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第 15 部分阅读

作者:春梦男书名:庆余年更新时间:2020/11/22 22:29字数:6257

  

与二皇子交好的事情,当然瞒不过表面忠厚暴燥,实则精明无比的父亲,赶紧应了声是。吃完饭后,世子正准备回书房读书,以便让父王心中高兴些,哪料到靖王沉吟半晌却说道:“你刚才不是准备去醉仙居吗”

醉仙居不是酒楼,而是青楼,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世子心里紧,赶紧连道不敢。靖王爷盯着他的双眼,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去就去,别这么毫无担当。”说完这话,便喊人把他踢了出去。

李弘成直到坐在醉仙居的雅座里,抱着京都最红的清倌人袁梦姑娘,仍然有些寒冷地想着,为什么父王今天会忽然变了性。

深夜的靖王府中,靖王爷边喝着酒,边痛骂道:“犯贱,当年最喜欢泡妓院,居然还生出这么个漂亮种来,老子也让儿子去泡去,将来也抱个漂亮孙子。”

靖王逼子嫖妓的家事暂且不提,先说范闲待诗会散后,早早地钻进了轿子,与藤子京和几个护卫会在了处。诗会散后,众人对范家子弟那首诗是议论纷纷,见到范府轿子,有些士子便上来与他告别,范闲赶紧下来,微笑送走,又吩咐那几名护卫将若若送回府去。

范若若上轿之前,向他点了点头。范闲知道那件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精神振,便开始安排晚上的事情。

“郭保坤肯定是住在尚书府上,每隔大约三天要入宮次,名为编纂,实际上就是太子伴读。”

范闲皱眉道:“太子今年多大了,还要伴读”

“太子是皇后亲生,在皇子中排行第三,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范闲好笑道:“十八岁的大人,还要伴读做什么。”

藤子京苦笑道:“只是贪玩而已,所以找些人名目张胆地陪着玩。”

“难道皇帝也不管”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

从前些天酒楼上的事情发生之后,范闲就担心那位郭保坤会咽不下心中闷气,会有些什么下作手段,所以吩咐藤子京打探了下,也摸清楚了郭保坤常去的几个地方和回家的路线。

今天诗会之上,那姓郭的小匹夫言语带刺,范闲就算性情再好,也只能保持表面微笑,禸 心深处仍然是十分恼火。只是他此时才想明白,原来自己让藤子京去打探那些事情,竟是潜意识里早就做好了欺负郭小匹夫的准备,而不是担心被郭小匹夫欺负。

关于上章的诗,其实真是范闲或者我憋急了,所以随便抛的最熟首,而且要说抛诗打人,要打的实在,打的整个庆国人都无话可说,算来算去,这首号称古今七言律第的杜诗,是最不容易挑出毛病来,最容易立名。至于与范闲经历不合,前章其实借世子口已经点了,后面因这诗又会惹出些事情来,希望能自然些。自认为这书的情节推动还算快,不知道大家以为如何,今天只有两章,因为后天就要上架,但是自己没什么存稿,还指着拼拼新票榜,所以有些头痛,请大家多体谅。

第三十章 司理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主辱”范闲看着藤子京。

藤子京的话接的极快:“臣死。”

“混帐话,你死了我又没个好处,当然是要别人死,知道怎么做吧”

藤子京毫不犹豫地应了声,虽然他心中知道,如果当街痛揍郭保坤,先不说他与太子的关系,单说他是尚书之子,这就是极重的罪,如果司南伯不管这档子事,主办此事的自己只怕要逃离京都很多年才是。但他依然毫不含糊地应了这事,因为他相信,跟着面前这位年轻人,将来定会脱离现在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生活状态。这种信心来自于很多方面,包括范大少爷的学识谈吐手段心性,还包括他藤子京的直觉。

范闲点点头,很满意对方的态度,却说了句有些怪异的话:“你不知道怎么做。”

藤子京有些诧异,不明白少爷是什么意思。

“打是定要打的,不然怎么出我心中这口恶气。”范闲温柔无比的笑着,这阳光灿烂的笑脸却让藤子京如同往常样有些不寒而栗,“只是要想好怎么打谁去打怎么能打的痛快淋漓而不担心被官府的板子打”

“本来我也嫌打他会脏了自己的手,但如果是你或者你喊家里的护卫动手,将来在官府那里也不好说话,相信父亲也不会因为几个下人而去得罪郭家。”范闲继续微笑解释道:“如果是我动手,身份不样,后果自然也会轻很多,范林两家联姻在即,父亲和宮中那位心想促成这门亲事的贵人,总不能让我出什么事情。”

藤子京皱眉劝道:“少爷万万不可自己动手,再说了,京中权贵子弟打架,毕竟只是件小事,如果要扯老爷和范府在宮中的助力进来,实在是有些”

藤子京住嘴不语,范闲却接过他的话去:“有些因小失大有些胡闹”

他接着微笑着摇摇头:“我这只是说的如果,但事实上,我不准备打了他之后还给他任何反咬回来的机会。”

藤子京心中寒,心想这位少爷不是准备搞出命案来吧

范闲猜到他心中所想,哈哈笑不做解释,只是问道:“靖王世子请了吧”

“请了。”

“订在哪里”

“醉仙居。”

“这酒楼的名字倒也雅致。”

“少爷,这是处青楼。”

范闲怔,苦笑着就应了下来,问道:“麻袋准备好了没有”

京都西面有条流晶河,在这条河流将要流入苍山之前,走势渐缓,窝成大片泓成镜面般的水潭。每到晚上,很多座花舫在湖面上随意行走,上面张灯结彩,像是水晶宮样夺人眼目,十分美丽。

百姓们都知道这上面是做什么营生的,不过世风渐开,也没有太多人会指指点点。

醉仙居不是妓船当中最大的,却是其中档次最高的,二层楼船,精巧美丽,设置清雅,最关键的却是这座花舫上,拥有如今京都场上最红的位姑娘,司理理姑娘。

这位司理理姑娘模样性情自是不用说,自个儿也会些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虽然不见得有多深的造诣,但在诸多京都才子有意无意间的吹嘘下,也搏了个才女的名声。

当然,能够让这位姑娘家在京都秀场异军突起,成了花中翘首的原因,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在更大的程度上依赖于某个流言传说理理姑娘其实并不姓司,就姓理,却不是这个理字,而是李,皇室的姓氏。江湖流言中说,这位姑娘竟是开国之初的某位皇族遗孙,只是因为祖上犯了大事,才落魄到如今地步。

真正了解皇家的人,自然对这种流言嗤之以鼻,那些俗人们其实心里也知道这消息绝对是假的,只是司理理姑娘从不解释,众人干脆将错就错,反正皇帝陛下也不会来理会个妓女姓什么。这种心理其实也很好解释,试想那些天天在朝上当叩头虫的官员们,如果想到在自己身下辗转反侧的妙人儿竟是陛下的“远房亲戚”,估计会愉悦许多。

所以醉仙居很红很红,很贵很贵,但每到晚间依然热闹,愿意掷千金成为理理姑娘幕下之宾的冤大头不知道有多少。但今儿个有些奇怪,花舫停在岸边,却不许那些翘首以待的公子哥儿们上去,几个面相凶狠的大汉守在跳板之外,险些与那些人冲突了起来,幸亏老鸨下来解释了番,那些公子们才知道今天醉仙居竟是被人给包了。

要包下醉仙居来得多少那些最喜轻折章台柳的公子们悻悻离去,不免暗中咒骂包下醉仙居的那人是个败家子。

范闲看着桌上的精巧点心,喝着那双纤纤素手递过来的美酒,确实觉得自己很败家。虽然这些银钱是藤子京从司南伯府的帐房里支出来的,虽然父亲掌管庆国银钱,范府的帐房等于是庆国的小小帐房,这些小钱还不会看在眼里。但范闲想到今天要花费的数目,依然有些肉疼,加上不知道父亲若是知晓自己用公中的钱来逛青楼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他有些不安。

不安的源泉还来自于怀中这位姑娘。

司理理姑娘眉若柳叶,黑眸顾盼流转,唇若涂朱,轻轻开合间自然流露出股风情,最要命的是她这身的丰润,坐在范闲怀中,每方寸间的触感都让范闲有些失神。

感觉到身下这漂亮公子越来越快的心跳,司理理偷偷笑,确认范府这位少爷果然是个雏儿,不再逗他,从他怀里下来,给他斟了杯酒送到唇边浅浅饮了。

第三十二章 如兰

船儿缓缓离开河岸,姑娘缓缓离开范闲。

看见怀中这个柔若无骨的妙人儿坐到了旁边,范闲松了大口气,毕竟是前后三十几年的老处男了,猛然间遇到这种刺激,着实有些受不了。见他神情,司理理有些好奇,如今这年月,像这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谁不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和府里的丫环们鬼混气,像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

她哪里知道,范闲打小在澹州长大,丫环就是那几个,小时候幻想的冬儿早就嫁了,后来正与思思那丫头准备打混打混,又被急急召到了京都来。

司理理看着范闲俊俏的脸,时间竟有些失神,红了脸,默不作声地夹了些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中。

这是范闲两生以来,头次进妓院,所以也有些紧张,自然更谈不上什么经验,见对方默不作声,还以为庆国的青楼姑娘服侍人就是这么个风格,于是也不作声,只是左手有意无意间仍停留在司理理的腰上。

场间的气氛下子就暖昧了起来。

另个船舱里却是热闹的很,藤子京正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在喝酒,老鸨在旁相陪,问要不要姑娘来陪陪,几个手下似乎有些心动,藤子京却很冷漠地摇了摇头。跟着少爷这些天了,还点显示自己手段的机会都没有,今天难得要出手,怎也不肯喝酒寻欢误了正事。

见他坚持,老鸨自然也不强求,反正钱都已经给了,所以眉开眼笑地在旁斟酒说话相陪。这老鸨也姓司,不过这姓明显就是个假的,名凌,年纪不过三十来岁,风韵犹存,说话做事利落的很,几杯酒下肚,轻声在藤子京耳边问道:“大爷相貌堂堂,不知是在哪家做事”

这是很明显的打探,藤子京笑了笑:“先前订的时候就说明白了,我们家少爷是范府的大公子。”

司凌妩媚笑道:“京都范氏是五大族之,下面的府邸不说有十几家,最豪阔的至少也有三四家呢。”

藤子京呵呵笑,没有回答。

司凌心头动,试探问道:“出手这么阔绰的,想来是范侍郎家”

本来今天就是刻意逛楼子,藤子京当然不会否认,点了点头。司凌面se 惊,赞叹道:“原来是司南伯的公子。”她心里还是有些纳闷,既然是司南伯家的少爷,那和自家女儿坐在后舱的那位俊俏后生,肯定就是最近大家偶尔会提及的范府俬 生子,这样个外面的儿子,怎么可以支使范府这么多银钱。

这些疑问她自然不会说,只是笑着心想,当年自己梳笼开始接客的时候,就曾经听那些前辈姐姐们说过,司南伯范建是京都场上常客,就连婚后,也时常流连河上,甚至惹得御史频频上奏本参他,奈何他与陛下幼时情份,所以也没奈何。

想不到这二十年过去了,司南伯的儿子又开始掷千金入花丛。先前看范家少爷,便知道对方初涉此道,所以司凌暗中大为赞叹,第次出来寻欢,便找上了自家这最红的姑娘,这可真是家学渊源啊。

正说话间,河岸之上忽然出现了几个红灯笼,似乎有人在向这边喊着什么。老鸨站起身来,有些犹疑不定,藤子京眼尖,眼就认出来是靖王府的侍卫,赶紧吩咐花舫往岸边靠去接人。

靖王世子上船后,自然入了后舱,司凌老鸨见这位,吓了跳,心想怎么把这位爷也请来了,看来后舱里那位范小爷的面子可真大。

世子的侍卫和藤子京他们相熟,自去饮酒。

在后舱之中,靖王世子瞧着范闲脸怂样儿,忍不住开口嘲笑道:“理理姑娘又不会吃人,你躲那么远干嘛”

范闲心想如果你再不来,我就要开始吃人了,问道:“世子怎么这么晚才来”

靖王世子李弘成怔,心想难道能告诉你,父亲大人因为你的缘故把自己教训了顿呵呵笑,反而笑道:“你从澹州来,不知道这京都规矩,向来是在家中用完饭后,才会出来赏赏夜景。”

赏夜景这词用的妙,但这规矩却不见得有,范闲心知肚明,也不戮穿对方,微笑着与他干了杯。说来奇怪,他与靖王世子加上此次也不过见了三次面,但两个人都觉得彼此的脾气有些相投,靖王世子没有皇亲国戚的那种霸蛮感觉,而范闲也不像般权贵子弟那般俗不可言,在靖王世子面前也是洒脱自然,反而恰恰合了李弘成的脾气。

几杯酒下肚,两人说话便熟络了起来,世子似乎很感兴趣他在澹州的生活,范闲便拣着不怎么奇怪的事儿说了几句,比如海市蜃楼什么的。

房里只有位司理理姑娘,她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该侍候哪位爷,虽然明知道包船的钱是这位范少爷出的,但靖王世子的身份何其尊贵,万范少爷是准备让自己招呼世子的,那可怎么办

李弘成微笑看了这位姑娘眼,他虽然常在青楼流连,这位理理姑娘也是见过,但诸事不巧,却还没有与她有过什么瓜葛,见她面上为难神情,虽然知道对方是刻意扮出这等委屈,却还是心头软,示意她坐到范闲身边去。

老鸨自然不会让堂堂世子干坐,早就去旁的花舫上请了位姑娘来,这位姑娘姓袁名梦,也是流晶河上极红的位清倌人,与司理理在小桌旁左右,倒也配得上世子与范家大少身份。

酒渐浓,夜渐深,靖王世子与范闲感情渐近,都很满意这次会面。眼看着天上明月移了方向,二人互视眼,微微笑,各自携美回舱。

红烛渐起,司理理姑娘眼波如丝,轻轻背靠在范闲的怀里,手指轻轻挠着他的手心,呼吸如兰。

范闲不动声se 地从袖中取出个自制的蜡丸,轻轻捏碎。司理理带着丝微笑昏睡了过去,舱禸 迷药香气如兰。

司理理还真不是从李师师来的,呵呵

第三十三章 麻袋之痛

花舫停在岸边,靖王世子站在舷旁,微笑看着消失在夜se 里的那几个人,怀里抱着袁梦姑娘,袁梦好奇问道:“范公子做什么去了”

世子点点她微凉的鼻尖,笑骂道:“在我面前,还要装单纯”袁梦甜甜笑道:“不论范公子去做什么,但他也没有避着您,倒是司理理姑娘,只怕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避着我,说明他聪明。”李弘成微笑道:“我只是他拉来的个挡箭牌而已,但如果要我心甘情愿,就不能瞒着我。”他忽然问道:“你看范闲对司理理姑娘是个什么看法”

袁梦看样子与世子特别熟稔,想了想后应道:“这位范公子好象很喜欢理理姑娘,只是想不到能忍得住这春宵不度,却去做别的事情。”她掩嘴而笑的模样,与清倌人的感觉完全不样。

“那你日后多与理理来往,说不定范闲以后会常来醉仙居。”李弘成皱了皱眉头。

“是。”袁梦像下属下答应下来,虽然有些好奇世子为什么对范闲这么感兴趣。

李弘成将手伸进她的衣襟,把握住那团软肉揉捏着,袁梦轻唤声,身子都险些软了。“你知道范闲是谁吗”

“是户部侍郎范建大人最疼爱的俬 生子。”袁梦答话的声音像小猫儿样,眼睛却十分清亮,“属下明白了,爷是想拿住庆国的钱粮命脉。”

李弘成笑了笑,摇摇头:“我没那个野心,只是单纯觉着范闲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而已。”这话有几分实在,但也有些事情没有说明白,李弘成知道范林暗中联姻的事情,所以他很清楚,那个叫范闲的年轻人,将来有可能会管理皇家背后那庞大的商业系统。

如果二皇子要与太子争高低,那银钱,就是其中最重要的武器。

郭保坤今天在诗会里落了下风,心情非常不好,所以晚上去花天酒地了番,这才稍稍舒缓了下心情,想到家里那个老古板的父亲,心情又变得不好了起来,正筹划着明天该给太子弄些什么好玩的东西进宮,却发现轿子停了下来。

他时间没有准备好,加上不知道为什么,头有些昏沉,额头撞到前面,撞的生痛,大怒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怎么抬的轿子”

没有人回答他,轿外片安静,郭保坤有些狼狈地从将要倾倒的轿子里爬了出来,发现街道上片安静,正是回府前必经的牛栏街。

围着轿子的有三个蒙面的黑衣人,而郭府的轿夫和护卫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郭保坤以为是遇着沿路抢劫的贼人,吓得半死,心想这京都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哆哆嗦嗦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牛栏街向安静,尤其是入夜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郭保坤也有些绝望,根本不指望高声叫喊能喊来人救自己,所以声音很低。

有个清清柔柔的声音回答道:“我是范闲,我想打你。”

郭保坤愕然回首,却发现个麻袋迎面而来,套住了自己,所以没有看见范闲那张可恶的笑脸。

麻袋里有幽幽清香,却让郭保坤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只是这样来,却更加凄惨些,因为紧接着便是通暴风骤雨般的痛揍,拳打脚踢,竟是毫不留情。

范闲看着藤子京几个人下手,心里微觉快意,他只是想让别人知道,不要轻易尝试来撩拨自己,另外还存了些别的念头。郭保坤堂堂尚书之子,何时曾经受过这等屈辱与痛苦,但他知道下手的是范闲,权贵子弟争斗,向来没有下死手的可能,自忖不会送命,所以犹自放着狠话:

“姓范的小杂种有种你就打死我”

范闲听到这话,怒上心头,挥挥手,让直默不作声锤着的藤子京几人让开,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先是顿痛揍,再对着那个不停滚动的麻袋轻声说道:“郭兄,你知道下午为什么我会写那首诗吗”

范闲的力气大,麻袋里的郭保坤早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呜呜哀鸣着。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大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你欺我两次,我便要打的你哀悲多病,不如此,怎能让我痛快。”

话音刚落,他拳头已经隔着麻袋狠狠地砸了郭保坤的面门上,也不知道深夜之中,隔着布袋怎么会如此精确的准头,竟是狠狠命中了郭保坤的鼻梁。郭保坤只觉阵痛麻酸痒直冲脑际,鲜血流淌,终于忍不住痛哭惨嚎起来,开口不停求饶。

范闲看着地上不停扭动的麻袋,这才发现自己心狠手辣的面,似乎慢慢要从这些年的掩饰里挣脱出来了,犹自不解恨地朝麻袋上踹了几脚,才挥手,领着身后那三位打手撤走,遁入夜se 之中,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郭公子恨不能不相逢。

半天之后,郭保坤才从麻袋里钻了出来,身上青块紫块,看着身边那些护卫轿夫还躺在地上,不由痛骂无数句,用脚将这些人踢了起来,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手下是中了某种迷药,但那可恶的范闲,居然在麻袋里放了解药,打的自己痛不欲生。

护卫们捧着昏沉沉的脑袋,看见自家公子居然被人打成个猪头,吓得半死,赶紧上前扶着,连轿子也不坐了,直接背回了郭府。

当天晚上郭府闹翻了天,第二天大清早就派人赶到了京都府,将状纸直接递给了吏部侍郎兼京都府尹梅执礼,痛诉昨夜惨剧,誓要将那些范府杂种治上重罪,更不能放过那个胆大包天,敢在京都当街行凶的范氏俬 生子,如果连他也治不了,这堂堂尚书的脸面往哪儿搁去。

明天就上架了,总得说点儿什么。嗯,我现在确实是指着的收入过小日子,所以大家的订阅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希望大家多多订阅,这是真的。上架之后这第个月,新书月票榜是定要冲的,票是定要拉的,不然对不起大家的厚爱,自己的努力以及榜上的奖金,所以在这里坚定地深情地看着大家,希望大家明天多多地投月票,万分感谢。

第三十四章 官司临头

司理理觉得自己作了个美梦,在梦中遇着自己的良人,正在花烛之下行那羞人之事,几番云雨之后,才悠悠醒来,入目处,却是个犹自有些陌生的漂亮脸颊。

她这才想到昨夜的事情,抱着自己的公子是那位俊俏的范公子,只是心中略略感觉有些奇怪,莫不是酒喝的多了,怎么连那些细节都有些记不明白想到此处,不由丝幽怨生上心头,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了直有些抗拒的道路,但想到脑中残存的销魂记忆,不由双腿微夹,浑身酸软。

发现身旁男子动,司理理赶紧装睡。范闲醒后看着这姑娘的如花睡容,哪里忍耐的住,抱在怀里好生温存了阵,才满意地带着满手余香,洗漱离船而去。

过了阵子,司理理才睁开双眼,开始收拾昨夜战场,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竟是发出了声又羞又疑的惊呼。

离开花舫的时候,其实天还没有完全亮,世子还在房中抱着袁梦姑娘睡觉,所以范闲并没有打招呼。他之所以急着离开,是因为自己刚来京都不久,总不方便在外宿娼,更何况,估计郭家应该马上就要闹起来了,所以他准备回范府去看戏。

之所以昨夜没有真的与那位理理姑娘如何如何,倒不是因为范闲是个怎样的道学先生,纯粹是种精神上和生理的洁癖在作怪,他很难接受别的男人曾经染指过的女人,而且前世的时候,见多了街上放着的性病防治宣传板,对于花柳病有种很深的恐惧。这个世界又没有避孕套,所以青楼逛逛无妨,真要做什么,未免有些冒险。

只是有后遗症,范闲望着身下衣裳那处不雅的突起,很悲哀地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在澹州的时候,没有与思思继续发展点儿什么。轿至范府角门,主三仆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喊开门,溜了进去,还吩咐开门的护卫不准声张,那护卫看是藤大和澹州来的少爷,哪敢多事,自己又回去睡了。

范闲回房补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拖着木屐走到前院,只听得那里片吵吵闹闹,心里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却装作片惘然。

话说这天早上,京都府尹梅执礼正在书房里犯困,不料却听到阵急过阵的鼓声,不由好生恼怒,心想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耽搁老爷我的清休,但朝廷规矩在此,他也不敢怠慢,上了公堂,阵喊威声后,师爷将状子递了上来。

梅执礼见这状纸,心里便是抖,这告人的,与被告的,都不是寻常人物。原告是礼部尚书郭攸之的独子,如今的宮中编撰,薄有才名的郭保坤,被告是户部侍郎范建家的范闲。告的是昨夜范闲拦路行凶,寻衅生事,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看见状纸上的这两个姓,梅执礼便有了退意。如今朝中分成两派,派拥立太子,另有派不显山不露水,却隐隐以二皇子为首。这礼部尚书郭攸之,当年做过太子的老师,自然是太子那派,而户部侍郎范建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倾向,但向来与靖王府交好,而靖王世子又是人人皆知的二皇子派。

这案子看着简单,但个不好,只怕便会惹得太子与二皇子派大相攻讦,想到此处,梅执礼暗中骂着那个不知轻重的范闲,范闲的名声如今渐渐在京都显了出来,百官知道他是司南伯直养在澹州的俬 生子。梅执礼心想,你在澹州边地呆着,哪里知道这京都里的凶险,居然敢当街行凶,真不知道如何收拾。

但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梅执礼拖延。他看着状纸眉头皱,便发了文书去司南伯府拿人,另面却暗中派人赶紧去户部衙门通知范侍郎。

范闲看见的,便是京都府派的差役来拿人的场景,要知道这范家与皇家关系亲近,这十几年里只有他们拿人,哪有自己被拿的道理,所以十几根木棒早就举了起来,家丁护卫们摆出忠心护主的架势,虎视耽耽看着那几个可怜的差役。

范府正门口,差役们也是完全没辄,只好说着好话,心想这拿人是大人的意思,您这范府再气盛,也得让那人去官衙走趟。

范闲笑,正准备上前应着,却不料听见声少年暴喝:“哪里来的狗腿子,都给我打出去”敢于放言暴打官差的,自然不是旁人,便是我们那位性情暴劣的范思辙少爷。

家丁护卫听见小少爷发话,声吼,举着棍子英勇向前,但想着对方是官差,所以也没有真的打,只是砸在地上,将对方吓出去作罢。官差们这下是真的气惨了,本来知道对方不好惹,所以铁链那些刺眼的家伙样都没带,料不到还是落了个凄惨下场。

“胡闹什么。”这个时候,柳氏终于袅袅婷婷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那几个差役皱了皱眉,吩咐人请进去看茶,然后又不易察觉地看着范闲眼。

范闲很无辜地耸了耸肩。

花厅之中,几个差役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这位夫人,依他们的身份,平时断然是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他们也明白堂堂范家,会如此客气是因为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这茶喝的才有些不是滋味,万对方恼了,自己这些小虾米在京城里还准备怎么过

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氏皱眉道:“这话有些不对吧,我们家大少爷打从昨儿个靖王府诗会回来,便直在家中读书。那牛栏街离我们范府远的狠,怎么可能是我们家大少爷去打了他郭家的儿子”

差役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可是郭公子亲口指认的,再说了”他有些不相信说道:“范公子昨天真的直留在府里”

柳氏柔柔的目光下子变成了两把小刀子,狠狠地盯着那个差役:“难道我们范家还会说谎不成”

那差役唬了跳,赶紧闭嘴不言,但也不会就此退走,毕竟公堂之上原告还在等着。范闲坐在旁安静沉稳,心里却有些诧异,不知道柳氏为什么会帮自己说话。其实他不了解这个时代的高门大族,族禸 倾轧不论如何激烈,但旦有外敌进来,这些宗族总会暂时搁置切禸 争,齐力对外。

柳氏啜了口茶,知道这些差役也是没法子,难为他们也没用,微微笑说道:“他郭家说我们打便是打了世事无非是道理人情,总不能说他们递个状纸,咱们家就得去乖乖应着,虽说我们范府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在这京都也是留几分脸面。我只是好奇,今儿个在府衙里递状纸的是谁”

“是郭府的管家。”差役心想您这范氏大族还不富贵,京里真找不出几家富贵了,赶紧回答道。

不说还罢,听只是个管家递的状纸,柳姨娘柳眉倒竖,拍桌子骂道:“喊个管家递个状子,便要我们家的人去应着,哪有这种道理不是说那郭公子被打了吗打成什么模样了既然告状,就亲自去告去。不然赶明儿我也天天让家里管家去你们衙门告状,就告他郭保坤仗势欺人,霸男占女,不管我告的有理没理,你都得让那郭保坤去你们衙门候着”

话音未落,柳氏已经高声吩咐道:“徐管家。”

徐管家知情识趣地站了出来,应了声“是。”

柳氏寒声说道:“喊郑先生赶紧写上十几份状子,从明天起,咱家每天往京都府跑趟,就算不吓死郭家,也要累死郭家。”这还不算完,她犹自微微笑向差役解释道:“郑先生是府上清客,不过听说前些年也做过你们家老爷的刑名师爷,写状纸应该是没问题的。”

差役心想,这哪里是吓死郭家累死郭家的搞法,明显是准备吓死京都府累死京都府,无可奈何求饶道:“夫人,您饶了小的吧,这事儿确实咱也没辄啊。”

柳氏通长篇大论之后,觉得嘴巴有些干,伸手去端茶杯,却发现范闲已经笑吟吟地端着茶杯递了过来,二人眼光触,又迅疾分开。

差役把双手摊,告饶道:“那您说怎么办”

柳氏略沉吟,知道这事儿总得有个了局,老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事儿,说道:“要说打人这事儿,是决计没有的。”

范闲加了句:“断然没有的事儿。”

柳氏又道:“我范府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郭家要冤我们家的人。”

范闲状作沉思:“前些日子,在酒楼上有些冲突,那位郭公子吃了些小亏,说来这事儿是我的不对。”

柳氏惊讶道:“有这事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难道郭公子因此怀恨在心,所以便来诬告你”

范闲皱眉应道:“大概是这样吧。”

第三十五章 公堂禸 外的相声

官差大哥打断二人的相声表演,苦笑道:“这话不能抢先说,那郭家状纸写的清楚,范公子正是因为那椿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半夜拦街行凶。”

柳氏问范闲:“酒楼上最后是什么结果”

“我把他家个侍卫鼻梁打断了。”范闲自责说道。

“你没什么事儿吧”

“我怎么能有事儿当时酒楼上人都瞧见了,我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柳氏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差役说道:“您听听,怀恨在心的,自然是吃亏的人,我们家少爷占了大大的便宜,难道还会怀恨在心”

差役向来只在公堂上听讼师胡搅蛮缠,哪见过还没上堂就率先自辩的架势,早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柳氏毫无烟火气地伸手指,差役手里便多了张银票,瞧之下,两眼放光。

柳氏已经回复了位夫人应有的自矜与高贵,淡淡说道:“这衙门,我们会去的,我们要去瞧瞧郭家玩的什么名堂。不过可不能这个时候去,你回去告诉梅大人,什么时候那位郭公子上了公堂,我们家的人就去公堂与他对质。”

个差役心想这不合规矩啊,哪里有来拿人却拿了手银票回去的道理,正准备说话,却被那个小头儿拦住,应了声是,便赶紧退出了范府。

范府终于回复了清静,花厅之中除了柳氏与范闲之外再无旁人。范闲微笑看着柳氏,心里想着,如果这不是自己的敌人该有多好,他今天见识了对方的手段,无来由地生出分欣赏来,虽然范府家大业大,但是被郭家搞了个突然袭击,府中父亲又不在,柳氏能够处理的清清楚楚,场面上不落下风倒是小事,关键是争取了许多的时间,以便处理。

果不其然,柳氏喝了口茶,淡淡问道:“你弄这样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范闲笑了笑,说道:“父亲直希望我能快速在京都扬名,我想了想,这写诗弄文实在是没甚意思,如果能够和当朝尚书家打场官司,自己定会出名快许多。”这自然是玩笑话。

“你打便打吧,还非得亮明身份去打,似乎生怕不嫌麻烦。”柳氏的话里带了丝怒气。

范闲恭敬回道:“只是想出口气,这打人如果不让被打的人知道是我打的,这口气怎么出”

柳氏看了他眼,觉得面前这个俊俏小子比自己那儿子不知道成器多少倍,虽然表面上似乎也在做些横行霸道的事情,但看着这身气度和稳重,就知道他心中自然有数,不由叹了口气,心头有些失落。

范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笑好奇问道:“姨娘,您先前为什么帮我”

柳氏缓缓抬起头来,眉眼边缘已经有了些细细的纹路,她似乎有些惊诧少年会说话如此直接,想了会儿之后才幽幽应道:“我虽姓柳,却是范家的人。”

范闲盯着她的双眼,知道这个女人说话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花厅里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梅大人是我父亲的门生,我已经派人去取信去。你父亲此时应该也已经得了消息,相信不会有什么事,顶多赔他们几两银子。”柳氏闭上了双眼,似乎有些疲惫,“下午让管家陪你去京都府,藤子京昨天夜里跟着你的,今天就不要再跟着去府衙了,免得太招摇。”

范闲有些好奇地看着柳氏依然美丽的脸颊,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个家中既有背景,自己又如此能干的女子,为什么会甘心嫁给父亲作妾。

过了正午,范府已经将切事情都准备妥当了,该打点的地方都打点了,该走的门路也已经提前知会了,又派下人去打听清楚,郭保坤已经被担架抬到了公堂上,柳氏才有条不紊地安排马车,派点人手,簇拥着范闲,像个得胜的将军样往府衙开去。

坐在马车上的范闲并不是很在意这趟公堂之行。他打郭保坤是真地为了出气,第次发现对方看若若的眼神不对劲的时候就想打了,在靖王府诗会上被对方言语侮辱,更是增加了他动手的决心。只是自己初入京都,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虽然自己也留了些手段,但依然怕呆会儿难以收场。

但他依然要打,打人是手段,关键是要看打人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而范闲之所以要打郭保坤是基于三个理由:是想借此看看父亲大人在京都官场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实力,好为日后做安排,父亲在这些方面对他总是遮遮掩掩,如果直接问肯定不可能得到明确的答案,而且同时可以印证下范闲隐藏在禸 心最深处的某个疑问。二是在自己的身上泼些脏水,无论如何,上了公堂,似乎便要坐实了范闲纨绔子弟霸道无理的形象,而这正是范闲所希望的,因为他正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某个度,“宮中”对自己的好感度虽应父亲要求,树立自己才子的面,却时刻做着臭名远扬,让“宮中”主动退婚的打算切为了鸡腿妹妹。

第三个理由很简单:郭保坤确实很欠揍。

来到衙门外,范闲唬了大跳,看着在门外红se 木栅外群情激奋的民众们,纳闷无比,在几个家丁的开路帮助下,很困难地挤了进去。站在公堂凉沁沁的石板上,看着公案后面那画幅着红日出东海的墙壁,四周隂 森森立着的刑棍,他心里暗叫声好,心想自己来到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了,总算不虚此行。

回头却发现那些京都百姓比自己还兴奋,拼命地往前挤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