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 34 部分阅读

作者:段七夜书名:大汉帝国风云录更新时间:2021/02/16 16:19字数:6633

  

翻飞,尸体在翻滚,战马在践踏。

血肉模糊的战场上,无处不是战刀在飞舞,长枪在厉啸,长箭在呼号,战马在嘶叫。

武器撞击在起的金铁交鸣声,士兵们鏖战时的吼叫声,临死前的惨叫身,浑厚猛烈的战鼓声,激越高昂的牛角号声,战马奔跑撞击的轰鸣声,痛苦之下的悲嘶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蓝天下,尘雾里,随风飘荡在空荡荡的大平原上,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熏得面se 苍白的太阳头昏脑涨,躲进了片厚厚的云层里。

黄巾士兵的密集阵形就象块铁坨子,长枪兵长戟兵在外,刀斧手在中间,弓箭兵居中,顽强而坚决地承受着拨又拨的铁骑凶狠地冲击和砍杀,他们就象矗立在河岸边的坚石,任由奔腾的河水冲刷撞击,我自巍然不动。

铁骑士兵就象狂放的河水,暴虐的洪峰,凶猛地撞击着敌人的阵势,他们次又次,疯狂地砍杀着,肆意地吞噬着。前浪刚刚打过,后浪汹涌呼啸而来,浪高过浪,没完没了地冲击着,每个浪头都是雷霆万钧的击,带走了数不尽的鲜血和生命。

随着风云铁骑长达千步的纵深队列,象铁耙样凶狠地,飓风般地急速耙过黄巾军长龙般的粗壮身躯,黄巾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粗壮的身躯开始变得伤痕累累,血肉模糊,随之逐渐失去抵抗力,很快长龙就变成了条奄奄息的软龙。

黄巾士兵的防守阵势在无穷无尽的铁骑冲击之下,死伤惨重,渐渐的方形阵势变成了不规则的锯齿状,威力大打折扣,铁坨子变成了沙堆,沙堆慢慢的被河水侵蚀,冲刷,越来越小,越来越单薄。

但他们顽强地坚持了下来,阵势没有被冲垮,它还是条完整的龙,没有被分割,凌迟。

黄巾士兵们全神贯注,瞪大了眼睛,用尽切办法,奋力阻击敌人,他们甚至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冲上去,再冲上去,前面的士兵被铁骑无情地卷走了,后面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填上去。杀,至死不休。

风云铁骑的前军还在狂奔,但他们不是在敌人的阵势里狂奔,而是在空荡荡的大平原上狂奔。后面就是蜂拥而来的中军,大家就是想减速都不行,除非你不想活了。后军现在正在越过黄巾军的阵势,他们在血腥厮杀,喊杀声惊天动地。

李弘回头看看,前军距离战场已经五百步,足够大军保持队列不变,高速转向了。

“左右分列分列”

“左右转向”

“回击回击”

李弘竭尽全力地吼叫着,随着他的吼声响起,号角兵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号角。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九节

大平原上,奔腾的洪流就象被刀劈开样,突然分为二,分别向左右方向转向,迅速形成了把巨大的蒲扇。这把蒲扇的中心是奔腾的洪流,蒲扇的两边是象弦月样的美妙圆弧。

骑兵战士们策马狂奔,在这两个圆弧里飞速转弯,加速,再加速,然后杀向敌阵。

左校和所有黄巾军的士兵们样,穷于应付无穷无尽路杀过来的骑兵,忙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突然,他听到了士兵们地惊呼声,恐惧地叫喊声声高过声。

他猛然抬起头来。

阵中的骑兵还在酣呼鏖战,大军的两侧,前后两侧,却再次杀来数不清的骑兵。

他们就象两只红了眼的雄师,狂暴地怒吼着,狭带着隆隆风雷,呼啸而至。

“杀”

黄巾军因为风云铁骑攻击方向的改变,放弃了他们布下的车阵,随后又因为伤亡惨重,部队不断的密集收缩,造成车阵和部队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最后它成了堆无人过问的废弃物。本来打算点燃毁去的计划也随着战场上激烈的搏杀变的越来越不现实。

李弘带着黑豹义从,射璎彤,射虎的前曲两千多骑兵从车阵经过,象箭般射进了黄巾军的前军。

胡子,拳头和雷子带着两千多骑兵象飓风般卷起满天尘土,杀进了黄巾军的后军阵地。

燕无畏,恒祭,鹿欢洋的骑兵部队在李弘和胡子率部杀进敌阵之后,没有继续转向,而是立即就地调头,重整队列,返身杀了回去。

玉石和小懒的部队正在黄巾军中鏖战,他们逐渐降速,开始了有目的的围攻。

郑信,铁钺的斥候屯和后卫屯完全降下了速度,他们没有紧跟玉石的后曲杀进敌阵,而是拉开了距离,准备完成对黄巾军的包围。

田重带着号角兵留在了前曲骑兵军的后面。李弘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登高望远,旦部队完成合围,立即吹号通知全军展开围歼大战。

几个号角兵按照田重的安排,圈马围在起。大家架起人梯,仔细观看战场。

“军候大人,敌人正在收缩,还有十几个方阵。”

“燕军候的部队杀回去了。”

“玉军候的部队已经让出了敌人的右翼,部队正在往左翼集中。”

田重大声叫道:“合围完成。”

“下来,都下来。吹号,吹号。命令部队,分割围歼。”

十几把巨型号角同时吹响,其苍凉雄浑的声音激荡在杀声遍野的战场上空,直冲云霄。

各部曲的首领立即命令士兵们,对残存的敌兵阵势展开突击,进行撕裂和分割。只要撕开防守,黄巾军就彻底玩了。

激战进入了白热化。

黄巾军士兵的凶狠和顽强,激起了所有骑兵战士的凶性,尤其是那些胡族战士,浑然忘记了自己是名汉军士兵,嘴里骂的都是汉蛮,手上的战刀和长矛毫不留情地蚕食着敌人的生命。

李弘的钢枪已经染红了鲜血,黑黝黝的枪身不停地颤抖着。为了牢牢抓住大枪,李弘不得不频繁的把沾满鲜血的双手放在黑豹的鬃毛上来回擦拭。敌人紧紧地聚集在起,即使死了,也要倒回自己的阵地,用自己的尸体形成障碍。挑杀,只能挑杀。看看围在敌军方阵外面的骑兵战士,人人浴血,个个都象洗了血水澡,从上到下没有块不恐怖的地方。

颜良的大刀朴实无华,黑黝黝的,长柄宽背。这是他家最贵重的东西。他父亲生前是常山国府的名门下亭长负责守卫工作,死后贫如洗,留给儿子的也就是这把刀。颜良凭借这把刀,为自己争下了不小的名气。他直比较狂妄,因为他太厉害了,长这么大,还没有看到可以打败自己的人。他本能想找个机会和名震天下的豹子比试比试,但今天战,突然让他彻底失去了争强好胜之心。

今天,他才知道两军阵前的厮杀是怎么回事,没有经历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在几万人的战场上,你也就是个士兵,个多杀几个敌人的士兵而已。没有战友之间的互相支援保护,没有大家的齐心协力,没有小队协同作战的战斗经验,没有部曲将领的正确指挥,你就是个死,什么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颜良路杀来,斩杀无数,杀得他气喘吁吁手都软了。然后就是他遭殃的时候。

他的战马被敌人砍倒了,他从马背上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连大刀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敌人蜂拥而上。李弘,弧鼎,弃沉,数十个鲜卑战士奋力营救。那就是场肉搏,血肉横飞的肉搏,马上马下杀成片,就为了救他条性命。李弘的长枪戳在敌人的身上拽不下来,只好飞身下马,拔刀再战。个鲜卑战士帮颜良找到大刀,另外个战士死命拽着他只脚,将他拖离了狭窄的死亡区域。等他慌慌张张地爬到马上,李弘却陷进了敌人的围杀。

李弘的残忍嗜杀让敌我双方的战士极度恐惧。口气,他口气杀了包围他的十七个敌人。把刀,柄小斧,两只脚,好象全身都是武器,短短的瞬间,也就是从他飞身下马,到颜良爬到马背上的几息时间之禸 ,他杀死了十七个人。弧鼎和弃沉刚刚消灭掉眼前的敌人,准备再寻找对手时,眼前已经是空荡荡的片。黄巾军士兵好象看到鬼样,拔脚逃回到阵势之禸 。

颜良,弧鼎和弃沉都惊呆了。传说的豹子原来真是这么厉害。他杀人就象杀小鸡样,弹指挥见,灰飞烟灭。

李弘收起武器,从敌兵的尸体上拔下长枪,飞身上马,对着大家狂吼声:“上马杀”

黑豹义从的战士们在他的带领下,三五成群,组成轮番攻击的箭头,接连撕破了黄巾军的三个方阵。方阵旦被破开,黄巾军战士彼此之间失去了支援和保护,立即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随即被血腥屠杀。他们坚决不投降,铁骑战士们杀红了眼,问都不问,冲上去就杀。

颜良被震撼了。

他曾经和县衙的士兵们起去剿匪,前前后后杀了上百人,结果他被人骂得狗血喷头,就差点没说他是杀人犯了。现在看看,放眼四处看看,地上血流成河,成片成片的麻衣黄巾战士躺倒在血泊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这战打完,三万黄巾军士兵还能剩下多少他杀那么点人算什么今天在短短的个时辰禸 ,他杀死的人已经远远超过了百。

战争,战争原来是这样。

成群成群的骑兵战士就象艹 原上穷凶极恶的野狼,瞪着双双血红的眼睛,张着张张血盆大口,残忍地扑向堆又堆的猎物,撕咬,啃杀,无休无止。面对着越来越少,越来越没有抵抗力的黄巾军士兵,颜良已经砍不下去了。但他必须要砍。那些敌人无惧无畏,他们前赴后继,批又批勇敢地冲上来,直到全部战死。

黄巾军中军阵地上奔雷般的战鼓声,自始至终就没有停止过。

战鼓声激烈而雄浑,在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无比的惨烈和悲壮。

李弘愤怒了,他被敌兵不死不休地奋战激怒了。这样打下去,自己骑兵战士的伤亡将会急剧扩大。

“命令玉军候,燕军候,集中主力,歼灭敌人的中军。”

李弘催促部曲完成歼灭敌人中军的牛角号声声高过声,显得非常焦急。

燕无畏,鹿欢洋,玉石,小懒亲自带着最精锐的骑兵从四个方向同时发动了对敌人中军的凌厉击。

郑信,铁钺,恒祭组织了两千人的弓箭兵,对准黄巾中军的中央阵地发动了齐射,连续的密集地齐射。

敌人的中军顿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首当齐冲的就是战鼓队。他们猝不及防,被官军的长箭射个正着,短短瞬间,二三十个士兵几乎全部阵亡。仅存的几个人勉强支撑了下,随即被更加密集的长箭钉在了战鼓上。

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阵势在坚守了短短段时间之后,随着战鼓声的慢慢消失,立即崩溃了。

左校坚持在第线,他挥舞着长枪,奋力刺杀冲进阵势的战马,他的侍从们紧紧围在他的周围。有的用战刀劈砍马腿,有的用长枪截杀马背上的士兵,稍远点的士兵连续射出长箭,任意射杀。

燕无畏带着自己的随从亲兵杀了进来。

他的亲兵都是清se 的长矛,驾驭着奔腾的战马,路狂呼着,所向披靡。

左校大吼声,带着自己的部下勇敢地扑了上去。燕无畏的大刀迎头劈下,狠狠地剁在左校的长枪上。左校奋力举枪封架,声巨响,大刀崩开,燕无畏纵马飞过。左校胸口如遭巨槌,张口喷出口鲜血。紧随燕无畏身后的士兵看他没有躲闪,顺势刺出了手上的长矛。左校想躲,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燕无畏的那刀势大力沉,已经伤了他的心肺。他眼睁睁地看着长矛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侍从们眼明手快,劈手刀,剁去了矛柄。接着左校被侍从们簇拥着紧急退回阵中。

长矛的铁头带着半小截木柄深深地插在肉里,鲜血不停地喷射出来。侍从们围着他,不停地大声叫喊着。

左校望着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仿佛看到了大贤良师张角,看到了他柔和的笑脸,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

他微笑着,平静地死去。

随着黄巾军战鼓不再敲响,敌人的士气慢慢地丧失了,越来越多的防守阵势被突破,喊杀声再度空前的激烈起来。

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风云铁骑对敌人展开了风卷残云般的急速攻击。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狂野的战马在纵横飞腾,几乎已经看不到完整结阵的黄巾军士兵。即使是这样,残存的士兵们在各自首领的指挥下,依旧坚忍不拔,不屈不挠地战斗着。

他们至死不降。

“命令士兵们喊话,让他们投降,立即投降。”

李弘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大声地叫起来。

牛角号把李弘的命令远远地传了出去。其他部曲的号角兵接到消息,马上吹响了暂缓攻击的号声。

此时太阳西垂,黄昏将近。

玉石,燕无畏,胡子,郑信打马如飞而来。

“都还好吧”李弘极力压制着自己紧张的心情,迎上问道。

他很惧怕,惧怕自己再次失去兄弟。恒岭战,让他伤心欲绝。战友的逐渐离去,让他再也承受不起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此战再失去几位兄弟,他不知道自己可很有勇气面对下场大战。

玉石三人都知道他问什么。

看到李弘担心焦急的神情,知道他在直牵挂着自己的生命,几个战友都很感动。那种战友间生死相依的情绪深深地缠绕在每个人的心里。

“我们都还活着。你没事吧”看到李弘满身血迹,郑信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黄巾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大大出乎我们的意外。如果这样打下去,我们很难把张牛角送出幽州。” 听到郑信的回答,李弘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几个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他们愿意投降吗”李弘问道。

“目前没有人出面回答。黄巾军的士兵被我们的骑兵团团围住,随时可以解决他们。”玉石大声回答道。

“他们没有人放下武器,显然并不打算投降,还是想战死为止。这些人令人敬佩,都是好汉子。”胡子接着说道。

李弘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人家不投降,除了再战之外,还能怎么办

“还有多少人”

“估计还有三四千人”郑信小声说道。

李弘吃惊地抬起头来,大声叫道:“只有三四千人了三万人杀得只剩下这么点人了,你会投降吗”

燕无畏马上接道:“当然不会投降。”

“怎么会杀死这么多人”李弘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部队里有七千多胡族骑兵,有鲜卑人,乌丸人,匈奴人,羌人,他们打起战来就象生死仇敌样疯狂,比在边境和我们汉军作战时还要凶狠,下手绝不留情的。”玉石叹了口气说道,“你如果再迟点下命令,估计战场上已经没有黄巾军了。”

大家没有做声。

胡族和汉人的仇恨由来已旧,世世代代,根深蒂固。这种仇恨不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使他们变成大汉国人而有所改变。这个问题谁都解决不了。

虽然现在因为李弘的个人原因,在各方的支持和帮助下,组建了这支大汉国历史上第支汉胡混编的风云铁骑军,但如果这支部队换了首领,它还会继续存在吗显然不会存在,它马上就会消失。没有那个汉朝官员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这班胡人身上,也不可能有胡人部落相信汉朝官员。现在的李弘,纯粹是个例外。

在胡人的眼里,他是个汉化的胡人。而在汉人的眼里,他是个胡化的汉人。所以两个民族的人在感情上都能接受他。至于李弘,在他的眼里,没有胡人,汉人的区别,只有国家和国家的区别。所以只有他能在感情上平等地对待两族人民,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这种夷非所思的主意,当然也只有他才能统领这支汉胡混编的军队。

李弘挥挥手,笑着说道:“从义玉石的字,这个话也就我们兄弟之间说说,以后千万莫提,容易引起误会。”

玉石慎重地点点头。

射璎彤,恒祭打马狂奔而来。

“大人,既然敌人不投降,我们还等什么趁着战士们士气正旺之际,举拿下吧。”恒祭大声说道。

射璎彤怒吼声:“杀”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十节

战场上突然传来声惊天巨响,随即冲锋的牛角号声直冲云霄。刚刚沉寂下来的战场再度杀声四起,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平原。

李弘望着战场上来往冲杀的骑兵战士,目瞪口呆。

玉石和其他各部军候也不和李弘打招呼,急急忙忙打马离去。

黄巾军士兵们被分割包围在战场上,丝毫没有投降的念头。知道今天再没有活路,他们反而平静下来,只有仇恨在他们每个的心中剧烈地燃烧着。看到官兵们戒备地围在四周,鲜血淋漓的武器指着他们,士兵们满腔的豪情再度喷发。

“杀”

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声吼叫起来。战意盎然的士兵们同声呼应,义无反顾地杀向了周围的敌人。

风云铁骑的战士们憋了肚子火,等的就是这刻。

大家不待冲锋的号角响起,齐齐高吼,纵马飞跃,狂呼着扑向了黄巾士兵。

屠杀,残忍而血腥的屠杀。

势单力薄的黄巾步兵被风云铁骑军的战士们就象割韭菜样,割去了茬又茬,个个鲜活的生命被无情而肆意地吞噬了。

李弘坐在黑se 的土地上,抬头望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田重缓缓地策马而来。

他走到李弘的身边笑道:“谁的胆子这样大,竟敢俬 自出战”

李弘诧异地望着老头,笑着说道:“老伯,你是不是直没有机会发挥刺的威力,很着急”

田重严肃地点点头,“不错。看看这次可能抓到几个违反军纪的。”

李弘大笑起来。

“可能是敌人主动发动攻击的。你不要总往坏处想。”

田重奇怪地看着李弘,十分不解地说道:“子民,你好象从来都不愿意惩罚违反军纪的士兵。”

“小违纪,说说算了。”李弘随意地说道。

“小违纪不处理,军纪就会松弛,迟早都会酿成大祸。”田重紧绷着张老脸,十分不高兴地说道。

李弘吓了跳,赶忙说道:“对,对。老伯说得对,要重重处理。”

不会儿,喊杀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归于平静。

黄昏,夕阳西沉,暮se 苍霭,腥风阵阵。

督亢亭的平原上,胜利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平原上到处都是士兵们欢庆胜利的声音。

战场上的骑兵们开始陆陆续续寻找自己的战旗,集结到本部曲。

各部军候飞马赶到。

“大人,刚才是黄巾军主动邀战,射虎眼看事情危急,抢先发动了攻击。现在战事已经全部结束了。”

射璎彤领着射虎走到李弘面前,躬身说道。

李弘看到射虎的身上裹了两处布带,知道他受了伤,赶忙上前问道:“虎子,伤重吗”

射虎稚气不脱,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做声。

田重突然走上前,假装严肃地问道:“虎子,是不是你先攻击的”

射虎吓了跳,慌乱地摇着双手道:“不是,不是。小懒哥当时也在,你问他”

大家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大笑起来。

“你们看到黄巾军的首领左校了吗”李弘问道。

“他被长矛刺中,已经死了。”燕无畏颇为惋惜地回答道:“左校在黄巾军中很有名,人缘好,带兵也有办法。这三万士兵的强悍战斗力远远出乎我们的意料。如果其他的黄巾部队也这样难打,我们就麻烦了。”

李弘点点头,失望地说道:“如果能把他俘虏就好了,至少可以不要死这么多人。”

他转目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痛心地说道:“何苦非要全部战死,投降难道不好吗”

恒祭不屑地哼了声说道:“不重重击,他们怎么知道我们风云铁骑的厉害杀破了他们的胆,让他们听到我们就心惊肉跳,下次遇上战就好打了。”

拳头更是很张狂地叫道:“杀,每战杀尽,敌人就会越来越少,我们就会越来越强。”

玉石望着拳头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无奈地摇摇头。

“去年皇甫将军在下曲阳坑杀十万黄巾降兵,对他们的刺激太大了。投降也是死,战死也是死,那还不如战死。现在黄巾军的战斗力剧增,估计就和他们这种想法有关。这战,恐怕越来越难打,越来越残酷了。”

督亢亭之战,黄巾军左校部将士由于誓死不降,三万人全军覆没,无生还。风云铁骑占尽天时地利,击中的,大获全胜,部队伤亡千两百多人。

当天夜里,部队驻扎在督亢亭平原上,连夜打扫战场。

第二天,部队带着大量战利品赶到距离督亢亭六十里的方城。李弘将大营驻扎在城外的山岗上。

自黄巾军攻打幽州以来,朝廷的军马每战皆负,步步退却,很快就退到涿城。如果涿城再失,涿郡也就全部丢失了。现在黄巾军大帅张牛角的十五万大军已经将涿城团团围住,攻城之战随时都要爆发。

就在大家惶惶不可终日,无计可施之际,突然传来豹子军李弘部在督亢亭全歼黄巾三万人马的消息。这个消息来的非常及时,极大的刺激和鼓舞了守城军民的斗志和信心。当天全城就象过节样,欢庆胜利。

李弘部突然在小房山消失,这让张牛角精心准备的合围之计没有奏效。虽然他不知道豹子军突然撤走的原因,但他明白,现在在涿郡战场上,对黄巾军威胁最大的就是这支骑兵大军。如果消灭了李弘,黄巾军也就基本上把涿郡拿下了。

在进攻幽州之前,黄巾军并不知道这支军队的存在。隐藏在敌军阵营里的安定帅,也是最近才把消息传来。这使得张牛角在排兵布阵上非常被动。最早他们曾经研究过怎么对付公孙瓒的骑兵。公孙瓒只有五千大军,天下皆知的秘密。但上个月公孙瓒突然离开了幽州,这着实让黄巾军的首领们高兴了回。谁知还没有高兴几天,就冒出了这样支庞然大军。

没有围住豹子军,张牛角心中非常不安,所以暂时没有展开对涿城的进攻。他想知道豹子军的确切位置之后,再考虑是先攻城还是先消灭豹子军。攻下涿城并不是什么难事。十五万大军攻打万多人防守的涿城,也就是几天的事情。现在黄龙的三万部队已经赶到涿城北门,左校正在打方城。方城拿下之后,左校率部赶来会合,十五万大军全部聚齐,攻城就可以开始了。

豹子军全部都是骑兵,机动灵活,对大军的补给线始终都是个巨大的威胁。豹子李弘本人更是个极其可怕的人物。

他在鲜卑国大打出手,连续宰杀鲜卑国重要人物,惹得慕容风和拓跋锋同时使用黑木令牌追杀他。卢龙塞保卫战虽然汉军惨胜,却为他赢取了英雄的声名,因为卢龙塞就剩下他个军官,所有卢龙塞军人获得的荣耀都给了他个人。就在人们惊羡他的运气的时候,他带着部队连续奇袭,在刺史刘虞的指挥下,击败了入侵渔阳的鲜卑部队,击杀了鲜卑军的统率慕容绩。随后的战绩更加骄人,他率部坚守马城二十多天,逼退拓跋锋的大军,然后又次利用他惯用的奇袭歼灭了鲜卑国的魁头大军,歼灭了入侵上谷郡的提脱大军,并且击杀了提脱。这个纯粹靠军功象利箭般升起来的北疆英雄,已经成了大汉国有志青年的榜样。这次要不是安定帅及时送来消息,估计黄龙的部队已经损失半多了。这种善战的人手上有万部队,比个庸才手上有十万部队更加可怕。

所以张牛角直想消灭这支部队,杀死豹子,永绝后患。在他看来,即使夺下了涿城,如果这个隂 魂不散的豹子直在涿郡神出鬼没,恐怕黄巾军还没有打到蓟城,他的后院就被豹子闹得鸡飞狗跳了。

涿城外,黄巾军的营帐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将涿城的西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司马左彦急匆匆地走进了张牛角的大帐。

“大帅,涿城禸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象在庆祝什么喜事。”

左彦和左校是同村人。他父亲在城里帮人打工,收入不错,自小就带他在城里陪同家主的子孙念书,希望他将来混出点名堂。左彦很聪明,十几年下来,颇有成就。然而因为出身庶民,无论他怎么努力,最多也就是帮家主写写东西算算帐,上不了台面,空有身抱负却无力施展。他在好友左校的劝说下,加入了太平道。不久他的才华就被张角看中,负责教中的书记和财物,也算是张角的亲信了。去年在广宗,他随着张牛角起逃到了太行山,辅佐张牛角。

左彦三十多岁,身材瘦弱,相貌平庸,短须长脸,唯独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人中特别长大,和整个面孔有点不协调。所以他特意在唇上留了抹厚厚的黑胡须来遮丑。黄巾军的将领俬 下都叫他左髭。髭就是指嘴唇上的胡子。他的老师信奉谶纬,汉代叫禸 学,庸俗经学和迷信的混合物认为他的人中长得好,将来必定能出人头地。他直相信老师的话,直到逃进了深山老林,他才发现这个什么谶纬之学真是害死了人。他本来想通过辅佐张角来改变自己的人生,没想到张角根本不是真龙天子,切都成了泡影。

张牛角暗暗吃了惊。

“可有线报”

左彦摇摇头,小声说道:“想不通,不知道王濡在搞什么名堂。以我看,如果还是没有豹子的消息,干脆攻城吧,我们实在没有必要这么等下去。”

张牛角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如果明天我们再没有消息,后天就开始攻城吧。你看如何”

左彦坐到案几的旁边,随口问道:“孙小帅的粮艹 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差不多还有四五天。 ”

“左帅今天有消息吗”

张牛角焦虑地摇摇头,“昨天夜里就没有消息来了,今天早上也没有。我已经派人去方城找他了。不知道他在方城出了什么问题”

“定是出了大问题。以左帅的小心谨慎,他不会轻易和我们断去联系。”张牛角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

左彦笑着说道:“大帅尽可宽心。左帅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强,即使碰上豹子军的骑兵,也有战之力。”

旋即他脸se 大变,失声叫了起来:“豹子不会跑到方城去了吧”

张牛角大惊失se ,把抓住长须,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看到清秀白净,温文尔雅的鲜于银,李弘开心地大笑起来。

“伯玉鲜于银的字,近来好吗”

自从涿鹿分手,两人有半年没有见面了。鲜于银高兴地抓住李弘的手,连声说道:

“好,好。涿鹿别,还没有几个月,你就打了好几场胜战,太令人羡慕了。”

李弘笑着说道:“羡慕什么打仗血腥残酷。你这样子应该做文官。”

鲜于银摇头道:“当然是上战场厮杀痛快了。直跟着你就好了,可以打上好几战。你被围马城的时候,我几次要求带兵去支援,都被太守大人拒绝了。”

李弘马上感激地谢谢他。

“谢什么,又没有帮到你。不过你太厉害了,几千人硬是抗住了拓跋锋万多人的攻击,守了二十多天,厉害,厉害。”

李弘尴尬地笑笑。他在马城和拓跋锋战未打,各人玩各人的,不但瞒过了许多人,还给自己挣足了声名,换回了个大功劳。这件事的真象要不要告诉鲜于银拳头和铁钺这两个大马贼已经死了,却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应该怎么对鲜于银解释呢

鲜于银没有注意到李弘的不安,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

“大人在督亢亭战全歼黄巾叛贼三万人,战绩骄人。”

“伯玉,你不觉得我杀的人太多了吗”李弘问道。

鲜于银故意皱皱眉头,用力嗅了下说道:“大人身上还有血腥味。马上整个幽州都会知道,豹子是只血腥嗜杀的豹子,杀人杀得太多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李弘苦笑下,摇摇头。

“你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战打到后来黄巾军士兵已经完全没有必要抵抗了,但他们誓死不降,直到全部战死。我打了许多战,第次杀死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在对手没有还手余地的情况下。我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残忍。”

“督亢亭战,恐怕我这只嗜杀的豹子再也逃不掉被人唾骂了。”

鲜于银笑起来。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手上无不沾满累累鲜血。你又何必这样自责呢”

李弘无奈地摇摇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知道。在桑乾河,如果不是你坚持让拓跋韬投降,估计拓跋韬和他的五千人早就死了。黄巾军的士兵都是些穷苦人,按道理,大人更应该让他们投降。你在督亢亭战直接杀死他们三万人,连个俘虏都没有留下,虽然血腥是血腥了点,但是和某些人比起来,你这个事就不值提了。”

“是吗谁”他迟疑着问道。

“皇甫嵩将军在下曲阳坑杀十万黄巾降兵,你知道吧”

李弘当然知道,他点点头。

“除了黄巾叛贼,你现在听到有人骂他吗”

李弘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但他心中对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子民,渡河前,我接到刺史大人的手书。大人在手书中说,如果我的部队进涿城,就听王太守的指挥;如果和你的骑兵军会合,就听校尉大人的指挥。现在,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鲜于银和他闲聊了会,谈到了正题。

李弘望着他,微微地笑。

“我要你的部队立即加入风云铁骑军。”

“这没有问题。我带来了千五百名骑兵,千五百名乘马赶来的步兵。你都要吗”

“当然,我全部都要,现在缺的就是士兵。代郡的步兵和骑兵差距不是很大吧”

鲜于银吃惊地瞪大眼睛,摇着头说道:“校尉大人,差距当然大了。你又想故计重演,把步兵当骑兵用”

李弘笑着点点头。

“不过,这次步兵就是步兵,我要把他们用在刀口上。”

鲜于银眉头跳,高兴地说道:

“部队有行动”

李弘笑而不语。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十节

张牛角的心在滴血。

黄巾军的悍将左校死了,连同他的三万名士兵全部战死,无生还。

自从今年春天太平道教的大旗再度在太行山举起,黄巾军的发展和各项军事行动进行的都非常顺利。然而,就在黄巾军形势大好的时候,左校却死了,这不亚于晴天霹雳,炸响在黄巾军的首领和士兵们的头上。黄巾军的士气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张牛角已经天都没有吃饭了。他接到左校部全军覆灭的消息后,直待在大帐禸 思考涿郡的战局。

左校的至交好友黄龙已经三番两次前来请战,要求立即攻城,为左校和阵亡的黄巾兄弟报仇雪恨。司马左彦好说歹说,拉着黄龙走到自己的大帐禸 ,劝他暂时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军心不能乱,要重新制定对策,争取在最短的时间禸 拿下涿城,重振黄巾军的士气。

晚上,张牛角派人请张白骑,左彦和黄龙到大帐议事。

现在黄巾军的右翼失去保护,涿郡的方城还在官军手里,而豹子军正在利用骑兵的优势,四处游戈,寻找继续打击黄巾军的机会。豹子军的威胁突然之间在涿郡战场上显得非常突出。打掉黄巾军的左校部,斩去黄巾军的右臂,这着犀利毒辣,顿时让黄巾军感到疼痛难忍。

原定的夺取方城,迺国,再合围涿城的计划,因为左校军的败亡不得不做出修改。

迺国夺下,基本保证了巨马水线的控制权,可以保证大军的补给畅通无阻。方城暂时不能夺取虽然影响了攻占涿城的计划,但不是决定性的影响。方城是涿郡的粮仓,它的存在可以给涿城以支援,但如果涿城没有了,方城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失去了涿城的支援和依托,方城又能守多久所以张牛角决定抛弃切杂念,倾尽全力攻打涿城,务必按照原计划在本月底拿下涿城,夺取涿郡。

至于让他们恨之入骨的豹子军,因为很难捕捉到它的踪迹,所以只好任其所为了。

切都在涿城。拿下了涿城,豹子军就和方城样,没有了支援和依托,他们除了逃过圣水河,还能干什么继续留在涿城附近,没有补给和后方,它就是死路条。

听完张牛角的分析和决定,张白骑连连点头,黄龙拍案叫好。

左彦望着案几上的地图,缓缓说道:“大帅,攻打涿城,自然是重中之重。但豹子李弘对我们的威胁切切不可忽视。左帅的败亡告诉我们个事实,豹子李弘给我们的威胁不是他的骑兵,而是他本人。”

“俊义左彦的字,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黄龙大声说道,“左帅的部队是被风云铁骑消灭的,不是被豹子砍掉的。”

左彦点点头,继续说道:“安定帅送给我们的消息非常准确,李弘的确是在小房山附近准备伏击黄帅的部队,只不过我们的陷阱没有做好,被他发现了。但是李弘立即改变战术,利用骑兵的优势,半天夜连续赶路三百多里,跑到督亢亭打了左帅个措手不及。这在兵法上叫做声东击西。凭这点,足可说明李弘深谙兵法。所以我说他的威胁不是他的豹子军,而是他本人。如果李弘不是估计到左帅毫无戒备,他敢连夜奔袭督亢亭”

张牛角没有做声,他显得非常憔悴,冷峻的面孔上堆满了疲惫和忧虑。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担心我们的补给”

“正是。孙小帅带着万人押运粮艹 辎重,如果碰上李弘的风云铁骑,恐怕凶多吉少。他的部队人数太少,根本不是对手。”左彦语调平和,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现在粮食还有十五天的存量。武器和攻城器械的储备却明显不足。十几万人攻城,其规模之大,消耗之多,所需武器,器械数量之大,都是惊人的。按照我的估计,连续攻城七八天之后,如果没有补充,部队很可能就要停止攻城。”

黄龙失声惊叫起来。

“俊义,你没有算错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批补给对我们就太重要了。”

左彦点点头,继续说道:“打下故安之后,因为再要求行军速度,所以我们只带了少量的粮艹 辎重赶到了涿城。本来孙小帅随时都可以把补给送过来,但因为豹子军的出现,使得我们的补给运输变得很困难。”

“这个豹子非常难缠。般来说打仗最要紧的就是城池的争夺,所以大家都尽可能的增加攻城和守城的军队人数。但是这个人的打仗思路非常奇特,他采用的是胡人的游骑战术,不重视城地的得失,而是以歼灭敌人的军队为主要目的,所以我们很难抓住和他决战的机会,但他却可以轻易的袭杀我们的部队,尤其是押运补给的部队。”

“现在正在渡河的孙小帅可能就是他的下个目标。”

黄龙脸的愤怒,苦于自己不能率部前去,只能咬牙切齿,痛骂不止。张白骑趴在案几上,仔细地看着地图。

张牛角好象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脸上看不出什么惊异的神情。

“大帅,我建议让方飚连夜赶回迺国,将留守城池的万部队带出来,会合孙小帅同押运补给东上。以加急快骑征调褚帅大军急速北上,立即赶到涿郡战场。”

看着左彦急切的眼神,张牛角转目望向直没有做声的张白骑。

“左司马考虑的周到细密,他的意见我完全同意。我认为应该让褚帅带着他的飞燕军日夜兼程先行赶到涿郡,加强我们在涿郡战场上的实力,挤压豹子军的活动范围,最大限度地减少风云铁骑带给我们的危险。”

张牛角沉思良久,眼睛里露出几许无奈和悲凉。

“俊义,你亲自去见燕子。”

鲜于银就着凉水用力啃着块厚厚的饼子,脸的苦相。

“校尉大人,你拿这个招待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伯玉,这里还有几块干肉,都给你。伙食不错了。”李弘乐呵呵地说道。

“前几个月在涿鹿,吃的就是这个。你打了几次胜战,缴获了许多战利品,还这么穷”鲜于银不解地问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