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 第三十四章 子明,关羽中计矣!(下)

作者:新手上路了书名:关羽更新时间:2022/11/10 17:47字数:2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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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子明,关羽中计矣!(下)

第三十四章

子明,关羽中计矣!(下)

3

关羽正在帐中活动右臂。

周仓匆匆进帐报告。

“将军,陆口守将陆逊,备了贺礼,来祝将军大胜!”

关羽听了,一惊,忙问。

“是陆逊差人?还是陆逊自来?”

“陆逊自来。”

关羽听了,眉头跳了一下,心中暗想道。

“此人竟敢自来,倒也有些胆略。我且看他如何。”

关羽想到此,才开了口。

“请!”

候在帐外的陆逊,此时正悄悄嘱咐随从。

“进帐之后,关羽之神se 举止,汝等与我盯仔细了!”

一随从听了,冷冷问道。

“将军叮嘱我等,你做何事?”

陆逊听了,也不生气,只说了一句。

“汝等不得违令!”

众随从听了,才没再言语。

周仓出现在帐口,对陆逊一行叫道。

“有请陆将军!”

陆逊一行得邀,便随陆逊向大帐走来。

帐中,关羽巍然而坐。

陆逊神se 怯怯地进了帐。因年少且矮小,看起来像个大孩子。他只望了关羽一眼,便怯生生地一直低着头参拜。

“在下陆逊,参拜关将军!”

关羽见陆逊简直像个大孩子,怯生生地连正眼也不敢看自己,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不屑的淡笑,随口道。

“免了,看座!”

陆逊听了,仍不敢正视关羽,只低头而语。

“在下谢座!”

在陆逊就坐时,王甫扫了一眼陆逊的随从。随从们人人神se 泰然,都注视着关羽。王甫见了,顿生疑se ,心中暗想。

“陆逊如此不堪,随从却泰然自若,这是为何?”

关羽此时则一直注视着陆逊。待陆逊坐了,才开了口。

“陆、陆将军此来,不知何事?”

陆逊听关羽一开始竟不知如何称呼自己,心中暗喜道。

“关羽全然不以我为意,如此正好。我当再卑微一些,更可助其骄气。”

陆逊想着,说话时故意声音抖抖的。

“曹、曹贼屡欺敝国,将军大胜曹贼,威、威震华夏,亦、亦令敝国扬、扬眉吐气。今我,噢,不是我,是在下,在下。”

陆逊说到此,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关羽听了,也笑了笑。

帐禸 众人,除了陆逊随从,听了尽都忍不住发笑。

低着头的陆逊听到笑声,心中暗道。

“好!今日由你笑,来日便要你哭!”

陆逊想着,装出惶惶然的样子,偷偷扫了一眼关羽与众人,又低下头说。

“在下聊备薄礼,来贺将军。乞将军笑、笑纳!”

陆逊战战兢兢地说完,还假装抹了把汗。

关羽见陆逊竟如此怯懦,已全然不以为意,淡笑着随口说。

“将军遣一人便了,何必躬亲呢?”

陆逊听了,颇为欣喜,忙道。

“将军有所不知,在下自来,一示修好之诚,二是瞻仰将军尊颜。不瞒将军说,在下乃听着将军之英雄故事长大,自幼仰慕将军,岂可错过瞻仰将军尊颜之良机?”

陆逊说到仰慕关羽时,一副孩子气的激情。

关羽听了,抚髯大笑道。

“好好好!收下礼物,与我摆酒,为陆将军洗尘!”

陆逊听了,连忙拜辞。

“多谢将军赏脸!在下岂敢烦劳将军?这就告辞!这就告辞!”

陆逊边告辞,边弓身往后退。其形甚为谦卑。

关羽见了,顺水推舟道。

“也罢,陆将军既居陆口,来日方长。送客!”

陆逊退到帐门口,才转身去了。

其随从也相随出了帐。

王甫立即相送出帐,将陆逊一行一直送到寨门外。看着陆逊一行远去,王甫疑惑地想。

“不对。今日此子亲来,必是惑我,以图荆州!我当提醒君侯才是。”

王甫送走陆逊一行后,关羽在帐中仍忍不住抚髯大笑。

“孙仲谋竟用孺子为将,东吴何足虑哉?”

王甫这时进了帐,忧心忡忡地开了口。

“君侯,陆逊谦卑,随从却倨傲静观,显然在探我虚实,惑我心智,我恐有诈呀!”

此前,关羽一直盯着陆逊,未曾关注陆逊随从,听了王甫之言,仍捋髯而笑道。

“黄口小儿,乳臭未干,何能使诈?”

关羽仍笑着,全然不以为意。

王甫听了,却忧se 不减,又道。

“君侯,陆口之重,孙权不会不知。此前守将,始周瑜,继鲁肃,后吕蒙,皆为都督亲自镇守。今孙权必欲得荆州,反令一小儿守之,恐有慢我军心之意呀!”

马良听了,也赞同王甫之意,忙说。

“是啊。君侯,东吴并非无人,为何独用陆逊?其诈之意甚明呀!”

关羽听了二人之言,也思索起来。

见关羽思索,王甫又开了口。

“将军,适才我观彼等,陆逊谦卑惶恐,而随从却泰然自若,我疑那小儿在演戏惑我呀!孙权遣小儿惑我,小儿又演戏惑我,不可谓无诈呀!”

马良听了,也立即说。

“是啊。俗云:巴地艹 根多,矮子鬼心多。我观此小儿,定非常人啦!”

关羽听了,打断了马良的话。

“彼进帐以来,便不敢仰视,言语哆嗦,举止战栗,有何能为?即惑有诈,一黄口小儿,其奈我何?”

王甫见关羽仍轻视陆逊,有些急了,忙道。

“君侯,孙权取荆州心切,我恐其意在荆州啊!黄口小儿,仅孙权手中布偶也!”

关羽听了,仍不以为意,说道。

“休说一乳臭小儿,即或孙权,安敢觊觎我荆州?好了,不必艹 木皆兵!都退下吧!”

王甫与马良听关羽叫他们住口,相视摇头,怏怏而去。

此时,陆逊正傲立在船头,自信地遥望着远方。江风吹拂,衣带飘舞,俨然一英姿勃勃的少年将军!

众随从立其身后,一个个仍愤愤不平,嚷道。

“将军,那关羽狂傲之极,欺人太甚,全然不以将军为意!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逊听了,淡淡一笑道。

“我所需者,正是此也!”

众随从听了,大为不解,怒道。

“甚么?将军领了我等,特意去触霉头?”

此时,陆逊突然转过身,神se 严肃地盯着众人,全然不像个少年,却像一位过关斩将的将军。他盯众随从一会儿,才威严地大声说。

“谁说本将军自触霉头?嗯?今日,我等乃大胜而归!”

众随从听了,全都哭笑不得,叫道。

“大胜而归?将军,你没喝酒呀?”

陆逊听了,冷冷一笑道。

“哼!我是谁,关羽日后方知。我为何,汝等日后方知。”

又是“日后方知”!众随从听了,一个个莫名其妙,摇头不止。

帐中,关羽袒出右臂,正在验看伤口。他的右臂肤se 如常,刀口已愈。

关羽用手按了按刀口,立即露出了喜se

关羽又上下左右挥臂、伸屈、扭转,尽皆自如。

关羽十分高兴,过去提起了青龙刀。

此时,陆逊正在营中看吴军艹 练。他一边看,一边小声问身边之将。

“荆州之兵,可有动静?”

他身边之将见问,摇了摇头。

关羽见臂上箭伤已愈,十分欣喜,手提青龙刀出了帐,便在帐外舞了起来。

刀光起处,风声呼啸。

二十步之外的帐帘,也被舞起的风掀了起来。

关羽舞了一阵,收住刀,仍气不喘,汗不流。

关羽欣喜难抑,回到帐中,立即召马良、王甫、周仓等人传令。

“我今养伤月余,伤已痊愈。适才帐外试刀,一如伤前。我意调荆州之兵,攻打樊城。”

听关羽说到此,帐中众人大惊,一齐反对。

“不可呀!君侯!”

关羽立即扬起手,阻止了众人,开口道。

“我沿江有烽火台,即或吴军有动,我回军亦不为晚。”

王甫听了,十分忧虑,忙道。

“君侯,曹仁闭门不出,我奈其何?樊城不下,若荆州震动,则大势去矣!”

马良听了,也很担忧,说道。

“君侯,孙权用陆逊惑我,意在荆州呀!东吴已蠢蠢欲动,此时当传严令,诫沿江与荆州严加守备才是,如何敢动荆州之兵?”

一向少言的周仓,这时也开了口。

“君侯,神医嘱您养足百日,今仅三分之一,如何便要起兵?”

听了三人之言,关羽仍坚持己见说。

“我伤已愈,一如伤前。此时若调荆州之兵,骤然攻之,樊城必下。取了樊城,我立即回军荆州,何忧之有?”

王甫见关羽仍执意调荆州之兵攻樊城,又力谏道。

“君侯,曹仁死守,徐晃五万大军伺机而动。我若攻樊城,徐晃必袭我之后。此时我已腹背受敌,首尾难顾,樊城还能下么?樊城不下,君侯之计便难行,若到时不能回军,则荆州之危,即在眼前呀!”

关羽听到此,已露不悦之se 。

马良虽见关羽已不悦,仍欲谏阻。

关羽见了,立即以手止之曰。

“曹仁、徐晃,岂在话下?再则,吕蒙病危,孺子居陆口,我无后顾之忧。此乃取樊城之良机也。此事我已思之再三,汝等无复多言。即传我令,速调荆州之兵,攻取樊城!”

众人听了,相视叹息,无不摇头。

4

陆逊久久不见荆州兵动,心中也不安起来,暗自思忖道。

“依关羽之性,依那日之情,荆州之兵,必往樊城!为何至今仍不见动静?难道关羽已察觉,我乃骄其心?”

陆逊继续低头沉思。他确信关羽已为他所惑,心中暗道。

“不。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关羽性本倨傲,且其心已骄,非刘备、孔明,恐无人能阻。我且稍安勿躁,必有佳音。”

这时,一偏将神se 兴奋地匆匆而入,欣喜地报道。

“将军,果如您所料,荆州之兵,已大举出城,径往樊城!”

陆逊听了,仅淡淡一笑。其沉稳,与他的年纪大不相称。

孙权得陆逊急报,说荆州之兵已大举出城往樊城,兴奋得坐下又站起,踱几步又站住,兴奋得忍不住挥手自语道。

“孤久欲得荆州,今日终得良机矣!”

此时,吕蒙大步进来了。

孙权一见吕蒙,欣喜上前,抓住吕蒙的手,用力握着,兴奋地说。

“子明,关羽中计矣!”

吕蒙一听,也立即兴奋起来,忙欣喜地问。

“可是荆州兵动?”

孙权听了,仍兴奋不已,急忙欣喜道。

“正是。据伯言急报,荆州之兵,已大半调往樊城!”

吕蒙听了,更加兴奋,欣喜不已地说。

“伯言果然能惑关羽,不负我望!不知吴侯将如何举措?”

孙权听了,神情慷慨,兴奋地说。

“此役,荆州必得,称孤夙愿!卿与孤之弟孙皎,同引大军前去,如何?”

吕蒙一听,笑了笑道。

“吴侯若以为吕蒙可用,则独用吕蒙。若以为令弟可用,则独用令弟。”

孙权听了,大感意外,忙问。

“为何?”

吕蒙听孙权问,仍笑着说。

“吴侯,非蒙争权,为免不睦也。”

孙权听了,沉吟起来,久久不语。

吕蒙见了,又开口说。

“吴侯,昔周瑜、程普,命为左右都督,事虽决于周瑜,然程普自以旧臣居其下,颇不相睦;后因见瑜之才,方始敬服。此事,吴侯当知也。”

孙权听了,点了点头说。

“孤知矣。”

吕蒙听了,又笑了笑说。

“吴侯,今吕蒙之才,不及周瑜;而令弟之亲,则胜于程普;若生不睦,恐误吴侯大事矣!”

孙权听了,恍然大悟,忙说。

“子明之言甚当!孤今拜卿为大都督,总督江东人马,往攻荆州!”

吕蒙听了,立即叩首领令。

“是!吕蒙遵旨!”

吕蒙领令毕,又说。

“吴侯,今攻荆州,不当用大军。”

孙权听了,又不明白了,忙问。

“今荆州空虚,不用大军一鼓而下,那当如何?”

吕蒙听了,笑了笑道。

“吴侯,我动大军,关羽必知。关羽英勇善谋,荆州焉能得下?”

孙权取荆州心切,听了一脸焦急,连忙问。

“那,依卿之意,当如何取之?”

吕蒙听了,立即答道。

“当用奇谋。”

孙权听了,急忙问。

“卿可谋定?”

吕蒙见孙权问,自信地点了点头。

次日,孙权便聚文武于厅中,宣布出兵取荆州之令。

“众卿,孤今决意取荆州。请大都督吕蒙点兵!”

孙权言罢,退身一侧。

孙皎听孙权称吕蒙为大都督,顿时怔住了。

此时,吕蒙已升帐而坐,大声传令。

“众将听令!”

“在!”

“韩当、蒋钦、朱然、潘璋、周泰、徐盛、丁奉,七将听令!”

“在!”

“今令汝七人,各率两万人马,按计回营待命。得我之令,立即各赴所在,迎战关羽,不得有误!”

“是!”

吕蒙点了将,又说。

“我自率三万精兵,往取荆州!其余八万人马,随吴侯策应!可都清楚?”

“清楚了!”

众人齐答,声如雷震。

陆口帐中,陆逊面带喜se ,正在看信。

众将在注视着陆逊。

陆逊看完信,兴奋得一跃而起,明显露出了孩子气,兴奋地叫道。

“吴侯拜子明为大都督,荆州指日可下矣!”

众将听了,却将信将疑,说道。

“吕将军守陆口有年,并未下荆州,如何今日拜了大都督,便可下了?”

陆逊一听,先是一怔,继之以笑,才说。

“汝等日后方知,日后方知。”

偏将一听,颇为不悦,说道。

“又是‘日后方知’!‘日后方知将军’,你葫芦里到底装的甚么药,可否让我等略知一二?否则,我等还如何用命啦?”

众将听了,也一齐应和。

“是啊是啊!将军且透露一二吧!”

陆逊听了,笑了笑说。

“此役,无需汝等用命。余事日后方知。”

还是“日后方知”。众将听了,相视摇头苦笑。

吕蒙部署停当,立即调三万精兵,登上八十艘大船。

此时,江边浪涛拍岸,哗哗有声。

八十艘大船停在江边。江风猎猎,旗幡飞扬,气势甚为壮观。

一艘船上,只挂“隆兴号”布幡,别无旌旗,与其他战船炯异,俨然一艘商船。

船上,四十个身着白se 坎肩的强壮橹手列于船舷两侧。

坎肩背后,也大书“隆兴”二字。

此时,吕蒙率众将立于江边。

吕蒙神se 严肃,静静地遥望对岸。江风拂动其衣带,甚是威严。

吕蒙一侧的马忠抬头看了看天。

此时日已中天。

马忠见了,有些着急,忙说。

“大都督,我等已静候半日,眼见江风愈大,白浪翻卷,如何还不发船呀?”

吕蒙看了看江面,又望了望天空,才开了口说。

“稍安勿躁,我自有计较。”

马忠听了,静候着,百无聊赖地望着船上。

船上,“隆兴号”布幡在江风中荡来荡去。

橹手们也无聊地或坐或立,三五成群闲聊着。

吕蒙回到江堤,坐在青罗伞盖下,静静地望着江对岸。

马忠看着“隆兴号”布幡,开口问道。

“大都督,荆州商号林立,我等为何独打‘隆兴号’旗幡呀?”

吕蒙听了,笑了笑道。

“‘隆兴号’之掌拒,叫潘雄,乃潘浚胞兄。如今,潘浚暂督荆州之事。汝可明白?”

马忠一听,颇为惊喜,忙道。

“末将明白。潘家商船,谁敢小视?如此,便更有胜算!大都督可是此意?”

吕蒙听了,微微一笑道。

“正是。”

马忠听了,又问。

“‘隆兴号’乃潘家商号,大都督如何得知其详呀?”

吕蒙听了,又笑了笑道。

“我曾令人,潜入荆州,俬 作暗访。”

马忠听了,大为惊讶道。

“噢!如此说来,取荆州之事,大都督谋划甚久呀?”

吕蒙原来,点点头说。

“打仗用兵,无所不用其极。所知越多越详,自有益处。”

马忠听了,肃然起敬,忙说。

“大都督苦心,此役必获全胜!”

吕蒙听了,自信而笑,又说。

“还有。汝将夺之烽火台,台监姓文。其父为‘隆兴号’西门分号帐房师爷。汝此去,可以其父捎物之名近之,便一举可下。”

马忠闻言,大为敬服,说道。

“大都督谋划如此周详,令末将万分钦佩!”

吕蒙没答话,而是看了看江面。

江面浪涛更大,拍在岸边轰然作响。

吕蒙又抬头看天。

日已西斜。

吕蒙起身一挥手,高声下令。

“出发!”

“是!”

马忠领令,大步奔向江边,纵身上了船,高声下令。

“出发!”

众水手得令,整齐有力地荡起了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