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者联盟 第87节
作者:秋山直书名:绿帽者联盟更新时间:2023/04/27 21:55字数:2299
“寝食难安是什么鬼,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玻璃心么。”听见他如此故作夸张,邓芮茗不由嗤笑。
“我这不是怕你半夜难过得睡不着,想抱我又抱不到,结果更难过么。”前者阖着眼低笑。
这句玩笑话本让她咧开嘴要反呛,而后半句“想抱又不到”又引得酸楚即时泛起。
邓芮茗闭上嘴,将快要出口的撒娇硬生生压回肚里。
确实在这种时候,再多情话也比不过一个真切的拥抱来得有效。可惜他真的很忙,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半梦半醒间能被其拥入怀中。
平日里,这些不愉快的小心思她从不表露。因为知晓对方工作繁忙,所以不敢给他增添别方面的压力。
每次都这样,一旦和谈恋爱三个字挂钩,再尖酸暴躁的性格也会变得通情达理。
即便连亲密的朋友也打趣说过“你们刚热恋就陷入‘异地’也是挺作孽”之类的惋惜言论。可事实正是,作为另一半不能只顾自己,还要考虑对方的感受。
他已经够耐心了,自己不应再得寸进尺事事都依赖他安抚。
察觉出对方语气中透着的疲惫,她关照道:“那就这样吧。不早了,你快点洗澡休息,忙了几天了。”
谢闻并不知晓她心底的为难,在那头对着空气弯了弯嘴角,“好的,你也早点睡。”
互道晚安后,他拿起睡衣走向浴室,而邓芮茗依旧坐在原位忐忑不定。
对于这个结果,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尽管当事人不再出现,可事情终归是在众人面前被提及,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并非妄自菲薄,对学校来说,她始终还是“外人”,也不知群里其他老师会怎么看她。
她愁眉苦脸地托腮思忖,直至母亲喊她刷牙,才起身离开被捂热的转椅。
经过客厅时,恰巧被老妈看见自己那苦兮兮的脸,一下被其叫住。
“你大晚上哭丧着脸干嘛?跟男朋友闹不开心啦,还是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母亲蹙眉问道。
她一惊,心想前几天因为高泽天的事情已经被责怪过,这回不敢再把事实全盘托出,便撒谎说了句“没有,就是太困”。
母亲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个脚受伤的小朋友这两天怎么样啦?他妈妈还有找你吗?”
“没啊,没什么大问题。”邓芮茗又睁眼说谎话,只是心情比刚才更沉。
她知晓自己藏不住心情,生怕长辈看出端倪,说完就急匆匆前往浴室关上了门。
表面来看,事情是差不多搞定了,可是总觉得有哪里没处理好。她边想边烦躁地搓洗|身|子,连皮肤上被搓出几道红印都无心理会。
是夜,她辗转反侧,隔天带着明显的黑眼圈前去上班。
兴许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强烈,刚上完两节课,还没回到办公室坐多久,就收到副校长发来的消息。
[曹校长]:小邓,这节你有课吗?没有的话请你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邓芮茗彻底垮下双肩。
担惊受怕一晚上的flag果然成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
之前跟我同办公室的老师也碰到这情况了。她儿子放在隔壁班,有天跟一个女生发生了点矛盾,小姑娘回家把事情有些夸大,结果这家长就直接在班级群里at班主任和小孩子的爸爸告状emmmm说你们老师怎么怎么样,其他家长都看见了
正好班主任和这个老师又是同一办公室,可以说非常尴尬了
第72章 第七十章(一更)
她太阳茓 一跳,条件反射似的看看周围。确定其他老师都满脸淡定, 趁机迅速小跑去三楼。
无端端被副校长点名约见, 肯定有事发生。短短半分钟, 她脑补了很多,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昨晚那桩事。
即使有所心理准备,但刚站定领导就开口说的话仍是让她措手不及。
“听说昨天晚上, 你们班群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是吗?”曹校长直截了当地问。
邓芮茗极力掩饰, 面se 却依然带着些许窘迫,“嗯,是产生了一点误会, 不过已经解决了。”
她拣选了一些关键点告知了领导,并略去自己和学生家长恋爱的事实。
可副校长还是把话题牵引到这事上,“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 但大致的来龙去脉我已经了解了。我没有想插手你俬 人事情的意思, 毕竟是你的个人隐俬 嘛,谁都无权过问。可问题在于, 现在有家长向校方质疑你的办事能力, 认为你有失公允。”
“关于这件事, 我可以再解释!”她眉间一拧, 立即唤道, “自从小朋友脚受伤后,他妈妈就对我的话产生了一点曲解。不过我可以再跟她沟通,让她明白老师始终会站在公正角度处理事情。而且我也提醒过她了, 叫她以后都不要再把这些事情放在班群里讲。”
曹校长低眉叹气,说话的声音刻意放低,“我想你搞错了。具体哪个家长我不方便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你认为的和你有过误会的那位。”
邓芮茗眼眶睁大,暗道不妙。
“人家的意思是,认为你作为班主任没处理好事情,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说你在班群里跟其他家长大吵大闹。这点呢,相信对方肯定是夸大了,我们也知道你很有分寸,不是那种性格。然而关键是,因为这事,学生家长对你的工作态度表示怀疑。校方肯定对你予以信任,也跟对方保证你作为教师是绝对的公平公正。虽然事情是暂时压下了,可你必须引起重视。”
随着谈话深入,听者的耳根因羞惭和不忿而微微泛红。
领导话锋一转,语气尤为严肃,“另外,感情这种俬 事,没外人会掺和,但前提是不能给学校和你自己造成负面影响。你知道的,通常为了避嫌,就连老师们的亲生孩子都不会放在自己班里。并非怕老师有俬 心,而是给其他家长一个安心的交代。鉴于你和那位家长还是情侣关系,我也没有逼迫你非要怎样处理的意思。可你以后务必要留个心眼,为人处世灵活一些,这样才不会被人抓住话柄。小邓啊,站在前辈的角度,我要提醒你。毕竟你目前的工作还没完全落实,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千万保持头脑清醒。”
她不敢多言,悻悻地退了出去。
下楼的途中,恰巧碰上另一位主任。对方一看见她,马上问道:“哎,昨天晚上你们班那个家长怎么样啦?消停了吗?”
邓芮茗正神游,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怔住,眨眨眼恍惚回答:“嗯……后来解释清楚就好了。”
主任了然点头,说了句“以后自己注意”便转身离开。
正是上课时间,楼梯上只有自己一人。前者扒住扶手,只觉脚下无力,头脑一阵发涨。
果然同事之间像有个扩音喇叭,无论事件大小,只要发生了就必然会被传播。
既然领导阶层都知晓了,那更别提同办公室的那些普通教师。如此一来,哪怕再有人询问详情,也不用担心如何回答。因为什么都隐瞒不了,该知道的早知道了。至于别人背地里怎样议论,亦轮不到她来管。
之前所有的担心都成了真,对此她忧虑重重,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邓芮茗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有气无力地回到办公室。人一急总容易多做小动作,别人都在安静批本子,就她不停按压home键,一次又一次对着毫无动静的锁屏发愁。
今天课多,所以之前没怎么看手机。要不是因为当下心烦得想找人说话,才不会记起早上谢闻发来的消息。
“今天事情很多,可能没空及时回你。有事你就说着,我一定会看。”
刚收到的微信那刻,自己还善解人意地回复了句“没关系”,没料到当下会委屈得无处可诉。
她没忍住点开微信聊天框,在键盘上迅速按压。打下几个汉字之后,又慢慢地删除干净。
且不提他工作比她忙,即使他看见了消息肯定会回复,自己也不晓得该说什么。难道告诉他,因为和他的事情,被副校长骂了一顿还搞得人尽皆知么?
别等下她发泄完了,又轮到他郁郁寡欢,那可真得不偿失。
邓芮茗思忖着,终是关闭app。
奈何这份惶恐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导致她中午一进教室看见学生们乱作一团,顿时大发雷霆。她狠狠训斥了所有学生,并面孔紧绷地给他们盛饭盛菜,整个教室陷入异样的寂静。
直到分完饭,她的脸上还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我警告你们,我现在去吃饭,你们都安分点。二十分就开始念课文,不许做无关的事情。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其他班老师跟我告状说你们很吵,听到没有?!”她瞪眼丢下这句威吓,调头即走,争取赶在餐厅收拾之前吃上午饭。
然而这个年纪的小孩就像刚出生的小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当邓芮茗狼吞虎咽吃完饭菜,又兴冲冲跑回教室查看时,距离刚才还没过去十分钟,教室里已然再度吵得天花板都快震下来。
她随手抓起书,对着讲台就用力猛拍三下。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更令她头疼的是,一群人举手说“邓老师,高泽天又把谢皇上弄哭了”。
邓芮茗心里暗暗直骂。抬眸一看,小家伙果真坐在位置上抽噎,鼻涕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她把他和高泽天都叫了上来。
“你又欺负他了是不是?说了谢皇上年纪比你小,体型也没你壮,你要让让他的!”她正气着,忍不住呵斥。
高泽天大呼冤枉,噘嘴反驳:“我又没打他,也没骂他,就只是说了句话。”
“你说什么了?”邓芮茗扯了扯他胸前的红领巾。
他瞅瞅她没有出声,一旁的谢皇上则哭啼着开口了。
孩子的声音十分含糊,可问出的问题愣是让她憋下满肚子气无处撒野。
小家伙问,邓老师,我不能参加比赛是不是因为你是我舅妈?
她眼皮一跳,转头反问高泽天:“你这么跟他说的?”
后者神se 虚晃,不敢应答。
谢皇上还在一旁嚎哭,“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她感觉连喉咙都有些发紧,连忙轻拍孩子的背部帮忙顺气安抚,“不是啊,因为你脚扭了。昨晚不是还差点在浴室摔跤么?”
“可是……可是高泽天说因为你是我舅妈,所以我不能参加……”
这个小家伙虽然习惯漏嘴,但以往他都能屏住不在校园里称呼邓芮茗为舅妈。当下他把这两个字连念两遍,配合小朋友独有的喘不过气式的哭泣,听得人极为心疼。
至于是否会被旁边的孩子们知晓她是他舅妈这件事,当事人已经头大得没空在意了。
高泽天好似嫌气氛不够,又火上加油,多嘴加了句:“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妈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给我住嘴,不许再乱说话!”她急忙阻止。
谢皇上立马哭得更厉害了,满腔疑问化成一句句“为什么”敲击她的神经。
为什么?难道要跟一群九岁的孩子解释何为避嫌?
剩下的小朋友们早就从他俩的争执中听闻这个讯息,当下见谢皇上如此伤心,也不免一个个向她投去困惑诧异的目光。
显然这群小孩无法理解成年人的无奈和顾忌,除了用“闭嘴,安静”或“不要乱讲,事情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诸如此类的一言堂方式之外,邓芮茗想不出其他回应。更艹 心的是,她不希望舅妈这个称呼会让谢皇上产生反感。
可是当她强装淡定,又一转眼看见小家伙通红委屈的眼神时,她发觉自己这回真里外不是人。
不知详情的大人以为她偏心袒护,年岁幼小的又当她故意阻拦,两边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再一想刚和领导谈话的禸 容,更觉心力交瘁。
已是午休时分,整个走廊里只有他们班如此嘈杂。面对这群天真而不自知的小家伙,邓芮茗没忍住鼻头一阵泛酸。
自己何尝也不是特别委屈?就为了点莫名其妙的事,一次又一次被迫争吵。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把学生们赶回位置后便横眉冷目教育起行规,借以转移忿恨。从课间的追逐打闹到上课的随意发言,这些平日里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的东西摆在今天更成为开火的利器。
邓芮茗像吃了□□一样,在课桌间穿行,逮到做小动作的学生就开始严厉斥责。怒喝的声音如夏季闷雷,整个教室因此染上沉重的气氛。可她并没收敛的意思,仿佛把怒气迁移至他人身上,就可以抵消自身郁闷。
可惜现实并如愿。直至她终于撑到下班,回家途中还始终脸se 难看、一言不发。
今天父亲上夜班,家里只有母亲跟自己。她慢悠悠地挪动步子,宛如行尸走肉,并在进门的瞬间宣泄似的把包往地上一丢。
“砰。”
背包落地的瞬间发出不小的声响。她这才记起里边还有手机,只好再捡起来确定屏幕没砸碎,才又继续挪步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