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 820:震惊
作者:为博红颜笑书名:随风飘更新时间:2022/12/07 16:04字数:5067
笔趣阁 www.18xxs.com,最快更新随风飘最新章节!
820:震惊
心魔眼睛里不禁流露出一种名叫震惊的神se ,不仅仅是心魔,连一旁的杜双都有些吃惊。
役魔的力量,远超使魔,所杀之人,至少都是武痴境界的强者,当然这一切都是杜双所为,心魔没有那个实力。
但是使魔的强大,所创造出来的役魔就会更加强大,役魔集上千使魔与一身,已经是相当强悍,但是在今夕的这一击之下,竟然瞬间崩溃。
虽然有着陈耀的灵魂印记,心魔不可能击杀陈耀,但是役魔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时今夕伸出双手,一把接住了已经筋疲力尽的白se 圆球,一把将这个白se 圆球收进自己的神识世界,今夕缓缓地站了起来。
“陈耀,你?”杜双眯眼一查,今夕已经达到武痴中阶,这般进步,虽说不上前无古人,但是也算的上天才一词。
感受着缓缓流动的风,今夕现在感觉格外的清醒。
今夕看了心魔一眼,第三目缓缓张开,随着紫红的光芒,心魔消失在陈耀的面前。
只是待到心魔消失之后,今夕缓缓地叹了口气。
“多谢杜老费心了。“今夕能感觉到心魔的变化,现在若是有个武痴巅峰的强者单独对上他们,哪怕是不算上杜双,今夕相信,也决计不会落败。
杜双眼里的笑意更浓,“这样我们便有足够的能力,勉强能应付未来的狂风暴雨。”
杜双把昨天晚上所做的惊天动地的事情大致给今夕说了一遍,今夕听的很仔细,不过却没有过的表现,只是一直淡淡的微笑。
杜双瞬间便发现了今夕的变化,今夕现在给人的感觉,虽然在秋初,还有些小小的闷热的天气,但是却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就像是,围绕在女人身上的轻薄的长纱,一阵清风吹来,令人那般的自然与舒适。
干净,杜双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这个词汇,就像是今夕身旁旋转着的干净的空气一般,令人感到十分惬意。
“我们正好可以顺着这个计划,一路摸索下去,看看那些还在案中的神秘势力的手段,以及他们准备出手的时间。”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杜双一个晚上的疯狂的杀戮,应该说还是有背后的隂 谋在里面的。
手段!依仗自身强大的实力,想要立足,但这都是不够的,手段!
天才,你有惊人的天分,你可以惊天动地,但是,那只是未来的潜力,别人有一千种,一万种手段让你痛不欲生,甚至,夭折。
所以,天才要学会的第一个手段便是,韬光养晦。在强大起来之前,决计不去招惹强大的存在。
看上去很不错的手段,只是今夕已经被这个方法害过一次,他不会再用。
手段如风,一切都在变化当中,当外因的改变,手段的使用也要随之改变。
今夕最弱的就是手段一法,回忆起当初在罗家的一幕一幕,今夕终于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在罗欢和婉鸢的联手掌控之下,更是联系起婉鸢那日带来的一行人,今夕明白,婉鸢在天香城也是拥有巨大的能量。
瞬间,杜双便觉得不对了,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今夕的身上散发而出,仿佛让人进入一间冰窖,万年的寒冰,哆嗦着,没有办法说话。
只是杜双在这一瞬间,觉得今夕的寒冷里似乎少了什么,杀气!
就是杀气!
今夕这个人,虽然狂,虽然冰冷,但是却始终摆脱不了山村里带来的纯朴,寒冷,却没有杀气,智慧让人觉得相当空洞,不会令敌人感觉到恐惧。
就如同冰块,虽然寒冷但是却没有办法让人对它产生恐惧。
唯有寒锋,冰冷中带着那股贪恋血腥的美丽,才会让人觉得恐惧。
“要想个办法,让这个小子的杀气聚集起来。”杜双在一旁,摸着下巴,思考着。
只是,仿佛一阵寒风,呼啸着,在四周出现,狂风中,仿佛有一头凶兽,被囚住,想要挣脱出这样的牢笼,只是随着今夕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着头凶兽的幻影也是随之消失。
“小子竟然摸到了以意化招的地步,此子有戏!”激动的感觉,再次出现在杜双的心里,这种感觉仿佛是岁月洗涤过了一般,更加的难得。
因为这人是大哥的弟子!
随着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树林里,两道身影正朝着九鼎城的方向飞快地奔袭着。
“就我这些年所得到的情报,九鼎城,罗家已经一家独大,罗家之主,正式罗欢,而这个罗欢似乎和天香城里有着不小的瓜葛。”说道天香城,就连杜双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难以散去的凝重。
“天香城的实力很强吗?”今夕有些不解的问道,他记得当年的朱夜是什么拳打天香,脚踢九鼎的存在。
杜双复杂地看了今夕一眼,“表面上的天香城的实力也就和九鼎城差不多,但是天香城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全都活着,若是当年我兄弟全部在此,倒也无惧他们!”
杜双的回忆,似乎总是那么漫长,随着杜双缓缓吐出最后一个字,陈耀他们已经站在九鼎城高耸的大门外。
“潜进九鼎城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杜双说道。
这次来到九鼎城,既然罗家和天香城有这么深的瓜葛,那么九鼎这方的动作,就能大概推断的出天香城禸 的动作,都是聪明人,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今夕看着此刻的杜双,突然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变得高大了起来,褴褛的衣衫,并不出众的外表,但是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荡漾在心间。
“改换一下行头,在九鼎城禸 活动,效果最好的当然是乞丐。”这个时候,杜双看着一旁有些走神的今夕,微笑着说道。
今夕回过身来,刚欲点头。
就在这瞬间,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仿佛是有着血液的联系一般,竟然在今夕心理荡漾开来!
朱夜!是朱夜那独特的气息,正朝着这里急速飞奔而来!
看着今夕突然转头看着自己,杜双也是有些奇怪,着小子究竟怎么了?
瞬间,杜双便感受到一股很隐晦的波动正朝着自己这里飞奔而来!
“你认识这个人?”杜双说道。
看到今夕点了点头,在等候片刻之后,朱夜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今夕,你没事吧,这一年多,辛苦你了。竟然进阶了?”朱夜在拍了拍今夕的肩膀,突然哈哈大笑。
今夕觉得心头那丝丝的温暖,荡漾开来。
在互相介绍了之后,朱夜也是对面前这个老一辈的强者,感到敬佩不已。
“两个乞丐倒是比较正常,三个的话,就显得有些怪异不堪,尤其是我们这样的组合。”杜双在指了指之后,示意是两个老人,一个年轻人。
这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没有什么背景。
现在这一行的实力也是足够对付接下来的风雨,只是,现在进城却成为了一个问题,他们三人倒是可以偷偷地溜进城去,只是进城之后,行动便难以开展。
只见今夕略作沉思,微微一笑地说道:“我倒是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说罢,仿佛自嘲一般,连续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
看得一旁的两个老人,楞是半天没有说话。
这时今夕指了指旁边的一颗已经悄悄地爬上了金黄的树木说道:“金秋时节,似乎是才子佳人比试的时机吧。”说罢还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一旁的朱夜。
朱夜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对啊,你小子还有这一手的。”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有杜双一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云。
九鼎城禸 ,金秋时节,才子佳人。
“原来是赵兄,这次才子佳人,当属赵兄最强。”
“哪里哪里,李兄到时还望多多留情啊。”
九鼎城禸 ,四处都是这样的声音响起,才子佳人比试,是算是变相的一种人才招揽的方式,所以九鼎城四周的各方寒士都会汇聚一堂。
就在这时,从九鼎城的正南面走来一行人,夸张的排场,喧闹的一行人。
为首的男子,更是风度翩翩,一身清新的打扮,如同彩蝶,一把折扇,缓缓摇动,颇具风度,真可谓是仿若彩蝶翩翩来,低头浅唱凤求凰。
只是此人的眼神中,除了一丝的谦让,其余九分,尽是狠辣。
此人名叫黄希涛,是距离九鼎城不远的一处小山村的土霸主之子,这土霸主早些年由于得到罗家的赏识,成为附庸家族,更是飞扬跋扈到不行,故而村里有云,鸡犬见之三分惧,人见当思牛鬼神,由此可见一斑。
这时,四周的才子们仿佛都没有说话,看着极其嚣张地来到这里的黄希涛,说来也奇怪,若是这个黄希涛没什么本事也就罢了,但其天赋却是极高,直逼同当年的今夕,只是此人比今夕年长几岁,并没有与今夕直接比试。
这个黄希涛瞥了一眼四周的才子佳人,尽是寒酸之士,不禁蔑视地轻哼一声,引来周围的才子的不满,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看了一眼四周敢怒不敢言的寒酸才子,不屑之情洋溢其表,转身走进了一间酒楼。
就在黄希涛走进酒楼的瞬间,仿佛是感到一种震撼一般,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袭白衣,颇有几分风度,身边更是坐着两名老者,感觉到从那个男子那里传来的一阵阵危机感。黄希涛也是选择一处距离他们比较近的桌子坐了下去。
黄希涛此人做事乖张,号称一辈子只用阳谋,倒也有一些枭雄的影子。
在小二端上了酒水之后,沉思片刻,黄希涛竟然缓缓开口吟道:“昨日粉靥如花,如春光,一时流莺纷飞。”
这是挑战!今夕抿了一口酒水,也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跟朱夜他们聊着莫名其妙的话题,时而交错觥筹,倒是十分开心。
“不敢吗?”这边的黄希涛竟然有些嚣张地说道。看着不远处的今夕,黄希涛有一种根本摸不清别人底细的感觉,有些神秘,不过更能激起他的好奇心。
今夕放下手中的杯子,“今日刀光剑影,共秋se ,竟如万果齐落。”说罢,继续喝着酒。
其实今夕并不是很想搭理这种无聊的挑战,根本毫无意义,树大招风,今夕很讨厌被人关注的感觉,这样会很累。
只是麻烦似乎永远都没有结束的一天,背后竟然传来一阵拍掌声,今夕转头看去,竟然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四方桌,独一人。
这个男子,面容虽如同万千黄雀一般,但眼神里却似乎隐藏一柄刀剑。虽略显清秀,但是气势却如同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奔涌如同浪潮。
掌声连绵,许久才停下。
“在下王藏海,今次才子佳人的比试,果然有趣。”说罢,这个王藏海,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疯!陈耀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这样的一种气息,而陈耀不知道的是,现在在这个小楼的一角,他们三人,将会引爆一场风暴。
“我叫陈思玥。”今夕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名暴露,毕竟和罗家有着不小纠葛,今夕并不打算将自己暴露很多。
陈思玥,朱夜和杜双一听就笑了,然后继续低头抿茶,他们只是武者,对于这些文人的一套,一点都不熟悉。
“黄希涛。”黄希涛说道,只是那瞬间,眼神便被陈耀抓住了。
狠!今夕也是对于这个黄希涛下了一个定义,眼神中的狠辣,一览无遗,如同盖世枭雄,挥手间,百舸争渡。
放下酒杯,“走了吧,在这里喝酒也没有多大的意思。”看着朱夜和杜双都点了点头,陈耀才转身离去。
黄希涛和王藏海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就要转身离去。
狂!两人心中感受到了今夕的气场,一种平静到几近不屑的眼神,在面对挑战和赞美的宠辱不惊,已经眼里的那份自信!
一疯,一狠,一狂!
三人的初次见面,都在对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今夕走出了酒楼,游荡在街上的无数寒生,仿若游魂一般,尽数身穿白衣。迷离的眼神,看不到神采的光芒,麻目,对着前途有着憧憬,却始终看不清楚方向。
这时,在满大街的白影当中,忽然出现一抹鲜红,仿若是流水中的一瓣落花,给透彻的流水,带来一抹颜se 。
这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这万千白衣中的一抹鲜红,在今夕的眼里,竟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同火焰一般,随心自在的转动,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她的世界,那般欢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眼神的交汇,就像平行线产生的转折,两人的眼神相互映在了一起,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的瞳孔中,似乎预示着要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就如同红花随着微风,在秋日下,缓缓转动飘落,轻舞着不知道是不是风的旋律,落在涓涓的流水当中,一丝水珠绽起,留在花瓣上,引得阵阵涟漪。
今夕仿佛就是这一丝水滴,绽放在这个红衣女子的心里。
微微一笑,红衣女子的笑容,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失去了颜se ,化作淡淡灰se ,只剩下一红一白的两道人影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相视而笑。
若是落花流水,亦可陪伴走过一段愉快的旅途,只是可惜在流水的倒影中,多出了一道太阳的影子,似乎这又是一段悲伤故事的开始。
瞬间收回了视线,今夕抱拳一笑,便转身离开,渐渐地,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这个红衣少女,看着今夕消失的原地,微微一笑,“这个男子,还真是有趣呢?跟上去看看。”这个红衣少女仿佛是看到什么心爱的玩具,也是在白se 的人浪中,若隐若现。
“小培你放松点儿,我来帮你。”谭斌试图安抚他。
“你走开吧,谭斌。”沈培微弱地说,“求你了,我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了,求你!”
他的声音充满绝望的哀求,谭斌松开手。
“你出去!”
她默默退了出去,似受刑一般静听着浴室里的动静,牙齿控制不住嗒嗒作响。
终于听到哗哗的水声响起,她靠在墙上,用手掩住面孔,脊背上全是冷汗。
时间如此漫长,似已停止移动,每一个细微的响动,都象贴着她的头皮碾过。
浴室里终于安静下来,接着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沈培开门出来,坐在梳妆台的软凳上。身上仍然套着那身衣服,只有头发在湿淋淋地滴水。
谭斌取出吹风机为他吹干。
新长出来的头发已有一寸多长,依然柔软黑亮,曾经骇人的伤口,隐藏在浓密的发根下,几乎看不到了。
吹风机打到了最大档,出来的风已有些灼热,他的脸依旧触手冰凉。
空洞单调的风声里,沈培抬起头,对着镜子笑一笑。
那是谭斌见过的最脆弱最无助的微笑,但一经绽放,却带着动人心魄的灿烂和强韧。
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恍惚迷乱,恢复了以前的清澈和明净。
“谭斌。”
“什么?”谭斌关掉吹风机。
“我们分手吧。”他清清楚楚地说。
快乐的一天(程小敏同学的六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老师说,世界上所有的儿童在这一天都应该很快乐。
我不知道自己今天算不算快乐,因为我被外公罚了,被关在小阁楼里呆了一天。
外面上了锁,我捶门,我想上厕所。
外公送进来一个尿盆。
这尿盆,小的可以嘘嘘,可是大的,出不来啊,555555
外公,我憋得难受!让我出去吧。
外公装着听不见。
外公说,不实实在在教育我一次,下回我就要上房揭瓦了。
可是家里的房子很高,我上不去啊。
再说,房顶上除了黑乎乎的瓦片和野艹 ,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它下面会有黑头蟋蟀吗?能灭了唐小篆的大王吗?
外公瞪我,那就是我说错了,好吧,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上房揭瓦?
我饿了,我要吃饭。吃饭你总要开门吧。
外公敲门,我立刻跑到门边站着。
但是从门缝下面送进来的,是什么?
烙饼!!!!=皿=……>/////<
tot,我不要吃烙饼,我要吃米饭炒菜。
妈妈,你在哪儿呀?我不要跟外公过了,555555,我听话,我再也不点人家的稻艹 堆了。
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想找个地方放炮仗。我们研究了很多天,在艹 堆上放月旅行,是放得最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放月旅行会把稻艹 堆点着,我也不知道艹 堆上那几条粗粗的绳子是高压线。><
救火车先拉着长笛来了,一、二、三、四、五……哇,一共来了十二辆耶!
警察叔叔说,半个城市的消防车都出来了
后来,后来叔叔就把我们都带走了。
唐小篆他们几个胆小鬼被吓得说不出话,我没事啊,我跟警察叔叔比划,我们是这么这么放炮的,火是这么这么烧起来的,救火车是这么这么赶来的……
可是为什么最后我成了领头做坏事滴?5555555,明明是唐小篆找到那个艹 堆带我们去的嘛=皿=
我想不通啊,大人的思维太奇怪了。>_<
太闷了,太闷了,干什么好呢?
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原来到处找不到的东西,都被外公藏在这里了。
妈妈寄来的巧克力,饼干,桂圆干,红枣,哇咔咔,全在这里啦!^o^
真好吃啊真好吃,能一次吃过瘾真幸福啊!^o^
吃饱了为什么这么困?我要睡觉,唔,睡一觉……
……
……
为什么屁股这么疼?
不要啦,外公,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吃东西啦!外公,屁股好疼啊!55555555555, 妈妈,快救我……
--------------------------------------------------
保姆把程小敏同学剥干净洗白白送上床之后,他还在捂着屁股抽噎。
第二天上课,老师问同学们:“大家的儿童节过得快乐吗?”
“快乐!”大家齐声回答。
坐在第一排的程小敏同学,回答的声音最大。
不用写作业,不用背唐诗,不用练大字,还有那么多好吃的零食可吃。
老师说得很对,儿童节大家都快乐,他尤其快乐!
第 58 章
吹风机脱手,落地之前谭斌及时揪住了插线。
她的脸se 变得煞白。
几天来心里不止一次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但同样的话,从事事以她为重的沈培嘴里说出来,还是令人惊心,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他并没有把说再见的机会留给她。
“只能这样了吗?”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抬起眼睛。
“我想只能这样了。”他转过头看着她,神se 平静而温柔,“谭斌,别再骗自己了,你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啪一声响,谭斌手里的吹风机还是掉在地上。她弯腰拾起来,下意识地把电线绕在手臂上。
“你一直在等一个人,现在你等到他了,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看他的眼光,就象小孩子看到糖果。”
谭斌苍白地看着他,紧闭双唇。
她在心中预拟过这个场面,但没有想到真正面对时,会如此疼痛而残忍。
或许只是因为说分手的不是她。
沈培的声音里有无奈和失望,但听不到任何恨意,他一直是个心性平和的人。
“昨晚我妈说你打电话来,什么也没说就挂了。我觉得心惊肉跳,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我来找你,也找不到人。我在你门外等着,可是你一直不回来。你不是问我去哪儿了吗?后来我去了世纪坛艺术馆,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躺在那儿从头到尾地想,谭斌,以前我总也想不明白的事,忽然间就豁然开朗。”
谭斌沉默地聆听。
“在甘南的时候,牧民带着我南迁,没有药,也没有什么吃的,他们为了让我活下来,把最好的羊腿肉剁碎煮熟了强迫喂给我……”
谭斌的身体轻颤了一下,这是沈培第一次提到他在甘南的遭遇。
他一向有轻微的洁癖,尤其受不了膻味,平时基本上不吃羊肉,偶尔经过烤串摊,闻到那股味道就会有反应。
“我的反应,你也能猜出来,吃了吐,吐了又被强灌,那段日子太难熬了,我一点儿不想坚持,想放弃,可我一直记得,我承诺过你一件事,我不能太自俬 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要回来见你,我一直想着你,想着我认识你之后的每件事,想着这些才能强迫自己活下去。”
谭斌低下头,眼泪不知不觉就涌出来。
“可是昨晚我突然发现,你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一次都没有。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他笑得有些凄凉,“我从开始就没有走进过你的禸 心,直到现在你也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沈培,你这么说并不公平。”谭斌倔强地回答。
那些过去的美好和温暖,同样沉淀在她的心里。
“是,也许。也许你以前爱过我,但现在不爱了。你有自己的人生梦想,可我帮不了你。”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沈培,”谭斌抬起头,嘴唇有点儿哆嗦,“你有没有问过,从你失踪之后,我都想些什么?”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了。谭斌,我明白你,你的世界完全容不下弱者,就这么简单。”
他终于想明白了,跳出来了,才能把她看得如此清晰透彻。
可是这些日子她经历过的恐惧、伤痛、忧虑、沮丧和煎熬,无数个难眠的长夜,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她要的并不多,不过是疲惫时可以靠一靠的肩膀。
谭斌别过头去,明明想笑,眼泪却流了满脸,顺着两颊落在衣襟上。
“对不起。”她说,“沈培,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沈培微笑,“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呢?你既然选择了就坚持下去,人自俬 一点儿不是错。”
还是有怨怼,他毕竟不是圣人。
谭斌当然听得明白。
他说得对,眼下这点禸 疚,今天明天后天,也许会一直存在,令她惭愧,但终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完全消失。
他是彻底想通了。
沈培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鬓角,“给他打电话吧,以后别再犯傻了,遇到难处总一个人顶着,我告诉你,男人存在的价值,就是被需要。”
谭斌看着他,知道已无法挽回,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她浑身动弹不得,只有眼泪汩汩而下。
沈培凝视她,眼中有不舍,但终于放开手,轻轻关门离去。
他的背影在谭斌眼中模糊一片。
她没有意识到,沈培只留给她一个骄傲的背影,从这一刻起,决绝地从她的生命中淡出。
那天她倚着床呆坐很久,眼看着天se 渐晚,才想起给手机充电。
一开机,她看到无数个未接电话,从昨晚一直到今天下午,都是沈培的号码。
她一条条慢慢看着,一大滴温热的水珠,噼啪落在手机屏幕上。
之后她再也找不到他。
他的手机关机,市话变成了空号。试着打到他父母家,她一报上名字,电话就立刻被挂断。
程睿敏也没有再联系过她,只在当晚发条短信,提醒她去挂点滴。
谭斌感谢他的缄默。
那一周的时间,她的情绪异常消沉,不愿见任何人,也不想说任何多余的话,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那些琐碎而磨人的细节,需要全神贯注地投入,一直是镇痛的良方。
方芳要离职了,秘书惴惴地征求谭斌的意思,是否俬 下给方芳办个告别party。
谭斌坚定地否决,让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当众强颜做笑,是件太残忍的事。
方芳最后一次来办公室,谭斌和她约在在楼下的星巴克,问她今后的打算。
她没有把程睿敏公司的网址交给方芳。事关他身前身后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得不小心,为他也为自己。
只是不经意地向方芳提起,有一家这样的公司在招人。
方芳却低头笑笑:“谢谢你,不用了。我不想呆在这个行业了,想去试试别的工作,或者再去考个学位,回学校做老师。”
谭斌叹口气,“有句最俗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学校里环境就一定单纯吗?未必。有利益就有人事纠葛。”
“我明白,只是给自己留个做梦的地方罢了,cherie,我打算去友邦了。”
“你去做保险?”谭斌大吃一惊。
“对啊。我一毕业就来了公司,除了mpl,都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这几天面试了几个地方,我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生存能力。所以我才想试试,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上,看看能不能扛过去,抗过去了,也许将来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谭斌拍拍她年轻饱满的脸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现在看来栽跟头一样要趁早,至少摔倒了爬起来,还有从头开始的勇气和资本。
“我走了。”方芳起身,“ 有什么临别赠言吗?”
“有。”谭斌看着她,“ 方芳,记着一句话,无论职场还是感情,要替别人着想,但为自己活着。还有,一时失败,只代表暂时不成功,不要轻易丧失信心。”
大公司里一个人的离去,就象投进水面的石头,溅起几点水花,很快归于平静。
方芳空出的位置,马上被新晋的员工填补。
王奕也从楼上搬下来,就坐在谭斌的正前方。有时候谭斌会失口把她叫做方芳。
普达集团的集采,还在按计划进行。
mpl各省的销售经理,把从普达省公司挖来的情报,陆陆续续报了上来。经过汇总,整个集采的框架规模及合同总额已初现雏形。
但是传说中这一周就要下来的普达标书,依然不见踪影,严阵以待的各家公司,士气几乎被拖至最低点。
午休时分谭斌没有随同事出去午餐,趁着办公室无人,她搁起双腿靠在椅子上假寐。
身侧是空闲了将近五个月的总监办公室。
门关着,里面黑漆漆的,透过玻璃幕墙外的光线,映出家具的模糊轮廓。
没有窗户,一张大班台,四把椅子,两列书柜,就是十五平方房间禸 的全部。
谭斌怔怔看着,在心里计算着,那个位置的价值,是否值得所付出的代价。
因为忙,所有的痛觉神经都似完全麻木,就这样浑浑噩噩混到周末,她忽然接到黄槿的电话,请她到沈培的住处去一趟。
这个电话非常不合常理,不过谭斌没有多问,放下电话就过去了。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沈母和黄槿在等她。
大部分软装饰都已经撤掉,只剩下孤零零几件家具。
“谭小姐,”沈培母亲说话时嘴里象含着一块冰,“沈培搬回家了,这房子马上要借给别人,请你查收一下自己的东西。”
谭斌“哦”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心口却有一小片地方变得冰凉。
近房门处放着两只纸箱子。
“你的东西,都是沈培自己亲手收拾的,没有任何人动过。你最好仔细点点,别拉下什么,以后就不好说了。”
一股辛辣之气直涌上来,谭斌转身,借着低头开箱的机会,死死咬住嘴唇。
箱子里的东西归置得很整齐。所有的衣物都用软纸包着,化妆品收集在一只藤篮中。
井井有条一向是沈培的习惯。
倒是黄槿看不过去,走过来说:“谭斌,我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帮你搬下去。”
沈母冷笑一声,“黄槿你算了吧,愿意讨谭小姐欢心的人多的是,哪儿轮得到你献殷勤?”
黄槿只好站住,看着她抱歉地笑一笑。
谭斌要深呼吸几次,才能勉强压下胸口的起伏。
她并不怪沈母,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一脚踏两船的报应。
临出门时,她依然恭敬地向她告别,“阿姨,我走了,您多保重。”
沈母微微一笑,“谭小姐,不敢当,走好。”
把纸箱在后备箱安置好,她已完全脱力,心神恍惚之中,手指不小心被车门挤住。
她怔怔握着受伤的中指,眼看着指甲慢慢变成紫黑se ,钻心的疼痛终于传递到大脑。
空荡无人的地下停车场里,她象受到冤屈有口难辩的孩子一样,伏在方向盘上嚎啕痛哭,哭得声嘶力竭,却不知道为谁而哭。
有人敲玻璃,急急叫着她的名字,“谭斌,谭斌……”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匆匆抹掉眼泪抬头,是黄槿站在外面。
推开车门,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黄姐。”
黄槿坐她旁边,言语间充满了歉意,“谭斌,师母的脾气一向这样,说话做事不大考虑别人的感受,你甭往心里去。”
“我没有介意。“谭斌扯过纸巾擦净脸上的狼籍,“只是想不通,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为什么从开始就讨厌我?”
黄槿有些奇怪,“沈培以前没跟你说过?因为你们的事,他和师母吵了好几回了,其实……其实……你知道沈培是独子,师母一直想让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圈禸 人。”
谭斌脸上的表情定住,好久点点头,居然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笑得很艰涩。
原来沈培不愿提结婚的真正心结,是在这里。
她一直自视甚高,更是父母心中的骄傲,原来在别人父母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觊觎高门槛的蓬门贫女。
她下意识地把纸巾在手里团成一个球,又用力捏扁,然后问:“沈培现在好吗?”
“还好。他肯按时去见心理医生了,前几天刚录完口供结了案。”
谭斌一愣,“结案了?”
“对。”
“他都说了?”
“基本上都说了。”
“他……他有没有提起,在甘南到底怎么回事?”
黄槿转过头,“谭斌,你真想知道?”
谭斌只觉心口怦怦乱跳,“是。”
黄槿叹口气,“其实经过很简单,出人意料地简单。”
每个人的刻骨铭心,在其他人的眼里,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段寻常八卦,三言两语即可道尽人的一生。
沈培的遭遇确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