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花妖两则 【黄英】

作者:蒲松龄书名:聊斋之花妖两则更新时间:2020/12/18 10:07字数:3137

  

2020年3月17日

【黄英】

[译者不详]

马子才,是顺天府人。他家祖祖辈辈喜爱菊花,到马子才这一代更是爱菊成

癖。一听到什么地方有好品种,一定要买来,即使远隔千里也不在乎。一天,有

位南京来的客人住在他家里,自称他的中表亲有一两种菊花,是北京所没有的。

马子才(闻言)欣然动心,立刻准备行装,跟着客人到了南京。客人多方为他谋

求,弄到两株幼苗,马子才包裹收藏起来,视如珍宝。

回家走到半路,马子才遇到一个年轻人,骑着驴子,跟在一辆油碧车后面,

长得英俊潇洒。马子才靠近他和他攀谈,年轻人自马子才介绍姓陶(名醉)。他

谈吐很文雅,问马子才从哪儿来,马子才如实告诉了他。(陶醉又看到马子才身

上带着两株幼菊,这令马子才说起了此行目的,并且顺便发起一番鸿篇大论。)

陶醉说:「菊花的品种没有不好的,关键在于人的栽培和浇灌。」(马子才

不以为然,他认为优良品种始终是关键,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但陶醉旁听时嘴

角带笑,听到迂腐之处免不了连连摇头,并不认可他的话。马子才见他如此,便

闭了嘴巴,陶醉自知失礼,)于是就向马子才谈论起种植菊花的方法。马子才听

了后大为高兴,(立马又夸夸其谈起来,末尾又)问(他):「你这是要到哪里

去?」陶醉回答说:「马子才姐姐不愿住在南京,想到黄河以北找个地方住下。」

马子才欣喜地说:「我虽然一向贫穷,但家里还有几间茅屋可以暂供下榻。

要是不嫌偏僻简陋,就请不要到别的地方去。」陶醉快步到油碧车前,向姐姐禀

告。车里的人推开车帘说话,原来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绝世美人。她看看弟弟说

:「屋子不嫌窄小,可院子得宽敞。」马子才代替陶醉答应了,于是和他们一起

回到家里。

马子才的住宅南边(原来)有个荒废的菜园,只有三四间小屋,陶醉很喜欢

,住下了。陶醉每天到北院,替马子才整治菊花。有的菊花已经枯萎,他连根拔

起,重新种植到另一个地方,没有不成活的。但陶家很清贫,陶醉每天和马子才

一块吃喝,而姐姐在南院里似乎整天都不生火做饭。马子才的妻子吕氏,也很喜

爱陶醉的姐姐,不时拿一升半斗粮食周济她。陶醉的姐姐小名黄英,很会说话,

常常到吕氏的房里,和吕氏一块做针线活儿。

一天,陶醉对马子才说:「【君家固不丰,仆日以口腹累知交,胡可为常。

为今计,卖菊亦足谋生。】你家本来不宽裕,我天天在你家吃喝,拖累了你,怎

能长此下去呢。为今之计,卖菊花也足以谋生。」马子才素来自视清高,听了陶

醉这番话,很鄙视他,说:「【仆以君风流高士,当能安贫今作是论,则以东

篱为市井,有辱黄花矣。】我以为你是个气节高尚的文士,一定能安于清贫;今

天说出这种话,那是把菊花园当成市场,污辱了菊花。」

陶醉笑着说:「【自食其力不为贪,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

亦不必务求贫也。】自食其力不是贪婪,以卖花为业不算庸俗。人固然不可不择

手段地谋求发财,可也不必一心求取贫困呀。」马子才不说话,陶醉站起来走了。

从此以后,凡是马子才扔掉的残枝劣种,陶醉都拾了去带回南院。陶醉也不

再到马家睡觉吃饭,马子才请他,他才去一趟。不久,菊花要开了,马子才听到

陶家门口喧闹得如同集市一般。他感到奇怪,过去观看,见街上来买花的人用车

拉、用肩挑,一路上络绎不绝。那些葡花都是奇异的品种,是马子才从没见过的。马子才心里厌恶陶醉贪财,想和他绝交;但又恼恨他俬 下藏着这么多好花种(

不给他),(于是)就敲他的门,准备责备他。

陶醉走出来,热情地握手把他拉进因去。只见原来半亩荒废的庭院都成了菊

畦,除了几间小屋以外,没有空地。已经把花挖走的地方,就折下别的枝叶插上

,补起空缺;那些在畦里含苞欲放的菊花,没有一棵不美妙。但马子才仔细辨认

,那些都是自己以前拔下来扔掉的。陶醉走进屋里,取出酒菜,在菊畦边摆下酒

席,说:「我贫穷而不能恪守清高的成律,连日来有幸得到微薄的钱财,还足够

我们喝个醉的。」(正聊得兴致高昂时)一会儿,房里呼唤(陶醉小名)「三郎」,陶醉答应着走进去,很快端出几样好菜,烹调得十分精致。

马子才就问陶醉:「你姐姐为什么(还)不许配人家?」陶醉回答说:「时

候没到。」马子才问:「要到什么时候呢?」陶醉(神秘一笑)说:「四十三个

月后。」马子才又问:「这话怎么解释呢?」陶醉只是笑着,不说话。两人痛饮

起来,尽兴而散。

过了一夜,马子才又来到南院,(发现/看到)新插的花枝已经一尺多高了。他非常奇怪,(于是)苦苦要求陶醉把栽培菊花的技艺传授他。陶醉说:「这

实在不可以言传;况且你不以此谋生,哪用得着这个?」

又过了几天,门庭略为清静,陶醉就用蒲席包起菊花,捆扎着装了好几车走

了。过了一年,春天将要过去一半了,陶醉才载着南方的奇花异艹 回来,在京城

里开了个花店,十天里所有的花卉全部卖完了,又回来培植菊花。去年买花的人

,留下花根,第二年都变异成了劣种,于是又向陶醉购买。陶醉从此一天天富裕

起来:第一年增建房屋,第二年盖起了高大的楼阁。他随心所欲地兴建楼房,一

点儿也不和主人商量。渐渐地往日的花畦都变成了回廊房舍。陶醉又在墙外买了

一块地,四周筑起土墙,在里面全种上菊花。

到了秋天,陶醉又用车子载着菊花走了,第二年春季过后还不回来。而这时

马子才的妻子因病去世。马子才有意续娶黄英,便托人向她作了一点暗示。黄英

微笑着,看样子似乎是答应了,只是专等陶醉回来罢了。过了一年多,陶醉始终

没回来。黄英督促仆人种植菊花,一切如同陶醉那样。赚得的钱,和商人合股做

生意,在村外买了二十顷肥沃良田,住宅更加壮观了。

一天,忽然有客人从东南地区来,拥来陶醉的一封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嘱

咐姐姐如嫁给马子才。核对寄信的日期,正是妻子去世的那天:回想起在园中喝

酒的日子,恰势过了四十三个月,马子才大为惊奇。他把信拿给黄英看,问她聘

礼要送到什么地方。黄英推辞不收彩礼。她又认为他家房舍破旧,想叫他住进南

院来,像入赘一样。马子才不同意,择了吉日行了迎娶之礼。

(婚礼当晚,马子才欣喜欲狂,掀开了黄英的红头巾,看到她一脸的娇羞。

马子才喜不自胜,此情此景令他想起古人的诗句,一树梨花压海棠,个中滋味来

不及意婬 一番胯下的老二便硬得翘起来。

黄英的眼波流转一下子就看见那个吓坏她芳心的举动,害羞得撇过脸去,这

更使马子才更加惊喜欲狂,他抓着黄英的手,那小手如柔荑般柔若无骨,被马子

才轻揉了几下后,便低头吻了下去,并且还吮吸她的手指头,一个又一个地添。

添完后马子才将她轻微地按下去,她也不作反抗,反而顺从地闭上眼神。

马子才瞧着她那长长的眼睫毛,用口吹出一口气,她眼睛闭得更紧了。马子

才先是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从那里一路下来,鼻子,嘴唇。黄英的烈焰红唇

看上去颇为性感,轻微的呼吸,嘴巴张合有度,让马子才心动不已,狠狠地用自

己的嘴压在她的唇瓣上。

很快马子才就撬开她的红唇,将自己的舌头送进去,与此同时,马子才的双

手并不闲着,一手从她的新婚套装里解开她的衣裳,凭借多年的做爱经验,那里

早已轻车熟路,让马子才一只手解开肚兜简直是小意思,从她背后更是悄无声息

解开她的肚兜。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裤子上,从肚脐眼里往下滑去,隔着亵裤在磨

蹭。

她媚眼如丝,给马子才感觉就是十足的婬 妇,不像平时的斯文恬静,她的双

手搂着马子才的脖子,没多久往马子才后背肩上伸去,将马子才的衣服褪下,在

抚摸马子才的身躯。

在情欲的驱使下,马子才知道她早已被马子才撩拨得意乱情迷。马子才低下

头啃着她的乳房,一边将乳房拱起,乳头从指尖缝隙中脱颖而出,上面的褐se 乳

头甚是扎眼。一边在吮吸乳头,如添似咬。

黄英呻吟声此起彼伏,嘴唇半开,舌头不时从口里吐出,如同蛇吐信子一般

在采集周围环境中的气味颗粒。而她之所以时不时吐舌头,无一不是显示自己的

情欲高涨,身体里的性激素在原始积累已经快到了无处安放的情形。黄英迫不及

待,急需要男人的隂 茎捅入她的漏缝里。马子才掏着自己的老二往温泉眼凑去。

突然黄英将手搭在马子才的肩膀上,似在抗拒马子才的侵入,继而她又翻身

起来,把马子才压在床上,她瞧见马子才的阳具躺着也硬翘翘,她满脸的兴奋,

吐出舌头添着马眼处,娇媚的脸蛋红霜尽染像是昭示自己的性需求。

马子才不由得按住她的头,让自己的阳具直插她的咽喉。这种窒息般带来的

快感,马子才想只有男人被女人按在她们的乳房磨蹭一两分钟,才明白呼吸自由

气息的可贵,同理,深喉口交绝不仅仅是男人在征服女人的一个过程,恰恰是女

人被隂 茎深入后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才是她们性虐待最想要的另一高潮。

眼看着自己的阳具被她的口水浇湿得整条阳物冒泡,越显得膨胀勃发,她也

知道此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她拉起自己的短,将自己的亵裤脱下,用手指扳

开自己的隂 唇,那里湿漉漉一遍,茂密的黑森林被婬 水打湿得更为迷靡不堪。

她一点点慢慢地放进去,直到自己的桃花洞茓 将马子才的阳具完全吞没,她

那紧促的眉头重新舒缓绽开露出满意的笑容,进而迸发出如怨似诉的呻吟声。)

黄英嫁给马子才后,(夫妻间的欢爱自不必说,家务更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在间壁墙上开了一道门通南面住宅,每天过去督促仆人干活。马子才觉得靠

妻子而富裕是一种耻辱,经常嘱听黄英立南北两个账本、以防混乱。可是家里需

要的东西,黄英总是从南面宅子拿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家里到处都是陶家的东

西。马子才立即派人把东西一一送回去,告诚他们不要再拿来。不到十天,东西

又混杂了。这样反复了几次,马子才不胜烦恼。

黄英笑着说:「为了表示你的清廉,这样做不是太艹 劳了吗?」马子才感到

差愧,不再查点东西,一切听任黄英。黄英召集工匠,准备材料,大兴土木,马

子才制止不了。经过几个月,楼台屋舍连成一片,两座住宅竟然合而为一,不分

疆界了。不过,黄英遵从马子才的吩咐,闭门在家,不再经营菊花买卖,而生活

超过世家大户。

马子才心里很不安,说:「【仆三十年清德,为卿所累。今视息人间,徒依

带而食,真无一丈夫气矣。人皆祝富。马子才但祝贫耳!】我三十年的清高品

德,被你牵累。现在我活在世上,只是依靠妻子生活,真没有一丝大丈夫的气概

了。人人都祈祷发财,我只是祈祷变穷!」

黄英说:「【妾非贪鄙;但不少致丰盈,遂令千载下人,谓渊明贫贱骨,百

世不能发迹,故聊为我家彭泽解嘲耳!然贫害愿富,为难富者求贫,固亦甚易。床头金任挥去之,妾不靳也。】我并不是贪婪鄙俗;只是不稍微发财致富,就

会让千年之后的人,说陶渊明是贫成骨头,百世不能发迹,所以这只是为我家彭

泽公争口气罢了。但是,贫穷人家渴望富足,是很困难的;而富贵人家祈求贫困

,实在也很容易。床头的金银任你挥霍,我不吝啬。」

马子才说:「花费别人的钱财,也还是很羞耻的。」黄英说:「你不希望富

裕,我也不能够甘于贫穷。没办法,只好和你分开住:清高的自己清高,浑浊的

自己浑浊,双方就不会互相妨害了吧?」于是黄英在园中盖了茅屋,挑漂亮的丫

鬟去传候他。马子才住得很安心。但是过了没几天,他苦苦思念黄英。叫她来,

她不肯来;(实在)不得已,只好去迁就她。每隔一夜来一趟,习以为常。(此

处可加黄,放弃)

黄英笑着说:「【东食西宿,廉者当不如是】在东家吃饭,在西家住宿,清

廉的人应该不是这样吧。」马子才自己也笑了,无言以对,于是又像当初那样合

住在一起。旁批:黄英的一句话,揭穿了马子才装扮清高的假面目

马子才有事到了南京,当时正值菊花盛开的秋天。他清早路过花店,见店里

陈列的盆菊很多,千姿百态,他心里一动,疑心是陶醉栽培的。一会儿,店主人

出来,果然是陶醉。两人高兴极了,互相倾诉久别之情,马子才于是住在花店里。他邀陶醉回去,陶醉说:「南京是我的故乡,我要在这里成婚,我积攒了一点

钱,麻烦你带给我姐姐。今年年底我一定去看望你们。」

马子才不听,越发苦苦地请求,并且说:「家里很丰裕,只管坐着享福,不

必再做买卖了。」他坐在店里,叫仆人代为论价,把花降价出售,几天就卖光了。他催促陶醉收拾行装,就租了一条船北上了。陶醉进了门,她姐姐已经打扫好

房间,床铺被褥都摆设好了,像预先知道弟弟会回来似的。

陶醉回来以后,放下行装就督促仆人,大修亭园,自己天天和马子才一起下

棋饮酒,不再与任何外人结交。给他提亲,他推辞说不愿意。黄英派两个丫鬟服

侍他睡觉,过了三四年,生了一个女儿。陶醉一向酒量很大,可从没见他喝醉过。

(马子才)有个朋友叫曾志伟,酒量也无人能比,恰好他来看望马子才,马

子才就叫他和陶醉较量喝酒。两人纵情畅饮,喝得很痛快,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从辰时直到四更天,算来每人喝干了一百壶。曾志伟烂醉如泥,在酒席上昏昏

睡去。陶醉站起来回去睡觉,出门踩着菊畦,身如玉山倾倒,衣服掉到一边,就

地化为一株菊花,像一个人那么高;开着十几朵花,都比拳头还大。马子才惊骇

极了,去告诉黄英。

黄英急忙赶去,把花拔起来放在地上,说:「怎么醉成这样!」她用衣服盖

在菊花上,叫马子才跟她一块离开,告诚他不要去看。天亮后马子才来到园中,

只见陶醉躺在菊畦边。马子才这才明白他们姐弟俩是菊花精,于是更加敬爱他们。而陶醉自从显露了形迹以后,喝酒更加放纵(能否改为放浪形骸?),他经常

自己发出请束邀请曾志伟来喝酒,因此和曾志伟结下莫逆之交。

恰逢二月十五日百花生日,曾志伟前来拜访,让两个仆人抬着一坛用药浸过

的白酒,约定和陶醉一块把它喝光。坛里的酒快喝光了,两人还没怎么醉。马子

才偷偷地把一大瓶酒续进去,两人又把它喝光了。曾志伟已经醉得疲惫不堪,仆

人们把他背走了。陶醉朝在地上,又变成了一丛菊花。

马子才见怪不惊,照黄英的办法把它拔起来,守在旁边观察它的变化。过了

很久,菊花的叶子越来越憔悴了。马子才非常害怕,这才去告诉黄英。黄英听了

,惊慌地说:「你害死我弟弟了!」她跑去一看,根茎已经枯萎了。黄英悲痛欲

绝,掐下花梗,埋在花盆里,带回闺房,每天浇灌。

马子才后悔得要命,非常怨恨曾志伟。过了几天,听说曾志伟已经醉死了。

盆里的花梗渐渐长出新芽,到九月开花了,短枝干,白花朵,嗅它有酒香,(为

了纪念陶醉,)取名为「醉陶」。用酒浇它,就长得更繁茂。后来,陶醉的女儿

长大成人,嫁到世族大家。黄英终老而死,也没有发现其他奇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