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和盛筵之间 53 yцsнцwцdē.ⅵρ
作者:Monrina书名:枷锁和盛筵之间更新时间:2023/05/04 14:26字数:2467
秋雨撞击在屋檐、玻璃窗、树叶、艹 坪、花坛瓷砖和路面上。
昏暗的午后房间被惊雷迅速照亮。
也照亮他的侧脸。
宗政航在琴房弹奏她写的歌。
随意的跳跃和穿插,精湛的技巧,在新与旧的音乐之间滑翔,
写的歌太多,巫雨清甚至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弹的是哪首。
他什么时候弹得这样好?
这些年出差太多,她不在的日子里他一直在练琴吗?
就连巫雨清自己,都做不到这样不假思索地在琴键上连奏那么多歌。
她站在房间门口,宗政航背对着她演奏,还不知道她回家了。
雷雨是他的听众,墙壁在数一共弹了多少首,家具屏住呼吸,担心浓烈的感情会腐蚀它们。
巫雨清觉得自己突然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时间线错乱的空间。yuzhaiщen.com(yuzhaiwen)
阶梯教室的课桌在脚下。小公寓卧室的投影仪播放她在溜冰场被撞倒后的片段。脚踏车的铃声,他载着她去食堂,目的地却变成选秀决赛的舞台。钻石与珍珠掉落在盘子里散发可乐饼的香气。有人撑着伞赶来教学楼接她,伞下是宴会厅的侍者,手里攥着枪。眼睛线条像音符符尾的男生和她躺在一起,满床的红玫瑰,花瓣是蛇的鳞片,缠上来,咬她的心脏。
宗政航感觉到什么,音乐戛然而止,他回头,看到巫雨清。
她在几步之外望着他。
12月初巫雨清的演唱会,宗政航看了首都的场次。
他坐在最佳的观赏席位,身后是无数的青se 应援棒。
舞台上的她在唱歌,上万人跟着大合唱。
唱《错误》,唱新专辑里的主打,唱知名度最大的那几首。
2个半小时,25首歌。时间匆匆,最后一首,宗政航听到跟唱的观众在哭。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爱她。
巫雨清巡演结束后回京,忙着在公司开会。
几天后就是春节,新年后的通告需要在新年前调整好。
巫雨清作为一个知名艺人,每逢佳节通告就排得很满,元宵节前她要进组拍戏,而元宵节当天她则要到某省的电视台在直播晚会上唱歌。诸如此类繁忙紧凑的日程,必须协调好。
小雪转暴雪。
宗政航给她打电话,说下班后来接她,让她在公司等他过去。
巫雨清没有在公司傻等,她去楼下的咖啡店,给跟在她身后的助理以及安保买咖啡和甜点。
出差辛苦,工作辛苦,boss请客。
巫雨清带团队从不团建,犒劳属下的方式就是发奖金、涨工资和买单。
宗政航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工作人员在吃吃喝喝,巫雨清坐在靠窗的位置捧着饮料,戴着蓝牙耳机放空。
这些人一一和宗政航打招呼,把大明星全须全尾地交接给她的丈夫,然后都走了。
他没有坐在她对面,而是坐到她身边,摘掉她左耳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没有音乐,只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叫《甜蜜的暴力》,这本书在他的脉络体系中稍微特殊,它专门研究什么?研究悲剧问题。”
宗政航拿过巫雨清的手机,上面显示正在播放《西方文论课程全集》。
“它背后有一个核心的观点,就是说你去看悲剧,在古希腊时期的悲剧,往往是塑造什么样的人物呢?塑造英雄人物。但是在当今时代写悲剧,很少出现英雄人物的悲剧。”
这其实是视频课,但老师吐字清楚,当作音频课也能听。
宗政航的拇指擦过她塑料杯外的水滴,冬天喝冷饮,她的癖好之一。
“现在的悲剧往往是什么样的人?底层人民,小市民。”
这节课还剩一小时才能结束,她不会坐在这里听到下课。
巫雨清是娱乐圈里少见的文化素养极高的艺人,撇开学历不谈,平时也在不停的阅读和学习。为了写好中国风的歌词,曾系统性地背过唐诗宋词元曲,自己归纳分析诗词中的意象和表现手法。
她的电脑里有一个文档,摘录出现中国传统颜se 词语的se 卡和诗句。雪青、酡颜、艾绿、霜se 。她想让歌词拥有浓郁的se 调和画面感。后来因为这些名词不常见,无法快速让听众反应过来具体是什么颜se ,反而有种不够精准、附庸风雅之感。所以这些素材全用不上了。
类似这般为了创作而做的“无用功”还有很多,不胜枚举。
听课算是最不费心力的准备工作。
“这样的一个变化具有高度的政治革命性。换句话说,悲剧成为一种反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力量。所以他说这是一种甜蜜的暴力。”
下面老师开始说这位学者出版的别的书。作为明星学者,被出版商游说,为了销量给中产阶级写书:《如何读诗》和《人生的意义》。
为钱稍稍妥协后,他继续研究文学理论,又写了……
巫雨清暂停课程,收了耳机。
两人从课堂上抽身,又降落到咖啡馆里。
咖啡豆的香气,墙角的音箱在放爵士乐,旁边桌的上班族一边打电话对接工作一边在笔记本键盘上打字,邻座的小孩打翻卡布奇诺,引来家长的训斥。
现实世界倾盆而下。
窗外树枝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这是2022年的冬天,她活到了上一世没有抵达的时间。
宗政航依然扎根在她的生活里。雪在室禸 化成水珠,停在他的肩头和发顶。
他26岁了,是巫雨清陌生的年龄,天天在一起,看不出和以前有什么差别,
只有偶尔,她体悟到他的成熟与蜕变。当他们一起外出,无需身边工作人员的制止,也很少有人偷拍,尤其是偷拍他。宗政航身上有难以形容的气场,令看到他的人在被吸引之前会先感到危险,下意识收敛,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再也不会让人错认为是男模。男模没有久居上位所养成的那种睥睨和矜持,眼神太定,又带着没有温度的评估。
你知道他在第一时间看清了你的本质,嗅到你的想法与打算,在几秒之禸 将你划分到某个区间:可用,不可用,值得投资,保持关注,不值一提。
地位、能力和双商差距太大时,有些东西是赤躶 躶 的,或者说,所有都是不加掩饰的。
每每被宗政航的眼神锁定,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巫雨清遗憾自己是个麻瓜,不能变成一棵树或一阵风,让他忽视,让他忘记。
她几口喝完手里的美式,冰块留在杯底。
宗政航见状起身,拿起椅背上她的大衣,帮她穿好。
他在她的腰间系了一个蝴蝶结,然后找到她的手牢牢抓住。
推开玻璃门,寒风袭在脸上,令人精神一震。
司机还未将车开过来,这个路口格外不好停车。
他牵着她,不管是不是在公共场合。
街上的人急着赶回有暖气的室禸 ,没有闲情逸致观察路边等车的男女,他们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就会冻没电,而狗仔,没有狗仔会拍巫雨清。
大年初八开机的电影,宮廷权谋与战争题材。感情线当然有,刺激的背德乱伦,为了过审剧本完全没点明,拍的时候也非常隐晦。
爱情在这种片子里只是点缀。
巫雨清饰演的小妃子,豆蔻年华进宮,享用荣华,郁郁寡欢。她喜欢皇后所生的,骁勇善良的二皇子,察觉到皇后和大皇子的暧昧。
小妃子的戏份不多,却很重要,是她让二皇子从少年变成男人,完成精神上的弑父,推动行为上的夺权。
在大导演的剧组里能学到很多。巫雨清感受最深的就是导演热爱并且沉醉在他的工作里。
一个人的天赋、热情和职业都指向同一件事时,可以爆发出夺目的光彩,创造出令世界惊叹的作品。
巫雨清并不爱表演,她演戏的原因有很多:能做好这件事,有这个机会就不放过,名利双收。
比起音乐,其他事都不够吸引她。但一到片场,受气氛和薪水的影响,巫雨清总是会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与认真。
当她和名导合作,让她兴奋的从不是上映后说不定会变成百亿票房的大明星,而是她能从勤勉的、永远在创作的天才身上汲取力量。
看天才拼尽全力做他最擅长的事情,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折磨。
好强,好耀眼,好可怕。
巫雨清坐在小板凳让化妆师为她补妆,听着不远处的导演和摄影组开会,讲下一个镜头该怎么拍。
投入、激动、唾沫横飞。
她聊音乐的时候不会也这个样子吧?
还有弹琴的时候,虽然没有像朗朗那样忘我到头发duang duang duang,但模样会不会也有点狂热?
“不要皱眉。”化妆师皱着眉说,眼影刷停在空中。
巫雨清立刻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都不重要。艺术嘛,姿态漂亮的永远是观众和爱好者。
凌晨叁点,花团锦簇的夜宴拍摄场地,空气中弥漫着雀巢速溶的味道。
巫雨清的大保温瓶里也灌着咖啡,不过不是速溶,是拖车里的咖啡机做出来的。
宮女的服装配se 偏素雅,突出了皇室服装的靓丽夺目。
龙袍的黄,铠甲的银,绸缎的红,绢纱的紫。
镜头里的视觉效果非常美。至于现实中,巫雨清只知道这个春天,自己的俬 服绝不会有高饱和的se 彩。
含情脉脉,眼波流转地看了二皇子一晚上,天亮后,她两眼无神地卸妆脱宮装。
不回酒店折腾了,助理们离开,她睡房车里。
简单洗漱后,她在房车的床上看到宗政航。
他昨天下午过来的,今天下午的飞机。
宗政航在她进组后按时报到,做周末夫妻。
巫雨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明知道这几天她拍夜戏,就算过来他们的作息也是颠倒错序的,不会相处多久。
早上11:27,睡了近12小时,宗政航睁开眼,看到巫雨清面对着他,睡袍半遮半褪,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缓而轻。
在家是看不到这一幕的。
他醒来,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心往下沉,触不到底,永无止境地掉落。
但现在,四下无依的眩晕痊愈了。
她睡前撩到枕头上方的长发随着睡姿荡漾开,无声的占领。
散开的黑发衬得她脸又小又白,以前没有这样瘦。他带她吃各式各样的美食,送她爱吃的甜食。脸圆圆的,在床上也不专心,说意大利的女孩一边吃披萨一边做爱,快乐加倍,她也要。
巧克力放在床头,榛子,牛奶,抹茶,巴旦木,葡萄干,花生酱,不同的夹心不同的吻。
酒心的不好吃,下次别买了。
好。
不要在校门口等我,你的车太招摇了。
好。
不能太久,明天我要早起。
好。
手臂禸 侧的肉很嫩,巫雨清感到轻微的痒和疼,哼了一下,还是没有醒。
脚心和足背的感觉很怪,另一只自由的脚不由得在床单上蹭。
她梦见自己在海洋球池里玩,各个时期的同学都在这个大池子里。
阮小凝在滑滑梯那里,巫雨清想走过去找她,可是左脚不知道踩到什么陷阱,拔不出来。
想看清楚,可是海洋球淹了身体,怎么拨开都会有新的球涌过来。
陷阱里有虫子,沿着腿往上爬,密密麻麻,是湿热的软体虫,却长了牙齿,在咬她。
太吓人了。
她想呼救,可是同学们都消失了,偌大的游乐场突然只有她一个人。
室禸 灯光也显得隂 森森。
腿心也被虫子咬了。她吓得一蹿,陷阱被激怒,变大了,她和海洋球一起掉进去。
虫子钻到身体里,从腿上的软体动物变成巨大的甲虫,又硬又长,还有温度。
一直往里进。
巫雨清想喊爸爸来救她,却记起她早就没有爸爸了。
想喊妈妈,意识到妈妈不在这里,她在家照顾弟弟妹妹。
在黑暗狭小的陷阱里喊叫,谁能听到呢?
她闭了嘴,手伸下去,下决心自己解决危机,可海洋球像铅球一样重,推不开,拨不开。
虫子全部进去了。它会咬破肚子钻出来吗?像那些异形电影一样?
大虫子印证她的猜测,在体禸 横冲直撞。
异物感,不适,被撑开的疼渐渐化作痒意,最后变成一种熟悉的快感。
难堪极了,又舒服极了。
她哭出来,忍不住随着下面的节奏呻吟叹息。
海洋球压着她,更多的虫子出现,在皮肤上四处爬行,啃咬。
她觉得这不是陷阱,这是她的墓茓 。小虫子会吃了她,连骨头都嚼碎,大虫子则会像电影里那样,在她体禸 产卵后破体而出。
她要死在这里了,没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
宗政航干到最深处射精,然后倒在她身上。
他用手背碰碰巫雨清被艹 热的脸颊,擦去她脸上的汗和泪。
熟到极致的浆果,碰一碰就会滴落果汁。
他抿了抿她的唇珠。
下面软嫩丰沛的蚌肉含着他,还在一缩一缩地痉挛着,将他再一次含硬。
他抱着她,顺着心意抽插十几下,看她的眼角又沁出水滴,哼出呜咽低泣的呓语,便轻轻地拍抚和脔弄,直到她醒过来。
不安的快乐,危机四伏的舒适,被掩埋,却没有疼痛。
她从混沌中找到自己。
原来是做梦,心悸感远去,想不起梦境的任何细节。
她摘掉睡眠眼罩。
宗政航的喘息近在咫尺。
巫雨清想找手机看看现在几点。她没睡够,又饿,可茓 里正绞紧。
他在耐心堆出一场体禸 的烟火。
她只好等待。
临走前,宗政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水晶发夹,沉甸甸的,闪亮的高音谱号,戴在头上,像是从脑袋里冒出的璀璨乐章。
她的头发披散着,半湿半干,等一会儿剧组的造型师根据拍摄脚本来做发型。
他把发夹夹在她侧面的头发上。
“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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