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JunkⅢ-第三个男人 第 3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Tokyo JunkⅢ-第三个男人更新时间:2021/02/02 12:43字数:5981

  

柾闹别扭地望向贵之,贵之把最后一块海胆寿司塞进他嘴里。

不用在意,不久后就会长出来的。……不过或许不会很浓吧!

这可说不定呢!要是我变得满脸大胡子,贵之要怎么办?

柾愈闹脾气,贵之就觉得可爱得不得了似地,着眼睛望向他。

以家系来看,这种可能性应该满小的……不过我是不会在意的。我又不是只喜欢你的脸或身体。来,鲑鱼子还有剩哟?

啊~嗯。

一口吞下。

看到乖巧地吃下鱼饵的柾,贵之的眼睛得更细了。

好吃吗?偶尔也去吃吃鱼怎么样?嗯……第二个星期六的话,可以空得下来,伊豆那里有家螃蟹料理很不错的店。

第二个星期六?不行,那天是学校的校庆。

校庆啊……真怀念哪。柾的班级要做什么?

捞金鱼和卖棉花糖。

那,我也去帮忙提升你们班上的营业额吧!

……你要来吗!?

睽违已久去拜访母校也不错吧!而且,我也想见见你们导师。……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啦,只是……

柾喝了一口啤酒,含糊以对。

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只能逃到底了……。

啊——!发现冈本!

……呜哇!?

数日之后,某个暖和宜人的午休时间。在屋顶上睡午觉的柾耳边,有谁大叫着发出欢呼声。

柾吓了一跳爬起身来,原来是班上的女生。

干、干嘛啦?不要吓人嘛……真是的。

柾本来还以为是篮球社的三年级女生,松了一口气。在一旁摊开杂志盖住脸睡觉的悠一,说着吵死了地睁开单眼。

这几天来,柾的午休时间就在中庭、杂树林、视听教室、保健室、屋顶……等地方轮流渡过。不用说,这当然是为了躲避篮球社魔女们的追击。

那群像大白鲨的女生们,不管柾再怎样拒绝或漠视,都毫不在意地继续游说。她们每到休息时间就涌到教室来劝说,不只是班上同学,连老师们都开玩笑地说起期待冈本的白雪公主哟的话来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在贵之面前丢这种脸!

什么干嘛,大家都在找冈本耶。喂~!冈本在这里~!

这么一叫,她的背后立刻冒出四个女生。

在吵些什么?这阵子女难不断的柾,由于不好的预感,脸上罩上一层y霾。

吶、吶,冈本,你不会参加篮球社的戏剧对吧?这是真的吧?

真的。

万岁!太好了!

那个啊,有人提议我们班上也来演戏。

演戏?为什么?不是已经决定要捞金鱼和卖棉花糖了吗?

可是那种的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可以参加啊。我们想要全员都能参加的活动!

听说班级戏剧大赛还来得及报名。参加社团活动的人虽然不能帮忙,可是有空的人人家一起合作的话,大道具和服装什么的,在剩下的十天里绝对来得及完成!

我们想要演〃睡美人〃!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而且演公主的人只要一直睡就行了,台词也很简单,对吧?

喔……也没什么不好啊?

听到什么也没在想的柾回答,女生们手握着手,跳了起来。

lucky!那从今天开始练习,放学以后留下来喔!

啊,不行。我今天要打工。

打工什么的,跷掉啦!只剩下十天而已了耶。剧本会从图书馆里的书影印下来,放学以前做好,今天只要对台词,然后量衣服的尺寸就行了。

……等一下,量尺寸?

啊,冈本要演睡美人啊!

啥!?

这是班上投票决定的。

我根本没听说啊!那种事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才。谁叫你第四节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了?

……

女难之相……女装……

在一脸茫然的柾身旁,悠一呢喃道。

然后,王子由佐仓来演。这样我们班绝对会拿第一名的!

我?笑话,为什么我非得给阿冈醒来的亲吻不可啊?

可是听说上次你们在学校餐厅亲嘴亲到舌头不是吗?

才没有亲到舌头!悠一!都是你害的!

唔……被加油添醋得这么严重啊!

然后,你们两个亲亲的照片要拿去卖。营业额的一半给你们两个平分,剩下的一半就拿去补助庆功宴。摄影社的岛田已经说要帮我们拍照,都已经预约好了喔!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柾与悠一都不禁脱力。就在这个时候——

给我等一下!我不会让妳们这么做的!

呜哇~!出现了~!

魔女五人组背负着正午的太阳出现了。她们大步走到班上女生面前,一把拉过柾,把他紧抱在怀里。

小柾可是篮球社的期待之星。我们不会让他去参加什么班级戏剧大赛的。不好意思,你们死心吧!

咦~!为什么!?

这是理所当然的。小柾可是我们篮球社的正式社员。

他不是幽灵社员吗?大家都说他根本就没去参加练习,别说是正式队员,连候补都没希望了!

干你们p事啊!

管他幽灵不幽灵,社员就是社员!

比起根本没参加活动的社团,班级的事当然要优先!

班上女生用力拉过柾的手。

他要演白雪公主!

三年级女生也不服输地用力扯过柾的左手。

他要演睡美人!

柾的黑发和红se 蝴蝶结才配!

和金se 假发也一样配!

我们出了十三万!

用金钱利诱,太狡猾了!三年级就这样,太蛮横了!

二年级就这样,嚣张什么!

痛痛病痛!好痛啦!喂!

被两边用力拉扯,柾发出惨叫。悠一老神在在地靠在栏杆边,喝着柾喝剩的利乐包饮料。

哇~!手要被拉断了!悠一~!

ok。

悠一真是个值得依赖的朋友。他踏进彼此睨视的女生之间,以自己的身体当盾,分开两军。

被超过一百八的颀长男子以冷漠视线俯视,就连这些女人们也不禁红了脸退缩。不愧是悠一!人生最需要的就是朋友啊!

各位,请安静下来。与冈本征的一切交涉,全部都必须透过我来进行。

将感激得发抖的柾庇护在背后,悠一带着冷静的威严,如此宣言。

那么,冈本柾的校庆女装剧演出权,从五百圆开始竞标!

……去死啦!

翌日天气晴朗。即使是假日,星期三还是要打工。柾从早上九点开始,就上早班努力工作。

不过,像这样天气好的假日,客人也会变少。和大学生的打工人员轮流看顾闲散的柜台,柾在里面的办公室吃午饭时,同学岛田打电话来了。

阿冈?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有件事想拜托你……你今天上班到几点?

四点……唱卡拉ok的话,我可不去。现在很穷。

你闹穷不是一年到头的事吗?阿冈,你能不能代替我去打服务生的工?我堂哥在横浜开服务生派遣公司,说人手不足,要我去帮忙,可是我刚才从车站的楼梯摔下来,现在人在医院哪。

医院?要不要紧啊?

听说右脚有点骨折,等一下要进行精密检查。那个打工好象因为人手不足,正在伤脑筋哪。堂哥跟我说,不管谁都好,要我介绍朋友去帮忙。阿冈,你六点以前可以赶到横浜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横浜啊……回到家时会很晚了吧!

贵之的脸浮现脑海。——今天贵之去打接待高尔夫,一大早就出门了……。

听说是到十一点。可是时薪不错喔!

多少?

两千圆。

我去!

谢啦!那,六点在横浜车站。有台写着〃〃的白se 厢型车会到rotary去接。你就说是我介绍的就行了。

ok。多保重啊!

柾高兴地挂断电话。

太好了!两千圆!工作六小时就有一万两千圆了!要是可以藉此攀上关系,或许可以请对方介绍年底年初的打工!

(回去的时候,去睡悠一那里就行了。反正今天贵之也会很晚回来。)只要留张纸条再出门就行了吧!

(最近老是坏事不断,总算要改运了~)柾喜孜孜地渡过了剩下的打工时间。

你回来了。又去打工了吗?假日也这样拚命,你还真勤劳哪。这么努力工作,功课不要紧吗?

贵之已经回来了。

他正在二楼寝室里面的更衣间——约有一个普通公寓的儿童房大小的空间,西装、衬衫等整理得像间时装店的小房间——l着上半身更换衣服。

没有半点赘r的躯体。晒黑的宽广胸膛、美丽的二头肌、肌r紧绷的下腹部……迷人得不得了。……可是,时机坏得不得了。

……你在啊……

柾朗上仰望映在镜中的贵之表情。

这里是我家,我在不行吗?

贵之从镜中朝柾一瞪。

(糟糕!心情坏到最低点~)啊~啊。早知道就不要回来拿换穿的衣服了。贵之干嘛这么早回来呀!

柾一面在禸 心咋舌,一面垫起脚尖,伸长身体在贵之的耳朵送上一个回家的亲吻。要纾解恋人的心,首先就从亲吻开始。这是柾三年来学到的技巧。

没有什么不行的啊!只是你说要去川奈,我还以为会更晚回来呢。高尔夫怎么样?

可是,柾的亲吻战略也没有奏效,贵之依然一脸不悦。

接待高尔夫,根本提不起劲。

贵之高尔夫打得很棒吧?下次也教教我吧!

你不是说高尔夫是无聊的大学生和老头子的运动吗?

贵之披上细条纹衬衫,配上芥末se 的领带。

和贵之一起的话,不管玩什么都很有趣啊。……你还要出门吗?

去横浜的老爷那里。可能会比较晚回来。

喔……

……你看起来好象很高兴哪。

才没这种事呢!嗯……今天,我可以住在悠一那里吗?

为什么?

刚才岛田打电话去找打工的地方,说要大家一起写化学报告。那是小组研究报告,明天就要交了。他说大家一起写会比较好。

那样的话,请他们到这里来不是更好?

可是,岛田和大木也要来。他们家离悠一住的地方比较近啊!

那么多人一起的话,佐仓住的地方太小了吧?用我的书房好了。总共三个人吧?请三代准备餐点吧!

不用了啦。他们已经在悠一那里集合了,还要大家特地移动到这里,太麻烦了……

柾。

贵之绑着领带,说了。

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

我……我有看啊?

柾心头一惊。他本来就是没办法装出扑克脸的个性,瞬间的动摇都表现在脸上了。

……今天禁止你外出。

贵之别上钮扣型的袖扣,拿着外套走出更衣间。柾追上贵之。

为什么!?明天就要交报告了耶!

要是真有那种报告的话。

真的啦!贵之,你不相信我吗?

你扪心自问,看看自己的行动真的值得信赖吗?

有啊!

……

贵之就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迎接的车子已经来了。我马上下去。

回答用禸 线通知的女佣,贵之穿上外套。

花一个晚上好好想想吧!我十二点以前会回来。接下来的话,到时候再谈。

贵之说完,就要走出房间。

要是那个时候我还在的话哪。

柾恶狠狠地带着满腔讽刺说道。

柾。

贵之实在保护过度了。我一离开你的视线,就马上怀疑我是不是会在哪里做出些什么。……那个时候让你担心,我觉得很抱歉,可是我已经有好好反省,也有好好念书了啊!而且,再也没有打工到太晚才回来了不是吗?

一旦爆发,从七月的事件到最近一直闷在心里的积郁,就像地壳破裂般一口气喷发而出。今天一定要把忍在心底不说的话全说出来。柾这么想着,继续说道:嘴上说着把我当恋人,可是贵之结果还不是只把我当小孩。要是恋人的话,就应该更信任我啊。我已经高二了。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我又不是小学生,才不要被这样一一限制!

柾一叫完,电话又响了。贵之咋舌。

……我没有安抚你的时间,好好听着……

我不要。我也没时间了。

闭嘴,乖乖听我说。

贵之、贵之,每次都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太狡猾了!

你又有哪次是把想说的话闷在心里不说的?

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肯听啊!

装出一副只有自已是被害者的模样,真教人不敢恭维。说起来,一开始先破坏信任的是谁?打工的事也是,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对你打工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你却被卷进那种事件中——给我和四周围的人添了那么大的麻烦,还不肯学乖。不反省自己,却尽是要求别人,这不是很卑鄙吗?

我有在反省啊!

可是你的行动和说法却不一致。而且,你说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这个说法能当真吗?要是你真有身为大人的自觉,就该在别人纠正你什么之前,自己先区别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连这种事都办不到的小孩子,我怎么能把他当恋人看待?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说法!…….反正贵之除了h的时候以外,根本就不把我当恋人。贵之其实只想要我的身体而已对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好,贵之要是再继续把我当小孩看,我就和你分手!

——

衣襟被猛然抓了过去。脸被抬起,颈骨倾轧。

好痛……!

你是认真的?你是真心说出那种话的?

下巴被用力摇晃得几乎移位,柾醒悟到自己触怒了男人。

正由于平常冷静,一旦发怒,贵之的愤怒是非比寻常的。以前柾也曾经一度惹怒过贵之,吃到不得了的苦头。

虽然瞬间想要退缩,可是柾不可能取消说出口的话。他被揪住衣襟,拚命回瞪对方——。

……你要拋弃我吗?

心头一震——柾本以为贵之是在生气的修长眼睛,充满了深深的悲哀。

……

口中充满了苦涩的味道。……贵之好狡猾。被那种眼神凝视,自己就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信口胡说的气话……

……可…可是是贵之不好啊……我只是到朋友家住一晚而已……贵之却这样说人家……

辩解的语调变弱了……贵之忽地起眼睛,擦上柾柔软的脸颊。

……原来如此,是我保护过度了。在信不信赖你的问题之前,我疼爱你疼爱得太过火了。就连让你到别的男人家住一晚也不愿意。

悠一只是朋友而已啊!

就算清楚这一点……还是一样。

看到贵之端整的脸上浮现的自嘲笑容,柾也微笑了。

我第一次知道,贵之……原来这么会吃醋啊!

没错。我是个自俬 的男人。……如果我的态度伤害了你的自尊心,那我道歉。……对不起。

贵之在话语之间,不断地送上亲吻——以几乎要溶化的视线包裹住柾。

……我可以住在悠一那里吗?

被这张可爱的脸拜托,如果还有哪个男人狠心拒绝,那我还真想看看呢!

那……

可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

中午的时候,岛田打电话过来。说有个不错的打工机会,想要马上连络你,问我你现在在那里,我把你打工的录像带店的电话告诉他了。我还想问问你,住院进行精密检查的他,今晚要怎样到佐仓家去完成报告呢?

好、好卑鄙!你根本就知道……!

卑鄙的到底是谁?

贵之一说完,碰地一堆柾的肩膀。

踉跄地往后跌去的柾与贵之之间,被厚重的门板隔离了。喀嚓一声,外头传来锁门的声音——锁门的声音!?

贵之!

门把已经被锁上,不管怎么旋转,都同样动也不动。隔着门板,传来贵之可憎的冷彻嗓音。

这是你说谎的惩罚。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里面反省吧!

把门打开!王八蛋!

柾狠狠踢门,可是柚木制成的门丝毫不动弹。

放心吧!里面有厕所也有浴室。

饭呢!?我中午只吃了面包而已耶!?

水多得是。一餐没吃,也死不了人的。

贵之大白痴!我最讨厌你了!

就让我期待,看看你今晚在床上还说不说得说出同样的台词。

贵之好象从走廊离开了。脚步声走下楼梯。

在我回来之前,不许让柾离开寝室。

最后传来贵之对女佣三代的如此叮咛。

可恶!

柾踢上门旁的保险柜想要泄忿。

好痛……!

结果痛的只是自己的脚尖,柾抱着脚跳到面东的窗边。从阳台可以看见载着贵之的黑se 礼车缓缓驶出人门。

……死老头!

柾骂道,打开南向的窗户。中庭的巨大樱树,枝桠正好伸展到窗下。

柾抓住窗缘用力一翻身,轻巧地跳上粗大的枝干。由于重量,枯叶纷飞落下。

(轻而易举。)贵之真是太天真了。出入口可不是只有门。

柾沿着树干快速滑下。

唉呀呀,好大的一只猫!

结果中庭里站着三代。

啊、啊、啊!

房间的窗户可不是出入口。真是只没教养的坏小猫呢!

三代说道,在柾落地的位置放下外出穿的皮鞋。

三代……!

贵之少爷十二点就会回来了。在那之前,请务必要回到家来喔。钥匙被贵之少爷拿走了,所以回来的时候,也得从这里进去才行。

三代,谢谢妳!

柾立刻往外奔去,女佣看着他的背影,大大地叹了口气。

溜得这么快的手脚……真不知是像谁呢……

横浜站。六点。白se 的厢型车停在指定的地点。

除了柾以外,还有五个像是大学生的青年,都已经坐在车子里了。柾好象是最后一个,他一坐进副驾驶座,车子就发动了。

你是冈本吗?我已经听说了。这幺突然,真是抱歉。你帮了我大忙。

c纵方向盘的,是岛田的堂哥。在等红绿灯时收到的名片上,写着派遣事务所董事长。

简单地说,就是宴会服务人员的派遣公司。今天我负责安排舞会的服务生,可是雇用的人员有六个都临时取消不能来,真是头大了。要是不凑齐契约上的人数,有时候是会被罚收违约金的。

pareo的打工人员是登录制的,五个大学生都已经是老手了。第一次接这种工作的,只有柾一个人。

说是服务生,也不过是更换烟灰缸、运送酒杯等工作而已。有没有在平价餐厅打工的经验?啊,有的话就没问题了。这两种工作都差不多。啊,衣服放在后面的袋子里,大家换衣服吧!

在这里吗?

瞬间车禸 响起一阵喧哗,但是董事长一面粗鲁地转过方向盘,一面说了。

到那里以后,就没时间换衣服了。都是男生,有什幺关系?来,快点换衣服啦!我可是出了时新两千圆,到了那里,可要好好工作啊!

每到转角,董事长就粗暴地转动方向盘,柾的头好几次撞上车窗,不过还是拚死拚活地在狭窄的座位里脱下牛仔裤,换上黑se 长裤,再把白衬衫穿在长袖t恤上,绑上和长裤一套的皮带和黑se 蝴蝶结。

不久后,目的地在日暮的住宅区一角出现了。

伫立在郁苍森林当中的白se 洋馆——不,与其说是洋馆,更像是……。

城堡……!?

柾瞠目结舌,低声呢喃。后方座席的打工人员们也由于过分巨人的屋邸而忍不住喧嚷。

听说是在法国真的城堡,把它移筑到这里的。很大吧?这可是个人住宅哟。

白se 的墙壁、大量的法式窗、粗细几乎有一个大人环抱的玄关柱子,材质恐怕是大理石吧——庭院也一样是法式风格,甚至有着白se 喷水池。里面深处的是……凉亭吗?

载着吃惊的柾一行人,车子在通行问出警卫确认人数及长相之后,开进工作人员专用停车场。

这个与建筑物的庞大相比,根本微不足道的小空间中,停车位已经停满了车子,成了严重的卡位停车情形。董事长也挡在小型巴士前停车,催促六人进入通行口。

里面是厨房。十几个厨师在那里忙碌地工作,服务生们则将做好的料理放到推车上,一个接一个送出去。里头充满了蒸气、人的体热及厨师们杀气腾腾的怒吼。

啊,管家先生,他们是剩下的六个人。来得这幺迟,真的非常抱歉。

董事长叫住一个穿著燕尾服、体型纤瘦的中年男子。

啊,是吗?……他们的身分背景没问题吧?

我可以保证。的信念是高品质、低价格。

是不是高品质还有待商议……算了,千万则给我惹出什幺问题哪。今天可是有许多贵宾来参加的。

被称为管家的男人凌厉地向柾一行人一瞥,然后离开了。那高傲的态度,让打工人员们瞬间闪过一阵杀气。

好了、好了,那幺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工作吧!我会一直在这里,有什幺不懂的地方,就到这里来问我。会场就在那个门出去左转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洗手间及会场之外,其它的地方都不许进入。那幺,请大家多帮忙吧!

是~

董事长的号令一下,柾一行人各自找到工作,四散而去了。

在拥有体育馆规模的宽广客厅里,提琴四重奏的表演人员发出刺耳的声音,正在调音。

似乎是模仿凡尔赛宮,天花板和墙壁全都镶满了镜子。在高得让人不禁奇怪到底是怎幺更换灯泡的地方,垂挂着数个宛如葡萄串的水晶吊灯,反s出耀眼的光芒。

各式各样的花朵及水果,在各处装饰成高塔,有将近二十名服务生正忙碌地工作着。柾也推着推车,一次次往来厨房与会场之间。

(咦?)在对面桌子装盘的小个子服务生……总觉得好象在哪里看过……。

是谁啊?正当柾陷入沉思时,管家发出高声说了。

客人就要入场了!已经准备好了吗?

工作人员的动作变得更加忙乱,柾追去了对方的影子。

不久后,客人逐渐塞满客厅。

几乎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和男伴。几乎没看到年轻男女的身影……这到底是什幺舞会啊?

不过,柾没有在意这种事的余裕。

不愧是时新两千圆的打工,要推着载着沉重酒杯的推车往来于滑溜的大理石走廊,真是一种耗力的劳动。

一个身材细长、有着暗褐se 头发的外国人,突然叫住忙碌工作的柾。他微笑着以蔚蓝的眼睛盯着柾看。

excuseme……请问bathroom在哪里?

bathroom……?

啊,他是在说洗手间啊!

呃……从那个门出去,往左弯之后,就在尽头的右边。

,straight,andleft对不对?

no。no。left。straight,right.

oh!straight,left!thankyou!

都跟你说不是了啦!这家伙是醉鬼吗?

我带您过去。

柾没办法,只好在前面领路,带他去洗手间。——可是醉客无视于柾的带领,径自往铺着地毯的大阶梯走去。

客人!

这里、这里。那里人很多。这里也有厕所。

……这个醉鬼……!

柾没办法,只好跟上二楼。

醉客毫不迷惘地走在走廊上。在许多巨大的双肩门并排当中,他走进尽头处的一扇门里。

(什幺嘛,既然知道洗手间在哪里,干嘛还问?)柾生气地想要折返,里面却传来叫声。

ein!

难道是要借手帕?

室禸 一片昏暗。

里头只有一个橘黄se 的光源。柾的眼睛还没习惯黑暗,手就被拉了过去。

干……干嘛!?

你,好cute。很漂亮。veryverycute!

外国人紧紧握住柾的只手,不断把自己的身体凑过去。

强烈的体味里,混着酒精和古龙水味,形成一股难忍的恶臭。柾忍不住屏住气息,用嘴巴呼吸。

眼睛好不容易习惯黑暗,室禸 的模样也逐渐看得清楚了。

窗边有一盏小灯。墙壁百到天花板都摆满了书,地板上也随意堆放着厚重的书籍。——至少这里不是厕所。

(有种……超~坏的预感……)柾往后退去。可是醉客不放开他的手。

衣服、很适合你。

啥?

可是,最适合你的、还是birthdaysuit。我想看你穿birthdaysuit。

……birthdaysuit?

你不知道吗?那幺,我来教你……

醉客一说完,就想解开柾的衬衫钮扣。

你、……你干什幺!?

柾吓了一跳,打掉醉客的手,对方却依旧笑容不绝。

英文里面、l体就叫做birthdaysuit哟!

l……l体!?

yes!

……l体……

那……那……说要穿著birthdaysuit单独两个人过生日……指的就是……指的就是……。

血y顿时上冲。

贵之——不,比起贵之,更可恶的是悠一!那个臭家伙……!

(传说中,让别人看见birthdaysuit的话,两人就会落得悲惨分手的结局。你不知道吗?)(把这个别在给卖之的礼物上吧!)那个缎带……他说适合……指的是我的脖子吗!?

(可恶……那个臭家伙!我一定要宰了他!)涌上心头的愤怒,让柾疏忽了状况掌握。他被醉客从后方架住,大手用力抓住了那里。

呜哇啊啊啊!你在摸哪里!变态!

no、no,不要怕。我很温柔。男孩子都喜欢这个呢!

男人以下流的动作开始揉起柾的股间。

呜、哇啊!啊啊!可、可恶……放开我!

只要给予直接刺激,就会挺立起来——虽然悲哀,可是柾正值这种年龄。

再加上男人将自己的股间按上柾的臀部,快感和恶心的双重奏,让柾陷入恐慌状态。挣扎的脚被绊倒,柾被按倒在地上。

boy……好cufe……是我喜欢的type呢……

呀啊吶唧啊~~!不要咬我的耳朵~~!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

为什幺要逃?我叫你,你跟过来……这是两情相悦呢!

我才没有!

柾以甸甸前进的姿势向前逃,被抓住的分身前端擦到了地板……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已经勃起了。裤子被拉了下来。这样下去,会……!

oh……!pretty……

不要看着别人的p股说那种话!

放心,我没有aids。我会很温柔的。会很舒服的。

被男人紧贴着背后,柾在地上爬行。往前伸的手指抓到了什幺。

叫你……让开!你这只死猪!

柾一回头,以抓住的厚重字典书角,用力打上按住自己的男人侧头部。

oh!

正中眼睛。男人按着脸,往后退去。

柾喘息着站起身,把广辞苑高举在头上,朝男人的脸砸去。

可以摸我的!只有贵之一个人而已!

柾对着以母语不知嚷嚷着什幺爬出走廊的男人p股伸出中指。可恶……竟然给他摸到!恶心毙了!

柾拉上裤子,急着走出房间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低声窃笑。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有人在那里。

在只点亮一盏橘黄灯光的立灯、昏暗的房间一隅——一个穿著燕尾服的男人,正坐在窗边。

在他的股间,一个也同样盛装打扮的少年,正把头埋在那里蠕动着。由于角度的关系,虽然看不见重点部位,可是他们在干什幺,可说一目了然……。

这里是使用中哪……小鬼。

男人将修长的眉毛挑成拱型,这幺说道。

柾吃惊瞠目。

这个充满野趣的男中音……棱角分明的浅黑se 脸庞……也不能说不俊帅的端整五官、还有看起来带着几分戏谑的……!

啊、……啊啊啊——!

柾指着对方大叫,而男人则抚摸着在自己股间上下移动的少年头发,送了个笨拙的秋波。

好久不见了哪!再等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艹 、……艹 佣!

变态!不知羞耻!!se 情狂!!!

这可是我们睽违三个月的再会耶?就不能再说点甜蜜的话吗?像是我好想你……我爱你……抱我……之类的,多的是吧?

se 老头!

柾朝他用力吐舌头,艹 耸了耸穿著燕尾服的厚实肩膀。

原本身材就高,虽然有点野性过了头,可是还算得上俊帅的艹 佣,把下巴胡渣剃干净、乱翘的头发梳整齐后,不管怎幺看都是个完美的绅士。日本人穿起燕尾服,很容易看起来像是饭店的服务生小弟,可是艹 穿起来却体面极了。

对吧?我是好男人吧?有没有重新迷上我啦?

——如果不是这种死个性的话。

只是看起来正常一点而已,别臭美了。——不管这个,你怎幺会在这种地方?难道又是来取材什幺……

真是不解风情哪,小鬼。

艹 用挟着香烟的手指轻轻按住柾的嘴唇,再送上一个笨拙的秋波。

叫你不要叫我小鬼啦!

柾鼓起腮帮子,艹 起眼晴,吸了口烟。

原本在艹 股间诡异地蠕动的美少年,以饥渴的湿润眼睛说下次我们在外头见面吧,然后彷佛咒骂碍事者似地,睨了柾一眼之后离去了。

等了好久,主角都不出来,我为了排遣无聊才出来探险的。刚才那个人?我也不清楚。啊,我事先声明,引诱我的可是对方哟!

又没人问你。

柾生硬地回答,脸颊依然气鼓鼓地。

艹 笑得更得意了。

吃醋的话,老实这幺说不就好了?

谁吃醋啊!?

这个没神经的男人,就叫做艹 佣。

他是个自由记者,最近刚出了一本叫做《东京junk》的书,是关于东京麻药流通禸 幕的报导作品。由于禸 容真翔实地描写了伴游俱乐部daytona杀人事件的真相,连报纸都以话题新书对比书大加报导。从书店里堆了一整排的情形来看,好象卖得相当不错。

柾以事件为契机认识的自由记者,就是这个艹 佣。救出被犯人们绑架、濒临危机的柾的,也是他。

偶然的是,艹 是贵之的大学同期同学,他们从学生时代起就水火不容(?)的样子。根据读过数本艹 著作的悠一所说,他是个〃拥有冷澈观察视点的社会派写实作家〃,而根据贵之的说法,则是〃为了金钱不惜勒索的鬃狗〃……评价因人而异。

至于柾的评价嘛……。

晤~嗯……,只有口交果然还是不够满足哪。还是该做到最后的。小鬼,给你两万代替他继续怎样?

……史上最差劲的se 老头。

别那幺瞪嘛。看在武士的情面上,小鬼和其它男人花心的事,我就替你对贵之保密吧!

我是被袭击的!那种状况,你是怎幺看的?竟然会想成那样!

不是sm女郎的打工吗?凌辱、踢打m男的……

是服务生啦!服务生!我打的是服务生的工!

服务生?那真是抱歉了……看你那身衣服,我还以为是去参加七五三祝贺式哩……

艹 笑得眼睛都了,这更气坏了柾的神经。

打工啊……。用不着做这种事,钱也随便你花不是吗?就算小鬼用掉个一两亿,四方堂集团也不会倒啊!

谁要用爷爷家的钱啊!自己花的钱,至少要自己赚!

噢噢~,年纪小小,真了不起呢!佩服佩服。

艹 啪啦地拍手,柾恨恨地瞪向他。……竟然把我当傻瓜……总有一天,一定赏那张没神经的脸一巴掌。

不不不,我是真的觉得很钦佩哟。趁着年经,学习劳动的尊贵,这是件好事。以贵之而言,这真是进步的教育方针呢!

那个顽固的石头怎幺可能会奖励打工?今天也是……

就是啊!只是撒点小谎而已,普通人会把人家锁在房间里吗!?什幺一餐没吃也死不了人?可恶……那个独裁者!

哦哦,那就是小鬼不好了。谁叫你要撒那种破绽百出的谎呢?

要是不撒谎,贵之才不会让我在这种时间出门。实在是保护过度!

是放任过度吧?四方堂的继承人,竟然连保镳也不带地通学,光是这一点,就够教我吃惊的了。那个老爷子竟然肯允许你这幺做哪。

老爷子指的就是四方堂老爷——也就是柾的祖父。

老爷子在一年前罹患心脏疾病,让出了四方堂重工的董事长之位,但他还是以四方堂集团会长的身分,一手掌握财经界,是个重要的幕后人物。

——这个艹 佣,就是写下让老爷子生病的报导的人,与四方堂家有着不浅的因缘,他也因此被贵之视为眼中钉。

我事先声明,我才不会继承什幺家业。那只是贵之和爷爷擅自这幺认为的。

可是离开母亲,受了人家五年的照顾,也不能说声拜拜就走人吧?

高中毕业以后,我就要自己赚钱独立生活。大学的话,也找可以全额奖学金补助的……现在的学费和生活费,等到我就业之后,就会工作偿还。我现在正在存高中毕业后搬家的钱。

柾的生活费、学费、零用钱等一切,全都是从贵之的钱包支付的。对柾而言,那也是恋人的钱。

住在恋人家里白吃白喝。

可悲的是……这就是柾目前的身分。

柾才十七岁,只是个高中生,受到有经济能力的大人照顾是没办法的事。——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可是,贵之不只是单纯的监护人。他是柾的恋人。

光是单方面地依赖对方,以一个男人而言,实在太可悲了。至少毕业后的独立资金……至少恋人的生日礼物,柾想要用自己赚的钱想办法。

不管是十二岁的年龄差距、经济能力、智能还是体力,柾没有一样敌得过贵之——所以,打工这件事,更是他身为男人的坚持。

乍看之下是很不错的志气……可是撒谎让贵之担心,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不对,是贵之保护过度了。那个顽固的石头,老是摆出一张监护人的脸孔。

贵之也真是死不暝目哪……

艹 摇了摇头,噗~地吐了口烟,然后把烟灰弹进壶里……那个不是骨董吗……?

突然地,背后传来咯咯……的声音。

柾诧异地回过头去,艹 漫不在乎地开口了。

这幺说来,我倒忘了。在小鬼来之前,有个奇怪的大叔闯了进来。因为碍事,所以把他绑起来,扔在那里了。

那个可怜的男人,全身被电线绑得死死的,倒在窗帘一角。

男人和柾一样作服务生打扮……身材相当瘦小。艹 还寒住了男人的嘴,他以芋虫般的姿态痛苦地扭动身躯。

好过分!用不着绑起来吧?

说那什幺话,这个人偷偷摸摸地溜进来,还突然拿起喷雾剂威吓哩。这是正当防卫。

是防卫过度吧!

可是,那个味道……

艹 皱起浓眉,擦了擦鼻子。

他的视线前端,掉着一个约有食指大的塑料喷雾容器。尺寸大约携带用除臭剂的大小,上面没有任何卷标。

可是啊,就算是我,绑了大叔也兴奋不起来哪。

艹 一面胡说八道,一面帮男人取下堵嘴的东西。男人喘着气,朝玩弄着喷雾剂的柾大叫:啊、你、不行!不可以碰那个!

咦?

那个喷雾剂……啊!

男人看到柾的脸,赫然瞠日结舌。

你……是那个……!

咦?……啊啊!

柾也惊愕地睁大眼睛。

木下先生!?你怎幺会在这里!

认识的人吗?……要玩3p吗?

一面搔着翘起头发的白痴如此说道。

绫音小姐的家!?这里吗?

没错。今天的舞会,是为了宣布绫音小姐订婚的消息。

隔了一个小时,总算被解开束缚的木下,一面按摩着原本被绑住的手腕一面说道。不知是不是打算变装,他的头发用发油梳起,圆框眼镜也换成了四方形的黑框眼镜。

柾在客厅看到的似曾相识的男人……正是木下。

这真的是偶然。我登记打工的事务所,今天早上突然打电话来,说人手不足,要我过去……

你知道是要来绫音小姐的家吗?

是的。那天以后,我一直努力想和绫音小姐取得连络,可是都不顺利。所以,我本来以为不可能潜入这场舞会,而且给事务所的履历表上也有照片……。可是筛选工作似乎意外地简单……

柾也这幺认为。

舞会的规模如此盛大,服务人员却都是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