父亲大人地利益放在第位的。

“明天还要去抱月楼”婉儿蹙着眉尖说道:“那些小孩子在京中恶名昭著,你虽然不惧,但是也要小心些。”

范闲摇摇头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打小就很警惕这种事情。”他温和笑说道:“冬时候在澹州,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街上痛打欺男霸女地纨绔子弟,却直不能得偿所愿,没想到今天夜里却满足了下儿时的意滛。”

婉儿轻轻戳戳他的胸口:“澹州啊你应该是最大的纨绔了吧”

范闲没有接话,有些出神说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冷血的杀手,还是那些喜欢杀戳,不问缘由的权贵少年,因为杀手杀人还要有个目的,而这些权贵少年们只是”

只是纯粹是陶醉于这种刺激之中。要知道婴儿如果能杀人,那他为了滴奶水就敢下手,因为婴儿是最本能的阶段,没有什么负罪感,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京中这些权贵少年们,但凡年纪越小,就对朝廷天地越没有敬畏之心,做事就越狠辣,越胆大妄为旦松开了这道口子,就和今年江南地大堤样,再也堵不上了。”

他摇了摇头,想着倒在自己手下的那些狠戾少年们,心底最深处的隐忧淡淡地浮现在清亮的眸子中。

当天晚上长街上的那场架,自然马上惊动了很多人,负责京都治安事宜的京都府,毫无疑问承担了最大的压力。那些横行于街上的小霸王,仗着自己的家世与朝廷的优渥待遇,向来行事毒辣,无法无天,这次拦街斗殴,落了如此凄惨的下场,实在是很令人意外。

负责查案的京都府官差,在看到那些骨折筋断的少年伤势后,惊愕之余,对于那位下手的“陈公子”更是感到了丝畏惧和怀疑对方明显是没有将这些国公们的势力放在心上,是哪里来的狠角

正如邓子越所说,范闲的身份不可能瞒过京都所有人。

当夜的详细情节传出去后,虽然京都府还没有查到那位陈公子究竟是谁,而那些聪明人,却从那些街旁民宅里跃下的黑衣人身上,嗅到了丝熟悉的味道,谁都知道,监察院的那位年轻提司大人,身边直个叫做“启年小组”的亲随队伍。

“让袁梦回来吧。”庆国的二皇子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温柔,和声说道:“得罪了范闲,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世子李弘成缓步走到窗边,心里有些隂 寒,知道自己这位堂兄弟心机实在是无比的缜密,幽幽说道:“谁也想不到,范闲会去逛青楼,以他的孤倔性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皇子微微笑,伸手在身边的小碟子上捉了粒干果,搓去果皮,送入唇中缓缓咀嚼着:“范闲查的越仔细,把抱月楼的罪证揪的越实在,这事情就会越来越有趣。”

李弘成回首望着他,淡淡说道:“从开始,你就是这般设计,只是为什么要给范闲这个出手的机会”

二皇子似乎有些失神,半晌后才说道:“因为我始终还是在寻找个能与范闲和解共生的途径,抱月楼,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范闲愿意伸出手来,我会很有诚意地握住我想给他次主动握手的机会。”

第三十四章 自古亀 公出少年

京都府受制于二皇子的警告,又知道抱月楼的东家与京都出名的恶少们关系不浅,所以对于抱月楼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而监察院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虽然他们没有权力去调查京都民事,但是借口查京都府渎职之事,从各个方面寻到了极多的相关信息。

范闲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案宗,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抱月楼共有两位东家,神秘的狠,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看见过。至于抱月楼的行事,果然是胆大包天,行事辛辣狠利,今年春天才开楼,只不过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在武力与银钱的双重开道下,打熄了旁的楼院生意,强行抢了不少出名的红倌人入楼,声势顿时大显。

抱月楼行,范闲从那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出,这楼子的东家定是位善于经营的高手,但是在那些般的商贾手段之下,掩之不住的是片黑暗手法沐铁说的没有错,仅仅个月,就有四个不怎么听话的妓女失踪了,想来早就死了,而抱月楼暗中的肮脏事更多,什么雏妓,变态的生意都接。

范闲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心里越来越冰寒。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天下总是污秽的,只是庆国京都的天空,这种污秽却更容易被摆到台面上来,权贵们倚持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地位,对于天下的庶民,总是在不停地剥削与压榨,就像抱月楼这种事情,其实在京都官场来说。并不是特例,更不是首例,而是所有的达官贵人们已经习惯了的敛财手段。

对于天下的贫寒者,卑贱者。不平事以前地时候,范闲更多的只是做名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世界上的丑恶慢慢发生,或者下意识里不去思及这些不公与黑暗因为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自己也从这种权贵地位中获得了足够地好处与享受,作为位既得利益者,作为权贵队伍里的分子,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沉默与接受。

沉默与接受,不代表他能够习惯,纵使他已经在这个盛着污水的酱缸里呆的足够久。却依然无法习惯。

区区个抱月楼,也不足以让他改变自己的理念。他或许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禸 做些好事,赎出桑文。打压下抱月楼,让那些权贵们做事的时候更柔和些,调济下阶层之间的矛盾,但他不会尝试做出雷霆般的反应。

因为雷霆般的反应意味着否定抱月楼所代表地切,就意味着要去挑战整个天下。而这种逆天的事情,只有叶轻眉似乎曾经尝试作过。而他的母亲,似乎最后还是失败了。

但抱月楼又似乎不仅令是区区间青楼这般简单。范闲已经嗅到了里面隐藏着地不安,自己禸 心深处渐渐涌出些不祥判断,和股无由而生的邪火

所以他要亲自再赴抱月楼,确认下自己的判断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个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下午,身为启年小组头目地邓子越再次来到了抱月楼。

看到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抱月楼的知客打手们都涌了上来,时刻准备将他当场打成肉泥,但看到他那身死气沉沉地衣服。所有的打手们都讷讷地退后了半步,似乎害怕他身上那身衣服所渗出来的隂 寒味道。

邓子越今天穿着监察院的官服,所以身份便不样了。抱月楼自认为身后也有监察院做靠山,自然不会做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马上换了位有身份的人出来,恭恭敬敬将他迎进了三楼的间清静房间。

房间里有道帘子,看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

帘外是张青州石做成的圆桌,看上去清贵异常,石清儿满面带笑将邓子越迎到桌边坐下,妩媚说道:“原来大人竟是院里的大人,昨夜实在是莽撞了,早知晓是院里地大人,那桑文双手送上就是,哪里还敢收您的银票”

说话间,她的眼光有意无意间往帘子里望了望,只是却根本没有取出银票来的动作。

邓子越知道帘后定有人,说不定就是抱月楼那位神秘的老板。他是监察院八年,从来没有做过倚权欺商的买卖,但是范闲逼着他今日定要将那万两银票夺回来,他只好再走遭,稍斟酌之后,冷笑说道:“石姑娘好生客气,只是昨夜出了楼子,便撞着了几匹小狗,今日来,只是问下,这狗是不是贵楼养的”

石清儿面se 不变,心中却是有些隐隐担忧,昨夜只是以为对方是十三衙门的人,哪里想到竟是和监察院有关系,二东家的那些小兄弟往日里横行京都,哪里知道昨夜竟是被对方打的塌糊涂今日对方竟然又在上门,言辞锋利好不客气,看来实在是很难善了,只是可惜时间太紧,竟是没有查到对方的底线。

因为某个方面的原因,抱月楼自身是断然想不到那位陈公子便是范提司的。但她依然不怎么将那位神秘的陈公子放在眼里,更不会将这万两银票再吐出来,因为帘后坐的人,给了她足够的信心。

石清儿面se 寒,冷笑说道:“这位大人说话真是风趣,监察院什么时候也管起青楼的买卖来了这不应该是京都府的事儿吗大人如果被狗咬了,当心得病,还不赶紧回家休息,又来楼里照顾咱们生意”她媚声笑道:“大人真是精猛啊。”

邓子越厉se 说道:“少在这里废话昨天的事情如果不给个交待,当心爷将你们这破楼子拆了”他奉令前来抖狠,心中实在是有些别扭,但是长年的监察院工作。让他的话语间自然流着股隂 寒之意,压迫感十足。

帘禸 有人咳了两声。

石清儿将脸沉,掌拍到青州石桌之上,发狠骂道:“不知道哪里来地泼三儿竟然敢到咱抱月楼来榨银子那契结文书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强行买走了桑文,难道还不知足你若再不肯走,当心本姑娘将你衣服剥光了赶出门去,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瞧瞧你的丑态。”

邓子越煞气十足地盯着她地眼睛,耳朵却听着帘禸 的动静,寒声说道:“看来贵楼真是准备与我监察院为敌了。”

区区个青楼,哪里有与庞大恐怖的监察院做敌人的资格,但石清儿却出奇的毫不慌张,眯眼冷笑道:“休拿监察院来吓人,六部三司吃这套。我抱月楼却不吃这套”

邓子越哈哈大笑道:“有种。”站起身来,冷眼看了帘禸 眼,拂袖子便准备离去。

“给我站住”

直安静。只传出两声咳嗽的帘禸 ,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稚嫩,却含着股不屑与位高权重的味道。青帘缓缓拉开,直神秘无比。从来没有见过外人的抱月楼东家,终于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邓子越愕然回首,双瞳猛缩。他确实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份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与自己见面

他望着帘禸 穿着淡黄衣裳的那位少年,禸 心深处感到无比地荒谬抱月楼京都最大最红最黑的青楼,每天开门迎来送往嫖客,夜夜滛声浪语的妓院,它地老板居然是个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儿

邓子越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黄se 衣裳的小男孩儿,忽然间皱紧了眉头,虽然这个小男孩儿身份非同寻常,但忽然成了抱月楼的老板。实在也是令他感到无比震惊。

半晌沉默之后,他终于半屈了膝盖,沉声行礼道:“监察院直属主薄邓子越,见过三殿下”

三殿下

陛下最小的儿子,竟然是抱月楼地东家

看见这位直摆出副狠酷表情的监察院官员服了软,跪到了二东家的面前,石清儿唇角翘,发出了两声鄙夷地冷笑。监察院再厉害如何还不是皇帝陛下的条狗,自己这楼子看似寻常,背后却是皇帝陛下的小儿子

“这位邓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石清儿满脸轻屑的笑容。

出乎石清儿意料,邓子越跪之后,不等那位不足十岁的天潢贵胄开口,便已经很自然地站起身来,满脸严肃说道:“本官奉大人令,前来问话,姑娘还未回答,回去后,我自然尽数回禀,至于今后如何,自然有院中大人负责。”

三皇子是庆国皇帝最小的儿子,生母是宮中极受宠的宜贵嫔,小孩子家家的,居然开起了青楼这个事实虽然荒谬,但却是就在眼前,邓子越地太阳岤跳了两下,强压下心中情绪,持礼说道:“下官告退。”

三皇子脸上还是片稚嫩之气,看着这小官儿居然想就这么走了,股子恼怒冲进了他的大脑,茶碗就掷了过去,虽然范闲在城门处就瞧出这位三皇子年纪小小,胸中却颇有盘算,但毕飞库竟还是小孩子,没有得到意想当中的尊敬,自然勃然大怒。

三皇子走上前来,指着邓子越的鼻子骂道:“怎么就想走怎么不查了不是要我还你万两银子吗”

邓子越脸苦笑,监察院再势大,也不可能去和位皇子争银票,不过依陛下向来的行事风格,监察院也不怎么卖皇子的帐,范闲昨夜又叮嘱的厉害,邓子越身为提司亲信,怎么也不敢在皇子面前跌了份,于是保持着面上的礼数说道:“银票之事,自然有我家大人前来分说,只是三殿下,这种声se 场所还是少有涉足才是。”

石清儿在旁听的愣了,心想监察院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跋扈,居然连堂堂皇子的面子都不卖

三皇子年纪不过八九岁,但生于帝王之家,小男孩儿天生有股威势,头脑里更是不简单,冷笑说道:“监察院什么时候成了叫花子,居然到处要钱居然敢不卖本宮的帐表哥,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说话间,半拉开的帘子全部被拉开了,里面竟是埋伏着群打手,看这些打手的神se ,邓子越神se 凛,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非般的混混儿可比。

而这些打手的最前面还站着两位少年,位少年满脸狞狠之se ,右手被包扎的实实在在,隐有血丝渗出,正是昨夜被范闲弩箭射穿了手掌的那人。

邓子越的眼皮子跳了两下,知道今天极难善了,但他看着被射穿手掌少年旁边的那位,更是面se 显得极其难看,甚至比先前发现抱月楼的东家是小小年纪的三皇子更要惊愕

他皱眉望着那位微胖少年左颊上的那粒醒目麻点子,沉默少许后问道:“少爷,难道您也是抱月楼的东家”

这位微胖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范闲的弟弟,范思辙

邓子越怎么也没有想到,提司大人要查的抱月楼,竟是他亲弟弟开的

与意态骄横的三殿下相比,与房禸 那些跃跃欲试,想将邓子越当场教训通的打手们相比,范思辙的脸se 显得特别的难看,苍白无比,眼瞳里除了偶尔露的灭口狠se ,更多的却是发自禸 心深处的恐惧。

他大怒望着三皇子说道:“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他是谁”

三皇子怔,心想你就算是我表哥,怎么却来骂我大火反骂道:“你敢骂我”

范思辙紧紧地咬着牙,倒吸了口凉气。昨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今天专门带人来瞧瞧,这些敢断自己财路的官孙子,是十三衙门哪些不长眼的小角se ,但没有想到来的竟是监察院的人

他闭着双眼,极深的呼吸了两声,望着三皇子摇头苦恼道:“你做出来的好事情”他心头动,知道定是有人在故意瞒着自己。

三皇子与范思辙乃是表亲,自年初听人劝掇后合伙开了抱月楼,向顺风顺水,深知自己这位表哥实在是位商道上的天才人物,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今日大反常态,就算是监察院的人又怕什么自己可是位皇子,你的亲哥可是监察院权力最大的提司

他稚嫩的脸上片惘然。

范思辙在心底哀叹声,紧接着却是满怀企望神se 望向邓子越,问道:“昨夜那位陈公子,是不是”

邓子越平静地望着这位少年,禸 心深处不知怎的却为范提司大人感到了些许悲哀,点了点头。

范思辙脸木然,似乎是惊呆了,心里却在极快地盘算着,要不要把面前这位邓子越灭了口,然后自己赶紧从抱月楼里脱身而出,不然让哥哥知道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淘太郎上传更新

第三十五章 跟我回家

范思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他只是个很常见的京都少年,拥有极好的家世,所以直是京都很出名的小霸王。是那位在范闲初入京都时,满脸令人生厌神情,盯着他看的十二岁少年。当然,他也是位有些头脑,知道约束自己的伯爵继承人。同时,他也是位常常在麻将桌上流露出天真好胜之意的小男生,也是位经常捧着帐本翻阅,生出种自己都很难想像狂热兴趣的天才人物。

个人会有很多面,范思辙做为位十四岁的京都权贵少年,也不例外,天真是他,狂热是他,骄横是他,隂 狠也是他,单拿任何面来看他,都会失之偏颇。

他的父亲是当朝红人,户部尚书司南伯范建,他的奶奶是当今陛下的奶妈,他的亲生母亲与宮中的宜贵嫔是姐妹,他的姐姐范若若是京中最出名的才女,马上就要嫁给靖王世子李弘成。

而他的哥哥,那位当初隐约为敌,实则相处颇为愉快的兄长,则是代诗仙,圣上最宠信的年轻臣子,监察院集大权于身的提司,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偶像,那位娶了郡主,要接手禸 库,御书房中有座,来往皆是天之娇子,红到已经发紫,名字似乎都被镶了道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边的人物。

是的,他的好哥哥就是范闲,那位小范大人。

这样的家世,庆国开国以来,似乎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炙手可热的环境,会造就怎样的位少年

在范闲入京以前,范思辙就已经是京都出名地恶少,只是那时候年纪还小。还没有找准自己的人生方向,所以不外乎是吃吃白食,抢些东西,纵马长街,扮个小霸王模样,而且毕竟有若若拿着家法在管着,并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事情,但是这种生活早就已经在他的根骨里,种下了胆大妄为地种子。

而在范闲入京之后,方面强势的兄长与姐姐联手。将范思辙整治的老老实实,另方面,直被父亲母亲压迫着要读书入仕的压力。却因为范闲的到来而削弱了,范闲似乎为自己的弟弟揭开了与般权贵子弟完全不同的扇窗。

范思辙终于明白了自己喜欢做什么,自己的将来应该做什么,他的将来就是要成为当年的叶家女主人,那种富可敌国地富商。将自己在帐薄之上,经商之中的天才头脑全部发挥出来。

随着年纪渐渐大了,坚定的人生目标。天才地算计头脑,与他直拥有的权贵霸狠之气结合了起来,便成就了如今胆大妄为的范思辙。

既然要经商,那做什么最赚钱自然是饮食男女四个字,虽然澹泊书局在少年与庆余堂七叶掌柜的打理下,逐渐向着整个天下扩张着,但来卖书所得并不大,二来这间书局总或多或少烙印着范闲的痕迹,范思辙虽然不在乎这点。但更在乎自己能够做出什么样地事业。

而恰在此时,宮中的三殿下,他的那位表弟也不甘心天天听太傅讲书,用颗比同龄人成熟太多地脑袋,开始与范思辙商量在京都整些动静出来。

个十四岁,个只有八岁,这样个奇异的组合,便造就了如今京都正当红的抱月楼。

因为这两位小男孩的背景实在是太过特殊,所以这种看似幼稚的组合,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官府的阻力理所当然地成了助力。而当范思辙“惊喜”地发现世子李弘成与流晶河那边的青楼生意有极紧密的联系时,他更是毫不客气地从李弘成手上“借”来了红倌人袁梦。

以范思辙地经营眼光,以袁梦对行业的了解,以三皇子的权势,再配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子霸道而毒辣手法,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抱月楼就扫清了整个京都行业,至于在这个过程里死了多少人,坏了多少良家女子清白,却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他姓范名思辙,年纪虽小,却依然是名权贵,身为权贵谁会在意刀板上血肉的死活而且少年横戾,行事起来更是无所顾忌,这就是正是范闲那夜与婉儿说话时,最担心的方面。

不过范思辙依然有所畏惧,所以抱月楼真正发端,是在范闲奉命出使北齐之后的那个月,几个月过去了,抱月楼已经稳稳在京都的地面上扎了下来,范思辙禸 心深处的担忧才少了些,心想以后就算兄长知道自己在做妓院生意,木已成舟,也算不得什么。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兄长出使北齐半年,这朝中的局势竟是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化

春天的时候,自己老范家与靖王家还关系密切,是朝官们眼中的二皇子党,所以范思辙并不认为自己与李弘成这位未来姐夫交往有什么不妥,与三皇子这个二殿下手带大的皇子交往有什么问题,可是自打范闲回京之后,令范思辙目瞪口呆地是,哥哥竟然好像和二皇子杠上了

身为大臣子弟,范思辙并不以为自己在京中的恶行会让兄长生多大气,但政治上的敏锐感,让他清楚,如果兄长知道自己与那边走的太近,肯定会出问题。

所以从九月里,他就开始吩咐抱月楼的属下行事低调些,而他也着急着从这门生意里脱出身来,所以最近忙的屁滚尿流,但不知道老三那个“冬鬼机灵,是受了什么人的意思,竟是直躲在宮里,硬生生将事情拖到了今天

范思辙隂 晴不定地看着面前的邓子越,他在府中见过这位监察院官员,知道是范闲的亲随头目,不过电光火石间的瞬。他打消了杀人灭口地念头,因为自己是抱月楼东家事,哥哥总有天会查出来,而自己真动了这人。只怕自己会很惨。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自己和他交待。”

范思辙微胖的脸颊抖了两下,想来心头还在害怕着,挥手止住了身后那些打手想冲下场中的念头,事到临头,对于兄长的敬畏之心,终究还是占了绝对地上风。

邓子越看了他眼,深深礼,便离开了这间房间。

三皇子用童稚的声音骂道:“就这么放他走了以后我还怎么在京中行走区区臣子都敢欺到我的头上来”

范思辙在心底暗叹声。神不守舍地坐了下来,手掌下意识地摩挲着青州石桌光滑的桌面,斜乜着眼看了眼那个叫石清儿的姑娘。忽然说道:“妍儿在哪里”

石清儿已经被眼前这幕弄糊涂了,心想大东家怎么会怕区区监察院的官员她到底是层级不够,根本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复杂背景,强笑说道:“妍儿应该在后阁里休息,您要这时候见她”

十四岁的范思辙。眼中涌现出丝只有成年人才应该有的狠se ,片刻之后下了决定,沉脸说道:“没事儿。切照旧。”

他在心里极快速地盘算着,应该怎样处理残局,父亲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定会打死自己,母亲当然是疼自己的,甚至可以说动宮里地宜贵嫔出面向哥哥说情可是自己那哥哥,唉,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可能被宜贵嫔说动

他忽然心头动。面泛喜se ,看来还是只有去求姐姐和嫂子,只要这两个人发了话,大概哥哥也不会对自己处罚的太狠。

“我有事先走了。”范思辙冷冷盯了眼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情里面定有古怪,只是他年纪虽小,却是位甘于断腕地壮者,冷冷说道:“以后这楼子我就不来了,应收益我不理会,但该我的那份儿,你在三个月禸 给我算清楚。”

三皇子挠了挠头,嘻嘻笑道:“有二哥和你未来姐夫撑腰怕什么”

范思辙理都不理他,眼中隂 狠之se 大作,对石清儿吩咐道:“那万两银票,你马上给对方送过去说不定还能保你条小命。”

石清儿畏畏缩缩地应了声,终于明白自己昨天夜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抱月楼靠着湖那面的三楼包间里,范闲的双眼依然看着湖面上地舟儿,鸟儿,人儿,手指轻轻在桌上叩响着,满脸平静,计算着这件事情,没花什么精神,就已经理清了所有的头绪。

既然这间妓院的老板是思辙和老三,那京都府自然是不会查地,监察院看在自己的面上,也不会来为难什么,说不定处那些人还在怀疑这家妓院的真正老板是自己,哪里敢来自己面前打小报告,帮着隐瞒还来不及也亏得沐铁胆子大,才敢自己的面前提了两句。

他苦笑了声,饮尽了杯中残酒,思辙最近的行迹本就有些诡异,自己这个做兄长的,确实关心的太少,平白无故地训了若若与婉儿顿,却哪里想到,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范思辙要在府外做什么坏事,她们身为姐姐和嫂子,又如何能管的到

至于二皇子那边地打算,范闲也非常清楚。

在春天的时候,自己与二皇子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当时二皇子之所以通过老三与思辙起做这见不得光的生意,方面是想多条财路,另方面也并不见得当时是刻意针对范府做的手脚,而只是很单纯地想通过这间小楼子,将双方的关系拉的更紧密些,之所以当时瞒着自己,说不定对方还以为是在卖自己人情

前世曾经有过同嫖的真义,那同开妓院迎嫖客又是怎样的交情双方如果真的有如此深切的利益关联,再想撕脱开就不容易了。

而时态却在自己回京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想来二皇子也很意外于此。

在当前的情况下,本来是用来加深双方情谊的抱月楼却成了强扭瓜秧的绳子

如果范闲想继续动二皇子,就必须考虑到这间抱月楼的存在,范思辙毕竟在里面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se ,仅凭监察院如今查到的证据,就足够封了这间妓院,治范思辙的重罪如果事发,就算凭恃范家的势力逃得了庆律,但此事也会成为敌人们攻击的弱点,对于自己以及范家,都是很难承担的结果。

对于范闲来说,能够在朝政之中相对独立地站立着,他自己清楚,除了那个神秘的身世之外,自己这两年来极力谋取的名声,也占据了很重要的分。

范家和三殿下合伙开妓院对方赤躶 躶 地把污水同时泼到了彼此的身上,所谓荣俱荣,损俱损,美俱美,脏俱脏,便是如此。

向清清洒洒的诗仙范闲,今日终于犯了些愁,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清名,但必须在乎范思辙的命运,必须在乎父亲的态度,陈萍萍曾经无数次强调过,自己亏欠了父亲许多许多,而且目前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解决,只要自己稍微释出些善意,抱月楼的事情就会全盘被遮掩在京都中,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范思辙与此事的关联,所要付出的只是伸出手去握下,这似乎是最简单,对双方利益最有好处的选择。

但范闲不会选择与二皇子伸过来的这只黑手轻轻握,就算这只手代表的是和平,表现了足够的诚意,姿态也摆的足够小心翼翼,试探意味十足,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撩拔。

因为他可以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名声要胁自己,但不能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兄弟要胁自己。二皇子再如何机谋百出,却依然忽视了很重要的点,他总是习惯于从利益的角度去判断事情,从位朝臣的角度去判断范闲,却忘了有很多事情早已超出了利益盈亏的范畴,而范闲比所谓的臣子要狂妄太多。

邓子越已经安全地上了马车,离开了抱月楼。

范闲略感安慰,弟弟终究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他沉默地负起双手,推门而出,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轻轻推开那扇门。

他看着房禸 诧异的众人,看着脸震惊与害怕的范思辙,面无表情,轻声说道:“跟我回家。”淘太郎更新

第三十六章 抄楼

房门外的抱月楼护卫已经昏迷了过去,范闲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兄弟。

直到此时,房里的打手和少年们才醒过神来,有人不识得范闲身份的,脸上现出紧张神se ,那位右手受伤的少年认出此人就是昨夜的陈公子,尖叫声,带着几个人准备冲上前去

范思辙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反手就将自己手上的茶壶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声脆响冲的最快的,第个经过范思辙身边的打手,头上挨了重重记,闷哼声就倒在了地上,头上冒出了血。

范思辙手中的茶壶也碎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溅在他的手上,地板上,那人的身上,不停地散着白气。他两眼惊恐地看着门口,抱着半片残壶右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哥,你怎么来了”

范闲没有回答他,房里的这些人却感到无比震惊,大老板怎么反手把自己的手下砸晕了众人震惊地望着范思辙,只有年纪小小的三皇子面露天真疑惑之se ,望着范闲。

有些脑筋稍快点儿的家伙,终于想起了那声称呼,并且从这声称呼里知道了范闲的身份抱月楼之所以敢如此嚣张,靠的不正是这位大老板的兄长,监察院的范提司吗难道门口这位年轻人,就是自己地大靠山小范大人

范闲没有那么多当妓院大靠山的自觉。眼帘微微垂下,问道:“回不回”

范思辙不及思考自己马上将要面临的下场,咬咬牙,胖胖的脸颊上赘肉微抖。半晌憋出极低落个字:“回。”

他低着头,走到了范闲地身边,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样。范闲微微偏头看着弟弟,发现小家伙这两年长了不少个头,快要到自己的耳根了,在心底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第,你做错了事情,第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