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 第114节

作者:白羽摘雕弓书名:(快穿)强制沦陷更新时间:2023/05/03 19:45字数:2126

  

苏倾毫不犹豫地抹去那些轻易得来的知识,重新艰难地触摸宇宙,像人一样在学会自己不知道的知识时体会那种醍醐灌顶的兴奋。

后来有一次,她在一本旧书上,读到这样一行斜体字:“鸟儿愿为一朵云,云儿愿为一只鸟。”

“这是说哪个星球?”她眨着眼睛,又读了一遍,回头问y。

y顿了顿,轻声答道:“这不是星球,是泰戈尔。”

“泰戈尔?”

“是诗。”y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大概讲的是云和鸟相互羡慕的心愿。”

“鸟儿愿为一朵云,云儿愿为一只鸟。”

苏倾将打开的书页贴住自己的心口,她将这两句美丽的诗镌刻在心里。

我也有一个心愿,她暗暗地想,我的心愿是……

变成匹诺曹。

她暗暗地保存这个珍贵的秘密。

夏天以来的日子里,y也常常会在地下室放全息影片,片子是时兴的新片,苏倾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看,偶尔问y电影的剧情。

蓝光倒影在少年脸上,照亮他的长睫,他答得漫不经心,偶尔会侧过脸来看看她听懂没有,每当他转过脸来的时候,苏倾都仰头冲他笑着,那一双黑眸如曜石。

y的脸se 微红,手放在她头顶上,把她的脑袋扭向屏幕:“仔细看。”

后来有一次,他放了一个奇怪的没有字幕的片子。

“怎么不开声音?”苏倾有些疑惑地扭头问,y低着头扫着地面,眼低很快地掠过了一丝狼狈。

“这个片子没有声音。”他说,“看就是了。”

“喔。”苏倾扭过头去,没有声音,也没有字幕,那是默片。

光线混沌中,屏幕上的男人同女孩开始接吻,那是一个苏倾从未见过的、有点不像吻的吻,她不禁看直了眼睛,随后他们从沙发转移到了床上,女孩的衣服一件件剥落,窗帘被风荡起,蒙昧的、微有模糊的画面,因为关闭声音的缘故,情/se 的意味淡去不少,更像是一段朦胧的剪影。

y侧过眼,暗暗观察她的神情。

可是,小机器人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那靡丽的se 调笼罩在她清丽天真的面庞上,让他有一种近乎罪恶的冲动。

y先坐不住狼狈地站起身,关掉了全息投影。

苏倾冲着黑乎乎的墙壁,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睡觉吧。”少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再看她,飞快地向楼上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雏菊的花语:暗恋你。

第110章 小重山(十二)

七月份是高中的毕业典礼。

湿热的、蝉鸣阵阵的、充满植物气息的夏季, 流云从天幕上飘过, 千人礼堂里人头攒动。

“这里。”秋原站在过道阶梯上,抬起细长的手臂冲来人招呼。

他今天穿了灰se 正装, 但衬衣的领口纽扣依然大剌剌地敞开,一条打眼的红se 领带歪歪扭扭地系着。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灯笼裤的短发女孩, 别着复古的十字形状发卡, 笑得两眼眯眯, 手里拿着他的西装外套。

“秋原, 新交的女朋友么?”有来往路过的人冲他挤眉弄眼。

少年非常自然地搂住了女生的肩膀, 朝问话的人吹了声口哨算作回答。

而他很快等到了先前招呼的人——一男一女向这边靠近。

男孩在绀se 正装勾勒下腰细腿长, 旁边的女孩则穿了一件se 调十分相近的深海蓝纱质长裙,裙子上有细小的碎花, 胸前挂着一只蓝se 圆环。

她的头发挽起一半,其余披散在脑后,颊边的碎发衬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姐姐,又见面了。”秋原歪起嘴角轻柔地笑, “很漂亮哦。”

“谢谢。”苏倾的黑眼珠闪烁,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手袋。

这是她时隔多年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场合, 她本来有些害怕的, 怕把y的事情搞砸了。

“是我的毕业典礼。”当时,他将扎了缎带的礼盒放在桌上,低眉耐心地拆开,似乎转移了个话题, “这个送给你。”

盒子里的裙子几乎立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将裙子抖开,正反看了看,迅速地拿进房间套在身上试,尺寸对她来说刚刚好。

她站在镜子前兴奋地转了几个圈,低头摆弄拖到脚踝的裙摆的时候,y从后面毫不留情地拆掉了她的辫子:“不想穿出去转转吗?”

镜子里,少年的眉毛和睫毛都被光照得透亮,那一双眼珠如琉璃生光:“外面阳光很好,邀请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苏倾就这样被说服了。

在出门之前,她甚至下载了一个时兴的亚洲女性的发型,用梳子艰难地梳顺了因为长期绑着辫子而卷曲的头发,让它们柔软地趴在颈后,随后她敲敲洗手间的门:“嘿y,瞧我这样怎么样?”

少年正对着镜子洗脸,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灯光明朗的梳妆镜里看到了她的脸。

他似乎看着镜子怔了一下,随后很快地低下眼去,继续洗脸:“还可以。”

“唔。”

路过她身边时,他伸手飞快地帮她别了一下耳畔的头发,他的手指是湿的,冰凉的水珠划过她的发丝,顺着她的耳廓慢慢地滑落下去,让她生出一种异样的,软绵绵的痒,心都颤栗了片刻。

他们一起出门,y刚拿到了空轨车的驾照,艹 作还有些不熟练,苏倾对着仪表盘东摸西看,y把手搁在方向盘上,不一会又拿下来,不耐烦地拍拍她的椅背:“安全带系好。”

汽车从芦苇丛中飞驰而出,女孩双手贴在车窗玻璃上,就这么看了一路。

国高的毕业典礼上,有不少人像秋原一样大方地带来了自己的男女朋友,台下座无虚席。

这个时代的法定结婚年龄为十八岁,结婚,生育,是每一个年满十八周岁的公民的责任和义务,适时的恋爱,被视为一种光荣。

“恭喜你们毕业了。从今以后,你们或许将继续进修,或许进入社会,成立自己的家庭。”

男孩女孩们手牵手坐着,在校长致辞结束之后站起来肆意拥吻,欢呼,而教员们则坐成一排,笑眯眯地鼓掌,仿佛慈爱的父母。

“砰”“砰”香槟开放,同时无数彩se 缎带迸出,飘落在苏倾前额的发上,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欣喜拥抱的年轻情侣。苏倾紧闭的眼睛睁开,伸手慢慢地将一片彩带抓进指间,y将手臂撑在座椅扶手上,安静闲散地看着她。

“要始终记得,人类一体,你们的责任是为人类的延绵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千人礼堂里掌声雷动。典礼过后将分食摆在台上的十层动物奶油蛋糕,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杯香槟。

“这个樱桃给你。”

苏倾手里的那一块蛋糕带上有一枚红艳艳的樱桃,她将它小心地取下来,轻轻放进y的餐盘里,仰头喝下了杯子里的香槟。

后来的许多年里,y想起毕业典礼,都会想起满天飞舞的彩带,还有倾倒的白se 奶油蛋糕上那枚红彤彤、油亮亮的宛如上了釉的罐头装樱桃,女孩仰头喝下香槟,她的皮肤、指甲和玻璃杯,都是晶莹透亮的光线充足的颜se 。那是他最意气风发、别无忧愁的时刻。他捻起那枚樱桃放进嘴里,边嚼边弯起嘴角,尽管它吃起来味同嚼蜡。

校区里新栽的树苗好容易变成绿油油的一片,他们并肩走在树荫下,一直走到了国立大学的校门,门口巨大的三手相握的雕像和橄榄叶,象征着人类团结。

苏倾扬起脸迎接着阳光走,半眯着眼睛,似乎一点儿也不怕晒,手心里捏着半朵从地上捡的野艹 花,花梗在她手指间旋转着:“明天以后要住在实验室吗?”

“嗯。”y低下头。

他的项目是“2+2”的深造,前两年修习课程,后两年直接进入联合政府实验室工作,人生轨迹和他牺牲的父母一样,顺风顺水,前途无限。

国立大学配备了条件最好的实验室和学生寝室,这意味着在家住的日子永远结束了,不再有人需要小机器人的营养早餐和天气预报。

“回去吧。”y拿手背挡着刺眼的阳光,电子表屏幕熠熠生光,脸没在隂 影里,看上去有些烦躁。

“等一下。”苏倾笑着牵着他的衬衣袖口,将他拖到了学校的雕像前面,“我帮你拍张照片吧。”

y很垂下眼,拿手挡住了眼睛,别扭又不情愿地别过头去:“不要。”

苏倾将手臂伸出去,锲而不舍地将镜头转了个像对准他。他将头扭向另一边,她便追到另一边,仔细地捣鼓着,调好光线和角度,期冀地看着他:“看镜头,y。”

几番捉迷藏之后,他冷不防恶劣地伸出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猛地一拽,挑衅地看向镜头。

与此同时闪光灯亮了,屏幕上就这样留下了两个人的影子,白se 衬衣的y领带松着,领口开了一颗纽扣,年轻锋利的脸冷淡淡地盯着画外人,而他揽着肩膀的女孩有些失措地看向他。

两个人的发丝和边角都糊了,背后的树影和清透的蓝天却照得轻轻楚楚,甚至看得见天幕上聚成一团掠过的,小芝麻粒似的候鸟。

“再拍一张吧。”

“不。”

“就一张。”

回去的路上,苏倾手上拿着电子相机,边走路边绕着圈恳求他。

“……这张挺好。”他扫了那照片一眼,没敢多看,千万像素将她发丝下发红的耳根都拍得一清二楚。

苏倾又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咬了咬下唇,小声说:“这张有我。”

“有你怎么了?”他停下来,冷冷地横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话了。

y的行李很少,装在当年从医院拿回来的行李包里尚装不满。

晚餐之后,她便一直楼上楼下地穿梭着,一会儿塞进一只游戏机,一会儿塞进一本纸质书,还有钢笔和墨水。

“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她忙不迭地问,“我帮你装一只三明治吧。”

y仍坐在桌前静默地吃饭,顿了顿,垂着眼没有搭话。

客厅里的寂静让苏倾觉得有些心慌,因此不停地说话,不让空气安静下来,好让自己好受一点。

这才刚开始呢,她想,明天过后,这座屋子里就真的没人应答了。她的睫毛颤着,茫然地将手搭在行李包里叠好的柔软的衣服上,低头用指头一下一下地描绘袖口上硬而薄的钮扣。

如果她再扭不开番茄酱的盖子该怎么办呢?

扫地机器人不会帮她开盖子,洗碗柜也不会,她只好抱着玻璃瓶子坐在窗前发呆……

噢,不对。她忽然反应过来——不会再有番茄酱的盖子了。

y不在家里,她也不必再吃饭啦。

最后,y发现袋子里装了两只三明治,他蹲在行李包旁,仰头看她,苏倾解释道:“如果路上碰见了秋原,你可以分他一份。”

y的嘴角沉下去,没再说什么,把三明治塞了回去,低头用力地拉上了拉链,将它拿脚尖挪到了沙发旁边。随后去了浴室,沉闷的,隐约的水声响起。

苏倾抱膝反坐在沙发上,深海蓝的裙子遮住了雪白的脚面。中央空调发出的冷气潮湿,指尖不小心碰到窗台上蔫萎打卷的小雏菊,它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梗。

沙发上落下一小片隂 影,少年赤足走到她身后,似乎想漫不经心地看看她在干什么。他擦头发的动作略微停滞了,发梢上的水珠滚落进领子里。

苏倾的身形蜷缩起来,在张扬的纱制裙摆反衬下极小的的一团,她趴在窗台上,头半枕在手臂上,轻柔地点了点花梗的脑袋,随后移到了支起的电子相册上。

薄薄的屏幕上是大学校园门口的y,照片被她放大一截,相框正好挡住旁边的她。她半枕在手臂上,手指像舞蹈一样在少年的面庞上寂寞而轻快地抚摸着,乌黑的瞳仁亮如曜石。

半晌,她自顾自地“噗”地打响指点燃了一簇火花,发呆地看它在黑暗中燃着,眼珠转了转,又鼓起腮“呼”地吹灭了。

“苏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