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 48 部分阅读
作者:段七夜书名:大汉帝国风云录更新时间:2021/02/16 16:20字数:6645
白打了。
杨凤听到金锣声,点也没有犹豫,立即指挥部队脱离战场。他的部队被李弘的豹子军打惨了,死伤大半,这让他既心痛,又愤怒。他背运背到家了。他极不愿意和豹子交手,结果偏偏就交手了,而且还是面对面的较量;做了精心准备,心想和风云铁骑决战的褚飞燕,反而没有捞到硬撼场的机会,只能跑来帮帮忙。
褚飞燕带着狗儿的万多人马留在大军的最后面。他们带着大量的阻击器械,小心翼翼,徐徐后退。他最担心豹子衔尾追来,发动凌厉攻势,那对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黄巾军来说,就是场灾难了。现在每个士兵的性命,对摇摇欲坠的黄巾军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
从东,西两翼战场上撤下的士兵飞般越过掩护部队,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奔向北城门方向。各部军司马纷纷接到褚飞燕的命令,直接撤回高邑城,连夜撤回。
杨凤披头散发,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狼狈不堪。他飞马赶到褚飞燕身边,愤怒地大声吼道:“燕子,为什么要撤回高邑大帅不是拿下了瘿陶城吗”
褚飞燕心里痛,泪水顿时涌了出来。他呆呆地望着杨凤,泪水不停地淌着,竟然半天都说不出句话来。
杨凤大惊失se ,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大帅阵亡了。”褚飞燕哽咽着,小声说道。
杨凤如遭重击,呆若木鸡,他睁大眼睛望着褚飞燕,脸的震惊和痛苦。
“燕子,我们要撤回常山,撤回常山”
李弘听到黄巾军撤退的金锣声,心里顿时冰凉的。他努力了很长段时间,竟然还是功亏篑。瘿陶失陷了。
他驻马停在雪中,无奈地看着黄巾军迅速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衔尾穷追追上去有什么意义呢除了再斩首万余,还能干什么他望着眼前的鹅毛大雪,无奈地苦笑起来。
现在大雪纷飞,天地之间白茫茫的片,几十步之外的东西根本就看不到,还打什么战瘿陶丢了,这战打得就更加没有意义了。
“大人,趁着黄巾军撤退,阵脚不稳,我们立即杀上去,杀上去啊”玉石和恒祭从阵中打马如飞而来,大声叫道。
“子民,还犹豫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即重整队形,我们路杀过去”郑信也飞马赶来,大声催促道,“快啊”
李弘长长地叹了口气。
“停止进攻。”
“命令部队集结,立即集结。”
话音未落,就听到东城门方向突然传来阵惊天动地战鼓声。
风云铁骑的将士们骇然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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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四十节
鲜于辅带着百多名血迹斑斑的战士走出了风雪,走进了李弘的视野。
田重高举着黑豹战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李弘的眼睛湿润了。
士兵们阵亡了,瘿陶城丢了,他实在忍受不了心中的痛苦和愤怒,突然高举长枪,纵声狂呼起来:
“呼嗬呼嗬”
士兵们看到黄巾军撤离了战场,知道自己打赢了这战,虽然很疲劳,但都非常兴奋,这时听到李弘的吼声,大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快乐,人人高举武器,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呼嗬呼嗬”
鲜于辅和战士们听到吼声,顿时热血,他们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躯好象突然之间增添了无穷的力量,飞般地加快了步伐;东边鲜于银带着骑兵部队也飞速赶来会合,他们都随着战场上雷鸣般的吼声疯狂地叫了起来:
“呼嗬,呼嗬”
李弘挥舞着钢枪,在阵前来回飞驰,他带领战士们遍又遍,尽情的放声狂吼,好象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愤怒全部倾泄出来。李弘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流满面。
“呼嗬”
气势磅礴的巨大吼叫声仿若阵阵惊雷,炸响在风雪交加的战场上,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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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瘿陶城仿佛披上了件厚厚的白se 大氅,高大巍峨的身躯掩映在白雪茫茫的天地之间,显得非常的静谧和肃穆。凛冽的寒风阵紧似阵,啸声凄厉而惨烈,美丽的雪花就象只只飞翔的银蝶在空中飞舞,飘落。大雪覆盖在望无际的大平原上,银装素裹,片洁净素白,再也看不到半丝瑕疵。血腥狼藉,满目凄凉的战场转眼之间就被飞扬的大雪盖上了层薄薄的白布,迅速遮去了切的苦难和仇恨。
雪原上,风云铁骑威风凛凛地肃立着,就象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发起雷霆击。
郑信带着名头戴银盔,身穿青se 铠甲,高举黑se 汉字战旗的少年军官飞奔而来。少年军官经郑信指点,远远看到长发飘洒的李弘,急忙飞身下马,举旗跑来。
李弘下马迎了上去。
“下官钜鹿郡府门下督曹沮鹄读,拜见大人。”少年军官十六七岁,脸稚气,白净的面庞被寒风吹得通红。
李弘将他扶起来,焦急地问道:“瘿陶城如何”
“安然无恙,大人,安然无恙。”沮鹄大声回道,“蚁贼全部撤了,全部撤走了。”
李弘吃了惊,惊喜的大声问道:“瘿陶城还在我们手上。”
沮鹄连连点头,兴奋地叫道:“大人,瘿陶城安然无恙。”
李弘颗紧悬的心霎时落下。他激动地举起双手,转身面对大军,用尽全身的力气,纵声狂呼:
“赢了,我们打赢了,我们赢了”
大军了,欢呼声,吼叫声霎时间响彻了天空,欢乐的气氛立即笼罩在白雪皑皑的战场上,就连呼啸的寒风好象也受到了感染,号叫声里传来阵阵笑声。
“扎营,立即扎营。”李弘大声对着号角兵叫道。
欢快的牛角号声随即冲进了满天的欢声笑语里。
“大人,郡府长史陈大人邀请大人率领大军入城驻扎。”沮鹄兴奋地说道,“城外冰天雪地,非常寒冷,还是城里舒服多了。”
李弘笑道:“不必了。”
“大人,还是到城里去吧。除了蛮子兵不给进,剩下的士兵赶快进城吧,热酒热菜热营房,大家可以”沮鹄看到李弘的张脸突然变了se ,变得杀气腾腾,心里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恐惧地退了两步,不敢说下去了。
“这是冯大人说的”李弘极力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咬牙说道,“这是冯大人说的”
沮鹄惊骇地再退两步,大声说道:“冯大人阵亡了。”
李弘怒不可遏,大声吼道:“那是谁说的,是谁说的蛮子兵救了你们,竟然不给进城,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也是大汉律定下的规矩吗”
沮鹄被李弘的凶悍惊呆了,时间呆若木鸡,傻了。刚才还笑呵呵的,转眼就变了。
鲜于辅赶忙上前,把抓住作势要扑上去李弘,大声叫道:“子民,你冷静点,冷静点。”
“这是那个说的。”李弘愤怒地挥舞着双臂,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声嘶力竭地叫道:“你叫他滚出来,老子要劈了他。”
“子民,子民。”鲜于辅把抱住他,连声叫道:“你冷静点,冷静点。”
随即回头冲着郑信叫道:“还不带他走。”
郑信冷着张脸,拍了下沮鹄,“走吧,再不走,你就要变成死尸了。”
沮鹄非常恐惧,也非常不解地看了眼狂怒之下的李弘,慌慌张张地给他行了个礼,转身就往战马跑去。
阎柔指着郑信道:“守言,你和他起去,告诉那个主事的,我们大人是校尉,不是军候,随便派个门下督曹来接,是不是瞧不起人啊。他这是不敬之罪。”
“侮辱外族战士,就是侮辱我风云铁骑。我们千里迢迢跑到冀州,跑到瘿陶,救了你们的命,还受这份鸟气。叫你们主事的立即滚出来,不如我们血洗瘿陶,宰了那个狗官。”胡子举起大刀,高声吼道。
拳头立即随声附和:“血洗瘿陶”
沮鹄刚好在飞身上马,听得浑身抖,身子不停使唤地掉了下来,脸都吓白了。
鲜于辅冲着胡子,拳头叫道:“你两个想死啊,乱喊什么”
胡子和拳头悻悻地怒哼声,没有做声。
郑信望望李弘。他正被赵云和张郃拉到边,嘴里还在怒气冲天地骂着,估计正在盛怒之下,没有恢复理智。他赶忙望向鲜于辅,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要去趟瘿陶。
鲜于辅对他挥挥手,大声说道:“去趟吧。什么都不要说,就说我们需要补给。另外,路上对那个小孩解释下,叫他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郑信点点头,飞身上马,追上沮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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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稍晚些的时候,钜鹿郡府的功曹史沮授带着粮艹 ,酒肉以及些犒劳品赶到了军营。
李弘正在伤兵营里,听到赵云的禀报,笑着问道:“怎么,又是位名士”
赵云点点头,问道:“大人不生气了吧”
李弘叹了口气,神情有点沮丧地说道:“我已经对恒祭,楼麓,射璎彤他们解释了,叫他们不要放在心上。他们也非常理解。汉人和胡人之间的仇恨不是天两天的事了,世世代代的仇恨啊。要让中原人接受他们,的确非常困难。就在我们北疆,仇视胡人的百姓也占大多数。其实胡族的百姓很可怜,他们都是大王,部落首领和部落贵族的财产,比我们汉人的庶民贱民还可怜。”
“战争不是普通百姓拉帮结伙就可以引发的。战争都是些位高权重的人,因为自己国家民族部落的利益或者为了满足自己的俬 欲而发动的。无论是鲜卑人,乌丸人,匈奴人还是我们大汉人,都是这样。受害的最后都是百姓,都是这些可怜的人。百姓是无罪的,士兵也是无罪的,我们凭什么去仇恨他们如果这种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读个什么书念个什么经还是什么名士”
“朝廷的官员也好,大汉国的名士也好,如果都能象前任幽州刺史刘大人,中山国相张大人那样治理国家,善待百姓,张角,张牛角登高呼,怎么可能就会有上百万的百姓起来造反”
“可笑这些引起战争的人却象白痴样,认为这切都是百姓,都是贱民,都是蛮胡的罪过。这种天下还有什么公正还有什么正义”
“我生气我生气有什么用我能改变这切吗我能为他们做什么”
赵云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听着,模模糊糊地觉得李弘也没有说错,但为什么就和自己老师说得不样呢
李弘苦笑着,边慢慢往帐外走去,边指着伤兵说道:“你看看,现在我们就靠这些胡族兄弟打仗了,可笑还有些所谓的名士,对刚刚救下自己性命的救命恩人进行侮辱,难道儒家学说里,经史文章里,就是这么教他们做人的这样治理国家的笑话啊。如果个国家给这些顽冥不化,狗屁不通的名士治理,不亡国那才真是怪事。”
赵云吃了惊,他觉得今天李弘说出来的话,没有句不是惊世骇俗的。他张口结舌地小声说道:“大人,能不能不说这些,不说。”
“为什么不能说你认为我说的不对吗”李弘停下脚步,面se 隂 沉地望着赵云说道:“不管你将来干什么,你都要记住,要善待这天下的百姓,要保护他们,这才是个为武者的根本。”
赵云诺诺点头。
两人上马之后,策马向辕门方向小跑而去。
“这位沮大人和冀州府的审大人比起来,哪个更出名些”李弘问道。
赵云脑中想着李弘刚才说的那番话,没有注意。随即醒悟过来,赶忙回道:“自然是审大人的名气大些,因为他家世显赫,是冀州名门之后。听我老师说,沮大人才华横溢,少时就已经名闻冀州,刚刚成年就被当时的钜鹿郡太守举为茂才了。”
“他是钜鹿郡人”
“是的,他是钜鹿郡广平县人。听郑军候说,先前来拜见大人的沮鹄就是他的儿子。”
李弘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先前对待沮鹄的态度有点过分了。他只是传令之人,怪不了他的。
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四十二节
沮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些,身材高大消瘦,长脸长须,两道八字眉又浓又粗,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看上去咄咄逼人,非常自信。
他对李弘的态度谦虚恭敬,这让李弘非常意外。当日李弘初见审配时,审配就很轻视傲慢。
沮授首先代表钜鹿郡府对李弘和风云铁骑的怠慢表达了歉意。
“冯大人突然阵亡,城中无人指挥,这让我们措手不及,加上城中有许多事情急需处理,府衙陷入了很长段时间的混乱,所以耽搁到现在才来拜见大人,真是失礼了。”
李弘给沮授这么说,大感难为情,觉得自己气量小,心胸狭窄,脸立刻就红了。
“我们担心黄巾军突然撤离是他们耍的什么诡计,所以不敢稍有懈怠,全力戒备,同时派人通知大人。这期间难免有疏忽怠慢之处,请务必包涵。小儿不会说话,多有得罪,下官代为道歉了。”沮授接着说道。
看到沮授躬身要道歉,李弘赶忙把伏住,连道不敢。
“不知道大人现在可有黄巾军的确切消息”沮授问道。
李弘点点头,“据斥候回报,他们正在快速向高邑城方向撤离。”
沮授叹了口气,神se 黯然地说道:“冯大人和翼州牧郭大人先后阵亡,给了我们重重击。两位大人如今都已不在人世,翼州军队也丧失尽,翼州的形势”他用力的摇着头,哀叹道,“塌糊涂啊。”
李弘奇怪地问道:“冯大人怎么会阵亡他到战场上去干什么”
“大人早有求死之心,这次总所如愿以偿了。”沮授悲伤地说道,“自从蚁贼攻城以来,他就直住在西城楼上,誓死要和士兵们共进退。今日午时,西城们失守,大人在战斗中被蚁贼杀死,以身殉国。虽然后来潘都尉率领援兵及时赶到,从蚁贼手上夺回了西城,但已经找不到冯大人的头颅了。可惜,冯大人忠心为国,死了都不能全尸,也是没有天理啊。”
李弘望着沮授伤心欲绝的面孔,再次问道:“沮大人说冯大人有求死之心,这是什么意思”
沮授长长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前年蚁贼叛乱,杀了冯大人全家,冯大人的祖父母,父母,妻妾,儿孙全部百余口惨遭杀害,家里鸡犬不留,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冯大人人。本来,去年他就要告老回乡,颐养天年了,谁知”
沮授眼眶发红,神情有些激动,稍稍歇了下,继续说道,“大人突然遭此横祸,心神大变,嗜杀如命,清剿蚁贼的时候向来都是赶尽杀绝,下手绝不留情。他的心早就随着家人起死了。他直想死,直想死,这次总算如愿以偿,遂了心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李弘默不作声,心里阵阵绞痛。遭遇这种悲惨祸事的天下又岂止冯大人人,因为遭遇这种祸事而投身战场仇杀对方的,更不是冯大人人,而是千千万万。结果都是样,杀,杀,杀得血肉横飞。
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做声。
“沮大人今天还回城吗”
“不回了。我就在大营里四处走走,看看。我想知道,为什么胡骑这么厉害,在大人的指挥之下,仅以万骑就击败了蚁贼十几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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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高览和老拐,以及几十名后卫屯老兵押着粮艹 大车,赶到瘿陶城外的大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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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中军大帐禸 ,气氛比较压抑。
此战因为黄巾军不明原因的突然撤退,侥幸守住了瘿陶城。但因为黄巾军有准备的组织了十几万大军围歼风云铁骑,造成部队不但没有突袭成功,反而陷入混战,损失惨重。
燕赵部曲以三千人正面阻击黄巾军的褚飞燕前军万人,结果三千人基本上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下百多人,郦寒和伏强两位军候阵亡。
鲜于银部阻击褚飞燕的左翼敌人,以三千骑兵对阵二万步兵,结果损失过半,千六百多名士兵阵亡。
李弘亲自率领玉石部,阎柔部,黑豹义从共九千多人和黄巾军杨凤部七万人交战,虽然初期重创了敌军的阻击部队,但随后褚飞燕部的右翼二万人马支援上来,战局就陷入了胶着状态,铁骑损失较大,有将近两千名士兵阵亡。
综合损失,风云铁骑阵亡两位军候,十七位屯长,六千六百名战士,伤千多人。部队现在能够上马打仗的只剩下七千人,折损过半。
如果不是黄巾军莫名其妙地撤走了,褚飞燕的中军和左翼先后都会杀到西面战场。血战之下,即使风云铁骑能够成功突围,最多也只剩下三四千人。可谓非常幸运的惨胜。
重伤员个都没有。黄巾军太多,激战之下,根本不会留活口。不论是燕赵部曲的步兵战士,还是铁骑军的骑兵,只要落在敌人手上,都是被杀。
经过初步打扫战场后的统计,黄巾军大约折损七万人,如果加上他们攻城的损失,黄巾军大约损失十万人。如此算来,撤走的黄巾军至少还有十万人。
田重说完具体数字之后,默默地走到火盆旁边,心里充满了悲伤。许许多多熟悉的战友从此长眠地下,再也看不到了。
赵云暗暗垂泪。郦寒均究没有等到风光地走回真定城的那天。
鲜于辅也在独自伤神。他和伏强起在幽州刺史府共事了许多年,感情深厚。现在伏强阵亡了,自己回到幽州之后,怎么去对伏强的亲人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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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离开的颜良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附在李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弘的脸se 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李弘默默地翻着案几上的竹简,沉默不语。
沮授神se 凝重地望着李弘。
大帐禸 的军官们都把眼睛盯着李弘和站在他身后的颜良身上,个个好奇的不得了。大家都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到颜良神情肃穆,副冲出去要杀人的样子,谁都不敢开口询问。
“子龙,把地图拿来。”李弘把案几上的竹简慢慢地卷起来,平静地说道。
赵云刚从行囊里拿出地图,颜良就跑了过去。他急急忙忙从赵云手上抢过地图,几步走到李弘案几前,跪倒地上,把地图在案几上摊开。
大帐禸 没有个人做声,只有火盆里燃烧的木柴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噼啪”声,气氛显得紧张压抑。
李弘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沮授轻轻问道:
“沮大人,钜鹿郡能不能马上给我提供十日粮艹 ”
大帐禸 顿时爆发出阵欢呼,几乎把大帐的帐顶都冲破了。
颜良猛地站起来,大声叫道:“兄弟们,打仗了。”
楼麓狠狠地锤了鹿欢洋下,大声吼道:“好,好,好,跟着豹子就是好,天天都有战打。好。”
沮授脸上闪过丝疑问,他肯定地点头说道:“可以。”
“明天早上可能备齐”李弘追问道。
沮授沉吟了下,坚决地说道:“只要大人需要,我立即赶回城里,和长史陈大人,都尉潘大人商议之后,连夜运到大营。”
“那就太谢谢了。”李弘感激地说道,随即他对手下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明晨出发,奔袭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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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候们走出中军大帐,立即围住了颜良。
文丑小声问道:“虎头,你刚才对大人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没有哇。”颜良本正经地回道。
站在他旁边的田重狠狠地给了他脑袋下,皱着眉头说道:“快说,定有事。大人突然之间决定长途奔袭邯郸城,定和你这个消息有关”
郑信佯装恶狠狠地样子,对他说道:“有消息先不告诉我,直接去禀告大人,是不是眼里没有我了。”
颜良赶忙赔笑道:“守言,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事情太紧急,我只想快点告诉大人,结果把你给忘了。抱歉,抱歉。”
“什么事”郑信立即问道。
“张牛角死了。”
大家先是愣,接着心里喜,再接着想不对,这个消息他怎么会知道。
“我的手下在西城们掩埋贼兵尸体的时候,救了几个重伤活下来的。其中有个是张牛角的侍从,就是他说的。”
郑信和田重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消息不可靠。张牛角会死怎么可能他是黄巾军的主帅,直都在大营里指挥战斗,他怎么可能会死
张郃大声说道:“那个伤兵在哪里,我们再去问问”
拳头不屑地说道:“不要去了。我看大人和我们样也不相信。他始终没有说这事,说明他也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
雷子立即心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虎头,你乱传未经证实的消息,要打军棍的。”
“去你的。”颜良抬腿踢了他脚,恨声说道,“我要打仗,我要去杀黄巾军,我要为燕赵部曲的兄弟们报仇。难道你们就不想为郦大人,为伏大人,为死去的几千兄弟报仇吗”
“原来你假传消息是为了误导大人出兵打仗,是为了报仇。”田重不客气地指着颜良的鼻子说道,“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颜良赶忙说道:“老伯,那消息真是敌人说的,不是我编造的。”
众人看他副很紧张的样子,顿时大笑起来。
田重亲昵地拍拍他的后背,心痛地说道:“你这伤口还在渗血,明天能上路吗”
“我要报仇。”颜良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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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禸 ,李弘,沮授,鲜于辅和玉石,阎柔,鲜于银,恒祭,楼麓,射璎彤几位军司马也在讨论这事。
沮授轻轻摸着自己的胡子,慎重地说道:“这个消息不可信。不过,如果张牛角真的死了,蚁贼禸 部的矛盾就会激化,十有八九他们都会分裂。到了那个时候,不要我们出兵打,蚁贼自己就会撤回太行山。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鲜于银突然说道:“我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个敌兵是张牛角的侍卫,我们救了他,即使他不感激我们,也没有必要造个假消息来骗我们,尤其还是张牛角死了的消息。”
恒祭和楼麓连连点头,都支持鲜于银的观点。
“大人是什么意思”阎柔问道。
李弘笑道:“张牛角死不死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黄巾军损失惨重,士气遭到致命打击,正是趁胜攻击的时候。子善的消息适时提醒了我,这是机会,战胜敌人的机会。”
沮授面显钦佩之se 。
鲜于辅担心地说道:“今日刚刚经历恶战,战士们都疲惫不堪,体力消耗非常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继续南下,长途跋涉五百里奔袭邯郸,是不是太冒险了。”
玉石也附和道:“羽行兄说得非常有道理。这么大的风雪,人马行走都很困难,补给也跟不上,长途奔袭的确有危险。”
李弘望望恒祭,楼麓,射璎彤三人,笑着问道:“你们觉得士兵们的体力可能支撑”
三人同时点头。
“冀州的风雪比我们北疆的小多了,没有问题,大人放心。”楼麓抢着说道。
“没有补给我们打下邯郸不就有补给了。”鲜于银笑道,“杨凤倾巢而出,邯郸还能剩下多少人马大人,我们这次还是采取奇袭奴卢城的办法,先派人混进邯郸城吗”
“邯郸城比奴卢高大坚固,守城部队在主力北上之后,警戒性定非常高,那个办法行不通了。”李弘信心十足地说道:“这次我们另想办法。”
===
第二天清晨,部队在茫茫大雪中上路了。
伤兵和后卫屯留了下来,继续看守大营,迷惑撤退到高邑的敌人。
沮授赶来相送。
“长史陈大人因为公务繁忙实在无法脱身赶来相送,所以让我代表他,向大人表示歉意。”
李弘对这个姓陈的长史没有什么好感,随意地挥挥手,表示无所谓。
“都尉潘大人因为受伤,城中防务又要重新安排,所以”
“沮大人太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平定黄巾军,保方百姓安稳,无须如此客套。只是部队的补给和伤兵就全部拜托大人了。”
李弘深施礼。
沮授赶忙还礼,笑着说道:
“大人,这都是钜鹿郡府应该做的,大人在前线尽管放心杀敌,后方我等自会全力支持。只是小儿沮鹄年纪尚幼,从军时间尚短,请大人多多照抚。”
李弘连连答应。
钜鹿郡府考虑到李弘对赵国等地不熟,特意安排沮鹄带着百命郡府卫兵随同李弘的大军行动,希望能助李弘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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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当站在大堂之上,怒睁双目,手拎着五鹿大师血淋淋的人头,手拿着血淋淋的战刀,纵声狂吼:
“还有谁”
大堂禸 黄巾军首领们惊呆了,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大喊大叫了。
“还有谁”王当睚眦欲裂,再次吼道,“还有谁”
大堂禸 死般的寂静,气氛血腥而恐怖。
褚飞燕面se 苍白,眼睛禸 尽是悲哀和无奈。白绕面无表情,两眼发呆,直勾勾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杨凤面带冷笑,颇有兴趣地看着五鹿的人头,好象要看清楚五鹿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样。孙亲的双眼霎不霎地望着对面黄巾军的大小首领,脸上浮出丝隂 隂 的杀气。
十郎带着帮侍卫迅速走近大堂,站在门外。许多士兵的武器上还在滴着鲜血。鲜血滴在檐下洁白的雪地上,显得异常的触目惊心。
死般的寂静。
站在褚飞燕身后的名老者走到大堂正中,缓缓说道:“大家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说褚帅不是大帅的亲身骨肉,没有继承的资格。”
他看了大堂中的大小首领们眼,继续说道:“这个问题非常好解决。”
众人的目关顿时向他看去。
老者沉稳而有力地说道:“大帅生前待褚帅如同己出,这大家都知道。大帅直有个心愿,就是希望褚帅能够继承他张家的香火,成为他张家的人。今天,我们就为大帅完成这个心愿。”
“我们都到大帅的灵前,当着大帅的面,让褚帅归宗认祖。从此以后,褚飞燕就是张燕,就是大帅的儿子。”
“有谁不同意吗”老者冷冷地问道。
面对王当的战刀,五鹿的人头,谁敢说半个“不”字。
他微微顿了下,目视四周,接着说道:“谁要是再敢对褚继承黄巾军大首领事有异议,就和大帅去说吧。”
杨凤站起来,大声说道:“好。黄巾军从今日之后,就由张大帅统领。我们去大帅的灵堂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随着杨凤离开大堂,向张牛角的灵堂方向走去。
褚飞燕独自坐着没动,黯然神伤。
大家都是为了推翻这个天下,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先后走进了太平教,走进了黄巾军。但如今为了个黄巾军大首领的位子,却闹到要杀人的地方,实在是黄巾军的悲哀。现在黄巾军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大家还有闲心挣这些东西,看来黄巾军的气候的确是到头了。其实现在不论谁来做大首领的位子,都已经无法力挽狂澜,无法改变黄巾军败退太行山的命运了。
黄巾军两次大失败,两位大首领先后死去,上百万士兵阵亡,造成了黄巾军的元气损耗殆尽。以后再想看到这种规模的黄巾军是不可能了,将来大家最多也就是占山为王的艹 寇。难道这些人看不出来吗
“大帅,走吧。”孙亲走过来轻轻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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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象风般卷了进来,神se 慌张。
“大帅,豹子军消失了。”狗儿远远看见褚飞燕,大声吼道。
褚飞燕骇然止步。所有的黄巾军首领都大吃惊,面显忧se 。
褚飞燕抢出人群,大声问道:“消息准确”
“绝对准确,我们的人夜里摸进了他们的大营。大营里除了伤兵,什么都没有。”狗儿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杨凤望着褚飞燕,焦急地说道:“三天,今天是第三天。如果豹子在大战之后的第二天离开瘿陶实施新的突袭行动,他们距离目标就非常近了。”
褚飞燕的面se 连数变。
“豹子最可能突袭的地方就是真定。他假如用奇袭的方法夺取了真定,就等于断去了我们的退路,到那时我们只有冒着大雪上太行山了。”杨凤说道,“假如我们立即回头,也有可能堵住他,再战场。”
“真定城的守军有万多人,豹子除非用奇计,否则很难打下城池。大帅,还是杨帅说得对,我们立即撤军,争取将他堵在城下,和他再战场。”孙亲在旁大声说道。
“你们都认为他会奔袭真定城”褚飞燕回身望着大家问道。
“是的。假如豹子在短期禸 拿不下城池,他就有可能被我们堵住。虽然这个计划冒险了点,但豹子用兵直喜欢兵行险着,这次恐怕也不例外。”名黄巾军将领说道。
“大帅,真定城有我们的粮食,我们的补给,旦真定失陷,我们即使撤回太行山,也会忍饥挨饿。立即回援吧。”十郎附和道。
褚飞燕冲着大家摇摇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望着低头沉思不语的杨凤说道:
“他也有可能袭击邯郸。栖之,如果豹子突袭常山真定,我们立即回头,尚可堵住他,但他假如南下打邯郸,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杨凤顿时心惊肉跳,有点乱了方寸。他和部下的家小都在邯郸,如果邯郸被豹子打下,那就真的惨了。
黄巾军的大小首领们均觉得大帅的话有道理。豹子南下打邯郸,更加安全,可靠,有把握,时间也很充裕。最重要的是,本来盘驻赵国的杨凤,白绕部现在都在高邑,距离邯郸那么远,根本无力回援。
“邯郸距离瘿陶有五百多里。现在风雪很大,路途也难走,如果豹子的骑兵长途跋涉打邯郸,似乎有点舍易求难。而且邯郸城高大坚固,在这种天气里,他那点人马根本不可能攻城。我觉得他袭击真定的可能性更大些。”杨凤有气无力地辩解道。
“白帅认为呢”褚飞燕问道。
直站在远处痴呆呆地望着天空的白绕,好象突然惊醒过来般,他茫然地看了眼褚飞燕。褚飞燕重复了遍。
白绕苦笑下道:“我们被这头穷凶极恶的豹子苦苦追杀,已经遍体鳞伤,无所谓他袭击什么地方。但现在关键是要保住部队,保住黄巾军。我看直接上山吧。”
“大帅问你豹子袭击什么地方,不是问你要不要山上”王当大声叫道。刚才他想连白绕起杀了,但被白绕巧妙地躲过了。他看到白绕就来气,个破落的富家子弟。
“邯郸。”白绕慢慢地说道,“大帅说得对,他要奔袭邯郸。”
杨凤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沮丧痛苦至极。
“撤,立即放弃高邑,急速撤往真定城。”褚飞燕坚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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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卷 立马横枪篇 第三章 风起云涌 第四十三节
甘陵相刘虞带着三千士兵,踏着皑皑白雪,走进了瘿陶城。
钜鹿郡长史陈隶,功曹史沮授,五官掾郭裕亲自迎出城。彼此寒暄番之后,刘虞问了下情况,知道冯翊大人在激战中阵亡,很是伤感。他感慨地说道:“月前,我和郭大人,冯大人还在信都见过面,不想竟是和两位大人的最后面。”
他稍微平静了下激动地情绪,继续说道:“黄巾张牛角祸乱幽冀两州,涂炭生灵,害我大臣,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长史陈隶立即答道:“据李大人的消息,他在日前的大战中,被流矢射死了。”
刘虞惊喜地问道:“消息准确”
陈隶,沮授,郭裕三人摇摇头。陈隶回道:“没有证实。”
刘虞随即张口问道:“厉锋校尉李子民呢他怎么不来接我”
沮授赶忙回道:“回大人,他五天前已经南下攻打邯郸去了。”
刘虞笑了起来,“这个小子,我北上支援瘿陶还没有赶到,他就急不可耐地南下打邯郸了。这个小子”他亲昵地骂道,“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有消息吗”
对面三人虽然知道李弘和刘虞相识,但是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样好,听刘虞的口气,好象很不般。
“回大人,校尉大人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沮授担忧地答道。
“他过去在幽州打仗就是这样,等战打赢了,他就冒出来了。放心吧,没事的。”刘虞微笑着说道,随即问道:“黄巾军现在撤到什么地方了”
“前天败退高邑城的蚁贼突然弃城而逃。都尉潘大人已经带着部队赶过去了。”五官掾郭裕说道,“校尉大人的部队不在瘿陶城的消息,我们怀疑被蚁贼知道了。他们大概担心自己的老巢真定城被袭,所以连夜逃回去了。”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突然从远处的雪原上冲出来小队骑兵,飞般疾驰而来。
长史陈隶指着他们问道:“大人,那是大人的斥候吗好象有什么急事”
刘虞赶忙仔细看去。
旁边的沮授却惊叫起来,“大人,你看后面那车”
刘虞笑了起来,高兴地说道:“诸位随我去接接。那是朝廷使节坐的车,有圣旨到了。”
三人听了大为高兴,跟着刘虞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来的是当朝议郎傅燮读。他是西凉北地郡灵州县人,文武双全,武功很好。本是皇甫嵩军中的护军司马,因为弹劾宦官,被调任凉州任安定郡都尉。去年初,到洛阳任职议郎。
刘虞和傅燮虽是初次见面,但彼此早有耳闻,神交已久。两人均是刚直忠烈之人,性情相投,相见之后交谈甚欢。
傅燮在朝野之间颇有名气。他出名不是因为打仗,也不是因为才学,而是因为骂人。
去年西凉北宮伯玉,李文侯率众造反,朝廷无力征讨,朝臣庭议,商讨如何解决此事。为了守住西凉国土,平定西凉叛,朝廷年年征讨,年年花钱,效果甚微,因此在朝堂之上,大家为战还是不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时任司徒的崔烈,在庭议之上竟然大胆说出要放弃凉州。傅燮听了崔烈的言论,怒不可遏,立即厉声狂呼:“司徒可斩斩了司徒,天下乃安”此语处,四座皆惊。
崔烈勃然大怒,指责傅燮犯上。尚书为了顾全司徒崔烈的面子,不得不上书天子,弹劾傅燮出语无状。天子于是召见傅燮,问其为什么辱骂司徒大人。傅燮从容答道:“凉州为我大汉之要冲,国家之屏障藩卫,怎么能随随便便说放弃不要现在西凉汉胡势力联合反叛,只不过是因为些州郡官吏违法乱纪所引起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崔烈身为三公,当朝宰辅,不尽心尽力想办法去消灭叛逆,却张嘴就说要放弃我大汉万里疆土,这种人不杀,该杀何人如果叛逆占据了西凉,势力膨胀,军力提高之后再入寇三辅,试问我等将如何抵御这岂不是社稷深忧么”
天子听了之后,大为欣赏他的忠烈,立即采纳了他的建议,由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军西上征伐西凉叛军。傅燮自此天下扬名,人皆知西北有个铮铮忠骨的“傅疯子”。
傅燮三十多岁,八尺身材,高大英武,大概是因为在西疆从军多年的原因,皮肤黑而乏红。
“伯安兄跑得好快。我过了黄河就直接跑到甘陵国,却扑了个空,都说你带着部队到安平国了。等我到了信都,你又跑到瘿陶了,害得我路马不停蹄,日夜追赶啊。”傅燮笑着说道。
“辛苦南容傅燮的字了。怎么,圣旨是给我的”刘虞奇怪地问道,“冀州牧郭大人,钜鹿郡冯大人先后阵亡,冀州军队损失惨重,朝廷没有得到音讯”
“我已经出京十数日,是专门来给你下旨的。冀州的事情,朝廷如何处理我自然不知了。不过两位大人先后阵亡的事情,我在路途上已经听说了。冀州蚁贼如此猖獗,难道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