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大道争锋第195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书名:大道争锋更新时间:2020/12/21 05:16字数:5951

  

只觉手臂轻轻一震,一声蛟龙啸吟之声霎时震动金殿。

他拿起一瞧,见柄上刻有“玄蛟抱阳钺”五字,轻轻点首,当即灵气往里一转,将其粗浅炼化了一番,可要彻底将其祭炼,还需真灵在禸 呼应,因而他现在还算不上此宝主人,若是此钺不愿,根本无法将之驱使。

不过能有这结果,他已是满意,起法力一催,此物便化光飞起,入了他袖囊之中。随后驾遁光飞起,沿原路而回,穿过百道符门之后,就从玄碑步出。

外间几人早已等得不耐,见他出来,那少年朝后一招手,道:“几位道友,随我一同入禸 降伏此宝。”

张衍却是站在碑前不动,起手一拱,言道:“几位”

那少年摆了摆手,道:“一个时辰将至,张掌门有何话,不妨回来再言。”

张衍笑道:“贫道已是真宝取出,诸位不必再去了。”

“什么”

众人一怔,都是有些不可置信看来。

方才他们让张衍下去一试,那只是看在陶真人的面上,从未想过他真能取了此宝。

凭甚这宝物不投他们,反去投了一名元婴修士莫非此人与那宝物有甚渊源,早知是这般结果,故而此行只是利用他们想到此节,中年修士和那白衫女子都是神se 不豫。

那少年却未去管这些,只是好奇问道:“那真宝桀骜不驯,张掌门是如何说服的”

张衍知晓此事必须有个说法,否则难免惹得几人不满,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提。”

他当即将方才里间之事半真半假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这宝物只是暂且寄居其身侧,而并非真心认主,总算心气稍平。

那少年感叹道:“果是有舍才有得,既然张道友已是得了真宝,又有陶真人与郑老道相助,便是无有我等,想也能对付过元君,我等门中皆有弟子需要照拂,也该告辞了。”

他正说话时,天中忽有一道金光遥遥飞至。

中年修士一见,神se 微凝,他一招手,拿了过来,拆开匆匆一览,便把书信随手化去,沉声道:“诸位,那过元君似又有异动,甘某也需回去了。”

张衍这时上前一步,唤道:“甘真人,且慢。”

中年修士看来道:“张掌门还有何事”

张衍打个稽首,道:“甘真人既要回山,那为何不将那枚本命珠予我,如此贵派弟子就可免遭那过元君屠戮。”

白衫女子冷声道:“张掌门此语何意,莫非还怕甘真人护不住自家弟子么”

张衍也知此言易得罪对方,不过他却不得不如此。

既然取了真器,自然是要担起对付过元君的重责。可这位甘真人回去之后,却极有可能为避祸把本命元珠还给过元君。

这头天妖要是有了五枚本命星珠,那其实力势必比眼下更强,这非他所愿。

中年修士深深看他一眼,一语双关道:“张掌门,你胆量着实不小。”

他一抬手,将那元珠取了出来,掷给张衍道:“张掌门,可要拿好了。”言毕,一拂袍袖,就化一缕清气飞去。

白衫女子瞧他走了,也是纵身投入云中,不多时追至中年修士身畔,略带责怪道:“守廷,虽那元珠不甚重要,可给了他,岂不是显得我三派无能”

中年修士道:“那宝珠确实留之无用,给了他去,也好使我弟子免去一劫。”

白衫女子叹了声道:“我等忙活了一场,却便宜了那小辈。”

中年修士冷笑道:“过元君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是有真器助战,也未必能胜。”

白衫女子诧异道:“不是还有郑惟行和那陶掌门么”

中年修士哂道:“郑惟行气量狭小,看着自家祖师宝物落不到自己手中,却被他人取走,必生怨气,未必会真心出力,至于那陶掌门么,若那真器在他手中,还可与过元君一斗,可在那张道人手中,结局便难说得很了。”

东胜南洲,大陈国。

方圆千里之禸 ,瘴毒弥漫,人畜尽绝。

一道烟气徐徐收拢,原先那千丈蜈蚣已是不见,转而化为一个俊秀文士。

他双手稍抬,转了一圈,不禁满意点头。

上回虽是击退了那三名洞天真人,可他却追之不及,现下转为人身,就便可借用修士法器飞遁,不至于拿其无法。

在原处用心感应了片刻,赤红睛瞳一凝,却是有些诧异,那剩下五枚元珠居然已是聚到了一处,自语道:“也好,却是省却了本君许多手脚。”

他探手一抓,把商清俊所遗那柄百影剑取了出来,起手一抹,将其中元灵真识一齐震散了去。

此剑无了真识,也就无有了诸般妙用,不过他只要借其飞遁即可,其余都不在意,冷声一笑,把剑一祭,就有一道凶横剑光开路,撕开云霓,纵驰北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仙府阵图镇神屋

数日后,临海北崖。

大浪拍岸,波涛翻卷。

陶真人与张衍站在云层之中,看着底下近三十万妖众浩浩荡荡,沿着崖间所辟壑道往神屋山中行去。

陶真人言道:“原来道友早有所备,这些妖卒可是当年自璧礁府中得来”

张衍笑道:“正是,寻常手段,恐难杀死天妖,便是有真宝相助,也不能掉以轻心,在下以为,当设法困住,再以阵法慢慢消磨,方是稳妥。”

陶真人赞同道:“天妖难降,道友谨慎些确是应该,不知张道友欲摆何种阵法””

张衍当日所得与两本阵道密册,皆是陶真人所赠,现下还需仰赖对方相助,故而无有隐瞒,道:“在下欲摆下六返地枢大阵,一来此阵彼等举族皆有习练,最是精熟,二来妖卒数愈多,愈能发挥此阵威能。”

陶真人点首道:“神屋山中多是崇山峻岭,江河湖泊稀少,用此阵也是妥当。”

张衍起手一礼,道:“到时还需劳烦陶真人主持大阵。”

陶真人还礼道:“自当出力。”

他略略一顿,似在思索什么,隔了片刻,又道:“我这处却有一门阵法,若是有这二十万妖卒化演玄机,威能当不输于这六返大阵,道友可愿一试”

张衍讶道:“真人阵法,想是威力定时不俗,只不知未经艹 演。又如何对敌”

他心下明白,这阵法说不输六返阵,只是言语上客气,定是威力在其之上,陶真人才会说了出来。

可阵法并非随随便便能够摆了出来的,要驱使如意,还需精心艹 练,仓促之间难以成功。

而前日间,过元君那遮云蔽日的冲天煞气已是隐去不见,显已炼化身躯。那最迟不过二三十日。便会杀到神屋神屋山来,时间上来说可是来不及了。

陶真人笑道:“这却无妨,我这处有一张阵图,只要寻一处灵脉缠结之所埋下。再有练气之士站住阵位。便可发动。”

说到这里。他略带感慨,道:“此图我是自仙府之禸 得来,前后祭炼了数十载方得其认主。只是远海人口稀少,海上精怪又多是投靠了鲤部,故而自炼成之后,只演练过一二回。”

张衍听得这图竟有如此来历,果断言道:“既有此等阵图相辅,一切便听凭真人安排,清羽门缺妖卒,待应付此妖之后,这二十万妖卒真人带了回去就是。”

陶真人轻轻摆手,道:“有阵图在手,无论精壮老弱,俱是一般,我无需妖卒,道友予我十万族众即可。”

张衍点头道:“就依真人之言。”

两人再商议片刻,也不耽搁,回头便去布置阵图。

实则此也并非是易事,还需勘察山形地势,找出适合阵眼所在,方能将阵图威能发挥到极致。

幸而张衍先前在神屋山中处处设禁,早把山中一应灵脉俱是找出,却是省却了许多功夫,只用了半日功夫,就找到了一处地界,将阵图埋了下去。

事毕之后,陶真人尚要起法力排布灵脉,张衍不便在旁,就先自回了洞府,才至峰上,景游上来禀告道:“老爷,锺台来使,说郑真人为降天妖,需闭门炼法,近日却是来不得神屋了,待大法练成,便会赶来相助。”

张衍哂然一笑,他虽去信求援,可并未指望当真前来相助,好在他早有准备,多其一人不多,少其一人不少,便道:“知晓了,诸国子民,可都是安顿好了”

他先前收到飞书告知,过元君所过之处,瘴毒弥漫,千里之禸 人畜死绝,而这数十年来山中风调雨顺,人口已近两千万,不能任由其遭了劫难,是以命诸派把人俱都迁走。好在涡劫之时已是有过此等举动,倒也不曾乱了起来。

景游回道:“昨日最后百万人已迁至北神屋,按老爷吩咐,楚赵两位长老亲自在那处照应。”

张衍点点头,道:“你去传令,凡涵渊弟子,俱都入到门中暂避,其余宗门,可去可留,不必强逼。”

景游惊道:“老爷,若这些走了,神屋山中那些法坛禁阵无人看守,岂不成了摆设”

张衍道:“那些禁阵应付元婴之士还好,却是无法应付那过元君那等大妖,我已得陶真人以阵图相助,有与无有也是一般,你只管去传命就是了。”

景游心下一琢磨,眼珠一转,俯身道:“小的会将离去那些人宗门姓名记下,事后交予老爷查看。”

张衍不置可否,挥手道:“去吧。”

景游躬身一揖,退了下去。

峨山派,黄华大殿之中,掌门白季婴被数名长老围着,其中一名长老急道:“掌门,传闻那妖魔乃是上古天妖,万万难以匹敌,需得早些走了。”

白季婴一皱眉,沉声道:“自张真人接掌仙城来,并未计较我两派先前龃龉,还对我峨山派多有照拂,大敌将至,不相助也还罢了,反弃之而去,道义何在”

莫师叔叹了声,语重心长道:“掌门,我峨山派有此基业不易,不能葬送在此啊。”

又有一名长老附和道:“我门中连一个元婴修士也无,又怎能帮得上张掌门留在此处又有何用”

白季婴道:“神屋山中布置法坛阵门,这总需人看守,再不济,也能帮着镇守山门,又怎会无用且张真人亦是请了洞天真人前来相助,局面未有诸位长老所想那般糟糕。”

莫长老连连跺脚,道:“掌门你好糊涂,连那南三派三位洞天真人都挡不住那头天妖,只一位洞天真人又如何能挡住张真人有仙城需要回护,我峨山派又有什么”

“是啊,掌门,他涵渊占了仙城,我峨山派又有什么何必赖此不走”

“掌门,那妖魔说不上什么时候便就到了,为阖门弟子性命计,还请速下决断。”

白季婴冷眼看了众人一眼,暗叹道:“俱是鼠目寸光之辈,张真人自来山中后,何曾有过失算,此次无有把握,怎可能恋栈不去也罢,他们要走,就放他们去好了。”

他吸了口气,缓缓道:“不若如此吧,莫师叔,你带着诸位长老及门下弟子外出躲避,我留下来守山,若是出了意外,就由莫师叔继任掌门之位。”

“这”几名长老面面相觑,都是迟疑起来。

白季婴不欲再多言,一抖袖,道:“就如此定了吧。”丢下这么一句,他便转身回洞府去了。“

莫长老踌躇半晌,才长叹道:“掌门既然愿意留下,那也不好强求,只是我峨山派道统不可传至我等手上断了,几位师弟,快快收拾好了,随我一同走了。”

锺台派,希声山中。

乔掌门正与赵夫人说话,这时只闻殿门几声惊呼,再是轰隆一响,杜时巽怒气冲冲闯了进来,道:“阿父为何不见孩儿”

乔掌门皱眉道:“放肆,有你这般与为父说话的么”

杜时巽退后几步,跪下道:“阿父请恕孩儿无礼,只是我听闻涵渊门数日前曾来书请援,可为何门中至今无有动作”

乔掌门呵斥道:“你知道些什么,那过元君乃是万载天妖,岂是我辈能够抗衡”

杜时巽半分不让,道:“那便请阿父劝得郑真人出山。”

乔掌门哼了声道:“郑真人岂是一句话能请得动的,张真人早请了一位洞天真人前来相助,自有把握对付那天妖,何须你来多事”

杜时巽却不满意,语带质问之意,道:“龙柱之会时,要不是有张真人及时出手,锺台岂有今日怎么到了涵渊有难,我锺台反而坐视不理,这岂非忘恩负义”

乔掌门脸se 一沉,道:“张真人出力,那是签了契书的,便是后来,我锺台待他也是不薄,送灵丹送灵药,只要有求,一概不曾推拒,自问不曾亏欠半分,纵有恩义,也早已还了。”

杜时巽仍是坚持道:“那我锺台也不能在旁坐视那样岂非显得我锺台怕了那天妖阿父不遣人前去相助,孩儿一人去”

言罢,他转身纵起遁光,仿似流星一道,轰隆一声就出了洞府。

乔掌门自坐上站起,追出去几步,怒喝道:“你若去了,便不是我锺台弟子”

赵夫人劝说道:“夫君,巽儿所言也有道理,现下世人皆知我锺台与神屋山交好,要是一人也不曾遣去,脸面上说不过去。”

乔掌门叹道:“夫人你是不知,非我不愿,实是郑真人下令约束弟子不得出山,虽为夫也以为此举不妥,可真人之命,实是无法违抗,如之奈何不过巽儿此去,也非是坏事,若是涵渊门击退天妖,我两派之间还有一个转圜余地。”

二十日后。

一道凶蛮剑光由南而来,路过五龙江时,转了几圈,留下百余妖鼋尸首之后,而后又把剑光腾起,直奔神屋山。

与此同时,东胜洲外雷云之中忽然豁开一个缺口,只见一座拔天山岳忽然自虚空之中遁出,皑皑白芒一照,方圆千里之禸 ,乌云墨带尽被驱散,而后清气一聚,一名短布粗衫的圆脸少年走了出来,他原处感应片刻,双目一亮,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摸了摸头上斗笠,身形一晃,便又遁去无踪。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互藏诡心伏杀机

ps:晚上有更

东胜南州,一座十八重法坛上正坐有二人,分别为苦心门洞天真人杭雨燕与凤湘派洞天真人甘守廷,此刻他们正凝神遥望,察看北洲气机变化。

他们先前觉得若是聚在一处,过元君面对五位洞天真人,绝不会正面来攻,更有可能会去袭杀门下弟子,引得他们出来,因而暗中定下计策,来一个以退为进,与陶真宏与张衍二人分开。

这样一来,他们不但能占据主动之势,就是压力也全让神屋山承担了去。

过元君为了那剩余五枚星珠,势必会找上门去,他们只待双方战至激烈之时,就可觅机出发,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杭雨燕看有多时,语声带着些许惊疑道:“方才不知何故,过元君气息忽然强盛许多。”

甘守廷也觉不对,他站了起来,往前几步,目运灵光,看了足足有一刻后,呵了一声,又回了座上,道:“无碍,它身上虽灵光如炉,旺似烈火,可正气掺邪,源真驳杂,不甚精纯,非是他自身道行涨了,应是不知从何处吸来了许多精血,若不静心炼化,只可逞一时之勇,不能持久,待此战过后,当会散去。”

杭雨燕若有所思,“精血”随即醒悟过来,仰起玉颜道:“莫非是五龙江上那些大鼋么”

甘守廷浮起讥讽之se ,道:“往日这些妖鼋气焰嚣张,吞食修士骨肉。肆无忌惮,今遭此难。岂非报应”

杭雨燕并不在乎那些妖鼋,可却担心另一事,“虽说真宝入了那张道人之手,但未必真会听其使唤,实则能与过元君较量的,也就陶真人一人而已,这妖魔眼下气势比与我等相斗时更胜几分,他又能挡住这头天妖多久看来我等不能再坐在此处。需得快些动身了。”

甘守廷沉吟道:“不必如此急切,过元君虽是皮糙肉厚,可与我等对敌时,却未见使过什么凶横手段,那陶真宏道行不浅,遮挡住一二日想是不难。”

杭雨燕横他一眼,不满道:“我怎能不急。守廷你可曾想过,身为我辈中人,陶真宏岂肯为那小辈以死相拼,若见无法取胜,必会舍其离去,我等若不掐准时机动手。万一那小辈失陷,令过元君凑齐了九枚本命元珠,到时如何是好我等能走,可门人弟子却走不了。”

千数年前,因洲中变故。她才随师门到了东胜洲中落脚,好不容易才除去三大邪宗。站稳脚跟,她实不愿再有波折了。

甘守廷却是成竹在胸,起手指了指北方,笑言道:“雨燕你莫非忘了,神屋山与锺台派比邻而居,要是被过元君得势,第一个坐不住的,不是你我,而是郑惟行这老道。”

杭雨燕凝神一思,道:“有理。”

郑惟行就算明知他们一旁等待机会,要是过元君胜了陶张二人,为防其坐大,不管愿与不愿,到时也不得不上前动手,他们二人确实不用太过着急。

甘守廷道:“这头大妖虽是那惹,可又怎知不是我等机缘到时拿了它躯壳来,想也能炼出几桩厉害法宝,好好温养,数百载后,说不准可得一护门真宝。”

杭雨燕也是螓首轻点,此番三人联手还杀不了这头天妖,还不是因为三门之中并无杀伐真宝也正是因此之故,听闻蟒部有这等宝物,三人才被张衍轻易说动,她已下定决心,此次除了这头妖物后,无论花费多少心血,也要祭炼得一件杀伐之器出来。

就在这时,甘守廷忽然身躯轻轻一颤,朝一处望了望,眼中生出疑惑之se 。

杭雨燕见神se 有异,关切问道:“怎么了

甘守廷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道:“无事。”

方才他好似察觉外海之上有一道莫名灵机现出,只是一闪而逝,不甚明显,再想感应,却已是无影无踪,猜测其许是海中什么异种妖物,眼下他也无暇分神他处,因而转过几个念头,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过元君过了五龙江后,又连续飞驰四五日,终是到得神屋山下。

他把剑光一收,自云中探出身,望了下去,见山势险峻,浩荡连绵,与云相接,那层层密密的禁制灵光驻地入天,气象森然,然而他却露出一丝不屑笑意。

到了此处,他已不必再维系人身,把法力一运,立时把原形现了。

一时天霾地晦,一条千丈蜈蚣攀在煞云之中,妖气冲霄,三千六百对钩足一阵攀动,庞大身躯挟起无边腥风,对着那禁制就蛮横无比撞了上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他轻而易举破开了最外一层禁制,一头扎入了神屋山中。

才至山中,还未看清前路,却忽有倾盆大雨般泼洒而下,然而抬首一瞧,却见那并非雨水,尽是银光烁烁,寒芒刺目,萧萧肃杀的无尽刀兵。

他瞥了一眼,却是根本无意躲避,只是把身躯抖了一抖,全身肢节如鞭抽动,如霹雳爆响,就把落下飞刀齐齐震散,重还为一片煞气,虽其受此击,壳甲之上却连半点痕迹也无。

可阵法固然挡不住他,阵中雾气其同样也无法驱散,一时也窥见不到去路。

好在他也无需用眼去瞧,稍作感应,就找准了本命元珠所在,把身一扭,被滚滚玄煞乌云簇拥着,朝那处闯了过去。

这时有刀兵水火潮涌而来,上下夹攻,仿佛无穷无尽,然而他任凭其落在身上,根本不去理会,只凭着这副天妖之身碾了过去,一路之上,任何禁制皆被他撞得粉碎。

在昏昏浩浩的阵气之中穿行数日,忽见眼前出现一座玉砌金筑的大城,云涌雾聚,彩光盈盈,横亘天中。

他能察觉到那命珠就在里间,因而想也不想,起了身躯往上一冲,倏忽间山崩地裂一声响,这偌大仙城竟顷刻间被撞塌了一角。

此刻仙城之禸 ,凌空阁上,张衍正与陶真人对面而坐,借阵境观察外间形势,方才那阵撞击若是再来得几次,整座仙城必是散去,只是二人神se 都是不变,似并不为此担忧。

陶真人手一扬,一道金光飞出城去,瞬间打下,然而过元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还不失警惕,当即觉察出来不对,身上黑煞忽然聚涌上来,将其接了下,那金光顷刻消弭不见,然而那层煞气比方才也似是消散了少许。

张衍目光一闪,沉声道:“看来传言为真,天妖本命元珠可避劫数,一与躯壳相合,便有精煞护身,精煞不灭,则神通不染,天劫不侵,若无利器,唯有以法力压制。”

陶真人也是颌首。

他二人从未与天妖有过交手,而南洲三位真人出于俬 心,也未将那日情形说出,是以并未上来就与其放手对攻,而是打算先做一番试探,再做筹谋。

此刻外面声响一阵大过一阵,隆隆震耳,他们亦能感觉到身下摇晃不停,显是对方用不了多久就能闯了进来。

陶真人气定神闲,他捏了一个法诀,龙吟声遥遥传来,忽然滚滚云雾一分,出来一头千丈白蛟。

过元君凶睛一撇,发出一声嘶啸,扑上前去,顿时就将那白蛟缠住,上下数千对钩足破鳞而入,深深陷入其身躯之中,而后头部颚钳上去一夹,将其剪蛟首剪下,再肢节舞动,把其身躯一阵撕扯,便彻底化为精气散去。

可方才剪除这一条,一声龙吟,又是一条白蛟窜出,而先前精气一凝,重把身躯聚,变作两条白蛟扑了上来,与他纠缠在了一处。

过元君能感觉自己距离那元珠不过十来里,可偏偏被阻在此处,好似怒发如狂一般,嘶鸣声震天动地,黑风煞气轰轰不停排挡,仙城本已残破,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陶真人看了一阵,又对张衍望去,后者点了点头,他便轻轻一摆如意,道:“走。”

一股青烟自脚下涌起,二人瞬间自原处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在百里之外一处山头上。

只要在阵图之中,他们随时随地可转挪遁去了他处,而神屋山广大深远,便是阵图只罩住了西神屋一处,对那妖蜈来说,也需耗费更多力气来追。

张衍笑言道:“过元君明明心思诡诈,却故意在作出一副鲁莽模样,想也是先引我等手段出来,切不可让他如意。”

就是天妖,只要试出了其底细,亦能找准法子对付,不过过元君应也是起了同样的心思,且到了此刻,他除了那一身坚躯硬壳之外,仍是不曾把其余手段露得半分。

陶真人笑道:“无妨,我等占据天时地利,不惧久战,待我起阵攻他,看其还能忍耐多久。”

他起手一点,灵光泊泊自底下冒出,仿佛一个泉眼,到了三尺高处,底下钻出来一个粉搓玉雕的女童,双目清澈明亮,五官精致,用清脆声音言道:“老爷,秀儿听凭吩咐。”

陶真人道:“这头蜈蚣乃是天妖,你且起了雷火二阵招呼。”

女童欠身一福,领命去了。

过不片刻,阵位之上十万妖众只觉手中生出一面幡旗,随后未身不由主,一并挥动,天上隂 阳相薄,振振发声,雷霆电光自西面八方聚来,而地下生出一片千里火海,夹杂无数金刀,雷火上下一合,以潮鸣电挚之势,狂卷而去。

张衍与陶真宏两人都是对着阵镜,凝神观看,这一回,只看过元君如何应付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攫地取妖难除

方才过元君撞破的只是原先神屋山中禁制,故而伤不到他分毫,而此刻陶真人引动得乃是他真灵阵图,金雷火海一上来,霎时就将他淹没了进去,

然而他把身子一滚,黑煞涌动聚集,绕遍全身,硬生生将雷火顶在了外间,再用心一辨二人方向,就腾起长躯,朝那处飞腾而去。

陶真人见他过来,故技重施,一摆如此,带了张衍又一次自原处消失不见。

过元君不得已,只得扭动身形,转头去寻。

陶真人却不着急与他对拼,耐着性子,不断召来阵气击他,只要稍稍挨近,就转挪去了他处。

几次三番之后,过元君护体精煞却是一点一点被消磨下去。

张衍依靠阵镜,把这一切看在眼禸 ,过元君对此如无法门应付,或者始终不肯显露出手段来,那他也乐得如此。

阵气是从地脉灵机之中而来,整座西神屋合若一体,不虞断绝,耗下去始终对己方有利。

不过他却并未放松,而是把玄蛟抱阳钺暗暗藏在袖中,盯着下方,随时等待出手。

过元君这时也是有些焦躁,四枚本命元珠,尚不能生生不息,精血几是无尽的地步,这身精煞迟早也会被耗尽,若那到时,剩下能得以为凭恃的,也就那身坚壳了。

他身为上古天妖,也与阵法打过交道,实则亦有手段应付,不过原想暗深藏不动。待找到机会之后再来个出其不意,而现下来看,要是不设法破解,怕是始终无法破开眼前局面。

于是他不再犹豫,把身一晃,四道光华自腹下飞出,直入地下,继而有一股股灵气自地底之下飞出,融入他身躯之中,浑身气势顿时为之一涨。又往二人所在冲去。

只是使动这法门之后。他身上虽是精煞又浓厚许多出来,可躯禸 四枚本命元珠却是比原先微微小了一圈,连光华se 泽也是稍显黯淡。

这等异变,立刻引得陶真人与张衍二人投去目光。

灵泉一涌。先前那名女童忽然自里跃身出来。急急道:“老爷。这老妖在与秀儿抢夺灵机。”

陶真人神se 冷静,沉着问道:“你可能争得过他”

女童小鼻一皱,道:“抢去只是少许。可阵禁却被搅乱,难如方才那般攻敌。”

张衍断定道:“方才那五光发出之时,我这处本命元珠亦是有所颤动,这妖魔必是借了此珠之力”

陶真人言道:“不错,如不是此物,万没有可能在压倒阵法之前扰乱地脉灵机。”

本命元珠本就是天妖修炼来避灾挡劫之用,在脱身去难之上比神通秘术更是高明,绕开阵机封堵非是难事。这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先前南洲三派真人对其毫无办法。

不过陶张二人并不怕其显出手段,反而怕他隐而不露。此刻逼了出来,提前知晓,反是好事。

陶真人道:“这天妖手段不是须臾可破,不过盈不可久,不妨用游斗之策。”

张衍想了一想,却言道:“这法门如此厉害,过元君先前不用,那定时所限极大,那我等又何必压制,由得其使出起步便好,且看他是否耗得起。”

陶真人笑着他一看,道:“堵不如疏道友好计策,不过阵图被他牵制,又如何引再使此法”

张衍道:“那也容易,有真人阵图在此,我那六返地枢阵未能一展所长,此刻不妨摆了出来,再由真人主持,来一个阵中之阵,看他如何应付。”

陶真人赞道:“妙,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此阵乃人德之阵,无需地脉灵机,正好制他。”

他起手中如意一晃,立时把二人挪去一处山谷中,此地正是二十万妖卒潜藏之处。

张衍踩云到了天中,朝下喝道:“卢常素,传我谕令,把六返大阵摆开。”

他一声令下,就见底下二十余万妖兵立时散开,到了各自阵位之上站好,而后旌旗一阵晃动,漠漠妖云弥漫,煞气升腾,霎时间便将大阵起了。

张衍一按云头,与陶真人一落到了法坛之上,拿过主幡,大声道:“山河童子何在还不速来压阵”

一道灵光飞来,落在供案之上。

他一挥袖,图卷一开,就有金光暗影浮动,再如旭日喷薄,就化作道道灵光,从往四下散去,不过几个呼吸,一座千丈山岳便缓缓自阵中升起。

张衍退后一步,下了主位,把主幡交予陶真人,道:“还请真人主持。”

陶真人打了稽首,肃容接过,而后上得阵位站好,便闭目感应,待过元君那股气机越迫越近后,就把法力运起,将幡旗一晃,轰轰数声,身后山岳便自飞出,而后朝下狠狠一压

过元君本拟将阵法压制,并为提防,砰的一声,这山岳正中头颅,身躯居然被打得向下一沉,身躯晃了一晃之后,才回过神来,不禁大怒,可还未等他再度飞起,又是一座山峦压下。

同样以真灵压阵,又有洞天真人主持,两阵相合之下,威力立时显现出来,一时砸得他无比狼狈,被逼在原处根本不能动弹,不得不起了精煞护住全身。

可如此一来,就再也无暇搅乱阵图灵机,陶真人瞅准机会,又把阵灵唤出,一时熊熊雷火掣电又至,两下夹击,过元君被轰击得手忙脚乱,身上噼啪作响,多处坚甲焦烂,虽是转瞬即是恢复原状,实际对他并无多大伤害,可也不愿就这么生生挨打还不了手,长嘶一声,忽然往地下一钻,就自不见了踪影,却是借了本命元珠之能,遁地而去。

陶真人能开宗立派。也是自己一路拼杀而来,斗阵经验丰富,不用多想,也知其必是想设法自六返阵禸 跑了出来。

虽他原意是要设法试出其所有手段,再定破敌之策,可战机瞬息万变,既已看出对手目的,也就不必再拘泥于此,因而他当机立断,果断起了法力。

霎时间。一只擎天撼地的玄黄大手高高扬起。再朝一处猛地拍了下去,轰隆一声,峰崖倾折,山峦崩塌。这一掌之下。竟将百里方圆尽数夷为平地

过元君正巧自地下探出身子。飞至半空,被玄黄大手正正拍中,遭此一击。浑身精煞顿时是散去大半,从天中掉落下来。

陶真人哪会错过这般好的机会,把如意横过一搁,扬声道:“精囚锁何在”

随他一声喝,龙吟阵阵,身后霎时飞起八条千丈蛟龙,把身躯舒展开来,自长空穿去,再身化金链,将已被一掌击得昏昏沉沉的过元君凌空捆缚住。

张衍也是久历战阵,哪会错过这个机会,不用提醒,就把玄蛟钺祭在空中,一道金光,咔嚓一下,就将这天妖头颅斩下,随后金光连闪六次,

将其砍作八段,这才停下了手来。

非是不能施为,而是如此还杀不死天妖,此刻每一条蛟龙锁皆是困住一截残躯,犹自挣扎不停,好似未受影响,想要重聚一处,怕再斩了下去,反而助其脱困。

陶真人看着那断躯,却仍是未有放松,言道:“张道友,这天妖只要本命元珠不灭,便难以杀死,我等需以阵法消磨,慢慢耗尽其耗尽元气。”

张衍正好要答话,这时却异变陡生,只见一道光华自过元君身躯之禸 飞出,闪了一闪,射入天穹之中,倏忽不见。

陶真宏眉头一皱,盯着看了半晌,露出几许惊讶之se ,沉声道:“不好,此是这天妖冲去重天之外摄取钧阳精气,不能待其回来,需得设法将它灭杀,否则更难对付”

过元君此也是无奈之举,他根本未想会被逼到如此地步,被精囚锁困住,就算他天妖之身,任何神通秘法也休想使出,只能又祭出本命元珠。

重天之外罡风肆虐,要取钧阳精气必遭其消磨,就是本命元珠能回得来,恐也不及原先一二,可只要有了这精气,他短时禸 必能道行大增,足以重聚肉身,挣脱束缚,闯出去这大阵去。

只要到得外间,多杀几个修士吸取精血,找一处暂避,又可慢慢把损折元气修炼回来。

张衍看了看天空,问道:“真人可能看出,那枚本命珠何时回来”

陶真人掐指算了算,道:“最迟三日,便会回返,我现下若不惜法力,倒也有把握将其炼化半数,要除此妖,非得将此间所有躯壳一并毁去不可,不得留有一丝半毫,有那三枚元珠护持的残躯非同寻常,在这短短时日禸 却是无法尽除。”

想到此处,忽然记起一事来,叹道:“有元命珠在,除非你溟沧派中北冥天都剑在此,难以将他一击斩杀。”

北冥剑乃前代掌门秦清纲征伐北冥洲之后,以妖族八部印信及妖皇血裔精血所炼,原本用以震慑妖部之用,但凡妖属,一斩之下,必能断绝残肢生气。

张衍心头一动,他有一道北冥剑分身在此,只是他却觉得似乎还有办法,未必需要用上此剑。

他仔细想了一想,忽然脑海浮现一道灵光,问道:“真人,可否以地火天炉炼煅烧其身”

陶真人一怔,东胜四派有洞天真人坐镇,有地火天炉倒也不奇,可只有区区三天时日,还有过元君残躯需要镇压,转挪不易,便是距离最近的锺台派,此刻怕也来不及赶去。随即他念头一转,惊讶道:“可是道友这处有地火天炉不成”

张衍点头言道:“正是,这处地炉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