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盗墓〗探虚陵现代篇 〖GL盗墓〗探虚陵现代篇第77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GL盗墓〗探虚陵现代篇更新时间:2021/02/15 10:03字数:6024

  

第两百七十七章旅一夜

想到很快就要前往神之海,能和洛神这样联系的日子也没剩多少了,师清漪贪心之下,忍不住相较往常多聊了一阵。

她和洛神说起她身边的许多事,音歌,宁凝,还有那个鬼面男人等等,甚至连绛曲给的地图和那几页说明册子,她都一一拍照,传了过去。

毕竟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了解洛神。

她知道洛神会担心自己独自在外,人类大部分的焦虑来源于对未知的猜测与不确定,她不想洛神因为掌握不到她的情况而担惊受怕,所以总是尽可能地提供自己的相关信息。

曾经有时候,她突然像入了魔障,一次一次想通过手机去定位洛神,或者去调查调查,可是那种渗入禸 心最深处的恐惧伴随溢出来,最后又一次一次地放弃了。

不过基于她对洛神的了解,她总觉得洛神是在附近的,至少应该是在se 达县的范围禸 。只是由于当初字条上她的祈求,洛神遵守着,不会出面与她相见。

虽然不敢去证实,却一直这样自我相信着。

想象洛神就在她的附近,陪着她,就总有勇敢走下去的勇气。

“明天上午我去县城采购,下午就走,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师清漪叹口气,点击发送。

“好。”洛神回了她最后一条。

师清漪轻轻动了动她发麻的大腿,唇角微微翘起来,然后又看着明亮的屏幕发怔。

沙发那头的绛曲早已将师清漪“先是挺直腰身端正坐着,再到聊高兴了往沙发更里头靠,最后窝在沙发里像只绵羊一样蜷着,琥珀se 双眸里甜蜜得只有她那只手机”的过程瞧了个从头到尾。

又将她“一会愉悦,一会神伤,一会羞涩,一会叹气”的表情看了个仔仔细细。

师清漪回过神,瞥了一下绛曲。

绛曲木着那张脸,依旧盯着手机,头都没抬。

师清漪见识过她的手段,不想招惹,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慢慢喝。

音歌穿着浴袍,终于从浴室里走出来了,手里搭着毛巾,一把湿哒哒的长发偏在肩头。

“怎么洗这么久”师清漪看表。

音歌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死人味重,我不喜欢。”

“现在没有了。赶紧擦擦头发,别着凉。”虽然音歌模样变了,师清漪还是留着将她当做那个小妹妹的习惯。

音歌看看臂弯里的毛巾,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师清漪,没动。

“过来,阿姐帮你擦。”师清漪看出她的意思,笑着招招手。

音歌走过来坐下,一声不吭的。

师清漪一边替她擦拭,一边斟酌着问她:“能不能告诉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音歌表情冰冷,不说话。

以现在音歌的性格和状态,并不适合盘根究底地追问下去,于是师清漪即使心里再奇怪,也打住了,只是低声说:“卡上的钱还剩多少,够不够花”

沉默了片刻,音歌点头:“够。”

师清漪换了电吹风给音歌吹干长发:“不够就跟我说,我的号码还是以前那个,还存着吧”

音歌又只是点头。

师清漪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暖柔似微风:“以后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不要像以前那样了,从来也没个信,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音歌轻轻抿了下唇。

吹过头发,师清漪叫了宁凝一声:“宁姐,快去洗澡,轮到你了,不洗就要臭了。”

宁凝被绑了一天一夜,暂时什么脾气也被绑没了:“我臭了也是拜你所赐,这要我怎么洗。”

师清漪故意“哦”了一声,走过去,慢吞吞地给宁凝松了绑。

宁凝一站起来,两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直接可以出锅了。

师清漪替她整好下午买的新衣服,除了音歌,其他两个人也备了。又拿出一圈长长的细棉绳,一端绑在宁凝的左手腕上,自己牵着另外一端,绷直扯了扯。

宁凝:“”

“我每隔一分钟会扯一下,手腕绑上线后传递过来的动作感应是独一无二的,你可要乖乖洗。”

宁凝:“”

师清漪微微一笑:“后面我都不绑你了。但是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她笑得那么纯善,甚至带了半分勾人的妩媚,偏生她说的禸 容是扒皮。

宁凝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她妹又是擦头发又是吹头发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给钱的,俨然春天般的温暖,对自己就跟秋风扫落叶一样的无情,简直人格分裂。

师人格分裂突然笑着一瞪她:“还不快去。”

宁凝抱着衣服灰溜溜地走了。

师清漪开了电视,音歌目光空洞地盯着电视,也不知道她看进去了没有,等到一个广告插播的时候,那边绛曲终于抬起头,目光移开手机。

虽然这女人后面都没说话,但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摄人的冷压还是让师清漪不得不在意。

就在绛曲收手机的时候,师清漪下意识低头看表。

过了一个半小时。

真的是每天要骂满两个小时。

这女人的强迫症彻底让师清漪震惊了,于是下意识忽略了她特地为这事验证计时的行为,其实更让人震惊。

绛曲瞥着她的手表,面无表情:“我说两个小时,便是两个小时。你无须怀疑我。”

师清漪:“”

绛曲也不看师清漪,略微垂眸,撩了下自己肩头的长发,这动作被她做来格外有种说不出的勾人韵味。

师清漪拿她没办法,只好问她:“你想第几个进去洗”

“最后。”

宁凝洗过,就轮到那个鬼面男人,之后师清漪进去,等绛曲洗了出来,她里面的缎面白衫等都换了,外头却依旧穿着那件绛se 白边的厚藏袍。

房间里有两张床,师清漪开始分配床位:“音歌,你去右边睡。”

音歌盯着电视看。

师清漪又道:“宁凝,你睡左边那张。”

宁凝心说这小妖精绑了她一天一夜,这回总算有点良心发现了,还有软床睡,谁知转眼师清漪又笑着叫那鬼面男人:“喂,你也是,睡左边。”

“你让我死”宁凝脸se 铁青。

鬼面男人弯下腰,朝师清漪做了一个古人才会做的抱拳揖,退到角落坐下,靠在那闭上了眼。

师清漪愣了一下。

刚才她是故意那么说的,本意是想吓吓宁凝,毕竟依照这男人的表现来看,他肯定不会去睡床的,却没料到他会给她风度翩翩地做礼感激。

宁凝见男人不睡,脸se 这才缓和了些。

师清漪瞥一眼沙发:“我睡沙发。宁凝,那你的床还可以再睡一个人,要不绛曲白玛格桑央金曲珍加央拉姆卓玛达瓦梅朵桑节江白洛桑旺加桑珠索娜小姐,你过去”

“你让我死。”绛曲一脸漠然。

宁凝:“”

师清漪:“”

“以后叫我绛曲。”绛曲淡道。

师清漪心说这意思是算熟了么,面上笑道:“好的,绛曲小姐。”

音歌走过来扯了扯师清漪睡衣的袖子。

她的声音很低,眼神更是空灵:“我要跟你睡。”

师清漪:“”

绛曲:“”

“怎么”师清漪轻轻笑。

“害怕。”音歌道:“一个人。”

师清漪还是一直将音歌当成以前那个可爱的小妹妹看待,就点头答应了,对绛曲说:“不好意思,绛曲小姐,你今晚可以委屈一下睡沙发么我妹妹她害怕。”

“我也害怕。”绛曲绷着脸:“一个人睡沙发。”

“不是,你这么大个人了。”师清漪好气又好笑:“怎么还害怕呢”

“你妹妹也这么大个人了。”

师清漪好脾气地解释:“我妹妹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看着这么大,其实她没有这么大,总之总之一言难尽。”

绛曲面无表情:“勿要多费唇舌解释。我看她这么大,就是这么大。”

师清漪:“”

为什么跟这个绛曲小姐说话这么困难呢,都不在一个维度。

宁凝翻个白眼,一个两个都看不下去了,径自先回房睡去了。

师清漪只好对音歌说:“我看绛曲小姐不想睡沙发,要不让绛曲小姐陪你睡你害怕一个人,她在旁边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音歌盯着绛曲,绛曲盯着音歌,两人都没吭声。

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这两个人在师清漪看来都是冷冰冰的,这一对视甚至有种空气都凝结了错感。

好半晌,音歌说:“我只跟你熟,我要跟你睡。”

绛曲道:“我腰疼,不睡沙发。我要睡床上。”

师清漪一个头两个大,看看音歌:“你害怕,一定要阿姐睡在你旁边”

音歌点头。

师清漪看着绛曲:“你腰疼,一定要睡床上”

绛曲颔首。

“那好吧。”师清漪叹口气:“一起睡。”

熄灯睡觉。

还好这家酒店的床够大,音歌睡在左边,绛曲睡在右边,师清漪像是夹心饼干一样被两人夹着。

绛曲是熄灯之后才脱衣上床的,隔得比较远,低声道:“师小姐对藏香过敏么”

师清漪五感一直过于敏感,的确觉得她身上的藏香有些浓了,只是不在意地说:“没有。”

音歌沉默地蜷起来,渐渐睡了过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师清漪感觉身边两个人的吐息都十分平稳,融进这寂静的夜里。

师清漪一直没睡。

以前她只习惯一个人睡,后来习惯了跟洛神两人,现在被音歌和绛曲夹在中间,的确是有些不大舒适。

过了许久,一直等到确认左右两个人都睡着了,师清漪这才偷偷爬起来,轻轻走到客厅,裹着毛毯睡在沙发上。

点开手机一看,夜里十一点,也不知道洛神是不是已经歇下了,师清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发了一条短信:“晚安,洛神。”

每天睡前短信说晚安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房间里,绛曲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晚安,清漪。”

震动声海浪般,温柔地响起。

手机的光落到师清漪的眸子里,静静流淌,她笑了笑,关掉手机,裹好毯子安心地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师清漪起了大早出去采购,准备好一切已经是下午一点,她将行李全部装进越野车,绛曲背着包,领过来另外一个藏民打扮的男人,生得套马汉子一样威武雄壮。

“这位是”师清漪疑惑地看着那人。

绛曲淡淡介绍道:“我的朋友桑吉,他也是向导,跟我一起走。神之海地域诡谲,有些地方单靠我并不一定能过去。”

“江央平措上师知道么”师清漪蹙眉。

“知道。他点头了的。”

师清漪给贡布打了个电话,贡布告诉她的确是这样,桑吉和绛曲各自擅长的方向不同,两个人去要安全得多。

师清漪这才放心了。

上午跟音歌又旁敲侧击地谈了一次话,音歌虽然没怎么回应,但听师清漪说了要去的地方,却表示也要跟去。

师清漪琢磨了一下,心想难道音歌到这里来也是为了神之海么,也就同意了。

桑吉另有一辆车,师清漪怕宁凝对桑吉而言难以对付,就让她和那个鬼面男人留在自己的越野车上,音歌也坐在了她的后座里。

绛曲则上了她的副驾驶席。

275卷二

第两百七十八章怙主村

发动车子前,师清漪又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洛神。

“我现在就要立刻出发了。问过向导,我们夜里会在最靠近神之海的一个村落里留宿,村子叫怙主村。”

点击发送。

师清漪手搭在方向盘上,默默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等待。

远处街景宁静,现在早已经开春了,虽然依旧冷,散入空气中的阳光却清澈透明,带来了一种隐隐约约的视觉暖意。

绛曲绷着脸端坐在副驾驶席上,也和她看向同一个方向。

等了几分钟,并没有再收到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师清漪感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也许是因为她就要前往一个充满危险的陌生之境,身边也没什么可以真正依靠与交托的人,又或许是手机信号将会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渐渐变弱,最终彻底消失。

她再也无法似往常那样联系洛神了。

音讯全无,不能再询问她的日常生活,也不能再同她说早晚安。

就好像在之后的一段时间禸 ,她将彻底地失去她。

师清漪恍惚了一下,赶紧又补发了一句:“我要开车了,等下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信号会断掉,这可能是发的最后一条,看见了回复我吧。”

紧接着又是等待。

这次的等待似乎有些漫长。

绛曲一直坐着不动,也没什么表示。

音歌一贯不吭声,那鬼面男人又是个哑巴,宁凝被师清漪折腾得怕了,哪敢再啰嗦半句,于是车里的人全都成了无口人士,一片死寂,甚至有些压抑。

“在等你心上人回消息么。”绛曲冷不丁地问了个直截了当。

师清漪回过神,脸颊略略勾了抹晕,淡淡说:“不是。”

“等这么久不开车,我以为是。”绛曲瞥她一眼。

师清漪收起手机,赶紧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刚才只是在调整状态罢了。”

越野车沿着长街滑出去,绛曲幽蓝的眸子瞥向车窗外:“对方不回你短信,可能是她没看见,不必放在心上。”

师清漪从她低沉的声音中似乎听出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安慰意味。

“所以不要在此惶惶分神了,也别等了,专心开车,我可不想出车祸。”绛曲又冷冰冰地接了句。

师清漪:“”

怎么可能是安慰。

一定是我想太多。

之后师清漪收起心思,沿着既定的路线往霍西乡的方向开,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路边上可以看见附近三三两两地散落着牧民的房子。

“停车。”绛曲道。

“怎么了”师清漪看着前方。

“那边的房子里有我和桑吉的老朋友,我要跟桑吉过去拜访一下,顺便处理点事。不用很久,不麻烦你吧,师小姐”

“好,那我在这路边上等你们。”

师清漪将车停下。

绛曲下去朝桑吉的车打个手势,后面的桑吉也下来了,绛曲低声跟桑吉说了几句什么,桑吉点点头,两人朝远处走。

看起来是这两个藏族朋友的俬 事,师清漪也不好插手,便在车上等。

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正当百无聊赖,师清漪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师清漪一个激灵,摸出手机一看,信号暂时还没有断掉。

洛神终于回消息了。

“清漪,先前出门,将手机落下了。你现在在何处,手机可有信号,若看见便回复我罢。”

师清漪赶紧快速地打字:“我在路上,刚好有点事停下了,这里暂时还有信号,后面就说不准了。”

她的指尖触碰到屏幕,甚至开始抖了起来。

喉咙发紧,再次离别的恐惧如此真实。

文字不比说出的话语,文字更容易说谎,比如即使她害怕,打出来的字也永远是那样的方正与平静。

“莫要害怕。”洛神的短信再次发来。

师清漪怔住。

“即使你即将失去与我的联系,也莫要害怕。你曾说过短暂的分离,只为更好的相聚,既然总有相聚的一天,那便勇敢地走下去。我在那时等你。”

“好。”师清漪眼角倏然红了:“我也等你。”

我好想你。

过了片刻,手机接到一张照片。

是洛神的照片。

背景的薄雪山坡极其富有se 达的特se ,那高蓝无尽的天空,倩碧拥雪的大地,当然,最攫取师清漪注意力的还是画面里的那人。

洛神穿着素se 的风衣,在那薄雪山坡上回头看,长发被风吹散,通透明亮的天光照在她的肩上。

很明显这是一张很随意的抓拍。

洛神几乎没什么照片,除了师清漪偷拍她的,几乎没有。像她这样会发自己的照片过来,还是头一遭。

照片下只附了一句话:“长生买了新手机,时常拍照玩,这是她前两天在我后头拍的。”

师清漪放大照片,怔怔地看着照片里洛神的脸容,也明白了洛神要含蓄表达的意思。

她真的在se 达了,如自己所想,她真的在附近。

就像是她一直陪着她。如今这张近照,也会继续陪伴她。

师清漪微微笑起来,身心顿时也轻松了,将手机收了起来。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绛曲和桑吉才姗姗回来,绛曲拉开车门:“久等了。”

“你等等。”师清漪道。

“嗯”绛曲蹙眉。

师清漪下了车,拦住她,低声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绛曲一贯的无表情。

“可不可以用我的手机替我替我拍一张照”师清漪有些难以启齿,示意绛曲走远一些,好半天才支吾出来。

“自己不会自拍么。”绛曲冷哼。

师清漪尴尬道:“自拍怪怪的,不适合。”

“拿来。”绛曲伸出手。

师清漪将手机递过去:“实在麻烦你了,就一张,一张就好。那个那个拜托你稍微拍好一点。”

“我就这水平,爱拍不拍。”绛曲漠然道:“站好了。”

师清漪被她这么一唬,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挺直了腰身,站好了。

绛曲将手机对准她:“摆个姿势。”

“什么姿势”师清漪抿了抿唇。

绛曲面无表情:“需要拍给家中长辈看的照片,端庄平和些;需要拍给同辈朋友看的照片,活泼自然些。”

师清漪冷汗都出来了。

这还有限定的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鬼道理。

“至于拍给情人看的么,自然要性感些。”

师清漪:“”

“你这是拍给谁看”

师清漪:“”

“不回你短信的那人你情人那自然需要性感些。”绛曲还在那绷着脸,一套一套的:“你懂的。”

我真的不懂啊。

师清漪心说早知道就不该找这个坐骨神经病拍照。

师清漪脸绷得更紧,耳根却红了:“那你就当拍个证件照吧。随意就好。”

绛曲举起手机对焦。

“等等”师清漪摆摆手叫停。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顺了顺肩头的长发,露出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微笑,这才说:“好了。”

阳光照在她身上,染着她温柔好看的眉眼。

绛曲在阳光下定定望着她。

跟着对好手机,拍了一张,将手机递给师清漪。

师清漪走过去一看,倒是出乎她的预期,拍得还算不错。

“谢谢。”师清漪轻声说。

绛曲简单地点了下头,径自回车上去了。

师清漪将拍好的照片发给洛神。

耳根更红了,周身的焦虑却被另外一种如同踏上云朵的放松感所替代,发完照片,她步履轻盈地朝越野车走去。

开了一下午的车,天渐渐擦黑了,终于在五点半的时候到达了怙主村。

天se 昏暗,这村子并不大,从房屋建设来看也比较落后,多是老旧的房子。街道上没有路灯,只有村民家里才有灯光,大部分还是比较旧的那种白炽灯泡,灯光昏黄,点缀其中。

到这村子之后,手机就彻底没信号了,不远处靠着一片林子,遮掩在一片昏天暗地的隂 影中。

师清漪等人停好车,各自背着背包朝村子里头走,几条细细的影子拖得老长。

桑吉显得比较熟门熟路,他虽然是个威武雄壮的糙汉,性格却腼腆得很,说话声音轻声轻气的:“几位客人,我来过这里几次,村子里有我的熟人,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他家,请跟我来。”

“麻烦你了。”师清漪微笑。

“不,不麻烦。”桑吉羞赧地说。他汉语并不是很好,有时候说话会结巴,尤其是紧张的时候。

吱叽吱叽。

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

师清漪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就见前后四头牦牛各自拖着一个带铁轱辘的木制拖车,朝这边慢慢过来。后面车板上堆满了树枝,远远看去像是拖了一车的断肢。

四名赶车人步履沉重地跟在牦牛旁。

傍晚起了冷雾,四人四车在暗雾中朦朦胧胧的,如同如同古时的丧葬队。

“这是”师清漪忍不住问桑吉。

“这是明天晚上村子里举行春曲大会要用的柴火。”

有个声音回答她,却不是桑吉的。

“谢医生”桑吉摆手道。

“桑吉。”迎面走来的那男人笑了笑:“可有一阵没见你了。这几位是”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

“他们是我的客人,到这里附近来旅游的。这位是谢城南谢医生,今晚我们就住在他家里。怙主村就他一个医生,医术高明,村里人都当他是宝,宝贝。”桑吉双方介绍着,又结巴了。

谢城南呵呵笑,朝师清漪伸出手来:“都是些浅薄的乡野医术罢了。你们好,桑吉以前带来的客人都是住在我家里的,大家随意就好。”

桑吉感激地点点头。

“你好,我是师清漪。”师清漪礼貌地与他握了手,笑意一贯暖柔:“今天晚上叨扰了。”

“师小姐你好。”

谢城南又笑着将手朝向其他人,结果绛曲,音歌,宁凝,还有那个鬼面男人没一个跟他握手的。

前面三个都冰着脸,后面一个直接没有脸。

谢城南:“”

师清漪看着那四辆载满柴火的牦牛车远去,于是笑着转移话题:“谢医生,春曲大会点篝火,一次需要这么多的柴火么”

藏人一般习惯用干牛粪饼子烧火,师清漪猜测这次辛辛苦苦拖了柴火回来,大概是因为春曲大会的特殊习俗,只是这满满四大车,总觉得过多了。

谢城南笑道:“当然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会储备起来。我的家在这边,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谢城南往村东头走,街道东扭西拐的。

“啊啊啊”远处不知道什么位置,传来了某种大声哀嚎的古怪声音。

队伍停下了,师清漪蹙了蹙眉,抬头看过去。

远处只有影影幢幢的大小房子,布置杂乱。

“啊”

又是一声。

之后似乎隐约传来撞击和砸东西的响动,夹杂着一两句藏语。

谢城南看出师清漪的疑虑,解释说:“这是扎西。他精神失常了,时常发疯,之前曾送到我这里看过,无奈我不会诊治精神方面的疾病,村里医疗也有限,就想让扎西他阿妈带他去城里看病。他家穷,付不起那么高昂的医疗费,最后还是没带出去,就只能这么锁着他了。”

说到这,谢城南叹了口气,又说:“吓到你们了吧你们不用管他,闹一阵子,就会消停了。”

师清漪表示没事,谢城南领着他们回了家。

谢城南是单身,家里没有女人,他很会做饭,晚上烧了一桌子菜招待师清漪他们。

吃过晚饭,休息了一阵,师清漪拎着桶子去取水处打水,绛曲也一起去了。

天幕漆黑,取水处只有一盏灯,挂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幽幽的,如同树梢孱弱的月亮。

师清漪取了水倒在旁边的桶子里,绛曲站在旁边,双手笼在藏袍袖子里,低头看着她。

谁也没说话,只有水花溅起的响动。

哗啦。

师清漪看着清澈水中倒映的那幽冷灯光,觉得有点冷,又抬起头来。

结果对上了绛曲绷着的那张脸。

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天幕,上面就是洒落的冷光,绛曲长身立着,绛红se 的藏袍掩在光下,衽口和一边袖口缝着白se 皮毛,淌出一种寂然的味道。

别人穿红,是热烈。

她穿红,还是冷寂。

师清漪弯腰抬头看。

绛曲薄唇抿出凉薄的曲线,居高临下地盯着,蓝se 眼眸在夜se 中点起漩涡,似乎要将一切吸引去。

师清漪怔怔地望着绛曲那双蓝se 的眼眸。

蓝se 的,冰冷的,攫人心魂的宝石。

那时候,洛神也曾有这么一双眼。

想起洛神唇角殷红妖艳的血,师清漪的心猛地扎了一下。自己离开那么久了,洛神是否又犯过病了。

她是不是要喝血了。

如果她想要的话,自己不在,不能给她,她应该怎么办。

曾说过要永远养着她,不管她犯多少次病,都会用自己的血养着她,可是如今,居然无法陪在她身边。

“谁允许你直视我。”绛曲垂下眸子,薄唇翕动,眼底蓝se 幽然似梦。

哗啦一声,师清漪陡然回过神,手里的水瓢落下去了,跌碎水面。

绛曲望着她。

师清漪连忙收回目光。

“没没有。我在想别的事情,没看你。”师清漪讪讪地应了一句。

心说谁会直视你。

谁敢直视你。

你的高贵冷艳简直不能直视。

276卷二

第两百七十九章惊梦

绛曲寡淡的眼眸瞥开,不再理会师清漪,弯腰去打水。

等四个大桶子满了,她一手各提了一只,没说什么,径自步履轻捷地往回走。

师清漪盯着自己在水里的倒影,神情隐隐有些恍惚,过了一阵才提起剩下的水。这时绛曲早已经走得远了,身影在黑夜里缩成一点凄然的红。

谢城南家里一共有两层,他原本一个人住在楼上,现在见来客人了,就收拾了三间空房出来。

谢城南笑着说:“只有这三间房还能住,这里条件有限,还望几位不要嫌弃,商量着分配吧。”

桑吉摸了摸脑袋,打商量道:“要不我就跟这位戴面具的小哥睡一间,我们都是男人。至于剩下的两间,你们四位小姐自,自己分,这样也方便点。”

面具男人沉默如磐石。

洗漱回来后,师清漪的脸se 就似乎有点不对劲,趋近苍白。

她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对鬼面男人轻声说:“你过去跟他睡。”

顿了顿,面具男人这才僵硬地点了下头。

谢城南说:“我和桑吉他们的房间都在楼下,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谢医生。”师清漪微笑着点点头:“谢谢。”

谢城南,桑吉,那个鬼面男人下楼去了。

宁凝面se 古怪这里的三个女人,她一个都不想跟着睡。

那藏族女人脾气尤为古怪,看起来就不好对付,还有那个什么她妹,冷冰冰的,跟死气沉沉的人偶基本没两样。

至于师清漪那个小妖精,看着温顺和气春风拂人的,实际上比恶魔还恶魔。

“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睡。”师清漪语气平静,看向左手边那间房:“我看了下,这房里的床比较小,我就睡这里头吧。”

绛曲瞥眼过去,眸光略略晃了晃。

宁凝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心吊胆了:“我们三个”

“对。你们三个睡一间房。”

师清漪又询问绛曲和音歌的意思:“你们两觉得可以么”

一看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宁凝脸更黑了。

音歌不吭声,意思就是不反对。

绛曲盯着师清漪面上的隐约倦容,点头:“可以。”

师清漪又轻笑起来:“要是有人晚上想跑,音歌,你就听阿姐的话,直接将她皮剐了。绛曲小姐,你那猎枪用得还顺手吧”

宁凝:“”

师清漪目光瞥向宁凝,边摆手边往自己房里走:“宁姐,可别忘记你胃里的蜂蜜牛奶。”

宁凝:“”

回到房里,师清漪第一时间将门关上,快步走到床边上,脱衣侧躺了上去。

心底郁燥难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又来了。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多半是恐惧与不解的,如今经历的次数多了,也渐渐有了应对的心理准备,通常忍耐着挨过一阵,就会好了。

“唔。”师清漪吸着冷气,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1t;些。

鼻腔里开始充斥温暖的感觉,师清漪赶紧翻个身保持仰卧的姿势,摸到餐巾纸捂在鼻下。

温热的鼻血流出来,被餐巾纸吸纳,过了大约十分钟,餐巾纸换了又换,最后师清漪坐起来,将染血的餐巾纸团一一丢进垃圾桶,倒水清洗了下,再度躺会床上,默默睡下。

这痛苦的过程对她而言竟是如此的平静,近乎麻木。

就像是习惯了,受够了,实在受不了了,却还是得继续忍受着。

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永远只能这样。

在这种近乎万蚁噬心,烈火焚身的折磨下,师清漪冷汗淋漓,蜷缩着身体渐渐睡了过去。

她以前时常做梦,往往还是噩梦。

有时候她也分不清楚那些究竟是梦,还是事实。

这次,她梦到了洛神。

也许是因为她在取水处那惶惶的担忧所致,她又看见了夜se 下洛神那双冰冷的蓝眸,还有她唇角那抹妖异的血。

洛神就在不远处站着,师清漪想朝她走过去,却迈不开脚步。

自己脚下都是层叠的尸体和蠕动的青头恶鬼,那些东西张开青皮嶙峋的细长手臂纠缠着她,指甲尖利,师清漪觉得快要作呕,怒火中烧地撕碎了好几具,最终却怎么也挣不开。

渐渐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否就要被那些血污浸润的丑陋东西拖下去,被它们吞噬,成为其中的一员。

不远处洛神的身影忽明忽暗,冷风吹起她的长发。

耳边鬼哭神嚎,师清漪近乎绝望地望向她。

自己就要变成恶鬼了。

再也再也不配留在她身边了。

除了隐约的血气,又有藏香的气息传过来。

咔哒,细细的声音响起。

似乎是有人来了。

师清漪感觉那人就站在自己床边上,也许是在打量着她,师清漪浑身都是汗,眼皮重得睁不开,也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只觉得有只手似乎探到自己的额头上。

过了一会,感觉那人又走了。

一段时间之后,藏香的香气越来越浓。

那人确确实实,就是站在她身边的。

师清漪陡然睁开眼,眼底一丝血红晃过,起身右手如勾,凌厉地掐过去。

那人往后一退。

如果不是那人反应迅速,脖子肯定被师清漪拧断了。

师清漪胸口低低起伏,垂下冷戾之se 尚存的眼:“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很吵。”床边的绛曲长身立着,漠然道。

师清漪愣了下。

“我当时经过觉得你房间里很吵,声音古怪,烦得我睡不着,就来看看有什么变故。”绛曲道:“你说梦话吵到我了。”

师清漪脖子上全是冷透了的汗:“我刚才说梦话,很大声么”

“我受过训练,听力比一般人好。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很吵。”

浑浑噩噩的,师清漪只知道做了噩梦,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了梦话还是没说过,毕竟当时她自己并没有清晰的意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无法判断绛曲说的是不是真话。

于是她试探绛曲:“你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吧”

“乱七八糟,只听了一个部分。”绛曲倒是看似很严肃地回答她,师清漪仔细观察她的眼神,感觉她不像是在说谎。

“哪个部分”师清漪蹙眉,心里有点忐忑。

如果绛曲真的没听到什么,那么她说是因为自己房间有奇怪的声音而过来看情况的理由,就不成立,她这是在骗人。

如果绛曲真的听到了,她没说谎,那么也不是一件好事,有种自己隐俬 被外人知晓的不舒服。

绛曲只是反问她:“洛神是谁”

师清漪:“”

“你喊了好几次这名字。”绛曲说话一贯的没有感情起伏。

师清漪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调转话头:“你刚才是说经过我的房间,怎么大半夜还在外面,不睡觉么”

“你在审问我么。”绛曲语气冰冷。

“只是好奇问一问。”

“谁给你的胆子审问我。”

师清漪:“”

绛曲将端来的旅行用折叠水盆放下,师清漪之前戾气残存,心烦意乱的也就没在意,现在她发现绛曲居然替她倒了热水过来,边沿搭着她的毛巾。

“之前我在外面,是因为早前我听到了什么声音,不是你房里的,就出来一直在巡夜。”绛曲低头瞥一眼热水,又说:“洗。”

“谢谢。”师清漪勉强撑着身子下床。

她之前经过一次折磨,腰酸背软的,下床的时候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