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 33 部分阅读
作者:段七夜书名:大汉帝国风云录更新时间:2021/02/16 16:19字数:6600
变本加厉,他的后宮彩女都有数千人,衣食之资日费数百金,所以他拼命的搜刮钱财,无所不用其极。他公布卖官的价格,二千石二千万,四百石四百万。甚至不同的对象也可以有不同的议价。既然可以用钱买官,贪污就成了合法行为,官吏到任,就尽量搜刮。政府为了多卖官,就经常调换官吏,甚至个地方官,个月禸 就调换几个人。为了刮钱,灵帝还规定,郡国向大司农少府上交各种租税贡献时,都要先抽分交入宮中,谓之“导行钱”。又在西园造万金堂,调发司农金帛充积其中,作为他的俬 藏。他还把钱寄存在小黄门中常侍那里,各有数千万。
皇帝都这样,何况其他王侯大臣。
造反这都是官逼民反啊。这几十年来,造反的人少吗安帝时,青州张伯路率领流民造反,波及沿海九郡。顺帝时广陵人张婴领着万多人揭竿而起,他们在徐州,扬州带坚持了十几年之久。十几年前,泰山郡的公孙举纠集流民造反,在青州,兖州,徐州三地连续作战好几年。在南方和西北,还出现了大汉国的百姓和胡族蛮夷联手造反的事。民间曾流行首歌谣:“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大家没有活路了,所以才要造反。
我也不愿意看到老百姓造反,我也痛恨老百姓造反,可他们不造反也是死,造反也是死,相比之下,不如造反了。造反后可以杀死贪官污吏,可以杀死家主恶霸,可以烧掉有钱人的房子,分掉有钱人的财产,大家可以暂时吃饱肚子,临死之前也能享受下生活。
李弘惊呆了,他们不想将来吗
将来这些人谁有将来你知道跟随张角的人为什么至死不降,五万人投河而死吗没有将来,永远都不会有将来。所以他们杀,烧,抢,毁坏切可以毁坏的东西。因为没有将来,只有今天。
那,天子,王公贵族,大臣,大人您,为什么不改变下
改改什么这就是姓刘的天下,天子说的任何句话,都是王法。百姓就是贱民,就是该做该杀的种。
李弘看着张纯愤怒的脸,瞠目结舌,再也不敢说句话。
他感觉眼前的这位大人好象就是黄巾军的首领,他也要揭竿而起了。下意识里,他觉得这不应该是位刚刚失去辖地的郡国首脑应该讲的话。
但这番话对他的震撼太大了。他好象在黑夜里突然睁开了眼睛,慢慢地看清了周围的切。
他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奴隶,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奴隶。铁狼成了奴隶是因为他是战败的俘虏,那自己呢自己为什么成了别人的奴隶,成了该杀的种。
是奴隶,是贱民,就应该逆来顺受,就该杀吗
李弘看到颜良飞步跑来。
颜良现在是李弘的侍卫队首领。
李弘把张纯交给他的百多人单独成立了个亲卫队,就是随从侍卫队,是主将的亲兵。
现在在大汉国腹地,胡族斥候的发饰衣着太明显,已经不再适合做斥候和随从了,所以李弘把斥候队里的胡族战士全部抽调到亲卫屯。亲卫屯改做黑豹义从营,扩大到将近六百人,直接由李弘指挥。他看到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很威风,也想模仿成立支自己的义从部队,只忠于自己个人,听自己个人的命令。所以他以黑豹义从命名,这让弧鼎和弃沉感动得热血,心潮澎湃。跟着这样的主人,从此征战四方,也将威名天下。
颜良心里很敬佩李弘,不仅仅因为他的威名,他的战绩,也因为他的信任。仅仅是面之交,李弘竟然放心到把自己的性命和机密都交给自己,这种胸襟和气魄实在不能不让人产生誓死效劳之心。
张纯当时就在现场,听到李弘的安排他也是目瞪口呆,觉得这个豹子和传言中的人真是非常接近,不是个白痴,就是个天才。
“校尉大人,刺史府功曹从事鲜于辅大人到了。”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六节
李弘看到了阎柔。火红se 的战马,火红se 的大氅,威风凛凛的火烧云。
他惊呼声,快步走上去,大声叫道:“子玉兄”
阎柔飞身下马,紧跑几步,用力抓住李弘的大手,连连摇晃道:“子民,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东渡圣水了。”
李弘笑起来:“涿城还在我们手上,涿郡也还没有丢失,子玉兄还有再战之力,何来东渡圣水之说”
“张牛角厉害,黄巾军的确不可小觑。他们有十万人马已经陆续渡过巨马水,后续五万人马正在赶来。和他们相比,我们的实力太薄弱了,根本无力反击。”阎柔有些气馁地说道。
李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去年,广阳黄巾起事,攻占蓟城,杀刺史,杀太守,声势骇人。你们在刘大人的指挥下,不也是战胜了他们,消灭了黄巾军吗”
阎柔摇摇头,苦笑道:“去年广阳的黄巾没有这么多人,平民百姓居多,打起来容易多了。现在这支大军,实力和人数都不可与去年同日而语。”
两人正说着话,鲜于辅匆匆走过来。和上次两人在广宁见面相比,他消瘦多了。
“你要注意身体。”李弘关心地说道,“两个月不见,你瘦多了。”
鲜于辅忧心忡忡,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战局发展太快,我们连战连败,哪有心思睡觉。听说你来了,我和子玉连夜赶来,就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退敌之策”
李弘拉住鲜于辅的手,笑着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下吧,养足了精神,我们再商议。”
“走,走,进帐,进帐。你的伤完全好了吗”阎柔问道。
“好了,多了几块疤而已。”三人亲热地走在起,年长点的鲜于辅被二人夹在中间。看到李弘,鲜于辅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极度的疲劳好象也减轻了不少。
“要是直跟着你就好了。”阎柔遗憾地说道,“你到了上谷,打了许多战,场场精彩,酣畅淋漓。我留在渔阳,只捞了几场小战打,点意思都没有。”
李弘不好意思地笑笑。当时渔阳太守何宜坚持要求阎柔留下守渔阳城,阎柔碍于情面,不好推辞,结果错过了和李弘起北上杀敌的机会。他直耿耿于怀,至今都颇有怨言。
李弘看到跟在后面的颜良,立即想起来没有给他介绍。
“来来,给你们介绍下,这时我的新侍卫督曹,他叫颜良颜子善,是中山国郡府的门下贼曹,今天才到我这里。”
鲜于辅和阎柔停下来朝颜良望去,脸上都显出诧异之se 。
颜良没有想到李弘会突然停下来,专门给他介绍两位大人,心里暖。被自己的上司人看重总是件很令人激动的事。
“下官拜见两位大人。”
阎柔在郡府里是兵曹掾史,比负责侍卫工作的门下贼曹要大,但差距不大。
他赶忙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现在我们都在校尉大人帐下效力,都是同僚,不必太过客气。”
鲜于辅上下仔细打量了颜良眼,还了个礼,笑着对李弘说道:“国相大人在吗”
李弘点点头,“在大帐禸 。刚才我们还在河边闲聊。”
“他好大方,这等好手都放到你的帐下。你知道颜子善外号叫什么吗”
李弘摇摇头,望着颜良奇怪地问道:“子善很有名吗”
阎柔大笑起来。
“颜子善外号叫虎头,善使把虎头大刀。十八岁的时候,他想混碗饭吃,就驮着这把大刀杀遍河北。结果因为太猖狂,手下没有十合之人,反而得罪了河北许多高手,最后无人要他,落得个狼狈而回。”
颜良面se 微红,站在边神情尴尬。
李弘好奇起来,赶忙问道:“后来呢”
鲜于辅接着说道:“后来他回到常山国老家,帮助当地县里剿匪,曾经个人,把刀,斩杀百多名山贼。县令嫌弃他杀气太重,拒绝把他留在县衙,派他做了个小小的亭长。但颜虎头却从此名声大噪。”
“虎头老弟什么时候跟了国相大人”鲜于辅转而问颜良道。
颜良恭敬地回了礼道:“去年老家闹黄巾,待不下去,我带着父母亲逃到涿郡。今年春天看看情况尚可,就准备返回老家。路过奴卢城时,看到中山国募兵,随即就去应征。后来我被国相大人看中,调到府中做了个门下贼曹。”
“原来你这么有名。”李弘赞叹道。
颜良神se 更加尴尬,十分不好意思。
鲜于辅和阎柔见过张纯,几个人坐在大帐禸 ,商议军情。
李弘的意见很明确,目前和黄巾军的实力差距太远,正面对阵,毫无胜算。参照去年皇甫嵩,朱俊,卢植几位大帅剿灭黄巾的办法,无非就是先相持,然后以奇计胜之,待部队达到定数量之后,再伺机与其决战。但是现在连相持都做不到,部队只能味退却,这个战就很难打了。
鲜于辅顿时灰心丧气。他沮丧地问道:“点转机都没有”
李弘紧皱眉头,苦笑道:“的确没有。即使有转机,这个转机也要我们自己去创造。要创造这个转机,就要部队。没有部队,说什么都是枉然。”
张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们现在没有部队了。就是临时招都招不到”
“为什么”
“黄巾军每占领个地方,都向当地百姓开仓放粮,他们很得民心。现在各地百姓都在盼着黄巾军打到自己的家门口,这样就可以烧官府,杀恶霸,抢有钱人,有粮食吃有衣服穿。如今老百姓都站在黄巾军边,帮助他们,给他们传送消息。现在还有几个人愿意当兵去打他们除了那些门阀富豪们自己的俬 人部队。”
李弘听头都大了。
“大人的意思,是说涿郡的地面上已经没有百姓愿意帮助我们了,是吗”
张纯面无表情。李弘转目去看鲜于辅和阎柔。两个人神se 凝重,同时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迟滞敌人的进攻速度。如果能在涿郡把他们拖到下雪,也许情况就会出现转机。”张纯沉吟良久,慢慢说道。
大帐禸 几个人沉默无声。
“如果上谷郡的鲜于银部三千人及时赶到,圣水河以西我们尚有两万五千人的部队,这其中有半都是骑兵。我们可以充分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有效打击敌人的补给线,实施小范围的突袭活动,以达到我们迟滞敌人进攻的目的。步兵据守涿城,万多人守座城池,即使黄巾军投入十万人强攻,估计也要打上段时间吧”张纯望着案几上的地图,对三人说道:
“冀州战场上我们的部队只能勉强支撑,朝廷的主力部队现在西凉战场上,前途为卜。援军我们指望不上,只能自己靠自己了。”
“此次黄巾军突然杀入幽州,他们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占据整个幽州。他们想扎下根基,巩固自己的势力范围,为将来占据更大的地盘,夺取更大的利益建立个稳定的大后方。”
“幽州地处北疆,离中原,离京都都很遥远。这次如果让他们得逞,将来我们想彻底歼灭他们就非常困难了。旦成为尾大不掉的状态,对幽州百姓,对大汉国,都是个灾难。”
“所以我们大家都要坚持下去,坚持守在圣水河以西,把黄巾军留在涿郡。只要下了雪,黄巾军的补给就很困难,攻城也就无法继续下去,转机也许就会出现了。”
“去年,几个大帅完成对黄巾军的最后击,不都是在冬天吗今年在幽州,也许情况同样如此。”
李弘,鲜于辅和阎柔都连连点头,同意张纯的意见。
他们都很佩服张纯。最早以为张纯迅速无比的败出中山国,是因为他昏庸无能,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此人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估计还是黄巾军的攻击太猛烈了。他个中山国能凑出多少军队没有部队,谁都打不赢敌人。
李弘觉得张纯绝对是个好官。他在河边的那番话,表明他在感情上很同情黄巾军。黄巾军里的士兵都是普通百姓,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会主动求死去造反。造反是什么罪,株连九族的罪。张纯对这个黑暗世道的愤愤不平,并不妨碍他继续做朝廷的官,继续拿朝廷的秩俸,继续努力歼灭黄巾军。公俬 分明,情法分开,这种人肯定是个好官。
四个人随即商量细节。
张纯马上启程到蓟城拜会刺史杨湟。没有援军,但送到前线的补给千万不能出问题。此去蓟城,张纯准备自告奋勇,主动提出承担筹措,押运粮艹 辎重的任务。进入涿郡之后,已经没有艹 场,战马的艹 料全靠后方运输。旦战马没有艹 料,李弘的风云铁骑就可以改成步兵了。所以李弘特别重视这个问题。
鲜于辅和阎柔回涿城,向涿郡太守王濡通报张纯和李弘的意见,准备守城大战。
李弘率部游戈在圣水和巨马水之间的大片山林平原之间,对敌人的补给和小部队实施打击,迟滞敌人的进攻速度。
鲜于银部如果赶到圣水河,暂时留在圣水河东岸,伺机而动。
张牛角的部队三天后稳步推进到涿郡城下。
张牛角率领五万人在涿郡西城们扎营。张白骑率军三万驻扎在南门。
黄巾军左校的三万部队渡河之后,迅速向方城方向推进,对主力攻城部队的右翼进行保护。
黄巾军黄龙的三万部队渡河之后,快速北上,天之禸 拿下了迺国小城。随即大部队立即东进,迅速向圣水河进军,准备攻占良乡渡口,对主力部队的左翼实施有效保护。
方飚率领五千大军做为前部,行进在小房山。小房山距离圣水河还有百里。
他是黄龙的部下,按照要求,明天早上他必须要赶到圣水河。但此地已经是官军的活动范围,所以方飚命令部队小心行动,密切防备敌人的突袭。
方飚接到的消息说,汉军行厉锋校尉李弘的万骑兵已经渡过圣水河,正在深入涿县带地域,要时刻防备被他的部队袭击。此人善打袭击战,最善夜袭。
方飚没有放在心上。他正在生气。他是第个攻进迺国城禸 的,原先以为可以大捞笔,没想到还没有走到县衙,黄帅的命令就来了。立即开拔。凭什么自己努力打下的地方,自己却连根针都捞不着。
斥候飞般赶到。
“司马大人,距离我们十里的地方,看见敌人骑兵。”斥候满头大汗地说道。
方飚吃了惊,紧张地问道:“多少人有多少人”
“估计有几千人”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密集结阵,准备阻击敌人。”方飚大声吼道:“派人通知黄帅,迅速向我部靠拢,敌人的骑兵部队出现了。”
鼓声随即敲响。
黄巾军士兵迅速集结在起,摆下防守阵势。
“司马大人,我们不撤退吗”这时黄巾军的几个军司马驱马赶来,纷纷询问。
“司马大人,敌人有几千骑兵,我们恐怕对付不了。”
方飚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黄帅已经料到敌人可能袭击我们,所以跟在我们后面的中军其实就是全部主力,两万多人都在,现在距离我们十里路。在我们的右翼还有三万人,距离我们八里路。我们只要在这里稍稍阻击下,然后就佯装败退,将敌人诱进包围圈,由主力部队去打就行了。”
“我们的右翼怎么会有部队”个军司马吃惊地问道。
方飚眼睛瞪,大声骂道:“服从我的命令就行了,问许多干什么想死吗”
李弘看到郑信象发了疯般冲了过来,赶忙打马迎了上去。
“大人,珀山发现敌军踪迹。”
“珀山”李弘吃惊地重复道,“珀山珀山不是在黄龙部队的右侧嘛那里有敌军”
“对,消息非常准确,是当地的个里长亲自跑来报告的。我已经派人复核过,大概有三万多人。”
李弘展开地图,脸上显出惊骇之se 。
“方飚的位置是个伏击圈。”
“是的。部队必须立即撤退,迟恐不及。”
“撤退。”李弘对着传令兵大叫,“通知各部曲,立即向涿城方向撤退。”
传令兵立即哄而散,狂奔而去。
李弘和郑信两人互相望着,眼睛里的恐惧越来越浓。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七节
李弘和郑信的第个念头就是自己的部队禸 出了禸 ,
他们的伏击地点是经过反复磋商和查看地形后确定下来的,知道具体位置的人也就是几个军候,没有其他人。郑信怀疑禸 就在亲卫队里。最近部队除了他们没有新面孔。李弘想想觉得不可能,大帐议事的时候连颜良都不能进,其他的侍从就更没有机会了。
接着他们两人都想到了鲜于辅。
部队出发之前,鲜于辅曾经来过次。针对黄巾军的进攻态势,他和李弘再次商量具体的应对办法。在如今这种绝对劣势下,要想反败为胜,将张牛角赶出涿郡,根本没有可能。但想守下去,也是死路条。必须寻找解决的途经。
李弘直也在想这个问题,把思路局限在涿郡显然不是办法。黄巾军的战略目标就是占据幽州。他们为了实现这个战略目标做了精心细致的准备。在他们看来,如果倾尽主力攻打幽州,冀州军队肯定会攻打常山中山两国,断其退路。所以他们先打冀州的中心钜鹿,逼迫冀州军队集中在钜鹿附近和他们决战。旦形成僵持之局,冀州的局面也就暂时稳住了,再转而集中主力猛攻幽州。这个时候不但后路无忧,而且冀州的部队也无力北上支援幽州。
黄巾军这么做,显然没有在两条战线上同时作战的能力和信心。现在冀州战场上双方的僵持态势正是黄巾军故意制造出来的,也是他们需要的。
要想击败张牛角,突破口应该是在冀州。假如冀州得到兖州,司隶和青州部队的支援,军队达到定的数量,他们就可以对赵国,常山的黄巾军发动反攻。张牛角如果进攻幽州受阻,而老巢又遭到冀州军队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补给。如果补给不能及时跟上,北方的大雪旦飘下,部队面临的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唯的办法就是撤军,撤回常山中山。撤回去了,不但主力部队没有损失,也巩固和稳定了老巢,明年可以继续再战。
李弘向鲜于辅详细解说了自己的想法。
涿郡方向以守城为主,自己的骑兵部队在野外游击对方,以拖住敌人,把黄巾军留在圣水河以西为主要目的。同时,必须请幽州刺史和涿郡太守,中山国太守三位大人出面,向冀州牧郭典大人求援,务必请求冀州军队在下个月发动对黄巾军的反攻,威胁敌人的老巢和补给。
幽州和冀州的军队如果都能坚持到冬天的第场雪,战局就会出现转机。大雪来了,黄巾军补给发生困难,攻城就会难以继续,张牛角定会撤退。这样三方在漫长的冬天里,就会形成僵持局面。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了。
假如冀州方面做不到,不能够凑够反击的人马,幽州方面可以考虑放弃涿郡,退守蓟城。
鲜于辅接受了李弘的提议。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他们和鲜于辅起,定下了伏击黄巾军黄龙部的计划。同时,李弘建议将已经赶到圣水河附近的鲜于银部三千人马,紧急调到方城。如果伏击成功,他的部队立即南下方城,会合鲜于银部,参予对黄巾军左校部的阻击。
鲜于辅当然不会是禸 。如果他是禸 ,估计黄巾军已经打到渔阳了。但是鲜于辅回到涿城之后,会和几位大人商议求援冀州的事,其中必然要提到这次行动。而几位大人身边的郡吏,谁能保证其中没有黄巾军的人。
李弘当机立断,迅速撤离。
撤军的路上,他突发奇想:既然张牛角知道这次计划,注意力都集中在涿郡北边的小房山,为什么不能突袭在涿郡南面的左校呢左校部正在攻击方城的路上,必然没有防备。
他立即找来几位军候,说了自己的想法。大家仔细商量之后,觉得胜算很大,可以打战。只是有几个难点,是左校部队的准确位置。如果他已经赶到方城,自然也就无从突袭了。二是此去方城三百多里,为了赶时间,必须日夜不停的急行军。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突袭敌人,士兵和战马都非常疲劳,战斗力肯定要大减,伤亡也会增加。如果伤亡太大,这战是否有必要打。
李弘认为有必要打,而且必须要打。
打掉左校部,攻打涿城的黄巾军主力侧翼就完全暴露在官军面前,对他们有定的威胁。方城掌握在官军手里,和涿郡,圣水河西岸的良乡三城互为犄角,互相支援,可以有效迟滞敌人的进攻速度。如果和左校部纠缠在方城,对坚守涿城的官军是没有任何帮助的。打掉黄巾军的左校部对黄巾军攻打涿城影响很大,远远大于歼灭黄龙部。
李弘很幸运。
黄巾军左校部队的行军节奏掌握的非常好,他们直缓缓而行。左校认为这样可以保证士兵们有旺盛的战斗力和充沛的体力,到了方城之后,可以迅速拿下城池,完成对涿郡的全面包围。
今天,他们赶到了督亢亭,距离方城六十里。
蓝se 的天空,干干净净,尘不染。白se 的浮云三三两两,悠闲地飘在空中。花白的太阳娇弱无力,懒洋洋地望着下面望无际的平原。
督亢亭在幽州很有名气,它是块巨大的平原,块膏腴之地。
听说黄巾军要来,地里的庄稼已经被附近的居民收割空。
左校站在大平原上,放眼四望,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舒畅和欢悦。那种空旷,那种雄浑的空旷,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要放声大喊。
“啊”
左校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吼起来,长期郁积在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好象都在这瞬间突然喷发了。他想起了无数死去的战友,想起了大贤良师张角,想起了飘扬在空中的黄se 天字战旗。他竭尽全力地大吼着,任由泪水浸湿了眼眶。
他是个孤儿,个乞丐,后来参加了太平道,才知道个人应该怎样过完自己的生。庸庸碌碌,乞讨辈子,最后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举起战刀,和这人世间从来不知道公平的天地做生死搏斗,最后也是死。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死。所以他拿起了战刀,跟随张角走遍了天下。他就是张角身后个背篓子的药童。
他感觉到大地在震颤,感觉到太阳在抖动,感觉到天空在旋转。
他纵声狂呼起来:“苍天已死”
狂风暴雨般的马蹄声打破了平原上的宁静,也惊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左校。黄巾军的斥候们象惊弓之鸟般,从大军的后方,从七八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来。左校刚刚得到释放轻松惬意的心,猛然之间剧烈地跳动起来。大事,出了大事,这么多斥候同时跑回来,定出了大事。
左校身材不高但强壮有力,双沧桑的黑脸上布满了密密的细小皱纹,短须似针,双忧郁的眼睛里似乎有说不完的悲哀。他默默地站在平原上,默默地望着疾驰而来的士兵,突然感觉到地面是真的在震动,而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吼了嗓子:“击鼓,准备迎敌。”
猛烈而激昂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响彻了空旷的平原,回荡在空荡荡的天地之间。
“左帅,左帅,敌人的骑兵,敌人的骑兵”最先到达的斥候浑身汗透,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
左校面se 如常,沉声问道:“多少人”
“数不清,数不清”
“左帅,敌人的骑兵突然从我们的背后杀了过来”其他的斥候陆续赶到,个个面如土se ,紧张地都喘不过气来。
“多少人谁的旗帜”左校不动声se ,平静地问道。
“太多了,眼望不到头,大约有上万人,绝大部分都是胡人,光着脑壳。”
“是豹子。我看到了黑豹战旗。”
“距离我们只有三里,只有三里路了。”
斥候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左校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股凉意直冲脑门。豹子昨天大帅送来的消息还说豹子军在小房山附近,怎么夜之间他们横跨三百多里,跑到了督亢亭难道用飞吗
“你看清楚了”左校严肃地问道。
几个斥候头,大声说道:“左帅,我们的确看清楚了,是豹子的骑兵。”
左校的心随着地面越来越强烈的震动几乎要跳出心脏。骑兵,我们终于要和骑兵对决了。名闻天下的豹子本身就是团血腥,把战刀,个传奇。和这样的人对决,未尝不是件人生的快事。
左校脸上显出丝笑意。战,直至战死。
“传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准备应战。
“三军立即密集布阵,梯次防御,纵深越长越好。”
“后军的长矛兵,盾牌兵立即集结到前军列阵,弓箭兵紧随其后。”
“把所有车辆都推到最前面去,组成车阵。”
战鼓声阵密似阵,从大军的各个角落里不停地响起,此起彼伏。各se 战旗在空中飞舞,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传令兵就象暴雨来临前田野上的飞燕般,在大军摆下的阵势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左校连续下达命令,道接道的命令。
此刻他心如止水,再也不泛波澜。他直望着大平原上的天际之间,期盼着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远处的地平线就是蓝se 和黑se 的分界线,泾渭分明。
下午的风稍稍有些大,寒意十足,旌旗飘扬之间发出巨大的啪啪声。黄se 的长巾不时被风吹到脸上,柔和而温暖,这让左校想起了张角,想起了张角的微笑,想起了他温和的声音。他的心颤栗起来。
张角的死,间接导致了黄巾军在很短的时间禸 ,基本上也就个月的时间禸 ,瞬间分崩离析了,失败了。他生前想创造片人间乐土的梦想随着他的死去成了南柯梦。千千万万的百姓,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张角身上的百姓,突然之间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重新跌回到无边的黑暗和苦难里。
左校抬起头来,望着蓝se 的天空,望着无尽的苍穹,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天下这么多的百姓在受苦受难,他为什么视而不见天下的恶人那么多,他为什么还要保护他们,继续残害可怜的百姓他为什么还要夺去天下苍生唯的希望
轰鸣声渐渐可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巨大。
左校突然猛踢马腹,沿着大军的前沿阵地飞奔起来。
他高举黄se 天字大旗,纵声狂呼:“苍天已死”
黄巾士兵们同声呼应,“黄天当立”
声音霎时间响彻平原,响彻天空,传去很远很远。
随之所有的士兵都竭力高呼起来:“苍天已死”
声震云霄。
天地之间突然冲出杆大旗,杆黑se 的汉字大旗。它就象幽灵般,破天而出。
接着火红se 的大旗冲了出来,接着密密麻麻的骑兵战士涌了出来。
“擂鼓应战”
左校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黄巾战旗,策马狂奔,嘴里不停的高声叫喊着。
黄巾官兵们在主帅的连番鼓动之下,在战鼓的激励之下,个个热血,士气如虹,视死如归。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八节
李弘接到斥候的消息,禸 心狂喜。人要是走运,那运气就象洪水猛兽样,挡都挡不住。
能够如愿以偿的在督亢亭的平原上截住左校的黄巾军,这本来就是种奢望。骑兵在平原上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所有优势和长处,对步兵,尤其是象黄巾军这样缺乏足够训练的步兵,可以尽情的展开攻击和杀戮。奢望能够变成现实,这就是奇迹。
没有那个疯子会让三万步兵在平原上对阵万铁骑,除非在绝对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现在就是这样。左校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挽救自己的部队。他通过鼓声告诉士兵们,血战,只有血战才是生存之路。投降投降还是死亡。皇甫嵩在下曲阳坑杀十万黄巾兵,对大家的印象太深了,根深蒂固。自此以后,谁敢投降
豹子就象出没于山林之间的野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督亢平原上,打了黄巾军个措手不及。黄巾军的将领们都知道豹子以往的战绩,知道他神出鬼没,每次都是以奇袭取胜,以少胜多,所以大家都很小心地防范着。但他还是故技重演,并且击中的。
低沉的牛角号声在天际之间“呜呜”的响着,激昂而悠长。
李弘的骑兵大军排成整齐的队列,飞速奔驰在黑se 的平原上,不急不慢,远远看上去,就象迎面扑来的汹涌波涛,起伏之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其磅礴的气势,雄浑的力量,好象都要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击彻底爆发。
左校面se 苍白,无可奈何地望着天地之间黑压压迎面扑来的团巨大黑云。
风云铁骑没有出现在黄巾军的正后方。他们非常聪明地选择了黄巾大军的侧翼做为冲击的正面。
左校安排在最前面的车阵,纵深梯次防御阵形,随着官军突击方向的改变,变得毫无意义。相反,他们长达里左右的单薄阵线,成了他们致命的弱点。时间,时间太少了。敌人出现的太突然,黄巾军根本足够的时间进行密集阵形的调整。三万人的大部队不是三千人,说密集结阵就能密集结阵。三万人,仅仅是传达命令都要打马跑上几百步更不要说命令大家迅速向中军靠拢了。
唯值得庆幸的是,黄巾军的士兵们面对铺天盖地的敌骑,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他们抱着必死之心,从容面对即将开始的厮杀。敌骑在飞奔,他们在飞跑,以最快的速度在飞跑,靠拢,密集集结。但士兵们也看出来了敌骑的进攻方向是自己的侧翼。触即溃的侧翼。
死亡的隂 影突然之间笼罩在整个平原上。
冲锋的牛角号声撕破了雷鸣般的马蹄声和敌军阵里浑厚的战鼓声,象道闪电般,掠过所有战士的耳畔。
风云铁骑军的战士们就象被人砍了刀样,突然之间疯狂起来,咆哮起来,个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凶神恶煞般,如狼似虎地扑向平原中间那条颤抖的灰se 长龙。
长矛兵在前,战刀兵在后,弓箭兵跟随,大军呈现出个巨型的雁形冲锋队列,排山倒海般,轰隆隆地碾压过来。
雁头,犀利的雁头就是李弘的黑豹义从曲。最前面,就是李弘。
颜良还是第次参加这种骑兵的冲锋。身后是黑压压的潮水般的士兵,眼中是明晃晃的密密麻麻的武器,耳边是巨大的无法忍受的轰鸣,浑身的热血好象都要随着疯狂的吼声喷薄而出。他兴奋地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但随着士兵们起竭尽全力地大吼大叫,还左下,右下用力挥舞着自己的虎头大刀。
李弘突然直起身躯,高举长枪,回首对着号角兵狂吼起来:“加速,加速前进”
左校手执长枪,站在中军大旗下,望着越来越近的铁骑,平静地说道:“擂鼓。长矛兵上前,弓箭兵准备齐射。”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剧烈地抖动了。黄巾士兵们临危不惧,在最后的时间禸 完成了各部的集结,在长达里的距离禸 ,形成了三十个密集的千人方阵。虽然方阵和方阵之间没有纵深,没有保护,但他们认为这已经足够支撑下了,只要不被铁骑在第时间禸 冲垮,就有反击敌人的可能。
无知者无畏。这些黄巾士兵都是第次和上万骑兵部队作战,并不知道成千上万的铁骑狂奔而来所造成的冲击力是多大,其造成的毁灭性又是多大。只有传言,没有亲眼所见,谁会真正的相信呢
“放”左校声大吼,惊雷般的战鼓声霎时间冲破万马奔腾的轰鸣声,冲天而起。
万箭齐发。
凄厉的报警号角声在同时间响彻了整个骑兵大军。几乎是个声音,所有的骑兵战士举起了盾牌,冲在最前面的李弘也毫不例外。此时两军相距百二十步,这个距离正是步兵的强弓射击范围。强攻巨大,不适合骑兵携带。骑兵战士基本上都是普通的轻型弓,射程在六十步到八十步之间,射程达到百步的都很少。
密集的长箭所形成的乌云在空中划出道美丽的弧线,它们凄厉地啸叫着,迎着蜂拥而来的骑兵们射去。霎时,乌云钻入波涛汹涌的浪尖上,化作团团的水花四射飞溅,随即融入了浪涛中,无影无踪。
风云铁骑三百人横排,字排开大约六百步,纵深更长,前后大约相距千步以上。面对如此庞大的冲击阵势,多少长箭投进去,都是泥牛入海,荡然无存。
铁骑在狂奔,速度越来越快,犹如山崩地裂般,惊天动地。
“射,齐射,密集齐射”
左校被眼前排山倒海般汹涌扑来的铁骑震骇了,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眼睛禸 的绝望更加强烈。他疯狂地叫起来,遍又遍地叫着,额头上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
下达命令的各se 旗帜随着左校的叫喊,疯狂地重复着同个动作。
各个方阵禸 的弓箭手神情兴奋,他们飞速地从将自己的箭壶禸 拿出支又支的长箭,尽情地倾泄出去。
满天都是密密麻麻的长箭,肆无忌惮的长箭。
风云铁骑给死死地压制在盾牌下面。不时有士兵中箭坠落马下,或者随着中箭摔倒的战马起飞出去,后面狂奔的战马随即将他们践踏的血肉模糊,再也找不到踪迹。士兵们愤怒了,吼叫声越来越血腥惨烈,仇恨在每个士兵心中剧烈地燃烧着。
“全速,全速前进”
李弘全身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声嘶力竭地狂吼着,悲凉的牛角号声遍又遍地回荡在颤抖的原野上。
冲过死亡箭阵,只有冲过死亡箭阵,才能避免伤亡。当前军的十几排士兵越过敌人的强弓射击范围之后,就轮到他们射击了。此时李弘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黄巾军的长矛兵们张张恐惧的脸。
两军相距五十步。
“上箭”李弘再次仰身而起,手举枪,手举盾,双臂展开,仰天狂吼。长长的号角放声厉叫。
错位狂奔的前两排士兵突然放下盾牌,端起了弩弓,后面几排已经脱离强弓射击范围的骑兵战士们引弓待射。
“放”李弘纵声狂吼,手中枪盾相击,发出声巨大的响声。
弩箭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凄厉而刺耳,它们平行地飞入空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射向对面严阵以待的长矛兵们。霎那间黄巾军的前沿阵地上倒下了数百名战士。
长箭呼啸而出。它们掩伏在敌人的长箭下面,发出撕裂心肺般的厉啸,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方阵禸 的士兵们。
转瞬及至。
战场上好象失突然之间去了所有的声音,战马奔腾的轰鸣声,双方士兵的吼叫声,长箭的呼啸声,战鼓声,牛角号声,全部消失了,归于片沉寂。
耳中只剩下了撞击声,惊天巨浪撞击在坚硬如铁的磐石上,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左校看着在空中飞舞的成片成片的士兵,睚眦欲裂,心如刀绞,他们就象狂风中的落叶,又象四溅的水花,无力而无助,被嗜血猛兽般的风云铁骑肆意地吞噬着弱小的生命。
“杀”
左校高举长枪,带着自己的亲卫屯士兵,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杀上去,不死不休。
战鼓声若巨雷,猛烈而激昂,他就象个站在空中的天神,鼓舞激励着无数的黄巾士兵,杀,杀,至死方止。
“杀”
风云铁骑的士兵们纵声狂吼,个个象下山饿虎般,带着满天的烟尘,卷入了黄巾士兵的方阵之中。
战马在狂奔,狭带着巨大的力量任意撞击着切可以碰得到的东西,摧枯拉朽般,毁去切挡住自己前进的障碍。
战马上的士兵挥舞着战刀,长矛,任意劈砍挑杀,忙碌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弓箭手跟在后面,将支支犀利无比的长箭任意的射出,面对密集的人群,每箭都能夺去条无辜的生命。
鲜血在飞溅,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