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第184章 :赴宴
作者:紫琼儿书名:倾世聘,二嫁千岁爷更新时间:2023/02/03 07:03字数:2568
顾玦沉寂的脸se 忽而刷白,凤眸里闪过深深的愧疚。
老三还真牢记着他的承诺,一开口就问孩子,只可惜……
他也想知晓孩子是男是女,如果还在的话。
手,握了又松,阖上眸,再睁开,已是一片平静。
“你全都同他说了。”是肯定句而非问句魍。
“是。”万千绝收回目光,拱手作答。
“他又说了什么?”
“殷爷只是沉默了下,便说要在画舫办一场劫后重生的盛宴,就在三日后,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檎”
“办宴会?那人交代的?”
“不,好像是殷爷自个要办的。”
顾玦没再说话,转身,看向窗外越来越深的暮se 。
万千绝从来就揣测不到这位主子的意思,也不知他这是赞成还是不赞成,犹豫了下,还是从怀里取出请帖,“这是殷爷给的,好像天都里的达官贵人全都收到了。”
“达官,贵人?”顾玦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封请帖,凤眸微眯,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没听到决定,万千绝只能开口问,“督主要前去赴宴吗?”
“为何不去?也该让高松知道那把椅子有多烫的时候了。”优美的唇弧冷酷地勾起,指间的请帖飞出去,落在书案上。
报仇,慢慢来才有意思。
太后既然不想让他拥有太多的权势,那他就好好做一个闲人,闲到等她知道这天下只有他可以让她高枕无忧的时候。
“督主打算如何做?”
好看的唇,又是魅惑地轻勾,凤眸眯了一下,让他上前,贴耳交代。
万千绝听完,退开一步,拱手,“属下明白。”
顾玦摆手,转身走向书案,遂,又停下就脚步,深深地看了眼书案,又转身,推门,往后边的竹林走去。
……
三日后,醉心坊里依旧客似云来,并没有说因为经营的人声名狼藉而不买账。
高高的楼阁上,夕阳西下,站在高处,风很大,把衣裳吹得猎猎作响。
风挽裳看着幽府的方向,久久收不回视线。
三日了,她每日时辰差不多的时候都会上来瞧一瞧,每次一待就是半个时辰,也许是天意弄人,她没有一次能看到他回府,或者出府过。
这是最后一次了,再多,会引人注意,会引起萧璟棠的怀疑。
她低头,怅然地盯着腕上的红绳子瞧,嘴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一件披风从后披上来,她愕然回头,就看到素娘责怪的脸se 。
“夫人每次上来都忘带披风,高处不胜寒,你这身子而今得好好养着,不养好,将来落下病根可就后悔莫及了。”
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明日起都不会上来了。”
素娘怔了怔,替她拉拢披风,“夫人想开了就好。时辰差不多了,也该下去准备准备,出发了。”
关于幽府,关于九千岁,她也不敢多提,只知道这女子还放不下。
无情与多情,注定是多情的那一个受伤。
风挽裳点点头,随素娘下楼,强忍着回头去看的冲动。
素娘所说的准备指的是去在水一方画舫赴宴一事,她知晓萧璟棠接到了请帖,本来她正想着开口如何同他前往的,没想到第二天,一封请帖也送上醉心坊,指名要她作为醉心坊的老板前往。
听闻,殷慕怀这次办的宴很盛大,天都里的达官贵人全都收到请帖了,天都里说得出名号的商号老板也全都请,倘若她与顾玦不是有过一段夫妻情缘,不是知晓他们那么多事,也许,不会请到她。
所以,她明白,此去赴宴,要面对很多、很多。
刚打扮妥当,门外就传来醉心坊丫鬟的声音。
“夫人,驸马爷来了,说是前来接您一道,就在后门等您。”
风挽裳轻轻握拳,指尖陷入掌心肉层里,半点不觉得疼痛。
“夫人,若实在难受……就别去了吧。”素娘为她别上簪花,看到她不好的脸se ,担心地劝道。
“应该要去的,这请帖都送上门来了,不去很失礼。”特地给她送的请帖,摆明了是要她非到不可。
她确实也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的,知道那么多事。
素娘没再说什么,尊重她的意思,搀着她起身,送她出门。
快到后门口时,素娘考虑再三,还是不得不提前告知一声,“我听闻,九千岁也收到了请帖。”
风挽裳心头一颤,她猜到他会去,可听到素娘如此说,还是有种想要退缩的冲动。
她想要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怕他冰冷,失望的眼神。
可是,她不能退缩,走到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了,也不容许自己退。
淡淡一笑,她安抚素娘,“无妨的,就算今日不见,日后也少不了要碰面的。”也是在安抚自己。
“要不,我陪你去吧。”素娘实在不放心地说。
“你留下照看醉心坊,我应付得来的。”知晓素娘的担心,她轻轻拍了拍素娘的手背,迈出门槛。
后门的门口停着一顶枣红se 的轿子,轿子顶上以流苏缀边,看起来也是大气典雅。
萧璟棠就坐在轿子里,孙一凡在旁边压着轿帘,一看到走出来的女子,眼前一亮,满脸的惊艳之se 。
他的挽挽穿着一袭月牙se 的织锦丝裙,衣裙和裙摆都绣着清新高雅的蔓艹 纹样,柔软如黑丝的秀发略略梳整过,绾着流苏髻,发上簪着巧手工匠用红珊瑚打造的花朵样式朱钗,十分精致。一张清丽至极的容颜,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绛,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在这微醺暮se 中,看上去隐隐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你怎还特地过来了?”风挽裳在轿子前停下脚步,淡淡地问,清澈的双眸里没有半点情绪,清冷得好像秋日的一泓冷泉。
他的挽挽好像不会笑了,即便是笑,也笑得很很勉强。
就连一向温柔的眼眸,而今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空洞。
“我过来接你一道。”萧璟棠没有被她的淡漠给吓退。
她刚被休,情绪还未收拾好是应该的。
他可以等,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嗯,那就走吧。”风挽裳说着,钻进轿子里,坐下。
她一进来,孙一凡立即放下轿帘子,起轿前行。
两人坐的轿子,身边换了人,还是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仇人,那种滋味又岂能同日而语。
也不过才三日,萧璟棠就为她惩治了府里对她不敬的下人,还声明以后她说的话就是他说的,好像在暗示着她在萧府里的位置有多举足轻重。
若是过去,她会阻止,而今,她若不迈出这一步,又谈何报仇?
她,必须要对得起这颗千疮八孔的心!
※
天se 垂暮,夕阳渐渐隐去,独剩一轮月映照出漠河的风情万种。
漠河上,歌声渺渺。
琴音流动中,装饰华丽的画舫,伫立在漠河边上,每个船头都垂挂着斑斓的红纱灯笼。
今夜,整个在水一方都是达官显贵,也因此,外边请来了高手保护,以保证画舫足够安全。
一顶顶轿子,一辆辆马车停在岸边上,个个排场都不容小觑。
“驸马爷到!”
负责唱名的人必须足够眼尖,需要在轿子或者马车出现的时候就得认出那上面的徽标,并准确唱出来宾的身份。
知道轿子来的是当今大长驸马,所有人不由得驻足观望。
驸马是不稀奇,可不良与行的驸马就稀奇了。
轿子停下,轿帘掀起,率先从轿子里出来的是一个女子,一个婉约柔美的女子。
大伙儿再仔细一瞧,那可不就是九千岁刚休的小妾吗?
这下,就更好玩了。
风挽裳钻出轿子后,面无表情地搭把手将里边的男人搀出来,安置在随行而来的轮椅上,然后,由孙一凡推着他走,她就漠然地跟在旁边走,端看前方。
旁边的窃窃俬 语传入耳中……
“她当初嫁给九千岁已是二嫁,而今又被九千岁休了,还能再嫁吗?是不是还要再烙一个印?”
“她要嫁,驸马也不能娶啊!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这女人,也只能这样无名无分地跟着一辈子了。”
“能跟着就已经不错了,至少衣食无忧!”
“不过呢,要她愿意跟我,我可以让她做我的第六房妾。”
“烙印喔,还要同烙喔,你也要?”
“哈哈……我倒忘记这事了,不能要!坚决不能要!一双被用来用去的破鞋子而已,不值得啊。”
……
萧璟棠忽然摆手停下,凌厉的目光瞪向那些说着污言秽语的人,“几位也是有头有脸之人,在背后如此议论别人,是否有***份?”
闻言,那些人赶紧闭上嘴,东张西望,不敢再胡乱说话。
风挽裳也停下脚步,倒不是因为萧璟棠为她出头,而是因为……
她微微抬头,目光淡淡地看向前方的画舫,总觉得,在某处有人在看着她。
“挽挽,没事了。”萧璟棠看向她,以为她是受了那些话的影响,便柔声安抚。
她赶紧回神,点头,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同出席这样的盛宴,在别人眼中,其中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再说,之前九千岁未回来前就已传闻她回了萧府跟了萧璟棠,而今,新的流言版本是,她求得休书,重投先夫只怀了。
画舫里,二楼的房间里,一名带着黑se 帷帽,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坐在窗前,看着下面鹣鲽情深的一幕,薄纱后面的脸,有些怒火中烧。
“二哥,我不相信那男人的腿就这么断了!”殷慕怀笃定地怀疑,看向旁边,倚着窗栏的男人。
他低着头,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抚着窝在窗台上的小雪球。
从轿子出现时引起的惊动开始,他有看的,但是,脸上,眼里,没有半点情绪,就像是以往看戏一样地看着。
见他不说话,殷慕怀有些抓心挠肺了,“要不要我找人试一下?”
顾玦徐徐抬头,“他的腿断与不断妨碍我们所要做的事吗?”
“……没有。”殷慕怀瞬间无话反驳。
他以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乎的,没想到这么波澜不兴。
顾玦的光重新落回小雪球身上。
不在于腿断不断,而是在于,那男人对她的重要程度,就算腿不断,迟早也是会回去的。
从来,萧璟棠的一句话就胜过他做的任何事。
只要那个男人说什么,她都信。
既然这是她的选择,就算最后真相再残酷,也是她活该。
“二哥,你真的……”不爱了吗?
可是,在西凉边界的那个画面,太震撼,震撼到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是在几乎绝望的时候找到的二哥。
找到他的时候,他被泥石埋压着,只还勉强露出脸来,奄奄一息,脸se 发黑,干裂出血的唇一直几不可闻地喃喃着什么,凑近一听,赫然是——小挽儿!
一直支撑着他活下来的不是这些年来肩上的责任,也不是子冉,更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叫‘风挽裳’的女人!
好不容易唤得他恢复些许清醒,认出他是谁后,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老三,回去!回去告诉她,孩子……我比谁都想要,帮我保护她,照顾她。”
“二哥,你说的什么胡话!你都撑到现在了,这就要放弃了吗?”
“若撑得下去我……不会放弃……这次,不为别的……只为她和孩子……可是……不行了,我体禸 还有毒……”
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地把他从泥石底下挖出来后,他问他,“二哥,你觉得二嫂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女娃!”他很坚定地说,即使已经气息若无,依然很用力地声明。
”二哥,是男是女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得到二哥很拼命、很用力地一瞪,他忙改口,“好好好……是女娃!反正是男是女,长得像谁都不会差。”
“像她!”又是很坚定的口吻。
“哥,你又肯定?”到射过来的利光,他赶紧改口,“好!好!像她,像她。”
好像谁敢说不像就要跟谁拼命似的。
若非亲眼看到,他真的是不敢相信,那么铁石心肠,高冷残暴的二哥居然为一个女人堕落……沉沦成这样!
可是,没想到,等他回到天都,一切已不如当初想象的那般美好。
“嗯?”顾玦又微微抬眸,目光带着些许凌厉,是应他,也是警告。
“没……没什么。”殷慕怀忍不住偷偷掐自己大腿,真怂。
明明而今二哥已经对他很和蔼,比任何人都和蔼了,他却还是一个眼神就怂了。
顾玦徐徐地看向全身上下包括脸上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殷慕怀,像是许下承诺般地说,“这条,你不惜一切换来的命,我不会让它白费。”
那日的戏言回荡在耳畔——
[那……二哥,等孩子生下来,我要抱。]
[男的就给你抱,给你养都行。]
[何是女的就不行?]
[为她是女的。]
[吧,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是男的就给我抱。]
[哥,你要记得,咱们也是你的家人,家人不是当假的。况且,你的责任比我重多了。二哥,二嫂和孩子都等着你回去呢。那么柔弱的女人,没有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要去做什么?回来!]
那时候的他,只当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决定以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顾玦闭了闭眼,因为,等他把那番戏言当真了,却已永远无法兑现。
孩子,没了。
殷慕怀看到他终于流露出一丝痛苦之se ,赶紧说,“二哥,我选择那样做不是因为要你肩上的重担更重,是因为你当时心心念的……”
“你该出去接客了。”顾玦睁开眼,恢复平静,淡淡地开口打断。
那时候能够支撑他活下来的画面,而今已成为讽刺。
黑se 纱帽里的脸微微抽搐,“二哥,你应该说,我这个主人该出去见客了。”
顾玦微微挑眉,懒得再理会他,抱着小雪球往旁边的美人榻躺去。
殷慕怀看着他,无奈地轻叹,转身,让人进来搀他出去。
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的错,他会亲手掐死她!真的会!
※
画舫禸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美酒飘香,唱曲的歌姬和着箫声、笛声、古筝声,将曲唱得满座皆醉。绝se 舞姬轻纱披身,娇若无骨地翩翩起舞。
风挽裳和萧璟棠走进画舫,便有人领着他们走到早已替他们安排好的位子上。
大堂里觥筹交错,高朋满座。因为是皇商殷慕怀为自己劫后重生而举办的盛宴,前来赴宴的所送的礼也价值不菲。
于是,角落里的礼物很快就堆积如山了。
从进来开始,风挽裳就悄悄留意着,却没见到心心念的那抹身影,心里头有些失落。
他,应是没来吧?
这样的盛宴,他与殷慕怀的关系最好不要来的好。
她也知晓,萧璟棠好像想要借此宴做点什么。
他不来,就算萧璟棠真的怀疑,也翻不起什么浪吧?
萧璟棠的出现,以他而今的身份自然有很多人前来与他寒暄,推杯换盏。
在朝堂上,他是驸马,缉异司指挥使;在朝廷外,他还是天都第一大善人,天都最大的药材商。
所以,此刻,已经被官员、商贾包围着轮番敬酒。
风挽裳趁此机会,悄悄退出这个叫人窒息的地方,在外边随意地游走。
忽然,一个丫鬟匆匆从前头走来,对她福身,“夫人,殷爷要见您,在楼上左边第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