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 第12章

作者:阿白不白书名:独宠更新时间:2020/07/03 18:18字数:1878

  

他声音亲昵,面容却冷峻生硬,目光簌簌,居高临下,将她蜷缩的身子一览眼中。

她侧卧着,双手抱在胸前,手指弯曲成拳头,脖颈前倾,略像刚出窝的雏鸟。

沈灏呲了声,嘴唇抿成一条逢,丑死了。轻踱两步,回头看她,月光从槛窗涔进屋禸 ,正好分了抹映她脸上。

俏鼻小嘴,肌肤胜雪。虽睡姿丑了点,但好在这张脸蛋还能入眼,虽不是国se 天香之辈,但姿态自有股风流,却是少见。

他想起自己今天的失态,目光触及她睡梦中仍弯弯上扬的嘴角,天真透媚,活脱脱一副勾人的样。

平日总装作老实不谙事,背地里还不知诱坏了多少人!

这样一副可怜见的小模样,就得藏着掖着放屋里头。

沈灏吊开眼,高几柜上摆着睡前吃的藕饼,用荷叶包裹,拾到鼻端一嗅,荷叶味的清香混着酥甜。

卫家晚上派人送过这个,说是堂姑娘亲手做的,他随手一搁也没在意。

现在一闻,胃里却翻出了几分饿意。

“爹…娘…”她忽然出声,翻了翻身子,含糊喊了句梦话,嘴唇微张,眼角边涔出点点泪光。

八成是做了伤心梦。

沈灏知道她的家世,紧抿的薄唇松开缝。她没有嫡亲,日后若真想收她,难度也不大。

他不闪躲,丝毫没有怕被发现的小心翼翼。院子里就她和一个丫头,事先吹了迷香,也就不怕了。

她又翻了翻,被子蹬了大半,手往外伸展,正好碰到他的袍子。

又白又嫩的一双葱手,有肉却修长,指尖染了小桃红,颜se 饱满圆润。

他低下头,从袖子里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葇荑,所触之处,温热柔软。

怔忡半秒,他俯身欺腰,在她右脸蛋边轻含住一点,齿舌相触,酥麻湿润。

他饿了,正好尝尝她的味道,日后总归是他的人。

舌头舔了舔,唇间满是若有若无的幽香,引得人想要尝更多。

——这就是女人的滋味了。

舌上的力道加大,牙齿微微收紧,下午她差点让他无法控制献丑人前,他得惩罚她。

直到在她脸上吸咬出了一个小圈,他才仰起脸庞。看着毫无瑕疵的左边脸蛋,突地又俯下去。

今天宋家外男的目光劲儿他可都看在眼里,她这般招花惹蝶,得罚。

张嘴又是一口咬。

清早起来,屋外的鸟儿啼叫欢快,禾生睡眼惺忪,想着早起去给卫老太请安,不敢马虎,唤来翠玉准备梳洗。

吩咐的话刚落,便听得“哐当”一声,只见翠玉手中铜盆掉落在地,一脸讶异,“二娘子,你脸怎么了!”

禾生不知所以然,歪头:“脸?”

翠玉拿来镜子一照,禾生往里探一眼,“哎呦”一声差点没将镜子砸了。

碎落一地的镜渣反射阳光,明明晃晃,无数张同样红肿的小脸慌乱地被捂住。

禾生吓得差点没哭起来,脸颊两边的红印子清晰可见,她胡乱用手去抹,不痛不痒,可就是抹不掉。

平日里她虽不喜盛装而着,但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对于这张脸,她宝贝得很。

翠玉小心地避开满地渣子,拿来另一面完好的镜子,抓稳镜墩才敢往前递,安慰道:“许是昨晚被虫子叮咬,只要不痛不痒,用不了几天便会自行消失。”

禾生余惊未定,“两块这么大的红印,万一好不了,我不就成了夜叉吗?不,比夜叉更丑!”

翠玉凑上前,仔细观察,一脸正se 抚慰道:“二娘子,你绝对不会变夜叉,我这就去找大奶奶请大夫。”

大奶奶唤了大夫,全府的人就都知道禾生脸上长了红印。许是可怜禾生,卫老太没让禾生过屋请早,而是带着小辈们来了她的院子。

大夫在开药,卫老太问了几句,说:“以前在田里劳作时,常常会被各种各样的虫子叮咬,肿了几天也就好了,你的脸也是一样,安心躺着,没事!”

大夫症不出毛病,只知道是气血淤结,用不着大惊小怪,随便开了副美颜的膏药。

大奶奶送来副纱巾,丝滑柔软,用当下最好的流纱制成,做成面纱,正好遮住红印所在。

卫喜和李清起不来床借故没有来,难得没有人扫兴,卫林陪着说笑,说了好几个笑话,逗得全屋人笑开了怀。

禾生心情放松,戴上面纱,像众人安慰她一样安慰自己:这脸啊,肯定会好的!

卫有光听说禾生脸上长红印,出门前特意问了句,大奶奶从禾生屋里回来,刚打发完一个外面做事的小厮,满脸愁闷。

“怎么了?难不成堂姑娘的脸伤得很重?”

大奶奶摆手,“不是这事。我好奇呢,自堂姑娘来盛湖起,望京那边就没差人问过,因着上次家里小厮上京探亲,打发他去大府报声平安,哪想连外门都没进,一听是盛湖来的,夹棒带棍地打了出去。”

卫有光皱眉:“可是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说得清清楚楚——卫家堂二姑娘卫禾生遣人报信,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大奶奶停顿几秒,犹豫道:“我越想越觉得蹊跷,除了两月前大府派人嘱咐寄住之事外拿的三十两银子外,再没提别的了。不是我势力,就是逢年过节大府府上走亲戚打秋风的都能捞二三十两银子,堂堂一个大府出身的闺秀,就是打点也不止这点,禾生是好,只是大府那边不该是这般态度。”

卫有光一顿,觉得大奶奶言之有理,家里姑娘出门在外哪有不闻不问的,更何况千里之遥,基本的关心总该有。但转念一想,高门大户总不至于丢弃闺秀在外置之不理,许是有什么隐情。

“我们家虽不富但也不穷,禾生没有月钱,但多养她一个府里还是能够的,你也别想那么多,好好待人家,不久后我要上京,亲自去大府一趟。”

大奶奶也不是刻薄小气之人,点了头不多想,反正一切由她男人说了算。

望京卫府。

屋里的白玉小炉鼎刚燃上香,微不可见的袅烟绕着圈往空气中散去,两边窗户一关,没了风,屋里子很快被厚重的檀木香充斥。

卫老夫人的红木雕鎏金拐杖一下下敲叩着地面,声音低沉而响亮,一声声仿佛打在人心,令人发悚。

屋里站的另外两人头微垂,不发一言,等待着卫老夫人的答复。

“不过是个商人之女,能做什么乱?待过些日子,风头劲散了,告知外人,就说卫家二少奶奶相思成疾,久病不治,死了。”

站着的两人一人是卫二老爷,一人是卫二奶奶,当过禾生很短一段时间的公婆。两人对看了眼,卫二奶奶小心翼翼地问:“要先知会姚家一声吗?”

卫老夫人转过身,写满岁月痕迹的眼角一提,露出犀利的眼神,“知会他家作甚?既已嫁做卫家妇,便与旁人再无干系。待死讯一告,提早斩艹 除根,切莫坏了大事。”

卫二奶奶犹豫,自家儿子的嘱咐字字在耳,若是杀了姚氏,只怕他会伤心欲绝。“锦之在时,一心一意想要娶她,若他知道人已不在,怕是要折腾。”

卫老夫人一记眼神,狠毒决绝:“妇人之仁,待卫家大事一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卫二奶奶不再言语。

离屋经过卫锦之的院子,卫二奶奶怀念自家儿子,顺带着想起那个只见一面的媳妇,红彤彤的小脸蛋,生得可怜见的,也难怪锦之会喜欢上。

卫二奶奶叹一口气,才当上婆婆,这媳妇就要死了,只能怪她苦命,让这卫家的人瞧中了眼。

人生在世,总得有个死字,为了自己丈夫而死,是荣誉。只盼她这媳妇在盛湖的这几月能活得开心,至于锦之那边,她自有安抚的法子。

·

早上禾生一起床就迫不及待拿镜子照,脸上的印子确实变浅了,想来是药膏起作用了,过不了几天,脸蛋又会恢复如初。

欢欢喜喜地去前院和大家一起用早饭,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起来。今日是十五,卫老太信佛,要给观音菩萨庆生。

刚踏进屋,便听见一屋子笑腾腾的。屋正央坐着个锦衣长袍的男子,背影端直,见她进屋,转过头来看。

禾生一愣,迟了半拍,福礼:“沈公子好。”走上前给长辈们问好,卫老太招手让禾生挨着自己坐,许是想补偿之前自己对禾生的偏见,刻意与她亲近。

禾生坐在卫老太身边,正好与沈灏相对。每次她与沈灏相见,总是会下意识慌乱,但定神一想,她又不欠他,有什么好怕的?无非是这人看起来太过危险,一举一动都透着图谋不轨的意味,但这又如何,反正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像往常一样加入众人的聊天中,得知此番沈灏前来,是想邀请卫家人参加乔迁宴,由于家中无女眷,还想请卫大奶奶帮忙筹办。

“……盛湖大闸蟹二十斤,悦食居的女儿红五坛,再备从周家村运的牛肉五斤,借月羹阁的掌厨一用……”

禾生微抿着嘴,专心致志听大奶奶说办宴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美味佳肴上面,甚至忘记正前方坐着一只狼。

沈灏正襟危坐,目光扫了扫对面的人儿,见她一副沉醉入神的谗样,腮帮子微微鼓起,粉唇合拢,细皮嫩肉,白里透红,衬得脸上两坨印子格外明显。

“卫姑娘这脸怎么回事?”

大奶奶口干舌燥地刚说完,便听得沈灏说这么一句,众人的目光被带着集中到禾生身上,禾生今日未戴面纱,不知所措,赶忙低头,恨不得整张脸都埋进脖子里。

卫老太道:“被虫子咬的。”

沈灏哦了句没有再问,聊了一会家常,到了早午饭的时间,众人纷纷散去,沈灏也就顺势告辞。

走到拱门石,前方差几步禾生要往东边走,沈灏喊住她,“卫姑娘。”

禾生实在不想搭理他,加上脸上这红印,要早知道今早沈灏会来,她就借个由头不过来了。遂未转身。

身后没了动静。待了几秒,以为他就此走了,呼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抬腿就走。

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开半步,耳边便传来男人略带戏谑的声音:“卫姑娘可曾想过,咬你的或许不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