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心 分卷阅读64

作者:Mr_四银书名:吃心更新时间:2020/11/23 18:04字数:1235

  


许多,他是从来不会弯下脊椎的男人,商场如战场,已经练就了他的傲气和狠戾。任何时候都不要弯下脊椎,要像个胜者,圣者,生者,这样别人才会仰望你,敬畏你,怕你。

现在,他就坐在椅子上,长长的两条腿岔开,脊椎深深地弯下,手肘抵在大腿上,把脸深深地掩埋进去。阳光从规格的窗户里漏进来,有些凉,让他打了个寒颤。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他忽然记起了很多事儿。

记得在董晨荟的病房外,她的父母连踢带踹地揍他,一边揍一边哭:“我的女儿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在她怀孕的时候你跟她分手她现在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还是医院的走廊,他认定了她,觉得欠了一条命,就负责吧,待她好,宠她,爱她,弥补她。

婚姻,从来都是用于负责的,不是吗

始料未及的,在他平静的婚姻里,他遇到了丰荛。她的朝气和青春狠狠地点燃了他的新鲜和热情。

他是个坏男人,遇到丰荛的时候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悟到,原来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分心来爱两个女人。他所有的成功加剧了他的霸道和嚣张,燎原了他的欲望,离不开她,也不想让她离开。

相爱相恨,相爱相杀。

谷望南静静地坐在走道。脑海中全是丰荛走进检查室的表情,无助哀切的眼神,惨兮兮地看着她。

跟他在一起,她太多次流泪了,太多次难受又绝望地叫着他的名字了:“谷望南”

托着哭腔的声音,让他立即想把她拥在怀里,疼着,爱着。

我很想给你一生一世,可是,董晨荟呢该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呢

这个问题,缠绕了他太多的时候。所以欲望真是个让人遭罪的东西,你会一生中最后的弥留时刻,才猛然顿悟这辈子你的选择在哪里出现了重大失误。

他这辈子太顺风顺水了,太成功了,老天嫉妒了,注定剥夺他的情,他的爱。剥夺他的就够了,他希望丰荛能够平安的,顺利的,一帆风顺的

她说,谷望南,我们这辈子都不要见面联系了,哪怕以后在路上见到也不要打招呼,彻底的,不要再遇到。

他说,我想给你最好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句话,到现在也没有变。

真的。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舍,就是爱情的巅峰。

爱,就是慈悲。

忽而,轻轻的,隐隐约约的,他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窗户没有关严实,外头的树叶在树干上颤抖了一下,漏进来一缕凉风,凉风刮过他的鬓角,隐约带来一声叹息声的啼哭声。

幻觉

谷望南一激灵,愣了半响,抬起头来,站起身,朝检查室走去。走到一半,心头难受,眉头死死地皱紧,转身,又想坐回位置上,结果检查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了口罩向他走来,谷望南扫了一眼他的表情。

医生皱眉:“很抱歉,先兆性流产,胚胎停止发育,现在送丰小姐做清宮手术。”

谷望南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静,只是闭了闭眼,闭了一会儿才睁开。

“原因。”

医生说:“怀孕前三个月属于不稳定期,情绪不稳定,营养缺乏,劳累都是原因。”

医生说得隐晦,字字如刀割,一下一下地割在谷望南的心口上。

你说,丰荛遇上他,他到底给了她什么清宮手术后留在医院观察两个小时。

丰荛从手术室里出来,把西装还给谷望南,一句话也没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谷望南给她买了水和吃的,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丰荛。”

他叫她。

丰荛抬起脑袋,盯着他,面se 特别的平静了,甚至还能微微地扯出一个笑容:“谷望南,我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声音是轻缓的,是淡淡的陈述语气。

一点埋怨,一点悲伤都没有。

释然。

连眼神也跟静止的合上的蝴蝶翅膀似的。

是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她有足够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孩子不能留,又有巨大的冲动和悲伤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一天一天的,犹犹豫豫的,进退两难的,现在,老天爷都不让她要这个孩子,孩子没了,以后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再也不用举步维艰了。

谷望南没说话,蹲在她的面前,虔诚而颓废。

他们都回归了平静,带去了过往的激情。

一定有什么东西从他们之间活生生地剥离出去了,想了想,哦,的确有东西剥离了,刚刚,十几分钟前,她的体禸 才被活生生地剥离出一块肉

“遇到你,就跟让我死了一回似的。”丰荛平静地说着让谷望南痛彻心扉的话。

她平静地把自己遭受的疼痛一句一句,平平静静地还给他。

而这句话,董晨荟也跟谷望南说过。谷望南清楚地记得,董晨荟哭着跟他说:“我恨不得死过一回,再重新认识你一回。”但丰荛的话,舍去了后半句。

他带给她太多的磨难,太多的痛苦了。亲手让她堕落,让她万念俱灰。

“你回去吧。”丰荛转过脑袋,不再看他。

谷望南慢慢地站起身,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坐在她的旁边。他绝望地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他知道,今天一离别,以后就很难再相见了。

他很想伸手再抱抱她,拍拍她的脑袋,但终究什么也没做,静默无声地坐在她的旁边。

安静的走道,泛着光的瓷砖,外头是惨白的天空和惨白的风。

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希伯喘着粗气地跑过来,停在了丰荛的面前,表情是担心的,眼神凶狠地从谷望南的脸上刮过,落到丰荛的身上,是心疼的。

丰荛抬起头看他,慢慢地站起来:“我们回酒店。”

李希伯点头,搀扶着她:“好。”

丰荛头也不回地离开,影子和她的背影在谷望南的眼里慢慢拉长,拉长。

在很多年之后,谷望南的梦里都是这副场景,她瘦削的身子在一片白se 的走廊里离他越来越远,窗户漏风,他听见了随风而逝的叹息和一声啼哭。

也许,在我们弥留之际才会明白,当初我们健康地活着的时候,那些选择是错误的,是后半生来忏悔的

谷望南坐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们离开。他慢慢地站起身,走回诊断室,医生正在里面喝茶,见到他进来,立马把茶杯放下:“谷先生”

谷望南说:“把那孩子给我。”

医生吓了一大跳:“还没成形。”

还不能称之为孩子

谷望南的目光是狠戾的,是坚定的:“给我。”

另一头,李希伯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