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贪娇 帝王贪娇 第122节
作者:漠北大雁书名:帝王贪娇更新时间:2023/04/24 21:46字数:1739
苏吟儿沉默着,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玉镯子分明是她故意打碎后,陆满庭命工匠修补的。想来他一再推脱拜见外祖父外祖母的日子,应是为了等这镯子。
苏吟儿的心堵得慌。
一阵清风从窗前刮过,吹起桌案上那张有些泛黄的宣纸。苏吟儿顺手拾起。
这是一张暗道的图纸,弯弯曲曲,每一处做过特别的标记。宽度、长度,挖掘的时长、耗费的人力物力等,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苏吟儿大骇,茫然地看着这张图纸,抖着手问老夫人。
“外祖母,这可是皇上当年做的?”
其实,苏吟儿晓得答案,那俊逸的字体她识得,是陆满庭的,可她就想问个究竟。
她也不知自个到底在奢盼着什么。
老夫人瞧着这张颇有岁月感的图纸,笑道:“娘娘认得?可不是那小子弄的?”
老夫人解释,四年前陆满庭要挖一条暗道,找遍了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没一个能保证三个月可以完工。陆满庭不信邪,索性亲自设计图纸,寻来军营里的将士没日没夜地挖掘,愣是赶完了工期。
想起外孙当年的执拗劲,老夫人不禁好笑。
“真不知那小子图什么?莫非这暗道背后有个大美人儿?值得他这般辛苦?娘娘不知道,他花了好多心思呢!”
苏吟儿顿住,眸光停在暗道尽头的一扇墙面上。
墙面上有一个置物柜,置物柜的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用黑se 的笔墨特别圈起来了。
圈起来的位置,恰好就是锁孔,能打开置物柜的地方。
这是紫菱殿。
神女居住的紫菱殿。
苏吟儿就是通过这条暗道逃出去的。
苏吟儿惶惶然,太多琐碎的信息连在一起,让她竟也分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陡然,她的脑中闪过某些零碎的画面,全是陆满庭拿着一把金se 的小钥匙对着她笑。
少年的笑清冷中带着少有的肆意,是她极少见过的欢喜。
再往下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了。
苏吟儿捂住发疼的心口。
紫菱殿的那条暗道是陆满庭修建的。潜意识里告诉她,他修建完暗道以后,给了她那把可以打开置物柜的钥匙。
为了掩人耳目,钥匙被做成了耳坠的模样。
陆满庭为何要急急修建一条直通往神女卧房的暗道?当年的他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第86章 匕首
用完午膳, 陆满庭陪常国公在书房里下棋。
半圆形的雕花月门旁,红木se 的棋桌古朴雅致。窗外芭蕉翠绿,仲夏时蝉鸣声切, 恰有暖阳从半掩的竹帘洒进来, 遒劲好看的手穿过金辉,落下一颗白棋。
脊背挺i直的常国公大笑, 抚摸半长的白须。身后墙面挂着的松竹图傲骨,隐入长者眼尾的皱纹。
“庭儿有心了, 让了老夫这些回。”
“并非, 是外祖父棋艺过人,庭儿自愧不如。”
陆满庭提了梁壶, 倾身, 手腕轻斜,给常国公蓄满茶水。绿se 的茶叶从黄地粉彩盏底缓缓升起, 袅袅热气升腾,氤氲了他俊美昳丽的五官。
他拂袖轻握茶盏,却被常国公按住盏口。老者的视线犀利, 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女人的心不在你这,留不住的。”
陆满庭眸光微暗,被金辉拂过的手指轻颤。少顷, 他淡笑着,神se 怡然,清冷的眉眼尽是睥睨天下的势在必得。
“我认定的人,绝不会放手。”
帝王的声线暗沉,多年来偏执的心思已是病态, 容不得她有半分退却或是逃离的心。便是她恨他入骨、怨他至深亦或是心如死水, 他亦甘之如饴。
常国公久久不曾言语。
面前的年轻帝王, 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瘦弱的孩童。他同他父亲一样执着,却比他父亲更能忍得,开疆拓土、谋划人心,历经磨难爬上权力的巅峰,只为还惨死的父母一个公道。
他所求的,千军万马也拦不住。如此铮铮男儿,却是心甘情愿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为她狂、为她癫。
常国公起身,清瘦的脊背隐在阳光里,白发灼灼、青衣飘飘。
他掐指静算,忽地眸se 大变。
“她四年前就该是个死人。你为她逆天改命,惹了一身的伤,已犯天机。如今她命中大劫将至......庭儿,外祖父早早同你说过,你命中有子、无妻。”
常国公对八卦风水、凡人命理颇有研究,可谓是深藏不漏的高手。这些年,暗中为陆满庭规避了不少的祸事。
陆满庭修长的手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桌边的将军罐白底青瓷,瓷面双龙飞腾,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可又如何?再昂贵的东西,与他而言,不及苏吟儿桃颊绯红,更不及她垂眸的莞尔一笑。
他不禁冷嗤,似宣誓。
“她若是没了,我亦不独活。”
“你!”年近古稀的老者大怒,枯槁的手直抖,“混账!堂堂一国天子,岂可因为一个女人寻死觅活!这些年了,你怎就还这般糊涂!”
四年前,陆满庭为了苏吟儿险些丢了半条命,甚至不惜堵上余生,甘愿做她体禸 蛊虫的药引。常国公千般劝、万般骂,就差将大刀横在亲外孙的脖上,也没能阻止他一意孤行。
四年了,他对那女人的执念有增无减。
陆满庭也不解释,只恭顺递了茶水给常国公。老者气不过,唾骂一番,终是不忍接了陆满庭的茶。
暖茶入喉,老者气消了些。
“此趟回漠北,可有拜访你师父?他是个有本事的,或许能想到解救的法子。”
陆满庭淡淡“嗯”了一声,“庭儿会的。”
殊不知,在来漠北的路上,他就书信问过。当时,师父老人家仅回了两字——“无解”。
陆满庭垂下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将晦暗的情愫深掩。再抬眸,又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常国公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佩,净手焚香,拿着玉佩双手合十,虔诚地在胸前比划了一番,才郑重地交给陆满庭。
“你今晚有祸事,将此物戴在心口处,可保你平安。”
陆满庭想起苏吟儿藏在袖摆中冰冷的匕首,幽邃的眸渐寒,将玉佩握得死死的。
*
苏吟儿在后院的东厢房歇息。
有了身孕后,她时常犯困,加之上午被陆满庭狠狠怜爱过,疲乏得很,一觉睡到了日落前,无人敢进来打搅她。用晚膳的时候,老夫人随意多了,不再给她夹菜,提前为她备了可口的清粥。
今晚就宿在常国公府。
沐浴后,苏吟儿披着一件薄纱斜躺在床畔,洋桃和清秋侯在了门外。斜对面的桌案上,泛黄的宣纸被清风吹起一角,绘得详尽的暗道图若隐若现。
窗外银辉遍洒、月se 浓郁。
庭院池子里的荷花正盛,暑风从半掩的窗子里吹进来,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
头顶的轻纱曼曼,郁郁光火中,明黄se 的纱幔笼罩出薄如云烟的恍惚。
她单手撑着小巧的下颌,露出一截雪白的无暇肌肤,皓白手腕上带着的血红se 翡翠玉镯,se 泽莹润,更显得她雪肤柔嫩。
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隆起的腹部上打着转儿。
紫菱殿置物架后方的暗道是陆满庭修建的,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尼姑庵堵到她。那条暗道的尽头有些什么、她会在哪里落脚,他甚是清楚。
她想不明白的是,四年前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他既已认识她,为何要刻意隐瞒她神女的身世?独占?偏爱?她当时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又岂会懂得情i爱?
阿卡说她是逃出去的。
她究竟为何要逃?为了逃脱天尊的控制?还是另有隐情?
苏吟儿揉了揉太阳茓 ,头疼。
玉枕下锋利的匕首掩了寒光,把手处的雕花精美繁杂。苏吟儿托在掌心悠闲地把玩,听到门外洋桃和清秋的声音——“皇上安康。”,她小心翼翼地藏好匕首。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修长的双腿跨过八扇苏绣屏风,越过袅袅薄烟升起的金鼎。陆满庭缓缓走近,不疾不徐地解开腰间玉扣,华裳和中衣悉数落在厚实的绒花地毯上。
他白净的脖颈上,吊着一枚巴掌大的玉佩,恰好挡着他紧实的胸膛。
许是饮了酒,他的耳尖蹙着浪漫的红,那双魅惑若桃花的眸子微眯,醉美的唇侧斜勾着,似愉悦。
他俯身,半躺在拔步床的外侧,捉了苏吟儿的唇,亲昵地碾磨。
齿尖酒香袭来,苏吟儿来不及推却,已被他牢牢地拥入怀中。今夜的他似是多情,不复往常的霸道和强势,温柔至极。
他与她额头深情相抵,吐出的每一个字符晕着酒香。
“你同外祖母说什么了?”
苏吟儿侧眸,纤细的藕臂急急挡在他的身前,他似看不见,柔情似水地抚过她的眉眼,自说自话很是怡然。
“老人家很喜欢你,留你在府上多住几日。你可愿意?”
苏吟儿不回答,陆满庭取下脖子上的玉佩,在苏吟儿跟前晃了晃,甚是无所谓地扔在了床角。他亲密贴在她的耳畔,咬着她的耳垂,溢出的呼吸滚i烫。
“朕不愿意,朕舍不得。”
他自嘲般一笑,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却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无奈和酸楚。
“外祖父说,朕此生无妻。朕不信。”
苏吟儿猛然一怔,似被戳中心事,后背泛起一阵恶寒。她咬着娇艳艳的红唇,伸出如葱的玉指,抵在他宽厚的肩头。
“皇上醉了。”
若是没醉,他不会孩童般向她讨饶,更不会带着满身的酒味与她缠绵。他亦没回话,将身子大部分的重量覆在她身上,一点没顾及她腹中的孩儿。
她薄怒,冷冷道:“起来,你压着我了。”
与她痴缠的人不为所动,耳畔的呼吸声渐沉。苏吟儿气鼓了桃腮,半晌后,费劲力气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