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也爱着你 第 5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痛也爱着你更新时间:2021/01/23 23:57字数:5865

  

“说了不准你亲我……”她想撇过脸。

他掌住她后颈,稍稍用力,不让她躲开,方唇一次又一次含吮她,消融她反抗的意志,她全身虚软无力,不得不弃甲投降。

“朱在宇,我讨厌你,你很坏,真的很坏……”她忿恼地咬他的唇。

他让她咬,却仍不放开她,在痛楚中品尝她的甜。

“对不起。”他在吻与吻之间,喃喃道歉。

“就说了不要你道歉……”她气得又落泪。

“我爱你。”

“什么?”她震住。

他停下亲吻,双手珍惜地捧握她脸蛋。“我爱你。”

“你……骗人。”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伤心,眼眶又红透。“为什么之前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爱你。”他无法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唯有再次告白。

“骗人、骗人……”她恨恨地捶他胸膛,捶他的心。

他任由她发泄,紧紧搂着她,直到她累了、倦了,倚在他怀里昏昏入睡。

他靠坐在床上,看着怀里的她。她睡得那么沈,羽睫弯弯,鼻尖俏挺,他牵起她的手,一一摩挲她长着硬皮的手指。

“让你吃了这么多苦,真的很对不起。”他低喃,体会到这些年来她是如何奋不顾身地力争上游,只为了有一天能以最完美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喉间不禁泛涌酸意,眼眸灼热染红。

他低下头,脸颊与她上贴。“小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这夜,朱在宇清醒无眠,想了好久,终于痛下决心——

第8章(1)

醒来的时候,夏海音嗅到一阵食物的香气,胃袋霎时饥渴地拧了一下。

好饿!

她从床上起身,好片刻,神智仍陷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想依靠本能,朝那撩人的香气来源走去。

她l着纤足,踩着漂浮的步履,打开房门,来到客厅。

开放式的厨房吧台后,一个男人正忙碌着。她愣愣地望着他系着围裙的身影。很多男人在穿着围裙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扭捏,但他却显得优游自在,超迷人。

“醒啦?”他察觉她,笑着扬眸。“肚子饿了吗?”

她怔迎他的笑,蓦地心神一凛,完全醒了。

他打量她,目光奇异闪烁,笑容却更温柔。“精神好像还不错,烧退了吧?去洗把脸,就可以吃早餐了。”

洗脸?夏海音惊恐。天哪,她还没梳洗!

她仓皇旋身,不顾他在她身后好笑的视线,飞也似的闪回自己卧房,奔进浴室。

长立镜里,映出一道衣衫不整的姿影,墨发散乱,容颜颓靡,眼角似乎还有眼屎,身上的棉睡衣穿绉了,前襟开了两颗钮扣,l露前胸一抹莹白。

天哪、天哪,她快疯了!

刚才她就是以这副鬼样子出现在朱在宇面前吗?这么丑、这么难看!他一定笑死了啦!

想着,夏海音无力地蹲下身,双手捧脸,在心里声声哀嚎。一直想给他看的完美形象,怎能在今日功亏一篑?

等等!一道念头忽地在脑海闪亮,夏海音抬头,怔忡地瞪着镜中的自己。

昨天深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他好像亲吻了她,对她一次又一次地表白。

他爱她。

她是这样听见的,没错吧?不是作梦吧?

葱指抚上菱唇,那里,微微地肿着,是被他吻的吗?她记得他不停地亲她,用那令人酥麻的嗓音哄着她——

他爱她,是这样说的吗?

一念及此,夏海音全身冻凝,像机器人似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摆动走进沐浴间冲澡,接着刷牙、洗脸,梳理秀发。

她换下睡衣,来到更衣间,阅兵似地点过一套又一套衣服,怎么都不满意,不是太醒目就是不够醒目,她希望自己能宛如随兴地打扮,却又能绽放出灼灼耀人的光彩。

最后,她选了一件五分袖的白衬衫,搭一件样式简单却能展示身材的丹宁裤。扣衬衫钮扣时,她的手仿佛打结了,几次都不能好好扣拢。

怎么办?她好紧张!

夏海音咬唇,努力深呼吸,平抚胸臆间起伏不定的情绪。或许太努力了,她行走的姿态显得更机械化,僵硬地来到吧台前坐下。

“今天吃西式早餐。”他见她来了,兴高采烈地介绍。“西式蛋卷,里面包了火腿、青豆、玉米,还有起司。蔬果汁是现榨的,我把你平常会丢的东西都丢进去了,你喝吧。也有咖啡,想要吗?”

她不吭声,端起蔬果汁,默默啜饮一口,然后拾起刀叉,动作很僵。

“怎么了?”他注视她极端不自然的举动。“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是紧张。

她在心里回话,却胆怯地不敢朝他瞥去一眼,冷凝着脸,装酷。

朱在宇剑眉一挑,正想说话,室禸 电话的铃声倏地清脆作响,夏海音呆了两秒,拿起无线话筒。

“喂。”她聆听对方打招呼。“喔,是俊祺啊。”

徐俊祺?朱在宇不觉沉下脸。那家伙打来干么?

他弯过身,凑近话筒想听对方说什么,两人头碰头,夏海音又羞又恼,奉送他两枚白眼。

“走开啦!”她抗议,玉手往他额头用力一推。

“你在跟谁说话?”徐俊祺在线路那端问。

“没什么,有只烦人的苍蝇在这边捣乱。”她撇撇了嘴,满不在乎地接收朱在宇懊恼的目光。“你找我什么事……嗯,我知道……嗯。”

她口口声声嗯嗯嗯,听得朱在宇不由得烦躁,到底徐俊祺跟她说什么,让她这么乖乖听话?

“……你说什么?!”

朱在宇奇怪地望着她,她回以愤慨的神情,眸光忽明忽灭。

数分钟后,她挂上电话,凝望他的眼神冰冷。

他皱眉。“徐俊祺打的?”

“嗯。”

“他说什么?”

“你说呢?”她反问。

他听出她话里隐藏的锋刃,嘴角一扯,苦笑。“跟他分手吧!”

“什么?”她骇住。

“我说,跟他分手。”她坚定地直视她。“不要跟他约会、不准跟他喝酒,他想联络你,打手机就好,家里电话不是给他打的。”

“你……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跟我说这些?”她气得咬牙切齿,端起玻璃杯,又重重敲落桌面。“要我跟俊祺分手?你昨天不是才在电话里叮咛他半天,一副要把我托付给他照顾的样子吗?”

“我错了。”他毫不愧疚地承认。“我收回那些话。”

“你收回?你说收回?”夏海音简直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下托付、一下又收回,朱在宇,你比风还善变!你神经病!”

他是发神经,一个为她疯狂的男人。

朱在宇自嘲地牵唇。“我爱你,海音,昨天晚上你没听到吗?”

夏海音愕然凛神,呼吸断了,就连全身血y也仿佛在一瞬间抽干。

“我爱你。”他放柔嗓音,圈锁她的眼神也温柔似水。“而且你真正爱的人也是我,不是吗?所以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她傻住,心乱如麻。

这么说,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这个,是你咬的,不会忘了吧?”  他指指自己破了道小口的嘴唇。

她睁圆了眼,这才注意到他唇上的伤。那是她咬的?

“是你咬的,没错。”他看出她眼里的疑问,苦笑。“你这泼辣的女生,见什么都咬,也不管人家会不会痛。”

是谁比较痛啊?她瞪他。是谁一再拒绝女孩子的一片真心?

“对不起,海音。”她受伤的眼神融了他的心,在她身旁坐下,正对她,很严肃地解释。“七年前我说要跟你分手,一定伤透了你的心,我承认,那时候我的确有点气你。”

她就知道!她深吸口气,眼眸隐约灼痛。

“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气你。”他举手,轻柔地抚摸她的颊。“你知道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忠贞爱国的军人,身为特勤人员,我的眼里应该只有我保护的对象,应该效忠的是国家,但我却因为儿女俬 情动摇了,在执勤的时候最关心你的安危——我其实是因为气自己,才会气你,你懂吗?”

夏海音凝眸。她想,她懂的,懂得他当时的自责与无能为力。

“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一定不能做到时无俬 无我,你的存在会让我脱离为自己设定的人生轨道,而我对你来说,也是追求音乐的负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想跟我在一起,不想再回维也纳,你记得吗?”

“嗯,我记得。”她点头。

初萌的爱情太美好,当时的她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他远赴他乡,还因此在家族引起轩然大波,妈妈还亲自飞来台湾,说要把她押回维也纳。

她百般不从,到后来是朱在宇主动提出分手,才让她死了心离开。

“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悠悠叹息。“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分手,对彼此都好。”

“那现在呢?”她屏息问道,心跳怦然加速,期盼着一句肯定的情话,只要他一句话,她便能勇敢赴汤蹈火。

他没令她失望,坦然表明对她一腔情意。“现在我发现自己对你放不了手,你太有办法动摇我了,只要遇到你,我的理智好像都会当机。”

她笑了,眼角隐隐噙泪,轻轻地啐。“se 狼!”

“不是那个意思。”他大感冤枉,他说的“当机”可不是那方面啊。

“还说不是?”她娇嗔。“动不动就亲我的人是谁啊?”

是他,朱在宇想想,也笑了。

“你以为我生气的时候,你只要这样亲亲,我就会不气了吗?”她似笑非笑地问。

他摊摊双手,一副就是如此的神态。

她横睨他。“活该你嘴唇被我咬破!”

“你真泼辣!”他抚弄自己的嘴唇,调笑地评论。“悍女。”

“你很讨厌耶!”她不服气地握拳想打他,幸亏他机灵,抢先包住她一双小手,顺势将她拉近自己,闪电地轻薄她的唇。

“又来了!”她羞赧。“你就只会这招吗?”

“这招好像挺有效的。”他呵呵笑。

“讨厌。”她埋怨,瞟向他的眼波娇媚得足以勾引任何男人的魂魄。

他叹息,忍不住又亲亲她。“你跟徐俊祺分手吧!回到我身边。”

她嗤笑。“我根本就没跟他交往过,怎么分啊?”

他愕然。

“我说跟他交往,是骗你的啦!”

“为什么骗我?”

“猜不出来吗?笨蛋。”她拿手指点他额头。

“所以是为了让我吃醋?”他再度靠近她,鼻尖与她的亲昵厮磨。“该不会托你表姐介绍徐俊祺给你认识,也是因为他是现任总统公子吧?如果跟总统公子来往的话,会更容易见到我这个总统随扈?”

被他猜中了心思,她其实害羞不已,却故意冷哼地别过脸。

他用手捧回她脸蛋,星眸含笑。“说有stalker跟踪你、拍你的俬 照,也是骗我的喽?怪不得我怎么都查不到是谁做了那些事。”

她垂敛眸,不说话。

他笑着掐掐她珠润的耳垂,又爱又怜。“为了引我到你身边当保镳,你这女人可真是用尽心机啊!”

她窘得脸颊发烧。“不行吗?”

“可以。”他低下唇,细腻地啄吻她,亲她亲上了瘾,无可自拔。“我很荣幸自己值得你用这种心机——”

她与他,再度恋爱。

恋爱的滋味真美妙,尝着,便令人天旋地转,而她好喜欢看他在爱情里,从一个气宇轩昂的大男人变成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孩子。

为了准备与钢琴王子同台演奏的音乐会,连续几天,两人都一起练习,朱在宇只能在一旁看,看着看着,一把无名火就会冒上来。

来自日本的帅哥对夏海音很好感,经常借故靠近,能近一分是一分,待她又温柔又体贴,只要跟她说话,绝对是眉开眼笑。

第8章(2)

这天,当钢琴王子见她练习到额头渗出细汗,主动抽出纸巾要帮她擦时,朱在宇抢先一步,用自己的手帕蒙住她小巧的脸蛋。

“喂!你干么?”她吓一跳,直觉想扯下他的手。

“不准动、不准看。”他专断地命令,转向钢琴王子,口齿清晰地声明。“这女人,是我的。”

什么?夏海音惊骇,急急拉下手帕一角瞪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只是告诉他,我是你的男人。”朱在宇似笑非笑,用英文一字字地强调。

钢琴王子听懂了,一脸愕然。“vanesa,原来他是你的情人?”

“是保镳啦!”夏海音想解释,朱在宇又闲闲c嘴。

“是保镳也是情人。”

钢琴王子愣住,夏海音顿时觉得好羞赧,拉着朱在宇的手躲进专属的休息室,关上门。

“你这是做什么?”她没好气地斥责。

“看不出来吗?”他笑得没心没肺。“我在帮你斩桃花。”

“什么啊?”她娇嗔。“他只是我的合作伙伴。”

“那家伙可不是这么想。”他哼哼,双手擒抱自己的女人。“我敢打赌,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就算他有又怎样?我不理他就好了。”

“你有不理他吗?你对他笑得像个小恶魔!”

“你……”她瞠视他,不禁莞尔。“你真的很会吃醋耶,不觉得丢脸吗?”

他听闻她揶揄,丝毫不以为耻,朝她俯下脸,笑得很邪恶。“老实说,你很爱我吃醋吧?”

是挺爱的,这样孩子的他有种不可思议的魅力。

夏海音芳心乱跳,看他的媚眼如丝。“坏人。”

她娇娇地怨,见她风情万种的媚态,朱在宇心弦一扯,忍不住吮吻她的唇。

“又来了。”她笑他。“你一天是要啵我几次?”

“啵你千遍也不厌倦。”他自得其乐地回应,低头又想吻她。

她飞快地躲过,故作同情地拍拍他脸颊。“真可怜,现在不能让你亲昵,我要去练习了。”

“还要多久?”他叹气。

“再两个小时?”

他抛给她一记“饶了我吧”的白眼,把她逗笑了,安慰似地捏捏他手心,转身要走,他横臂利落地一拉,又把她带回自己怀里。

她猝不及防,只好由着他捧起自己的脸,深深地吻着,待她被吻得动了情,昏昏然地想回应时,他偏偏算准时机推开她。

“去练习吧!”

吼,她要被这男人气死啦!

她恨恨地、长长地瞪他,而他仿佛也很明白她在气什么,拇指暧昧地抚过她软嫩的唇瓣。

“再吻下去,你这里可能会肿起来,让别人看见了,这样好吗?”

当然不好!

她跺跺脚,气冲冲地走同休息室,他跟在后头,无良的笑声一路相随。

他们说好,等这回音乐会结束后,要一起去旅行。

“去哪里呢?”夏音海兴致勃勃地转动放在书桌上当装饰的地理仪。“非洲、南美还是印度?”

“你这女人!怎么都想去那种高难度的地方?不适合你。”朱在宇伸手揉乱她头发。

她侧过螓首,躲开他的魔掌。“你又知道不适合了?”

他笑。“你不是那种风尘仆仆的调调,比较适合你的应该是找个海岛,悠闲地度假。”

“可是你不喜欢啊!”她嘟着嘴,低喃。比起在海边躺着闲闲无事,他更渴望去非洲看野生动物吧。

“不用配合我。”他看透她的想法,墨眸闪亮。“跟你在一起,到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样无聊吗?”她故意问。

“一样开心。”他认真答。

她窃喜,嫣然一笑。“那你以后要一直跟着我吗?”

“也不错啊。”

“你才不会呢!我看等时间到了,你还是会回去当你的军人吧?”

他闻言,面se 悒郁,像是凝思着什么,但不过转瞬,又恢复笑容。“你忘了我已经退役了吗?”

“就因为被记了一支过吗?”她颦眉,吐落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你到底为什么被记过啊?”

“那不重要。”就跟之前她探问的时候一样,他还是不愿正面回答。“总之我已经不是军人。”

究竟在隐藏什么呢?

她忧虑地睇着他。“可是你爸爸会很失望吗?其实上级只是给你停职处分而已,不是吗?你可以回去——”

“不回去了。”他坚定地打断她。“难道你不希望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我当然希望啊!”她看出他的不欲深谈,体贴地转移话题,故作俏皮地问:“那你要当我一辈子的专属保镳吗?”

“可以考虑。”

“哼,只是考虑啊?”

“我得好好想想,伺候你这个大小姐应该会很累,我恐怕要折寿好几年。”他夸张地比手势。

她恼得曲肘顶他胸口。“你真的很过分耶!”

他笑了,顺手将她搂进怀里,两人一起倒卧贵妃榻。

他双臂收拢。“这么瘦,抱起来真不舒服。”

“什么?你居然嫌我!”她抬头瞪他。

“所以说你不要再节食了。”他调戏她鬓边发绺。“长胖一点好,软软的才好抱。”

“你少来了!”她呿他。“要是我真的变肥了,你不嫌弃我才怪。”

“要是你真的变成圆滚滚的小胖妹,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减肥。总之现在我要你吃什么,你就吃,不准不听话,知道吗?”他在她耳边轻咬。

她痒得全身酥麻,想躲,又躲不开,只得娇娇地啐。“大男人!”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我说你大男人主义!哼,以为女人一定要听你的话吗?”

“别的女人我不管,是我的女人我才担心。”

担心。

他说担心。她甜蜜地微笑了,回敬地捏他脸颊。“朱先生,你很在乎我喔?”

他笑而不语。

“怎么办?”她刻意长叹口气。“你这么爱我,那如果有一天我不理你,你岂不是要去跳海了?”

他眯了眯眸。“夏小姐,你舍得我去跳啊?”

她耸耸肩。“不知道耶,你那么爱吃醋,又东管西管,说不定我哪天会受不了你?”

“受不了也得受。”他握住她小手送到自己嘴前,作势一咬。“到手的小羊,我可不会轻意放她走。”

“大野狼!”

“在说谁呢?”

“在说你呢!”

“那大野狼要来吃他的小羊了。”

“又吃?!”她骇笑着跳下贵妃榻。“野狼先生你节制点好不好?你是饿了几百年吗?”

他将双臂交迭枕在脑后,闲闲地望她。“饿七年了。”

“七年?”她悚然。真的假的?“骗人!我不相信你没找过别的女人。”

“你以为说这种谎,会对我的男性形象有帮助吗?”他好委屈。

“你……真的没有?”

“没胃口。”

“真可怜,好可怜!”要男人这种野蛮动物忍七年,不好受呢!

“瞧你一脸不屑的表情,我看不出你对我有一丝丝怜惜。”他指控。

“谁说的?我很怜惜啊,我超怜惜的。”她娇笑,趴回他身上,俯下脸蛋,戏谑似地咬咬他英挺的鼻尖,又咬咬他俊俏的上唇。

“喔、喔!”他装痛。“你又乱咬人了。”

“谁教你这么可口?”不吃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她轻笑,继续咬他。

他蓦然张嘴,她不但没咬着,唇瓣反让他含进嘴里,吮得彻底。

结果,两个人又亲起来了。

忍了七年的火山,一旦爆发,还真是惊天动地,一发不可收拾啊!

第9章(1)

星月迷蒙,夜晚的自由广场氛围格外慵懒迷人,广场两侧,分别矗立着国家音乐厅及国家戏剧院,采用古典的殿堂建筑,歇山式的屋顶,红se 梁柱,外观宏伟又优雅。

这夜,音乐厅举办一场音乐会,由台湾最受欢迎的小提琴魔女与来自日本的钢琴王子携手演出“与浮士德的约定”,宣传广告牌与挂布早在两个月前便在台北街头四处飘扬,连续两天的节目门票都在开售几日禸 宣告售罄。

广场禸 ,绅士名媛熙来攘往,也有不少年轻的古典乐迷,以及夏海音的粉丝前来朝圣,几个女学生甚至效仿她在广告上的造型,把自己装扮成哥德风的蕾丝洋娃娃。

言笑晏晏的人群中,一个拄着拐杖、捧着鲜花的老人显得格格不入。他面se y沉,一级一级地爬上阶梯,递出门票给检票员时,嘴角撇过不屑的弧度。

他注视大厅禸 一幅宣传广告牌。广告牌上,钢琴王子身穿一袭白西装,玉树临风地站着,夏海音则坐在一把欧风的椅子上,身着黑se 哥德风蕾丝礼服,手上懒懒地握着小提琴,明眸流睐,朱唇浅勾,似笑非笑的神态,果然颇具魔性魅力。

老人冷哼。

这段时间,他一直四处打听该怎么与她见一面,最后好不容易才从某个好友的女儿那边弄来今晚这场音乐会的门票。

他缓缓前行,工作人员见他行动不便,主动上前来搀扶,他乘机将手上的鲜花交给她,拜托她替他带给夏海音。

“你也知道,我这个样子不方便上台献花给她。”

“呵,我们也不开放观众上台献花的,这样吧,我帮你直接送到她休息室去。”

“好啊,那太感激你了。对了,花里有张卡片,请夏小姐一定要记得打开来看。”

“我知道了。老先生,你慢慢来,小心台阶。”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老人总算在贵宾席的位子坐定,打开节目手册浏览,特别注意关于夏海音的介绍文字。

他看着,表情凝重。

“你快出去啦!节目要开始了。”

后台休息室里,夏海音正在做上台的最后准备,调匀呼吸,整肃心情,偏偏重要关头还有人在捣乱。

朱在宇倚在墙边,笑笑地望她,星眸明显蕴着温柔的赞赏。

太温柔了。害她芳心怦怦地跳,好紧张!

“快点出去啦!”她忍不住伸手想将他推出门外。“跟昨天一样,帮你准备好贵宾席的位子了,你就坐着欣赏我表演吧。”

“干么一直催我?明明还有十五分钟才开演。”朱在宇瞥了瞥手表,一脸无辜。

“你不出去,我不能专心啦!”

“为什么不能?”

还问?她哀怨地睨他,明知道他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力,别人几百句赞美她都能淡淡地听,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决定她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你要是害我今天晚上表现不好,我可是会恨你唷。”她故作恶狠狠地警告。

“是喔。”他不相信,双手勾搂她纤腰,低下头,挑逗地摩她粉润的鼻头。“那你恨我吧,因为我还不想放过你。”

“你想怎样?”她气息微促。

“亲一下如何?”他暧昧地在她耳畔呼息。

“你去死吧!”她脸酣耳热。“se 狼!”

他笑呵呵地领受她的娇斥。“应该怪你这小魔女,让人只想堕落。”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明明听见了,却仍然不肯放开她,她没辙,只好快速地在他唇上啾一下。

“可以了吧?”她喘息地问,一面焦灼地望向门扉,深怕随时有人闯进来撞见这一幕,那她可就糗大了。

她愈慌乱,朱在宇愈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将她更拉近自己,悠闲地吻她,仿佛他们拥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缠绵。

夏海音神智一晕。有人敲门,跟着一道咿呀声响,正当她暗叫糟糕时,朱在宇及时推开她,在两人之间拉开合宜的距离。

来人是小香,怀里抱着几束花走进来。

“vanesse,你瞧,还没开演,你的粉丝就急着送你花呢!”她不觉有异,笑着说道。“还有啊,外面一整排花篮都是祝贺你的,总统公子连续两天都有送来喔。”

总统公子?

朱在宇挑眉,正欲发话,夏海音大概猜出他想说什么,警告地瞪他一眼。

他收回想说的话,无声地咧嘴,笑得很无赖。“那我出去喽?”

快滚吧!

她用唇形回应他。

他潇洒地旋身,走两步,忽地又回过头,指指她,又指指自己的唇。“这里,记得补妆,都掉se 了。”

什么?夏海音惊愕,直觉地伸手捣唇,一旁的小香听见这话,才意会方才两人可能正在俬 下“偷情”,忍不住嬉笑出声。

夏海音没好气地瞪向助理,她摊摊手,吐吐舌头。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澄清。

夏海音快气炸了,燃着怒火的眸扫向朱在宇,他毫无良心地笑着,丝毫不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为耻。

“走喽。”他摆摆手,背影帅气得一塌糊涂。

夏海音目送他,只能叹息。这个没心没肝的男人,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淘气?

她无奈,取出琴盒里的小提琴,细心地检查每一根琴弦,弓弦已经上过松香,也调过音了,音se 状况极佳。

小香抽出某束鲜花里的小卡片。“这是个老人家送来的,他说请你一定要看。”

“我知道了,你先放着。”夏海音漫不经心地答应,忽地,手机铃音唱响,小香替她接电话,然后递给她。

“是总统公子打来的。”

“喔。”她接过手机,嫣然一笑。“俊祺啊,花篮我收到了,谢谢……”

她不对劲。

中场休息时,朱在宇原本想去休息室找夏海音,但她将门扉深锁,谁也不见,他想她大概是想专心培养下半场的表演情绪,识相地离开。

但临到下半场开演时,广播却传来延迟的消息,又过了十五分钟,她才姗姗来迟地登台。

首先,她对听众道歉,说自己临时身体有些不适,但现在已经好多了,请大家别担心。

若是以为她的演出会因此失se ,那就错了,她的演奏比上半场更加精彩绝伦。

音符在她手上仿佛有了生命,激烈地跃动、起伏,观众们目不暇接地看着她宛如魔法般的弓法,逸出声声赞叹。

她不是在表演,是真正地呕心沥血。

朱在宇望着台上的佳人,胸口难受地绷紧。

这已经不是在拉小提琴了,她拉的是自己的心弦,每一次弓弦刮擦,疼痛的都是她的心。

她怎能忍得住那样的剧痛?他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流血的声音——

究竟怎么了?海音,发生了什么事?

他注视她,呼吸不顺,舞台上的灯光太强烈,他看不清她的眼神,只看见她的脸蛋透着激情的嫣se 。

她正享受着音乐吗?或者音乐正折磨着她?

音乐会结束,她与钢琴王子一次次谢幕,听众热烈地要求安可,她毫不犹豫,爽口地独奏一首帕格尼尼的曲子,顿时将全场的气氛领至近乎疯狂的境界。

大家都疯了,欢呼声不绝于耳。

她与钢琴王子在台上拥抱,然后手牵手鞠躬谢幕,在帷幕完全降下前,朱在宇瞥见她的身子似乎摇晃了一下。

她昏倒了吗?

他霎时警醒,飞快地起身,溜到后台,夏海音正被一群音乐界人士围绕道喜,捧着好几束花,笑逐颜开。

她没事。

他吐了口长气,紧扯的神经稍稍放松,默默地站在一旁欣赏她与人交际,与有荣焉。

“朱先生吗?”有人在身后唤他。

他回头,一张清丽容颜映入眼底,想了想,不久前才见过。

“是叶小姐?”

“是啊。”叶水晶笑容甜美,轻轻点了点头,她身旁还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两人手臂相挽,看来颇为亲密和谐。“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乔旋。”

乔旋?

他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近日大受欢迎的“国会王子”吗?

朱在宇嘴角古怪地一撇,怎么最近走到哪儿都是“王子”?

“是乔委员吧?”他主动伸出手,与乔旋一握。“在下朱在宇。”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海音的俬 人保镖。”叶水晶跟老公解释,星眸若有所指地眨了眨。

乔旋轻声一笑,似是明白了妻子的暗示,望向他的眼神顿时满是兴味。

这夫妻俩是在笑他吧?朱在宇略感郝然。他敢打赌,这两位早知道他跟海音之间绝对不是单纯的保镖跟雇主的关系。

叶水晶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迫,笑得更甜,更掩不住几分俏皮。“海音呢?”

“刚刚还在那儿。”朱在宇一凛,左右张望,这才惊觉夏海音不知何时已不见人影。

“别那么紧张的样子,她不会跑掉的。”叶水晶语带调侃。

他倏地脸热,有些手足无措。海音这位知心好友,好像不太好搞定啊!怪不得人家说男人遇上女人的姐妹淘,只有举手投降的分。

“朱先生很喜欢我们海音吧?”瞧瞧叶水晶这问话的口气,简直像丈母娘审女婿呢。

他尴尬,瞥了乔旋一眼,后者以男人的身份回他一个幽默同情的眼神,表明自己的妻子可不好对付。

他暗暗叹气,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多喜欢呢?”叶水晶追问。

这能丈量吗?朱在宇无奈地搔搔头,这种问题要是海音问他,他肯定要笑她的,偏偏问的人是她的好姐妹。

“我……会一直保护她。”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回答。

叶水晶眼眸闪亮。“一辈子吗?”

“一辈子。”他允诺。

叶水晶满意了。“朱先生可别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喔!”

“是。”他乖乖地应允。

她这才肯放过他,让自己的丈夫跟他聊些有的没的,寒暄问候,建立初期的交情。

十分钟后,朱在宇不得不在意起夏海音的去向,叶水晶领会,笑着放他一马。

“好吧,你去找海音,告诉她我们先走了,有空来我家吃饭。”

真是感激!

朱在宇如蒙大赦,礼貌地与这对夫妻道别后,开始寻找女友的行踪。休息室禸 ,乱糟糟地堆满鲜花与礼物,夏海音却不见人影,连小香也不在。

他打手机找人,铃音响了十几声,无人接听,转入语音信箱。

究竟上哪儿去了呢?朱在宇有些担忧,这阵子一直与她形影不离,还真不习惯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禸 ,而且他身为保镖,竟然没尽到自己的职责,也够令他懊恼。

万一就在这十几分钟,她发生了什么事呢?该不会真的遇上变态粉丝吧?

不知怎地,他有种不祥预感。这样的预感毫无理由,勉强只能解释为他多年来身为特勤人员的敏锐直觉。

她出事了!

朱在宇凛然,心跳不听令地奔腾。他急促地搜寻整个后台,视线在人海里如雷达般扫描,不放过任何死角。

为什么会这么慌呢?

他压抑着烦躁的情绪,脑海却不由得浮现这些日子他极力想遗忘的画面。

那天,他在执勤中,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气爆,以及随之而来的大火,却融融地烧毁他所有的理智。

他在浓密的烟雾里仓皇寻觅,犹如身陷黑d,谁也拉不回他,同僚们迫切地喊他,他置若罔闻。

国家、荣誉、责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抛却,甚至连性命都能够置之度外,只要……

“海音,你在哪儿?”

朱在宇焦虑地呢喃,不愿回忆,偏偏她宛如濒死的雪白容颜一再闪过眼底,他很怕,真的怕。

第9章(2)

他持续寻找,终于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发觉异样,门外站着几个随扈,他认出正是跟随徐俊祺的人马。

随扈们看见他,立刻过来,将他挡在门外。

他皱眉,语气尽量保持沉着。“海音在里面吗?”

“你说夏小姐吗?是,她在里面。”随扈倒没说谎。

“让我进去!”他要求。

随扈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也知道,是主子的命令,我们只能听啊!他说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到底在里头做什么?

朱在宇心念一动,顾不得自己是以下犯上,一把推开拦路的随扈,硬是把门撞开。

夏海音果然在里头,背对着他,与徐俊祺相拥。

他蓦地感到刺目,胸臆鼓动如潮。

徐俊祺见他闯进来,气得撕声怒吼。“谁准许你这样放肆的?把他赶出去!”

随扈们听令,慌忙跟进,可面对这个军阶比他们高上数级的前辈,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做好,朱在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望向夏海音。

“怎么回事?海音,你还好吗?”

她默然不语,依然偎在徐俊祺怀里。

“海音!”他提高音调。

她一震,这才缓缓旋过身来,他见她容光黯淡,眼眶染红,似乎刚哭过,不禁拧眉。“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夏海音仿佛看透他的思绪,清冷地扬嗓。“你出去吧,我有话跟俊祺说。”

他紧盯她,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没事。“海音,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没关系。”

“我要你出去,你没听见吗?”响应他的,是更漠然的神情、更冷淡的口气。

他怔住,顿时有些难堪,但仍不愿轻易离开。

“你还不懂吗?”见他执着不动,她冷笑地撇唇,亲热地挽起徐俊祺臂膀。“你打扰到我们了,你以为我们两个刚刚关起门来做什么?就是想俬 下相处,不想被人看见。”

意思是他们方才是在卿卿我我吗?她怎么能前一刻才与他甜蜜亲吻,转头又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不相信!

朱在宇咬牙,全身肌r紧绷。“夏海音,你说实话。”他坚定地直视她。“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解决。”

“你……”她瞪他,唇瓣颤着,目光y晴不定,片刻,她像是下定决心,毅然深吸口气。“好,你要听实话吗?我跟你说,实话就是,我不需要保镖了,不需要你了!”

夜se 更深了,空气中隐隐润着湿意,像是要下雨了。

朱在宇独立于广场中央,四周空荡荡的,人群早就散去了,所有的欢声笑语都离他而去,拢围他的,只有绝对的孤寂。

我不是说过吗?这份合约我随时可以中止,所以就从今天开始,你走吧!

耳畔,幽幽地响起她说的话,那么冷淡又无情的声明。

“你是认真的吗?夏海音。”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呵,朱在宇,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是捉弄你没错,谁教你七年前那样伤了我?我想报复、想惩罚你,只有我夏海音甩人的分,你凭什么甩我?”

“你到现在……还恨着我?”

“对,我恨你!你想不到吧?”她笑得宛如魔女,握着把利刃,满不在乎地割他的心。“现在我目的达到了,这次换我甩了你。”

他恍惚地看她。

“还不懂吗?我不爱你,一点也不!”

“你要跟徐俊祺在一起吗?”

“对,我要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就算见到我,也不要跟我打招呼,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你。”

这句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他说了。

“夏海音,你真的不后悔吗?这次分手,我们以后可能真的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就算再见到,我可能会真的装作不认识你——你可以吗?”

“我可以。”她毫不犹豫,还是那么无心无魂地笑着。“掰掰,朱在宇。”

掰掰,她说掰掰。

不是“再见”。

她真的可以从此以后不再与他相见吗?她真能舍得?

朱在宇恍然抚额,笑了,一个人在深夜的广场,笑得像个失魂落魄的疯子。

好狠的女人!

为何她能够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他佩服她,真心佩服!

他笑着,泪水在眼里亮着忧郁的光。

“水晶,开门!你开门!”

夜半时分,叶水晶从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