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郭嘉之三国重生 帐内墨香

作者:一代鬼才书名:鬼才郭嘉之三国重生更新时间:2022/11/16 10:27字数: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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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孤灯。微雨。

不眠。奋笔疾书。

这是你耗尽心血为之一赌的一场征伐、一盘棋局、一家天下。

还有多少来不及说的话,早已随时间化为岁月的尘烟。

昔年柳城的靡靡落雪,也无法熄灭那日赤壁的烈焰。

毁王图霸业,终不见,流年止。

心怀苍生,奈何浮生匆匆。

如一梦。

“丞相!快走吧!”有人急匆匆地说,他原本整齐的衣冠已经凌乱不堪了。

“不要让曹艹 跑了,活捉曹贼!”被烈火照得通红的江面上有人大喊,那水波与焰光交错在一起,让原本就很明亮的火焰更显得更加耀眼。

曹艹 却没有动,他坐在靠岸的一条最大的舰船上,出神地望着江面。

“丞相……”那人的口气越来越带有恳求的意味。

“仲德……”曹艹 的眼睛丝毫没有偏转,仍然盯着江面,火已经烧到船头了。

“请丞相上马吧!”程昱搀着曹艹 ,绝望地看着江面。

“唉……”

“快,丞相,他们要追来了!”

“奉孝……”曹艹 又看了看江面,上了马,慢慢地走向了华容道。

“奉孝……”

曹艹 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那是一个夜晚,三更已过,下着细雨,久久不歇,似乎竭力要灭掉那日战场上的硝烟。

秋风吹过,细雨打湿了军帐,寒气慢慢渗进了已经很寒冷的帐中。

那军帐正是曹艹 的,他躺在床上,久久不眠,苦苦思索该怎么和袁绍一决雌雄,然而形势却并不乐观。

在帐旁的另一个军帐中,一盏残灯,映出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里面正是郭嘉。

帐禸 墨香阵阵,郭嘉端坐桌前,正在提笔写着,略显疲倦的脸上路出欣喜的表情。

过了一些时候,他停了笔,将纸略略晾干,便折起来放到自己的青衫中。带着一脸喜悦,步出帐外,在雨中信步。

“主公不必担心,袁绍之徒,克日便可擒之。昨夜写书一封,请主公过目。”

隂 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但奉孝的脸上却散发出一种光明。

“哦?”曹艹 略微有点吃惊,随即便打开了那张纸:

“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故羽虽强,终为所禽。今绍有十败,公有十胜,绍虽强,无能为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也;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也;桓、灵以来,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摄,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也;绍外宽禸 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禸 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问远近,此度胜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得策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也;绍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不为虚美,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se ,其所不见,虑或不及,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无不周,此仁胜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也。”

曹艹 览毕,站起身来握住奉孝的手,然后便下令进军。

他做对了,不久,曹艹 便在官渡大破袁军。

而在远处郭嘉看着乌巢的火光,嘴角浮起了笑意。

奉孝步出帐外,那夜是望,他抬头看了看如冰轮般的月,陷入了深思。

他的清澈的双眼照着明月,比那月更加明亮。

他的身后,曹艹 闪身出来了,端着两杯美酒。

“奉孝?”

“唔?”看到是自己的主公,郭嘉转过头,行了一个礼。

“月圆之夜,你我共饮一杯,只是不知……”

“哦,”他仿佛知道了曹艹 在说什么,“只担心袁绍二子仍然在乌桓之地流窜,主公认为……?”

“当然,我也想这样。”曹艹 也露出了微笑。

“那就远征乌桓?”

“你认为呢,奉孝?”

“当然可以,如果有人反对,你只需如此如此……”

“好,那就……”

曹艹 举起酒杯,郭嘉也举杯。

谁也不知道,从远处看,他们好似环抱整个明月。

深秋时节,然而乌桓之地已是极寒。

还是夜晚,隂 云笼罩在曹艹 的军营上,冷冷的月光从云中射出,似乎冻结了空气。

军营中一片寂静。但远处似乎有着阵阵歌声飘过,那歌声十分低沉、哀婉。

那是离歌,军士们哀叹自己命运的离歌。

黑暗吞噬了一切,万营中只有一点灯光。

那灯光十分微弱,忽隐忽现,如鬼火一般。

血迹,地上有一片片凝固了的血迹,那亮着孤灯的军帐外有一片片殷红的、凝固的血迹……

“咳咳,咳咳咳……”

一阵十分虚弱的咳嗽声划破了原本的寂静。

军帐中,残灯下,一个瘦削的身影勉强支撑着坐在桌前,桌上到处是咳出来的血迹。

他颤抖的手几乎无法握住笔了,但同样殷红的纸上却留下了清秀的字迹。

“滴答。滴答。”

桌上的酒杯已经翻倒了,里面的药酒混合着血se 滴到了地上,可脸se 苍白的郭嘉好像没有察觉,或者,他已经无力去扶起它了。

他只写了短短的几行字,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折起了这张纸,用他冰凉的手将纸放进自己常穿的青衫中。

奉孝双眼紧闭,气息十分微弱,但仍然挣扎着没有倒下。他半走半爬地挪动到帐外。

雨不正常地下了下来,按理说在这种天气不可能。

雨点打到地面以前就冻成了冰。

在第一滴雨点落在奉孝颤抖的手心中时,他带着微笑睡着了。

但他并没有倒在地上,似乎是靠在了军帐上,等候他的主公归来。

过了没多久,雪才真正的下了下来。

军营外,一行马蹄印清晰可见。

曹艹 看到帐外如冰雕般的奉孝,赶紧迎了上去。

谁知,他淡淡的微笑永远定格在了脸上,再也不会变了。

一张纸从他的青衫中露了出来,曹艹 打开了它:

“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往投必疑。若使兵急之,后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

泪无声地滴下,模糊了纸上的血迹。

雪越下越大,雪花落地的声音久久地回响……

又下雪了,在这华容道上。

还是深夜。

“奉孝……安在?”有人在低语呢喃。

“唉……”

“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接着便是无声的泪。

落雪纷纷,喧哗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若奉孝在,不使天下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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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春正月,公还邺。

屋外的更声不知响了几次,一点如豆的烛光在铜盏里几番瑟缩,忽的爆一朵细小的灯花,引得心头一颤。放下最后一卷籍册,头也不抬地伸手抚向案牍的那一端。冰冷的触感叫我一顿,那头,空无一物。

右手抚上额头,指骨轻揉眉心。

究竟过了多少时日?此番,所遣的探病使者何在?

那人,竟还未至。

“……来……方不可……冰峨……雪千里些……”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缥缈之声,似歌非歌,若有若无。

而这一切,都在使者跪倒在眼前时,变得明晰了。 临其丧,哀甚。

四周的嘈杂之声令耳膜嗡嗡作响,无数的人影在眼前晃动,来了又去。他们带着怎样的目的,又挂着怎样的表情,都让人无力去理会了。

斯人已去,剩下的,于卿,于吾,又有何干?

唇齿翕合,“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魂兮归来!不可以久些……”

谓之招魂。

子归,子归。子归何方,子胡不归?

落日的余晖在北方肃杀的寒风中消散了温度,消散了遗落的最后一丝光影。空旷的天地间充斥了此后的漫长与寂静。

天明的方向,不得而知。 (贰) 建安十二年十一月,至易水,代郡乌丸行单于普富卢、上郡乌丸行单于那楼将其名王来贺。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今单于来贺,宴兴尚酣,明公来此处作甚?”那人慵懒地拖长语调,饮去一杯,恰好收住尾音。

“孤若是说与奉孝执子对弈,黑白纵横,比之觥筹更为逸事一桩,你待如何? ”语罢,一子落定。

“哦?嘉却似乎更偏爱宴行之乐呢。”勾了勾唇角,“盛筵难再”。

时间有些许凝滞,抬眼望进那三分醉意,三分清明的深潭,四目相对。

相视而笑。

“待还归邺城,八方来贺,再行宴乐,以犒三军”,顿了顿,复又缓缓说道: “那时奉孝病体痊愈,即便是共醉万场又有何妨?可还惦记着孤那几坛子陈年杜康?”不觉莞尔。

“真吾主也”。那人眸中充盈着笑意,而目光却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一个远不知其所,比远,更远的地方……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良久,那人白子落定, “明公的下一子将往何处?”

“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你我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落子何忧?天下,何忧……”黑子已然输了半目。

弈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

“明公”。

“嗯?”

“艹 持生杀之器,可为‘逸事’乎?”

残灯如豆,忽明忽暗中分明看到了满眼戏谑。

也许,还有别的。

兴尽酒阑,唯一轮冰魄皎皎。

昔时人已殁,水犹寒,风吹雁。 清冷的银辉柔柔地倾泻在氤氲了雾气的易水之上。

那回旋入梦的雾气,从未消散。

那清泠无声的皎洁,旧时相识。

月se 之下,易水之畔,好似仍是负手临风的二人。那风,拂了衣袂,摆了轻裾。而绵亘在此间的是那滚滚东逝的易水,是那奔涌而去的悠悠四百载的花开花落。

望断天涯,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风萧萧兮易水寒,风萧萧兮易水寒……”那人一遍又一遍地喃呢着,却不念出下句。

“易水送别,千古佳话,今临此地,暂别在即,奉孝可是有感而发?”没来由一阵心悸,似是怕那人念出下句。“荆轲何如?”敛去眼中那丝慌乱。

“士为知己者死”。那人望着月下奔流而去的易水,却没有转身,只留下如孤鹤般清瘦的背影。

“为酬知己何惜命……”似道非道,似问非问,一如梦中呓语,在苍茫天地,萧萧风声中,消散于无。

“昔者易水之滨,朔风凛凛,悲筑一曲,长歌当哭。纵英魂已去,空冢寂寞,仍能辨血se 金戈。风云散聚,任后人评说。”那人转身回眸,青衫微扬,自带三分疏狂,三分嘲弄。 至今回想起来,那人涉穿秋水世情的目光就这样烙在了心上,和着那夜的月光,衫袖回转,竟成了唯一的记忆。

最后,东方既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山河壮美,江山如画。

那是用血与火沉淀的壮丽。

“奉孝,孤在邺城设酒以待,共续残局”。

“嗯……千杯解残局”。

“奉孝”……

“嗯?”

“活着回来”。

“明公,珍重”…… 金se 的朝阳下,白露散尽,策马扬鞭。回首处,那清瘦如鹤的身影在灿烂的金的之中变为光影,然后消失。

那日的朝阳,终是太过灼烈。 谁诺一盘棋局,谁诺一家天下。

空留残局萧索,以阑珊写终局。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忧思难忘……

冷月无声,惊觉处已是白骨累累,荒冢无数。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鼻间依旧萦绕着杜康的清凉醇美,那些原以为早已消散的前尘旧梦,却忽然在一瞬间全都变得明晰起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为君所故,沉吟至今的,仍旧是当年明月。

却是物是人非,已然隔世。

然这一场宿醉,流年不识,踏尽千里路,终是醒了。 最可怕的不是斑驳剥落了岁月,梦醒凋尽了韶华,而是再也无从寻觅那是的心境了。

对月笑罢,饮尽余生。 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庚子,王崩于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