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贪娇 帝王贪娇 第100节
作者:漠北大雁书名:帝王贪娇更新时间:2023/04/24 21:45字数:1703
金辉洒在他浓密的剑眉上,少年的意气火一般地灼目。
“要不我也去漠北安家,就挨着你。京城的生活多无聊,一天天查案,烦死了!”
苏吟儿哽住了,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那怎么行?漠北风沙大,你不习惯。而且,你没什么朋友,时间长了,会难受的。”
其实苏吟儿想说,他有大好的前程,十八岁不到已是大理寺正卿,官位正三品,多么光宗耀祖呀,哪能陪着她一起胡闹呢?
金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似早已料到苏吟儿会这般回答,神se 又是一派的假不正经。
“逗你玩呢!你就是求我留下来,我也不答应!漠北有什么好?赶京城差远了!对了,给孩子起名了么?”
苏吟儿见金少大大咧咧不似伤感的样子,全然以为金少先前是在说笑,不以为意。至于孩子的名字,陆哥哥先前就定下了。
“女孩叫陆姝,男孩叫陆容。”
金少:“还是......姓陆?”
苏吟儿不置可否。
她虽已不爱陆哥哥了,可毕竟陆哥哥是孩子的生父。孩子随他的姓氏,是她最后的忍让。
金少眸光暗沉,没说话。半晌后,笑了笑。
“好名字。”
用过午膳,苏吟儿坐在藤椅上休憩,金少则去密林转悠。
在苏吟儿看不见的地方,他偷偷在树上留下记号。
这些记号,是陆满庭培养的御林军专用的记号,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明白。做完这些,他唤来信鸽,将提前写好的书信绑在信鸽的腿上。
他瞥了一眼京城的方向。
“我可不是怕你,是为了萝卜头,看不清自己心意的萝卜头。”
*
自从上回追查到金少出城的消息后,陆满庭便让探子密切关注着。从探子发回的消息看,金少先去了津州、秘县,再途径观海、大屿山,往巴县的方向去了。
这条路和北溟海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陆满庭拿来舆图,手指点过金少经过的地方,片刻的错愕后,眸光一亮,醉美的唇侧终于有了笑意。
“漠北。吟儿,你是打算回漠北么?”
是夜,陆满庭领着亲信出宮,一路快马加鞭,赶着金少走过的路。行至津州的时候,收到了金少送来的飞鸽传书。
风离拿着飞鸽传书,没有先送到陆满庭那儿,而是给王将军瞧了一眼。
王将军狠狠剁了一脚:“他娘的,那混小子的命终于保住了!”
风离和王将军同时嘘一口气。
皇上已然晓得是金少“拐走”了娘娘,不管金少是自愿的,还是“情非得已”,总归是犯了大忌。但“自首”和“被抓”区别还是很大的。
若是这小子再晚些“自首”,或是被皇上抓个正着,他可是有理也说不清。
风离将飞鸽传书交给陆满庭,信件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惨了,小婶婶这回动真格的了!”
陆满庭拿着信件的手抖个不停。
那双暗沉的眸子、泛不起任何涟漪的眸子,在沉寂了近两个月以后,终于有了明亮的光。他捂着发疼的心口,将这张卷曲的、不足一指长的信件纸狠狠地往心口揉,揉得都快碎了。
“真好。吟儿,你还活着。活着!”
他的声音暗哑,却又透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措。他极快地翻身上马,披星戴月地往漠北赶。
第69章 欢喜
五月中旬, 陆满庭领着几十个亲信到达大庸国的巴县。一路上,他们根据探子汇报的金少的足迹走,出了津州后, 途径秘县、观海、大屿山, 一直朝北。
这是一条偏僻的路径。根据行程来看,金少并没有走官道, 似是随意,却也是别有用心地躲过了盗匪常出没的地段。
晌午的密林里, 众人停下来歇息。
这片密林景致极好, 红杉树葱郁笔直,掩映在蓝天群山下。浮云朵朵、初夏风凉, 欢腾的雀儿从艹 丛里一跃而过, 惊起啼声连连。
然,这片密林却是当地有名的迷路之地, 只因早晚伴有浓雾,非得跟着晌午的日头走,否则出不去这片密林。
一湾碧绿的池水畔, 几棵大树相映成辉。
树下一堆干木柴烧过留下的黑炭,被早晚的露水淋湿后,剩下一滩襦湿的黑渍。不远处, 拔剩的鸡毛碎在艹 丛中。
王将军站在池水畔,望着远处山顶上的溪水。
“还别说,这是个赏景的好地方。也不知是谁如此有雅兴,在此处烤过烧鸡呢,”王将军踢了一脚地上的果核, 还有未完全腐烂的半颗李子, “嘿, 青李子!巴县的特产,又甜又脆!”
静谧的空气忽地变得凝重压抑,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将军不解,被风离捅了胳膊肘。
不远处,陆满庭摩挲着树干上的三道印记,流畅的下颌线抿得死死的。
这是金少留下的记号,采用御林军特殊的留记方式,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王将军看了一眼,立即爽朗地笑了。
“皇上,金少和娘娘来过这里呢!太好了,说明我们没走错。难不成那堆火是金少留下的?有可能,娘娘有了身孕嘛,喜酸,金少就给她备了酸李子......”
一道隂 沉的视线扫过来。
王将军顿住,恍然间发现皇上的脸se 极沉。
他吞了吞口水,干咳了两声,不动声se 地退下。转身后,往自个的嘴巴上狠狠地拍了好几下。
陆满庭静静地站在大树下。
幽邃的眸扫过地上的黑炭、没吃完的果子、藤椅和方桌留在土地里的痕迹......满腔的嫉妒和压抑涌起,醉美的唇侧勾着凉薄渗人的弧度。
他一言不语。
金辉穿过茂密的树叶,斑驳的光影洒在他俊美的脸庞上,让那张过分昳丽的容颜,看起来竟有几分诡异的扭曲。
他抚了抚里衣处紧贴着的圆帕,忽地咳嗽,咳出一潭暗红se 的鲜血。
众人大惊:“皇上!”
陆满庭摆手,示意众人没事,抚在心口处的大掌却握得死死的,手背上数条青筋。
自吟儿消失后,已足足有两月。这两月里,无论是他多么热切地想她,也感受不到半分她的存在。
他和吟儿同i修欢喜,是为男身和女身,能彼此感应、共调隂 阳。
若是长期不能共i修,只会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迫切;若是一方无欲无念,而强行思索的另一方则会心绪受损。
陆满庭清朗的眸底掠过一抹悲凉。
“吟儿,你便如此......恨我么?”
*
今日是五月二十九,苏吟儿和金少到达了刺喇,距离漠北很近了,至多还有五六日的行程。
越靠近漠北的地方,风沙越来、天气越热。干燥的北风,吹得人脸火辣辣地疼,路上见到的灌木丛愈发稀少,偶有直挺挺的大树冲入云霄。
刺喇是大庸国北边境线上最富足的地域,来往殷商众多,是胡蛮族、天牧族、北仓国、南冥国等邻国进入大庸国的必经之地。
苏吟儿坐在奢华的马车里,娇嫩的脸颊染着胭脂般的绯红,一双秋水般的美目蕴着滚烫的热切,难耐地半垂着。
马车外人声鼎沸、喧声哗哗。
嬉笑的稚童无意撞倒在一位壮汉的怀里,壮汉笑着骂了句“野绷子”,单手将稚童拧起放在街边上;梳着妇人髻的大婶吆喝着买卖,引得两三位蒙着面纱的女子驻足停留。
本是刺喇最朴实的人土风景,是往常苏吟儿最喜看到的,今个却没有半分理会的心思。
今日逢九,她念想得紧。
这完全出自身体的本能,和她的情感没有半分的关系。体禸 有一股邪火,汹涌着翻滚,像是急需某一个出口,越烧越旺,比前几次都来得猛烈。
她藏在绢纱广袖中的手儿不安地紧扣,将白se 的绢纱抓得皱巴巴的。
时值初夏,刺喇的天气炎热,苏吟儿着一身粉se 的齐襦纱裙,外披一件鹅黄se 的半透明罩衫。裙下白裤严实,虽看不出异样,她却晓得自己有多么的难堪。
她简直恨透了这般的自己。
马车外,金少嘴里衔着半截野艹 ,左脚随意地踢在雕栏上,悠闲地架着马车。
前方传来他的声音。
“萝卜头,那边有卖回饼的,看起来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回饼是漠北一代特有的吃食,将面粉调成糊状,摊在烤炉上,半生不熟的时候撒上细盐,再放到火上烤,吃起来脆脆的,很香。
苏吟儿沉寂在侵蚀的煎熬中,不知道金少在同她说话。她有些晕晕沉沉的,浑身软透了,提不起力气,也没答他。
金少兀自念着。
“对了,过了刺喇,就快到漠北的边关了。咱们有三个地方可以去:大庸国的若水城、天牧的皇城、南冥国的明都,你想往哪个方向走?”
“你想去哪都行,反正我陪着你,直到你安定了我再离开。”
“当然,你要是舍不得,我晚些走也行......”
其实,金少已经走得很慢了。这些时日,他故意放慢脚步,就为了陆满庭能早日追上。在他的计划里,他和苏吟儿到达漠北的时候,就“恰好”被陆满庭“堵上”。
至于那些“往后的打算”,不过是一场奢梦罢了。
他做了这么久的美梦,天快亮了,该醒了。
他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苦涩地笑了笑。
苏吟儿咬着丰润的红唇,秋水般的眸子荡漾着不自知的风情。她努力克制,脑中却不自觉闪过那些旖i旎暧昧的画面。
她艰难地沉默着。
忽地,马车停了下来,门帘被一把掀开。
金少蹙着剑眉,俯身凑近。
“你怎地不回话?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