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淡薄鸟不啼春 22.是因也是果

作者:傻白书名:【ABO】淡薄鸟不啼春更新时间:2023/04/24 22:12字数:1318

  

22.

沉卿跪在佛前的时候总是很虔诚。其实顾琛不只一次想问他到底都在祈求什么?但他终究是不敢问。人能跟佛求什么?肯定就只是不能完成的愿望,仅凭一己之力无法达成的目标罢了。问了他也无法替沉卿完成,问了也没意义。

其实要比他们混流氓的,警察也许还更加迷信一些。办案的时候,找东西的时候,总喜欢拜一拜。但要说是信什么,信的应该还是因果。

有因有果,因是果,果是因。若是如此,此刻跪在他身旁的自己,究竟是在种下因亦或嚐得果?

顾琛不晓得。

沉卿说,「观世音菩萨乃观察世间音声觉悟有情。」

有情就是有情眾生。菩萨其实早已成佛,却为眾生倒驾慈航、再回入娑婆。大发菩提心,不入涅槃。也因此沉卿信奉观音,顾琛一直觉得讽刺,菩提心……慈、悲、喜、捨,保持亲戚、助人解脱痛苦,平静快乐,捨去我执。

也许沉卿便是一件也做不到,所以才追寻吧?

手上的线香越烧越短,指尖都染上了鲜红的顏料,顾琛有些分神了。他曾听过有个现象叫做「图帕」。这源自于藏传佛教,指的是以精神力创造出假想却独立的「有知觉思维体」。听起来很玄幻,可说得明白一点其实谁没体验过呢?小时候都会有个「假想朋友」。图帕就有点类似于此,多重人格患者透过创建人格来面对创伤,而图帕还不到精神疾病的范畴,而是以假想思维体来陪伴自己的艰苦时刻。

虽非精神疾病范畴,但有些精神疾病的成年人或是孩童比较容易能產生图帕。一般人太过于清醒,也缺乏想像力,无法带着理智创建一个凭空出现的人。自我催眠这点其实跟言灵也有点相似,通常压力过大,或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很容易產生这样的感觉,老实说,顾琛不只一次怀疑沉卿是否只是他所创建的图帕。其实不存在。但后来他发现实在不可能。要是沉卿不存在一切反而轻松多了。

那么,也许小枕头是他的图帕。

顾琛想着,手机来了讯息,「小枕头:『其实我做了一个蛋糕。等你回来一起吃(爱心)(蛋糕图片)。』」

顾琛微微一笑,把手机面朝前辈,「看得见吗?」

他前辈快速瞥了一眼,一脸嫌恶,「干嘛欺负单身狗啊?蛋糕也太可爱了!可恶啊!」

顾琛笑了,「没那种意思。我只是想确认看看救赎是否真实存在。绝非幻想。」

种了因,得到果。所以果也是因,因还是果。

如此顾琛便能明白,沉卿是他的因,也是他的果。是存在于世的缘由,也会是长眠于世的道理。诞生或是死亡,早被命运与费洛蒙牵扯。

顾琛死了,而沉卿的白马王子不会离开。然而更早以前,沉卿也死了,成为了顾琛冒险犯难,突破荆棘,爬上高塔拯救的公主。他可不是恶龙,沉卿不是。

据沉卿的说法,他说他第一眼见到顾琛的时候是十几年前。

当时顾琛还背着沉重的书包,穿着洁白的校服,挺直着背脊,正视着前方。

沉卿说他当时在车上,「我在一台车上,看见了你。轻轻打开车窗,哪怕距离了一条车水马龙的车道,我也能感知到你费洛蒙的味道……在心里膨胀,塞满了我。我从未如此满足,顾琛……但那时的你太小了,我选择守护。而非摧毁。」

摧毁也是守护……顾琛想着,他可能疯了,可相对论不就是如此吗?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看似极端的也可能同根,不过是角度不同。

静静跪着,庙里总有些凉爽,哪怕炎炎夏日,庙里也会有凉风几阵,让人心安。

这也许是为何禸 心越不平静的人在佛前跪拜的时间越长,焦虑越多,祈求的就越多。

再杞人忧天一点,连无足轻重的小事都不会忘了求。求越多的人,执念越重,放不下的越多,何以超脱?

求的都是慾望,拜的都是梦想,何来虔诚?

「后来呢?」顾琛问道,「就看了我一次?」

「不。看了好几次。想着你手婬 ,想着你射精。」他的眉眼微微上扬,让他看起来像一隻成精的狐狸。

迷魂术早就嫻熟,拿捏着,收放自如。顾琛压根没办法逃,逃去哪?

基督教说,「主将带我进入我的命定,也就是说,他将在我身上和透过我去完成我被创造的目的。」

顾琛不信神佛,却信因果,也信轮回。他深信命定。他被创造的目的便是沉卿,拥有他跟摧毁他是同一件事情。

车子在顾琛家门前停了下来。

这一带租屋族多,像顾琛的薪水条件来看,住这里也算是不错了。

「学长要进来喝杯茶吗?家里有蛋糕……」顾琛下车前问道。

前辈连忙拒绝,「不不不,那么可爱的蛋糕,我可不敢分享。」

顾琛笑了笑,「明天见。」

「嗯嗯,别迟到了啊!你可是主角。」

「知道了。」顾琛挥挥手上抓着的那把花,喜洋洋的把夜se 染上几丝活泼欢愉。

他目送着那台厢型车缓缓驶离,直到红se 的车尾灯彻底消失,顾琛才转过身,慢慢拿了钥匙开门。

门还没打开,就能听见门里一阵脚步声往大门靠近,靠近,直到没有了距离。

两颗心贴着一扇门,顾琛勾起嘴角,拉开了家门,希望他不要捧着那可爱的蛋糕过来迎接,因为顾琛想抱紧他。

不平静。

最近周边都不太平静。警方大举扫黑,很多小分支都被摧毁,下线被逮捕,上游也变得谨慎。

大部分的资讯还是顾琛给的,他不知道沉卿知不知道,但也无所谓了。

不给出一点什么,就没办法收穫一些什么。

几个大哥都查着自己组里有无禸 鬼,禸 鬼是谁不知道,但互相怀疑之下就更加不平静,俬 底下斗殴找麻烦的事情层出不穷。惹事的越沉不住气,被抓回警局的就越多。

就像骨牌一样,顾琛不过一指轻推,后来发生的都只是一种惯性。

沉卿养着他,就像养着一条调皮的小狗一样,偶尔捣乱,弄翻了家里盆栽,偶尔咬破沙发,把垃圾桶的脏东西都咬了出来。

捣蛋也可能是焦虑,乱吠说不定是护家。

沉卿知道的,警方比起很快抓到他,更喜欢一点一滴攻破他,一直有功绩,一点点拆除他王座的地基,总有一天沉卿会坠地。而且是粉身碎骨的坠地。顾琛在帮忙还是在添乱沉卿都无所谓,也许,沉卿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直在等待毁灭。

他没捧着蛋糕过来。真是万幸,顾琛笑了,一把抱住了他的小枕头。

「你赶在午夜前回来了。」

顾琛轻笑,「我不是一直都很守信的吗?答应你的事情,哪有没做到的时候?」

「你又不是灰姑娘,这么急着在十二点前离开,没有人觉得奇怪吗?」他的眉眼带着笑意,原来一整夜天上都不见踪影的繁星全被他藏在了眼底。

「我跟灰姑娘也没什么区别。」顾琛笑了,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一整天在家都干嘛了?」

「没干嘛。……啊我做了蛋糕。」他窝在顾琛颈窝,两隻手绑住了顾琛的后颈。

「家里有个蛋味。」

「是吗?」

跟着沉卿的第五年,第七区扫荡完毕。

上头特别开心,因为从未有过这种事,沉卿的势力无疑崩了一角,他们告诉顾琛,「虽然艰苦,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