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 355 部分阅读
作者:段七夜书名:大汉帝国风云录更新时间:2021/02/16 16:41字数:6569
挥大军掀起阵阵狂澜,奋勇推进。他想乘着西凉铁骑还没有赶到之前,利用优势兵力包围对面的西凉步卒大军,将其围歼。
“大人,敌人求援了。”余氐根手指敌阵中的“双兔”大旗,大声叫道,“要派人杀到敌军侧翼,挡住敌骑的支援。”
张白骑连连点头。他担心己方的度辽营兵力不足无法缠住西凉铁骑,急忙下令正在大军后方重整军队的李尧急速插上,从西凉步卒大军的侧翼展开进攻,尽快摧毁西凉人的防守,包围西凉人的步卒大军。
“擂鼓”张白骑转身冲着传令兵用力挥挥手。“告诉各部,急速进攻,围住敌人。”
杨秋远远看到了那面在血雨腥风中剧烈颤抖的“双兔”大旗,他想去支援,但力不从心。
度辽营名震天下,曾是大汉戍守北疆最精锐的铁骑,和这样支身经百战的军队打仗,西凉人明显差了截。和度辽营的将士们相比,西凉人无论在个人的武技上还是战阵的配合上,都有很大差距。如果不是西凉人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这场厮杀已经分出胜负了。
杨秋不敢抽调军队支援李堪,以免丧失了人数上的优势而导致大军迅速溃败。
“急告韩大人,请他动用后备援军,或者从中路战场上抽调军队支援李堪,挡住北疆军的反击。”杨秋边用力擦拭着花白胡须上的血迹,边焦急地说道,“告诉韩大人,请他尽快把主力大军拉上战场,迅速改变战场上的不利局面,免得我大军遭受重大损失。快,快”
战场东南面。
杨凤梁百武指挥大军突然变阵,巨大而坚固的“堡垒”迅速变成了支巨大而锋利的“铁锥”。
变阵之时,梁兴和马玩正各带支铁骑沿着方阵两翼游射,看到方阵两翼忽然“坍塌”,他们以为有机可乘,匆忙挥军进击。方阵两翼“坍塌”收缩之后,阵中的弩炮车阵立时成了攻击前沿。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弩炮连续射击,箭矢如蝗。西凉铁骑遭到了重创。
梁兴和马玩死里逃生,带着肝胆俱裂的骑卒飞速后撤。他们的撤离,把夏昭的步卒大军完全暴露在北疆军的攻击之下。华雄率先展开了反攻,继而杨凤梁百武带着“铁锥”大阵奋力前推,把夏昭的步卒大军打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
梁兴和马玩以最快的速度重整铁骑,三千多骑卒再次冲向了战场,勉强帮助夏昭稳住了阵形。但北疆军太多了,万多人吼声如雷,势不可当,战场形势岌岌可危,联军的步骑大军随时都有可能被北疆军彻底击溃。
“求援,求援”夏昭汗如雨下,气急败坏,“告诉高大人,大军即将崩溃,请他急速支援,急速支援。”
夏日的太阳高悬在湛蓝se 的天空上,炙热的阳光照射着方圆数里的战场,血腥的空气在高温的烘烤下笼罩了天地,暴戾和残忍随着战场上激烈的厮杀和翻涌起伏的烟尘愈发的高涨。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杀戮之中,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还是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卒,都已把生命抛到了九霄云外,都已丢弃了所有的情感。他们的眼里只有血淋淋的武器,他们的心里只有杀伐。当他们把冰玲的长矛刺进对方的身体,当他们舔吸着对手鲜血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不是痛苦,不是快乐,而是麻木,对生命和生存的极度漠视。
韩遂站在大树下,双眼紧闭,全神贯注地吹奏着长笛。其宽大的长袍随风飘舞,花白的长须轻轻拂动,恬淡而温暖的浅浅笑容浮现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整个身心仿佛都融进了凄惋而悲凉的悠扬笛声里。
凌孺韩翼和几十名亲卫三三两两地站在山坡下,远远地望着韩遂,眼神里尽是尊崇和拜服。这位老人为了西凉奋斗了辈子,不屈不挠,殚精竭虑。虽然今天的西凉处境危急,和十几年前相比局面更加险恶,但只要这位老人还活着,只要这位老人的笛声还回荡在西凉那广袤的天空下,西凉终究有天能稳定下来,西凉人终究能过上期盼已久的安宁日子。
急骤的蹄声由远而近,此起彼伏。信使们从各个战场上飞奔而来。凌孺让亲卫们在很远的地方拦住了他们,回复只有个:坚持,咬牙坚持。
良久,笛声渐渐高昂,悲凄之音中隐约带上了丝丝杀伐之气。
韩遂的身躯忽然挺直,他好象又回到了当年的岁月,回到了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英雄年代。
“先生,先生”辛毗飞马而来,嘶哑的叫声里带着愤怒和恐慌,“夏昭梁兴和马玩三位大人坚持不住了,请先生同意我们的要求,即刻派兵支援。”
笛声嘎然而止。
凌孺韩翼等人狠狠地瞪着辛毗,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暴打顿。最近先生难得吹笛,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轻松下,却给这个不长眼的混蛋破坏了。关中战局尽在先生的掌控之中,短短片刻时间又能生出多大变故
韩遂缓缓睁开眼晴,手握横笛,负手于后,慢慢抬头看向了天空。
日近正午。
“先生,北疆军的左翼军队突然反攻了。因为羌骑擅自脱离战场,铁骑数量严重不足,导致我军无法有效阻击北疆军的攻击。夏昭大人的军队因此遭到了沉重打击,败亡在即。”辛毗对凌孺等人的不满视而不见,三两步冲到树下,冲着韩遂激动地挥舞着双臂。
辛毗邓升等人看到夏昭的军队岌岌可危,急催高干出兵救援,但高干顾及全局,担心自己过早出击会影响韩遂对整个战局的控制,所以没有答应,而是连番派人征询韩遂的意见,但韩遂的回复千篇律。辛毗心急火燎,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亲自赶到了中军劝说韩遂。
“大战开始后,焦触率五千兵出战,焦触阵亡后,夏昭又带二千人支援,目前右翼战场上最多还剩下五千步卒。骑兵大军在羌人脱离战场后,也只剩下三四千人了,这些人在北疆军反攻后损失较大,如今都已撤到右翼战场的两侧保护步卒大军。现在战场上只有夏昭的军队在和万多北疆军对抗,他根本挡不住。夏昭的军队旦崩溃,军心必定涣散,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
韩遂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由于西凉铁骑自身的问题,联军在战场两翼的进攻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现在联军既然无法压制住北疆军,当然也就没办法逼迫北疆军把所有军队投到战场上来。相反,北疆军却利用战场有利态势,在两翼发动了反攻。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逼着自己迅速出动所有军队。
“大人,北疆军已经全线反攻,他们应该没有军队了。”辛毗急切说道,“即使他们还有军队,也不过是留驻城禸 的后备军,人数不会太多。”
“徐荣这个人你了解多少”韩遂突然问道。
辛毗愣了下,摇摇头。他对徐荣不熟悉,无从了解。
“徐荣现在是晋阳朝廷的太尉,三公大臣之,权势显赫。但他出身卑微,祖上是幽州玄菟郡的个普通小吏,他能位居三公,需要付出多少艰辛,你知道吗”
辛毗和凌孺韩翼等人互相看看,有点疑惑,不知韩遂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弘鲜于辅和徐荣三人都是幽州人,他们控制了晋阳朝廷的兵权。但你们注意到没有,翼州大战结束后,鲜于辅突然离开了晋阳,返回了北疆,而继任太尉的就是徐荣。几乎在同段时间里,长公主在晋阳修改了官制,把尚书台迁出了皇宮,公开和外朝争夺相权。李弘直保持沉默,随后就北上出塞了。”
“李弘和鲜于辅都离开了晋阳,只剩下徐荣人独掌兵权,这说明什么”韩遂停了下,继续说道,“这说明徐荣是长公主的人,是长公主将来制约李弘和鲜于辅兵权的人,所以”韩遂指指战场,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徐荣不能败,晋阳朝廷和长公主也不允许徐荣败。徐荣旦败了离开了晋阳,对长公主和朝廷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先生的意思是说徐荣有绝对致胜的把握”辛毗紧张地问道。
“李弘和鲜于辅取得了中原大战的胜利,功勋更为显赫,而徐荣要想摇续待在晋阳的朝堂上,他就需要取得关中大战的胜利,取得同样显赫的功勋。为了帮助徐荣打赢这仗,长公主和朝廷会竭尽全力,会从兵力上和财赋上给予他最大的支持。”韩遂脸显忧se ,缓缓说道,“徐荣手上肯定还有兵力,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而已。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过早暴露兵力,不能过早暴露主攻方向,必须再等等,以确保万无失。”
“但是”辛毗虽然心痛己方军队的损失,但又不得不承认韩遂的推测非常有道理。这仗袁绍输不起,旦输了非但前景黯淡,更有可能丢失洛阳,蹶不振。他想了想,无奈叹道:“先生既然不愿意过早暴露兵力和主攻方向,那就要另想诱敌之策,不能这样硬拼。这么打下去,我们消耗不起。”
“左右两翼战场还能支撑多长时间”韩遂点点头,转头问凌孺。
“右翼战场上有铁骑助阵,尚能支撑。另外高干大人的主力大军就在右翼待命,夏昭的军队如果徐徐后撤,对我们反攻时迅速包围敌人极为有利。”凌孺说道,“相比起来,左翼战场就很危险了。左翼战场上的杨秋成宜的铁骑现在被北疆军的度辽营缠住了,直无法支援李堪的步卒大军,而李堪的五千步卒和随后支援上去的张横的二千步卒因为缺少铁骑掩护,在遭到北疆军的疯狂反扑后,正在节节败退,情况非常危急。”
凌孺这话还没说完,辛毗就不高兴了。左翼战场上都是你们西凉的精锐,而且还有支铁骑正在战场上厮杀,就这种局面还危险,你也太会扯了。他正想反唇相讥,韩遂却及时说了句公道话,把他的嘴堵住了。
“左翼战场目前也能支撑,还是先集中兵力打中路吧。”韩遂说道,“我们立即围歼中路敌军,看看徐荣如何应对。现在我们的左翼还有多少步卒军队”
为了帮助马超攻击中路,韩遂已经从后备军中抽调了阎行的三千铁骑。考虑到全局的需要,剩下的七千后备军无论如何不能再动了,只能从其它地方征调军队支援中路。
“还有八千人。”凌孺说道,“大人,我觉得用这八千人反攻左翼战场上的北疆军更合适。月前中路战场上的敌人距离万年城大约五百步,如果我们增兵围歼,他们必定撤进城禸 。这样来,我们不但无法诱出徐荣的后备军,更有可能丢失两翼战场,所以”
“不要争了。”韩遂看到辛毗脸se 不善,急忙挥手说道,“立即传令,让程银带着八千大军支援中路。”
北疆军如果中路受击,西凉军将直接威肋城池,这时徐荣只有两个办法迎敌。是从城禸 调兵支援,是命令两翼战场上的军队迅速收缩,向中军靠拢。
如果北疆军采用第种办法,联军随即达到了目标,主力大军可以倾巢而出了。
如果徐荣还在硬撑,那么两翼战场上的危局就能得到缓解,而占据中路的马超和阎行也能切断两翼战场上北疆军的退路,这同样能达到诱出所有北疆军的目的。
辛毗接受了这个办法,告辞离去。但辛毗刚刚离开,凌孺和韩翼就左右围住了韩遂,极力劝说韩遂调兵支援左翼的西凉军。
支援左翼战场,首先可以帮助李堪张横摆脱目前的困境,可以把杨秋成宜的铁骑从缠斗的不利局面中解救出来,西凉军的损失因此可以大大减少。其次,我们突然出兵支援左翼战场,很可能会让北疆军做出错误判断,奇书网整.理提.供误以为我们的主攻方向是左翼战场,从而把徐荣手中可能存在的军队调出来。
另外,韩翼还说了个理由。马超和他的军队对韩遂始终是个威胁。马超这个人反复无常,脾气暴燥,根本不值得信任。马超在金城的时候曾和庞德来往密切,再加上他和袁绍仇深似海,旦被北疆军说反,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趁此机会削弱他的实力,逐渐把他的威胁彻底解除掉。
韩遂被说动了,他稍加考虑后,断然下令韩翼和程银领八千步卒大军支援左翼战场,同时命令马超阎行不惜切代价加强攻势,务必击溃中路北疆军,尽早切断两翼战场上敌军的退路。
战场西北面。
左翼战场上,双方骑兵在战场西侧往来冲杀,而双方步卒大军却在战场东侧浴血奋战。
突然,阵猛烈的战鼓声直冲云霄,惊天动地。数万正在酣战不休的将士们霍然惊醒,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远方。
西凉援军沿着两个战场的中间飞速而来,其满天的旌旗就像五彩缤纷的彩云般,路翻滚着呼啸而至。
李尧的大军就在东侧战场的侧翼,正好和西凉援军正面对撞。
李尧愤怒地骂了几句,脸上杀气凛冽,“传令各部,调转阵形,准备死战。”
数千将士在令旗和鼓号的指挥下迅速脱离主战场,并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了个“圆形”战阵。李尧打算利用这个战阵在两个战场的中央牢牢拖住西凉援军,帮助杨明的度辽营和张白骑的步卒大军迅速做出部署调整。
八千西凉大军在韩翼和程银的指挥下,以雷霆之势狠狠地撞上了北疆战阵,激烈的厮杀瞬间展开。
李尧带着军队从清晨战斗到现在,已经将近四个时辰了,中间虽然在张白骑的方阵后歇息了段时间,但相比养精蓄锐的西凉军,他们还是太疲劳了。圆形战阵在西凉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终于坚持不住,裂开了道口子,这道裂口迅速增大并且发不可收拾。
李尧大怒,带着亲卫屯亲自杀了上去。西凉人突然发现对面竟是位北疆军的将军,顿时士气大振,个个舍生忘死奋勇上前,发誓要砍下他的人头去领赏。但李尧太厉害了。他和几个亲卫组成了个小型攻击战阵,短短时间禸 砍翻了十几个敌人。
就在他们准备鼓作气把敌人杀出去的时侯,李尧遭到了敌人的暗算。个西凉士卒在临死前扣动了手弩的扳机,三支弩箭霎时射穿了他的身体。
李尧仰面栽倒,当场气绝。
李尧死了,他的部下们发了疯,舍命攻击。圆形战阵渐渐松散,摇摇欲坠。
张白骑又惊又怒,指挥大军迅速向他们靠拢。如果李尧的军队被击溃,对士气打击太大,整个战场的形势可能就此扭转。
“杀,杀过去靠上去”张白骑纵马在阵中来回奔驰,高声狂呼,激励将士们舍生忘死,加快攻击速度。
西凉大将张横率军阻击,意图阻止二支北疆军的会合。现在韩翼和程银正在指挥军队围攻李尧的部下,只要能击溃这支军队,西凉人就能掌握左翼战场上的主动,并有可能就此击败北疆军,率先确立大捷的优势。
张白骑急了,亲自跑到前沿,冲着余氐根大喊大叫,“立即给我打开通道,立即打通,否则我砍了你。”
“拼了。”余氐根怒吼声,指着传令兵怒声叫道,“传令战车营,把弩炮给我拖过来,全部拖过来。”
“轰轰”弩炮连续不断地吼叫着,惊心动魄。西凉人措手不及,士卒们就象原野上的艹 芥样,批批地倒下。
与此同时,缺少了弩炮支援的正面战场也杀得血肉横飞,北疆士卒和西凉人杀疯了,战况极其惨烈。
张横眼见己军损失惨重,照这样打下去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战斗力了,急忙下令撤退。但就在他下令的时候,北疆军的弩炮已经逼近了。在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张横带着满身的箭矢飞了起来。
张横阵亡,北疆军又杀红了眼,挡者披靡,西凉人恐惧了,连番后退,任由两支北疆军顺利会合。
战场中路。
马超和他的部下们锲而不舍,围着何风的大军发动了轮又轮的攻击。随着北疆军的伤亡越来越大,战阵被突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王戎第三次冲进了“堡垒”。
北疆士卒们在中郎将杜平的指挥下,层层阻杀。在激烈的混战中,杜平被西凉人的长矛刺穿了身体。城然亲卫们拼死把他救了出来,但他还是在巨大的痛苦中悲惨地死去。
何风在半天之禸 连失两位统军副将,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带着郝昭和帮伤痕累累的亲卫们截断了王戎的退路,将王戎和百多名西凉悍卒全部杀死,把他们的头颅高高挂起。
马超被激怒了,他为了给自己兄弟报仇,指挥铁骑向北疆军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性攻击。
战斗越来越血腥,越来越惨烈了。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十章 问鼎中原 第三十六节
万年城。
日过正午,骄阳如火。
徐荣仰起头,就着皮囊喝了几口清水。皇甫郦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撕开手上的麦饼,递了块给徐荣,“现在你是太尉了,待在军中的时间很少,生活上没有必要这么节俭。”
“怎么上次我在晋阳没有把你招待好”徐荣边把麦饼塞进嘴里,边笑着问道。
“我是说现在。”皇甫郦说道,“你毕竟是太尉。当年我追随张温大人在西疆作战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皇甫郦把手中的麦饼举到徐荣的眼前晃了晃,“你或许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太尉府中的掾属,还有军中的很多将领,他们未必接受你这种节俭。”
“朝廷很富裕吗”徐荣笑容渐敛,“你看看正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士卒们,我们有什么资格吃得比他们更好”
“你不要说到这事就生气。”皇甫郦笑道,“有些事,你要正视现实,不要太执着了。”
徐荣叹了口气,“当年,我曾追随你父亲征伐西疆。你父亲在士卒们没有住进帐篷之前,绝不走进大帐歇息,在士卒们没有吃饱之前,绝不进食。你父亲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深受将士们的爱戴,所以才能战无不胜。如果我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怎么统率大军你刚才说得对,我现在待在军中的时间的确不多。但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和将士们住在同个帐篷里,吃同个锅里的食物。就算这是拢络人心的表面文章,我也要去做,我不能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伤害了将士们的心。”
“拢络人心的事当然要做。但你不能为了拢络士卒们的心而伤害了自己身边的部下。”皇甫郦摇手道,“这话不要再说了,你自己衡量着办吧,相信你会比我父亲做得更好。”
两个人正在闲聊着,陈卫飞奔而来,“大人,韩遂的主力出动了。
“哪个方向多少人”徐荣和皇甫郦闻言大喜,急忙走到城墙边向战场上望去。虽然他们无法看到几里之外的两翼战场,但他们还是下意识地极目远眺。
陈卫跟在徐荣的身后,把右翼战场上的战况简要说了下。听说李尧阵亡,徐荣很吃惊,半天没有说话。
“那不是韩遂的主力。”皇甫郦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虽然韩遂在右翼战场上连续增兵,投进了大约两万多人,但他们都是西凉人,不是袁绍的军队。所以右翼战场应该不是韩遂的主攻方向。我看这是韩遂的诱敌之计。”
“袁绍到底派了多少军队赶到关中参战目前我们并不清楚。”陈卫说道,“也许是两万,也许是三万,也许他们穿上了西凉人的衣甲正在迷惑我们。韩遂这样梯次增兵,不断消耗我们的兵力,极有可能在右翼战场上发动最后击。”陈卫转头看向徐荣,“大人,我们现在可以把后备大军全部调上战场了。”
徐荣迟疑不语。
“大人,杨凤华雄梁百武在左翼战场上已经反攻多时,敌人连连退却,危在旦夕,但我们至今还没看到他们的援军。”陈卫再劝道,“西凉人在左翼战场上的铁骑数量非常少,韩遂如果把主力全部投到左翼战场上进行决战,他的损失可能很大,所以”
“中路战况如何”徐荣打断陈卫的话,指着城外正对面的战场说道。
“何风大人只有万步卒,而马超和阎行却大约有万铁骑,双方实力有定的差距。”陈卫说道,“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何风大人的损失会越来越大。等到他的军队折损了三成人马无法保持方阵的完整时,中路大军的失败也就在所难免了。大人若想减小中路大军的损失,最好立即让何风撤回来。”
“何风求援了吗”
“没有。不过他已经三次举起天犬大旗要求得到武器补充,估计他现在手中的长箭快要用完了。”
徐荣背着手在城墙上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望着远方的右翼战场,踌躇不安。
“杨明的度辽营还能挡住西凉人吗”
“目前还可以,但杨明回报说,他的损失越来越大,最好能尽快得到支援。”
“张白骑还能坚守多长时间”
“这个”陈卫犹豫了下,苦笑道,“大人,大战开始时,你说过要放弃保存西凉军队的想法,但你现在为什么你要知道,西凉人刚刚调上了生力军,而张白骑已经打了四个时辰,将士们疲惫不堪,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既然还能坚持,那就再等等。”皇甫郦毫不犹豫地说道,“右翼战场上都是西凉军,如果把他们全部杀了,西疆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会严重阻碍朝廷平定天下的步伐。”
“即使再等等,韩遂也未必会把剩下的兵力投到左翼战场。”陈卫焦急地说道,“我们还是尽快出击右翼战场,迅速扭转战场形势。”
“出击早了,韩遂发现了我们的真实实力,他会急速撤守长安。关中大战拖再拖,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徐荣停下脚步,挥手说道,“急告阎柔大人,请他率五千铁骑出击中路,阻击马超和阎行,帮助辎重营把军械送到何风军中。”
“出击中路”陈卫稍显吃惊,“大人决定再等等”
“再等等。”徐荣说道,“既然战决胜负,那就不能给韩遂任何机会,尤其不能让他全身而退。”
战场东南面。
北疆军步步推进。
由于距离敌人的本阵越来越近,杨凤担心遭到敌人援军的反扑,指挥大军再度变阵,万多人形成了个巨大的正“品”字形战阵奋力杀进。
华雄的军队在前方突击。杨凤和梁百武各带军紧随其左右,以求攻守兼备,确保大军的安全。
夏昭梁兴和马玩三人迟迟看不到援军,无奈之下只好竭尽全力督军阻击。双方的厮杀越来越激烈。
激战中的夏昭伤痕累累,终因气力不支,被北疆士卒砍翻在地。夏昭的亲卫们蜂拥而上,试图把夏昭救回来。但北疆士卒看到倒在地上的是位大官,怎肯放弃,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象野兽般咆哮着拼死冲上。夏昭忍着锥心的疼痛,手脚并用,挣扎着想爬到自己的亲卫后面。个北疆士卒趁乱拿出手弩,对准夏昭扣动了扳机。三支弩箭射穿了夏昭的大腿,把他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鲜血顿时四散喷射。夏昭惨嗥不止,拼命地叫着喊着,但就是没人能抓住他的身体把他救回去。夏昭无助地看着个又个的士卒倒在自己的周围,他的神智渐渐丧失,身躯渐渐歪倒,终于血尽而死。
北疆军踩着他的尸体继续杀进。
高干双手捂脸,痛苦地趴到了马背上。
夏昭就这样死了,数千将士就这样倒在了战场上。本来他们可以不死的,在距离战场里多外的树林里,自己和三万三千大军直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冲上去救他们,但自己没有下令出击。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了北疆军的刀下,自己太残忍了,残忍得几乎不认识自己了。
“韩遂这个骗子,他害死了夏昭,害死了我们的士卒。”辛毗邓升张南等袁军将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破口大骂起来。
韩遂曾当着辛毗面下令让西凉军的程银率军攻击中路。如果北疆军在中路惨败,杨凤华雄等人顾及自己的后路,当然不敢率军狂攻,这样就能大大缓解右翼战场的危局。谁知辛毗刚刚转身,韩遂就出尔反尔,让程银支援自己的西凉军。这是场关系生死的大战,韩遂竟然欺骗友军,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大人,我们出击吧,再不出击就晚了。”邓升扯着嗓子高声叫道。
“叫什么叫”高干猛然挺直身躯,怒声骂道,“你们没长眼睛啊夏昭死了,现在谁在战场上迎敌是梁兴和马玩,是西凉人的铁骑。韩遂或许不顾我们的生死,但他难道也不顾梁兴和马玩的生死吗”
“那韩遂为什么出尔反尔,让程银去支援左翼战场”张南瞪着眼睛,怒气冲天地吼道。
高干摇摇头,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也许北疆军增兵左翼,西凉军遭到了重创,所以韩遂才临时变计。”
“大人,不要管韩遂了,我们攻击吧。”邓升根本听不进去,“只要围歼了前方的北疆军,这仗我们就打赢了。”
“不行”高干凌空鞭抽下,杀气腾腾地厉声叫道,“谁敢违令出击,我杀了他。”
战场中路。
阎柔带着五千铁骑突然出现在中路战场的东面,护住了杨凤和华雄的退路。
这支大军的出现,迅速改变了中路战场上的不利局面。
此刻阎行正率军攻击何风的侧翼,他首当其冲,遭到了阎柔的迎头痛击。阎行的三千西凉精锐已经血战多时,损失了数百人,疲惫不堪,这下又给阎柔雷霆击,顿时溃不成军,狼狈后撤。马超大吃惊,急忙下令鸣金后退,和阎行迅速会合。
阎柔命令大军停止追击,护住了方阵两翼,尾随在大军后面的辎重营将士驱赶着三十部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战阵,把长箭等军械送到了阵中。
何风拄着支长矛,在郝昭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战阵。看到阎柔笑嘻嘻地望着他,不禁气得暗中骂了两句。何风躬身行礼,“大人怎么才来是不是在河边睡着了”
“我是想来帮你,但太尉大人不允许啊。”阎柔跳下战马,下下打量了他下,关心地问道,“伤势很重吗还能支撑吗”
“死不了。”何风说道,“杜平和王房都死了,只剩下我和杨淳了。”
阎柔吃了惊,“损失这么大杨淳呢”
“杨淳中箭了,现在正躺在马车上居中指挥。”
“还有多少人能继续作战”
何风想了下,“大概六千多人吧。先把伤卒送回城去,阵亡士卒的尸体暂时摆在战场上。”接着他愤然转身,指着远处正在重整队列的西凉铁骑,纵声吼道,“老子要立即反攻,把马超和阎行这两个叛逆宰了。”
“好,立即撤阵,我们杀上去。”阎柔飞身上马,举手狂呼,“吹号,吹号,进攻,进攻”
韩遂有些激动,握着马鞭的右手轻微地颤抖着。
“多少人,到底有多少人”
“至少有七八千铁骑。”斥候兴奋地说道,“我们看到了旗号,是镇北大将军阎柔的军队。”
“大人,这应该是徐荣最后的兵力了。”凌孺喜笑颜开,“大人,我们可以出击了。徐荣手中就这么多人马了。”
韩遂抬头望着远方杀声震天的战场,凝神思索。
“大人,河东的北疆军只有四万人马赶到了关中,这点绝对不会错。”凌孺说道,“现在我们在战场发现了阎柔的军队,杨明的度辽营,还有匈奴右贤王刘冥的军队,另外卫峻的军队正在茂陵带,这样算起来塞外铁骑大约到了三万人。看样子河北是把塞外能调动的兵力全部调动到了关中战场上。”凌孺感叹地摇摇头,“如果加上天穹沙漠庞德的铁骑,河北已经在塞外征调了七万铁骑,可谓是倾尽全力了。”
韩遂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脸上还是疑se 重重。
“大人,徐荣在决战之前,并不知道我们把西凉的马超和韩翼秘密调回了关中,他不过是听到些传言而已。”凌孺看到韩遂还是委决不下,急忙说道,“按照徐荣的算法,我们能投到战场上的兵力最多不过三万人左右。至于袁绍能在关中战场上投入多少兵力,徐荣的猜测也不会太多。因为他首先不会想到南阳的辛毗会率军北上,其次高干要驻防于潼关和桃林要塞,算来算去,高干能在关中战场上投入的兵力也绝不会超过两万。这样来,徐荣集结七万人马和我们五万人决战,胜算很大。”
韩遂闭上眼晴,沉思良久,突然问道:“羌人还没有消息斥候还没有发现啷啷和墨绳的军队”
凌孺脸鄙视,“大人,马玩派人去找了,我也派人去找了,但是”他摇摇头,“这两个混蛋十有八九是跑了。”
“他们即使要跑,也不会跑太远,斥候应该能发现他们。”韩遂眼里露出丝忧se 。
“我们的斥候无法深入到战场的东南方。”凌孺解释道,“北疆军的粮艹 辎重有部分是从渭水河转到白渠再送到万年城,因此从下邽城的青戈渡口到万年城这段路上,到处都是北疆军的小股游骑,我们的斥候根本过不去。”
“想办法去找。”韩遂说道,“他们即使要跑,也会往西跑,所以你们尽快向高陵方向寻找,必须把他们找到。”
“大人,北疆军的兵力部署已经全部暴露,我们现在只要把主力投到右翼战场上,给北疆军致命击,这仗我们就赢了,还找羌人干什么”
“快去找。”韩遂用力挥手,“找到了,让他们立即返回战场。
凌孺赶忙答应,“大人,那我们何时发起最后击”
“先让马超和阎行攻上去,在战场中路缠住阎柔。”韩遂沉声说道,“再告杨秋成宜,务必拖住度辽营。命令李堪程银,放缓攻击节奏,尽力把张白骑的军队围在左翼战场上,不让他有脱身的机会。”
“传令高干辛毗,待中路战场进入混战后,即刻发动最后击。”
“咚咚”
战鼓擂响,惊天动地。
高干辛毗邓升张南各带支大军,如同江河决堤般,在震撼天地的厉啸声中,向着战场上飞奔而去。
万年城。
皇甫郦跃而起,几步冲到了城墙边上,激动地连声叫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陈卫面孔涨红,双手高举,仰天长啸,“韩遂终于出来了。”
徐荣又惊又喜,拿着棋子的手高悬空中,迟迟没有放下来。总算等到敌人出来了,胜券在握。
“大人,快下令吧,快啊”段炫冲到徐荣身边,挥舞着断臂,大声吼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轮到我们了。”
徐荣点点头,把手中的棋子缓缓放到棋盘上。
“传令张白骑杨明两位大人,不惜切代价,把西凉军拖在右翼战场上。”
“传令阎柔何风两位大人,立即后撤,把马超和阎行诱到城下。”徐荣手指皇甫郦和段炫,“两位大人率城禸 五千人马即刻出城,迅速插到马超和阎行的背后,断绝他们的退路,把他们围歼于万年城下。
皇甫郦和段炫轰然应诺,转身就走。皇甫郦走到陈卫身边时,冲着他微微笑,低声说道:“那盘棋我要赢了。不过为了让太尉大人高兴,你还是替我下输了吧。”陈卫笑着连连点头,“好,好,我定让太尉大人中盘完胜。”
徐荣站起来看了看天se ,“要抓紧时间了,争取天黑前确定胜局。”
“急告麴义将军雷子将军,大单于刘豹,率万铁骑,立即杀进右翼战场,切断中路战场和右翼战场之间的联系,防止马超和阎行冲破重围救援敌军。”
“急告庞德铁钺两位将军,右贤王刘冥部落王聂啸和步度更,即刻率两万铁骑杀进右翼战场,包围敌军,任意攻杀。”
“急告鲜于银张郃高览三位大人,立即率三万步卒大军进入右翼战场,会合杨凤华雄梁百武,围歼敌军。”
“告诉右翼战场各部将领,现右翼战场由麴义将军指挥,各部务必遵从麴义将军的军令,争取全歼敌军。”
“擂鼓擂鼓”徐荣猛然转身,挥舞着双手纵声狂吼,“擂鼓助威”
杨凤望着前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没想到韩遂手上竟然还有这样支大军。
由于北疆军不断挤进,距离城池已经相当远了,再往后撤根本来不及。而梁兴和马玩的铁骑看到铺天盖地地杀过来,士气大振,围着北疆军的战阵频频攻击,试图把北疆军拖住。
“传令各部,结阵固守。”杨凤拨马回转,直驰中阵,“竖起双兔大旗,向太尉大人求援,快,快”
时间令旗飞舞,鼓声四起,北疆军将士迅速收缩,在弩炮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松散的“品”字形战阵急速变成了“口”字形方阵。
面面盾牌飞速组合,黑se 的“城墙”在士卒们的手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层层垒起。支支血糊糊的长矛斜指向天,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下发出冷森而血腥的光芒。弩炮撤进阵禸 ,装载弩炮的小型战车被连到了起,在方阵禸 再建了个方形车阵。弓箭手依车阵而列,长弓斜指向天,向阵外的敌骑肆意射击。
华雄梁百武杨震聚到了杨凤的身边,四个人望着浩浩荡荡杀来的敌军,脸se 都很凝重。
“韩遂这个时机选得好啊。”杨凤冷笑道,“我们打了五个时辰,将士们精疲力竭,军械也消耗殆尽。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们这次就要全军覆没了。”
“你们看”梁百武指着前方五彩缤纷的旌旗,吃惊地说道,“那都是袁绍的军队。高干难道把军队全部拉到了这里”
“好事嘛。”华雄勉强挤出丝笑容,“我们次把他解决掉,然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潼关和桃林要塞了。”
“看样子袁绍下了血本。”杨震脱下战盔,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只不过这次他又血本无归了。可怜的人。”
杨凤华雄和梁百武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杨震。杨震脸严肃,十分痛惜地又说了句,“可怜的韩遂。”
四人互相看看,突然放声大笑。“哈哈”杨凤伸手拍拍杨震的后背,深表同感,“袁绍韩遂和我们屡屡交战,却屡战屡败,的确值得同情啊。”
“打完这仗,他们两个难兄难弟起完蛋。”梁百武不屑地撇撇嘴,挥手叫道,“擂鼓吧,给他们送行”
“咚咚咚”猛烈的战鼓声穿透了战场上惊心动魄的啸叫,直飞九霄。
高干率军正面迎上方阵。辛毗邓升攻击左右两翼。张南率军直插方阵后方,切断方阵的退路。
短短时间,将近四万步骑大军把北疆军方阵团团包围。
“攻击,攻击”高干在阵前纵马如飞,“撕开敌阵。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在震耳欲聋的吼声里。第批突前攻击的袁军将士高举着盾牌,像洪水般冲进了箭阵。
杨凤脸se 骤变。
在敌阵前方,袁军士卒推着几台冲车,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冲车上的巨木六尺粗,十丈长。巨木的前端被割成了锥形,上面还钉满了密密麻麻的矛尖。近百名士卒推着台冲车,风驰电掣般呼啸而至。
方阵的“城墙”是盾牌而不是石头,如果让这冲车撞上来,方阵转眼就会被撕裂。
杨凤吓得肝胆俱裂,从马背上直立而起,转目四顾。从四面八方攻上来的袁军突前部曲都带着这种巨大的冲车,至少有二十台之多。
“密集结阵,密集结阵”杨凤声嘶力竭,声音变得异常的惊恐,“再竖双兔旗,求援,求援”
五面“双兔”旗同时升起,它们环绕在大纛下,迎风狂舞。
“齐射,齐射,给我射死他们”杨凤跳下战马,冲到弓箭手面前,疯狂地叫着吼着。
攻击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
北疆军的长箭也越来越密集,不时有敌卒中箭栽倒,但依旧无法阻止冲车的来临。
“轰”声巨响,黑se 大盾四分五裂,惨叫声冲天而起,方阵的黑se “城墙”立时轰然倒塌。冲车就象张开血盆大口的嗜血猛兽,路咆哮着,无人可当。躲闪不及的北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