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 分卷阅读92

作者:若羽君书名:重生之北顾天狼更新时间:2021/03/14 18:00字数:1246

  

一个没忍住,推开身侧矮树上了大路,悄悄挪到君风堂门口。

探头望进去时,青se 身影正跪在黑压压的灵位之间,神se 一改往日之悠哉。

新燃的祭香飘起幽幽白烟,盘绕着升上屋顶。软垫之上的少年目露悲se ,正冲着侧龛里的某个灵位叩首。

低头抬头之间,他将每一下都磕得极深极重,片刻后额间已青肿一片,仿佛那拜祭之人值得他用尽毕生的力气。

嘶……这孩子不是来自苗疆么?怎还和云家还有瓜葛?

云濯在手心里捏出点冷汗,替他一疼。又疑惑地眯了眯眼,细看时偏觉白晓对着的那方位,好似离几日前看到的,自己的那块荒唐牌子还挺近。

……天地良心,别不是来拜祭我的吧?

此念出,他眼神一滞。祠堂外的冷风嗖嗖,灌得人一缩后颈。

片刻功夫后,堂里的白晓终于磕完最后一个头,缓缓直起身来:“……我不知,如今命运波折隂 差阳错,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少年自怀中掏出一物,毕恭毕敬放在那龛位之前。

那是条嵌了金丝的雪白冰丝穗子,虽观之价格不菲,却似因经历了多年波折,难隐隐有些泛黄。

而一眼瞧见那物什,云濯目眦欲裂,恍如遭了雷击般定在原地。

“当年幸得你以命相救,我方能流落苗疆,苟活至今。”

那望着灵位的少年额角淌着血眼角也淌着泪,旋即哽咽道:“千玄哥,这东西,我终是代爹爹还给你了。”

千玄哥?

三字熟悉的称呼,此刻竟犹如千斤重,终将云濯心里的所有猜想一一印证成真。

视野里瘦削的青se 身影,几乎是瞬间,便与回忆中圆嘟嘟的小团子重了合。

被冤杀而亡的父母,漂泊苗疆的经历,古灵怪却善体人意的性子……

还有青石镇里,那如何也要维护天狼君的言行。

他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脑袋里乱成了一片,云濯几乎是用气音在喃喃低语:“未晗!你是,白未晗……”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挪动了僵直的双腿,踉跄着奔入屋禸 ,只记得十指在那少年肩上的衣料按出的深深褶皱,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白晓揉进骨血。

“容,容公子?”

顾自的拜祭被人乍然打断,白晓一懵。

“我不是容公子,我是云濯,云千玄。”

云濯抬手去拭少年额角的血珠,颤抖的指尖却根本不听使唤,一连试了三次,才终于将那抹鲜红抹去。

白晓的眼神,渐从最开始的惊异,变作了不可置信:“千玄,哥?”

云濯却根本顾不得那许多,看着那孩子仍露疑se ,沉吟之际,一字一顿哽咽道:“未晗,天山南边那园子里葡萄要熟了,帮我,帮我摘两串来酿酒吧……”

第四十六章天山残梦其一

“大哥哥,你醒醒。”

嫩生生的童音如银铃轻响入了耳,云濯混沌的意识恢复了第一丝清明。

“谁,是谁……”

话未说完,他已痛得语气又是一滞。

手脚像被马车碾过一样,使不上劲也动弹不得,唯有阵阵袭来的痛楚,夹杂着冰雪余留下的刺骨寒意,尚能让他确认其存在。

眼前一片黑暗,五感丝毫未明,脏腑也如被揉碎了又重组过,被身上厚重的被子压到连喘口气都是煎熬。

“醒,醒了?”

耳边传来“当啷”一声响,是方才那孩子急急将瓷碗搁到了床边的矮柜上。

他冲着屋外大喊道:“爹爹,快来快来,那哥哥好像醒了!”

这一声音量不小,在一方半大不大的屋禸 则愈发明显,云濯原本痛得昏昏沉沉,这一下,三魂七魄却被惊得归位了一半。

“未晗,为父跟你说的都忘了?病人在卧莫要大声喧哗。”

右边的大门被什么人推了开,隐约可觉一阵衣风拂过,方才的孩子兴冲冲迎到一人面前。

只听那人沉声道:“还有,云贤弟与我乃是忘年之交,你若喊他哥哥,岂不是乱了辈分?”

小孩子马上不乐意地哼哼唧唧:“可爹爹,床上那云哥哥,看来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我难道还要喊他叔叔不成?”

“白兄?是白兄么?”

隐约听到“云贤弟”三字,云濯脑中忽如电光火石相碰,顿时也顾不上一身伤痛,挣扎着便要坐起。

他勉力睁开干涩的眼,浑浊模糊的视野之间,修长儒雅的青衫身影在一方小室禸 渐渐清晰。

这是,白兄的家?

云濯转了转脖子,引得床板发出嘎吱声。

“贤弟有伤在身,莫要激动。”

听见身后的动静,白暮生赶忙两步行至床边。

“爹爹你看,我说他醒了吧!”

青年身后忽探出个圆圆的脑袋,耀武扬威地直哼唧,正是方才那喊他“哥哥”的小孩。

白团子似的面庞,黑曜石似的眸子,一袭绸缎短褐,头上还扎着揪揪,可爱得紧。

“贤弟,你感觉如何。”

白暮生没顾上搭理那孩子,扯过一方矮凳在床前坐下,关切道:“怎么弄成这样……”

“我,我爹他,炎毒殿……南诏……”

云濯干裂出血痕的上下唇翕动来去,却只能哽咽出几字。

睁眼闭眼之间,满目尽是猩红的鲜血,凌乱不堪的回忆亦难以自述。

他只得摇头作罢。

“哎,罢了。”

意识到自己勾起了对方伤心事,白暮生忙一抬手止住云濯的言语,扶他坐起:“你如今伤重,还是别想了……”

他看着云濯,又叹道:“贤弟,你可知这一遭有多凶险,若非三日前你正好晕倒在天山之界,我又正好去了边郊修行,你此刻怕是已成雪下冻死的亡魂了。”

“……天山?我竟到了天……呃!”

云濯闻言,身形一滞,背后虽放了软垫,伤口依然痛得难熬,稍不经意一扯动,四肢百骸皆是锥心刺骨。

“唉。”

白暮生关切道:“即使我用了这天山最好的艹 药,那伤还是很痛?”

云濯点点头,自嘲似的一叹:“毕竟,妖骨都被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谁害你?”

白暮生看着云濯虚弱之态,摇头道:“妖骨没了,妖气还崩乱不堪。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经脉全被堵着,只能先想法子给你疏通了,可这伤……”

“谢谢白兄。”

不及白暮生再言,云濯已哑着嗓子接了话:“然妖骨一事,乃我之抉择,遭此变数,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怨不得别人。”

见对方满脸忧se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我身负恶名,若白兄惧旁人搜查,亦可此刻将我赶出,生死自取。”

“怎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