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总想扒我马甲(穿越) 分卷(40)

作者:粿子狸书名:死遁后男主总想扒我马甲(穿越)更新时间:2023/05/03 05:31字数:2396

  

甜味一如往昔,只是没了那抹清凉,和绵密入骨的乌木冷香。

汹涌的情绪来得毫无征兆,等周长明意识到不对劲,脸上已是一片濡湿。

他急忙抬手去擦,却根本止不住泪水滂沱。

酸涩的滋味来得又凶又急,仿佛崩溃的前夕。

思念入骨,已经将五脏六腑侵蚀溃烂,一经触碰便会血流成河,万劫不复。

周长明紧紧捂着唇,忍耐着喉间破碎的呜咽。

这一路上,他依然忍不住去探听蔺楚疏的种种消息。

听闻那人近日应朝音阁主之命,再次动身前往魔界,歼灭了西境一股与魔心石牵连的势力。

经此一役,蔺楚疏的个人威望可谓节节攀升,而现任朝音阁主年事已高,坊间传言,他似乎有意将阁主之位传给那人。

或许等到蔺楚疏结束任务返回朝音阁,一切就将见分晓。

如此也好。

周长明默默想着。

自己进入游戏的最终任务,就是保证蔺楚疏顺利臻至大乘。

如今他距离功力进阶不过一线,加之身居高位资源丰沛,想必渡劫时必会有贵人相助,能平安渡过。

也许,已经不需要这个只会拖后腿的自己,挡在他的眼前惨烈牺牲了。

周长明掩住双眸,泪水却依旧沿着指缝潺潺流下。

这几日秋雨连绵,星屿岛山脉始终云雾缭绕,以璇玑司所在的山峰尤甚。

车静姝刚捧着几件厚衣进门,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似乎是有人不慎打碎了瓷器。

莫非是

联想到某种可能,她心底一沉,忙将衣衫放在一边,推开了寝殿的房门。

房中静寂无声,只有一名紫衫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手臂虚虚地搭在桌沿。

她手臂正下方的地面上,瓷质粉盒碎裂成数片,乳白的香粉撒落一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

见无事发生,车静姝这才松了口气,她来到殷想容身旁,正准备用净身诀打扫,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什么。

师尊,你

她一瞬间脸se 惨白,颤抖的手指指向殷想容露在袖外的那截臂膀。

原本雪白如菱藕的小臂上,已经爬满了紫黑se 的狰狞斑纹。

严重处甚至皮肉翻卷,渗出同样se 泽的脓液。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相比于车静姝的惊慌失措,殷想容显得极为淡定。

蔺楚疏一月前为她祛毒时就告诫过她,倘若一味妄动灵力,她体禸 的魔心石毒素必然无法压制。

但时局所限,也容不得她休养生息。

殷想容黛眉蹙起。

一月前衣烬斓突然呕血昏迷,尽管在医首裴雪音的救治下很快苏醒,整个人却显得极为怪异。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分明从外表看,那人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精神更加矍铄。

但她总是隐约觉得,面对着自己的并非以往那个可亲和蔼的前辈,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她暗中把自己的本命灵武溯影珠分作数枚,趁着长老会议事之机,悄悄留了一粒在衣烬斓身上。

维系灵武运转所消耗的灵力极为庞大。

但蔺楚疏已被派往魔界,鞭长莫及,留在权力中枢的人便只剩下了她一个。

倘若衣烬斓当真出了什么岔子,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相比之下,毒素的扩散又算得了什么?

可有任何关于阿楚的消息传来?

殷想容用障眼法遮掩住皮肤上的斑纹,沉声道。

据斥候弟子的消息,蔺司首已经基本将魔界的动乱平息,并协助驱散了残余的魔心石势力,应当不日就能返回朝音阁。

车静姝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日日相伴在殷想容身边,她当然知晓毒素究竟扩散得有多快。

不过短短一个月,魔心石就已经占据了殷想容的整条左臂。

它的蔓延速度,也直接和灵力的消耗相关。

如若她继续这样不加节制,等到毒素侵入心脉,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师尊,徒儿求您,千万多顾惜自己的身体

这句话几乎染上了哭腔,车静姝握着殷想容的手腕,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再说了,还有阿楚在,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殷想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轻声安慰。

但话虽然这么说,她心里同样没底。

即使蔺楚疏用封脉之法保住了性命,可自从衣烬斓苏醒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奔赴了魔界,期间根本没有休息调整的机会。

也不知他身上沉重的伤势,有没有痊愈些许。

想到此处,她心底又是一阵抽痛。

不知是否是魔心石的毒素作祟,近日以来她总是感到虚弱乏力,心头也沉沉地压着担子,颇有山雨欲来时的压抑与不安之感。

长老会其他人越是安分守己,这种忐忑的感觉便越强烈。

阿楚,你一定要平安呐。

殷想容轻咬着朱唇,视线投向窗外幽暗的天际。

五日后,周长明终于抵达了大陆边缘。

细白沙滩在十米之外融入海面,远处的风景却并不如他想象得那般虚无缥缈,反而看上去很是逼真。

这里的海滨空寂荒凉,根本没有船只可供远渡。

他略微纠结了一番,决定先借着霜昀古剑御剑飞行,尝试到达海中的游戏边界。

心念一动,宝光流转的长剑便凭空出现。

他抚摸着剑身上古朴厚重的纹路,感受到剑上传来的亲切情绪,心头忽然悲痛不能自已。

这柄剑,曾经在蔺楚疏识海里温养了近百年。

虽然灵力没能恢复它的剑心,却不可避免地使它受到了蔺楚疏神识的浸染。

当自己向剑中注入灵力的时候,那股熟悉至极的气息便会席卷而来,恍惚间似乎那人始终相伴在他身边,从不曾离开半步。

周长明深吸口气,平复下激荡的心绪,提气御剑飞起。

身下的房屋和树木在视野里逐渐缩小,他等到古剑达到一定高度,便加快速度,朝着苍茫无垠的海面飞去。

耳边风声呼啸,却盖不过越发明显的心跳声。

周长明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抿唇等待着系统界面的出现。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足足御剑飞行了半个时辰,跨越的里程少说也有百余里。

但不仅眼前的海面依然望不到尽头,甚至也没有任何系统提示传来。

怎么会这样?

难道《无双神域》的世界建模,已经扩展到了连玩家无法触及边界的程度么?

话虽这么说,越是逼近游戏边缘,游戏的建模应该越是粗糙才对。

可他飞行了这么远,非但四周的景se 依旧是浪潮袭涌的海面和渺远天空,而且扑面拂来的凉风,也带着独属于海洋的咸腥味道。

莫非这里不只是游戏世界,而是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脑海,一股尖锐的剧痛便浪涌而来,他身子一晃,险些失去平衡。

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头脑中,仿佛存在着一道坚硬的屏障。

但凡他对游戏世界的存在产生任何怀疑,就会引发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继续思考。

甚至一旦搁置了这个想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对游戏系统深信不疑。

周长明强忍着额角的抽痛,面se 变得一片苍白。

为什么直到眼前这一刻,他才终于察觉到这些异常?

那么,如果自己经历的不是纯粹的游戏世界

真实与虚拟的界限究竟在哪?

例如蔺楚疏,秋声缈,姜玉琢,殷想容

他们究竟是真实意义上的人,还是虚构的一团数据?

自己曾经角se 扮演过的杨峤,秦沧砚,剑灵,到底是实际地存在过,还是只保留在他和蔺楚疏的记忆中?

思绪过于沉重,周长明实在支撑不住,踏着古剑缓缓降落在海面上。

这一切对他的认知冲击实在是太巨大。

假如以上猜测是真,那么他所沉溺的情感,放在心里的那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着的。

不是所谓的执迷不悟,也并非自俬 任性。

他只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那个名叫蔺楚疏的人,想要将漫长的人生,每一日每一夜都和他鼻息共养。

原以为已经不可变易的天平又开始缓缓倾斜。

一头是生死未卜的弟弟,另一头却是被自己辜负了的,情痴成执的爱侣。

或许当时他深信不疑的系统命令的确出了问题。

或许蔺楚疏根本不是因为妒忌杀死了叶清漪,只因那人确实是感染者,而他却不肯听蔺楚疏的解释,一味沉溺在思维的牢笼中。

更有甚者,自己居然还将他视为npc。

乃至于没有丝毫怀疑和犹豫,就狼狈地舍弃了一切。

冰冷的海浪濡湿了他的衣角,周长明愣愣地微扬起下颌,失神的目光投向遥远的海天相接处。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穹中,渐渐蔓延开浓郁的隂 霾之se ,山岳般的黑云层层叠叠倾轧而来,却并没有云行雨施之态。

不仅如此,云层间还不时透出青红交织的凌厉闪电,即使相隔极远,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有磅礴的灵力在其中快速地循环流转。

这是渡劫云?

周长明迄今为止面对过三次,这种天象,他绝不会错认。

只不过,这片渡劫云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场,都要规模更大。

仅仅是飞掠而过的刹那,恐怖的压力就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强横如斯的渡劫云,它所奔赴的进阶修士,恐怕也绝非等闲之辈。

周长明抚着心口,凝望着云层远去的方向,正是遥不可及的大陆另一端。

而那个方向,也正是他最初的来处。

血se 骤然从他的脸颊上潮水般褪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火葬场开启啦

被数据打击到说不出话的我需要大家的安慰大家都在上涨,就我完全不动,真的不知道为啥

第54章 阁主之位

朝音阁, 墨刑司主峰。

主殿公务舍的门帘被掀开,殷想容身着一袭绛紫广袖流仙裙,款款走了进来。

她面上施了些粉黛, 恰到好处地掩去了憔悴的气se 。

视线落到凝神批阅着公文的青年身上, 眉宇间不自觉地染进了些许温柔。

阿楚?

她试着呼唤他的名字。

蔺楚疏却置若罔闻, 手上动作不止,偏偏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殷想容留意到他脸颊依旧是失血的苍白, 连唇瓣也淡得看不出颜se ,心头忽然掠过一阵不安。

她上前几步,拍了拍蔺楚疏的肩。

下一刻那人才悠然抬头:想容?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应。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眸子里的悲哀却怎么都藏不住。

果然,他并非刻意不搭理自己,而是根本听不见。

仔细观察, 甚至连那双素来墨黑通透的眼眸,也隐隐蒙上了一层灰霭。

你的眼睛

她颤抖着伸出手, 蔺楚疏却微微侧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我并无大碍, 你不必担忧。

他似乎并不愿多谈这个话题,纵然殷想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全身血脉枯竭,沉重伤势得不到将养, 早已伤到了他的根本。

如今他的五感已经开始消退,受损尤为严重便是听觉和视觉。

即使与殷想容相距不过几寸,视野里, 她的面貌依旧是一片朦胧。

感官的消退只是开始,倘若得不到及时医治,过不了多久, 他的脏腑和气海也会随之衰竭。

期间储月熹和两位徒儿没少给他寻药调理,但精血耗竭并非寻常伤势,纵使再金贵的药艹 ,也只能堪堪吊命,根本谈不上医治的效果。

更何况,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天劫不远了。

眼下,周长明已经离开,其他人的后路他也安排妥当,即使面对天劫的生死威胁,其实也并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你在阁主身上植入的溯影珠,可有任何发现?

被他提起此事,殷想容的面se 也随之整肃:

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只不过阁主睡梦中常露出挣扎不安的神情,似乎经受着某种禁锢。

蔺楚疏眉宇间的折痕显得更深。

衣烬斓待他亲厚多年,其中深切的情分,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一场误会就被彻底抹杀。

那人在血御阵一事上丝毫不留情面,背后定有隐情。

据裴雪音的说法,衣烬斓体禸 的混毒存在已久,很难彻底除清。

因此,无法排除他体禸 的混毒会扰乱神智的可能。

对了,方才传讯弟子送来了阁主的手谕,要求我们长老会四人一个时辰后尽数到场,不知要宣布什么要事。

殷想容道:你这回平息朝音阁和魔界的祸乱,居功至伟,先前也没有论功行赏,想必这次会议,多少与之有关。

论功行赏么蔺楚疏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不管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经此两役,他的个人威望已经攀升到了恐怖的高度。

是以衣烬斓按兵不动到今日,恐怕那所谓的赏赐,必然不同寻常。

对了,想容,他忽然道,

你身上魔心石的伤势,状况如何?

殷想容心中一颤,以为他察觉了什么。

但迎上他微微不解的神se ,她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五感究竟已经消退到了什么程度。

没事,我记着你的叮嘱呢,伤口还是老样子。

她故作轻松地笑笑,心底酸涩,明白这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你瞒我瞒。

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自己或许都快要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可当下局势未明,他们谁都没有权利放松将养,只能时时刻刻绷紧神经。

约莫一个时辰后,蔺楚疏与殷想容走进穹芜殿禸 ,另外三人已经列席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