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第 18 部分阅读

作者:春梦男书名:庆余年更新时间:2020/11/22 22:29字数:6295

  

玩,居然想了这么个法子混进别院来了,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家别院,禁卫森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冒充费大人的学生还真是个胆大包天地人但她马上想到,这个人是随着范府小姐起来的,难道他和范府有什么关系那他定知道自己与范府那位公子的婚事天啦既然他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来见我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说那些话

两抹红晕在她的脸颊上像霞云般美丽,在旁边铺床的丫环看着斜倚在床头的郡主,不由有些呆了,笑嘻嘻问道:“小姐,又想到什么开心事了最近这两天老看你无缘无故的笑。”

林婉儿有些窘迫,说道:“难道笑也不能笑了”丫环吐了吐舌头,憨憨地走到窗边去关窗子,此时夜已经深了,早已到了入睡的时辰。林婉儿想到白天那位少年说的最后句话,低声说道:“你去拿些香来。”丫环心想不是还有吗却没有说什么,自行下楼去。

林婉儿走到窗边,纤细的手指放在窗棂的小横木上,心想:“到底关还是不关呢”想到自己身上的病,想到自己已经许给了叫范闲的那个陌生人,林婉儿心头痛,手指暗暗用力,将这窗子死死地关住。

第四十三章 破窗

春夜更鼓声起,正是鸡鸣狗盗佳时。

个黑影儿从范府的后墙上像叶子样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落地时没有发出丝声音,掸掸身上的灰就没入了夜se 之中。这人自然就是范闲,他边在黑夜里前行,面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够掠十丈的真正轻功呢害得自己爬墙的时候总要落身灰。

京都虽然繁华,但到晚上还有灯光的地方毕竟是少数,比如像瓦弄巷那边,因为要摆夜市,还有杂耍,再比如流晶河的水潭那边,前半夜的时候因为要接恩客上船,所以河边也会有些灯。而其它的街道大多数都是片黑暗,只有旁边民宅里的幽幽灯光,偶尔会透过门缝投射到青石板砌成的大街上,映出道细细暗暗的线。

范闲就在这些模糊不可见的线条间穿行着,在黑夜里奔跑着,夜风清凉打在他微微发烫的脸上,感觉很舒服。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就已经来到了今天白天曾经去过的皇家别院旁的小巷中,远远看着院子里的那方小楼,他皱了皱眉头四周定有些禸 宮的侍卫,用五竹叔的话,自己顶多是七品的禸 功修为,三品的细腻控制,如果想贸贸然闯进去,而不惊动这些高手,定要非常小心才行。

他必须见到林小姐,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全名是什么,但他需要告诉对方,自己是谁,将

来你会嫁给谁。最关键的,就是她的病。

黑夜里片安静,打更的梆子声刚响起不久,短时间里定不会再次响起。偶尔会传来几声稍嫌有些越季地蛙鸣声,范闲安静地站在巷口的墙后,调息着自己体禸 的真气,让那股霸道的真气缓缓布满自己地全身,以后腰雪山处为枢控,完美地控制着自己每部分的肌肉和神识。

他不知道五竹叔在不在旁边,但他知道总不能生世都依赖着五竹叔。因为五竹叔再强,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不然自己的母亲当年也不会香消玉殒。将双手在衣服上使劲儿地擦了擦,保证上面没有太多的汗水。然后找准了皇家别院后墙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真气缓缓渗出掌心,再由掌缘奇妙收回。形成个小凹陷,就像以前在澹州港外爬悬崖样,很轻松地依附在了墙面上,缓缓往上爬去。

这面墙足有两丈高,般的高手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跳过去。而且墙面光滑,所以皇家侍卫对这里的防守是最薄弱的,谁也猜不到今儿个来偷香的。居然是个蜘蛛人。

爬到了墙头,范闲手攀在墙上,手抹掉额头地冷汗,心想来看自家媳妇儿,怎么也要冒这么大的险此时却不是后悔的时候,抬头望天,只见那眉月儿正要遁入云彩之中,不由心头喜。

银光忽黯,嗖地声。范闲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园子里,像只狸猫样钻进了密密的短树丛里,借着树木掩住了自己的形迹,这整串动作由直直落下转成向前疾冲,竟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全亏了在澹州时五竹对他的严苛训练。

其实别院里没有太多侍卫,这时候时近子夜,更是松懈,只听着远远的前门处似乎还有人没有睡,但园子里根本没有人在巡查。范闲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小楼下面,抬头发现楼里地灯光早就息了,片黑暗,他心里想着,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楼下门关着,而且不知道那个老嬷嬷会不会肚中余毒不清,半夜起来出恭,所以范闲苦笑着舍弃了这条道路,转到楼外,双手真力缓出,用力扣住木质的廊柱,往上面爬去。爬到顶处,第二层木阁却是突出了部分,约有两尺长的距离,范闲轻吐口气,伸手去摸,摸到了个小缝隙,用食指和中指抠住,身体荡,便悬在了空中,腰腹借力便摆了起来,像只蝙蝠样向上纵,死死地贴住了窗户外面。

白天见面地时候最后说的那句话,范闲相信窗禸 的那位姑娘定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满脸自信微笑地轻轻拉窗子没动,他稍稍用了些力,再拉窗子居然还是没开

林婉儿早早就上了床,但却直无法放睡,躺在软软的薄被之下,双手抓着被角,双大眼睁在黑夜里睁着,清亮无比地看着头顶的床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的动静,她马上听见了,心头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万万想不到那个少年竟然胆子真的如此大,居然敢半夜摸进皇家别院来,她本应喊人,但想到,如果侍卫赶了过来,那个漂亮的少年只怕会落个死罪,所以心头又有些不忍,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窗子关上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心想只要对方进不来,自然会知难而退,如此来自己不会面对自己根本不想多想的局面,那少年也不会落下如此大地罪名。

可惜事不如人愿,只听得窗户那里嗤的声轻响,便被人推开了,个穿着黑se 衣服的少年握着把涂着黑漆的细长匕首从外面翻了进来。林婉儿隔着纱幔看见这幕,下意识里便要喊了出来,但看见那张脸,那张在庆庙神台缦布外看见的干净脱尘的脸,不知为何,她竟将这声喊生生地咽了回去。

范闲动作很快,没有丝初恋小男生应有的羞涩,反身将窗子关上,然后走到床边,把掀开纱缦,股淡淡的幽香开始在房间里蔓延。

林婉儿觉着脑中略有些迷,但又闻着股淡淡的香气后,整个人的精神顿时醒了过来,这才知道先前这个少年已经施放了迷香。她吓了跳,难道这个人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无尽的后悔开始涌上林婉儿的心头,她嘴巴张,便准备喊人

范闲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只是满心喜悦地准备喊醒这位姑娘,哪里知道看,姑娘居然还是醒着的,本来迷惘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惊恐的神情,而且张大了嘴巴,难道是准备喊人他马上醒了过来,身形飘,单膝跪到了床上,只手捂住了林婉儿的嘴。

掌心处触着她的软唇,痒痒的。

“别喊别喊。”范闲生青第次入舍偷香,难免有些经验不足,愁苦说道:“是我,是我,是我啊。”

似乎看出了少年并无恶意,林婉儿渐渐平静了下来,范闲挪开手掌,无奈轻声说道:“别叫了。”

林婉儿忽然想到刚才的那两道异香,着急问道:“你把我的侍女怎么了”因为侍女就睡在旁边的笼榻上,刚才这番动静,应该早就醒过来了才对。范闲轻声解释道:“没事儿,这香有宁神的作用,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只是让她睡觉。”

林婉儿略安了些心,看着面前这张干净的笑脸,分欣喜,却有三分恐惧,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看见她眼瞳里的害怕,范闲心疼说道:“别怕,我就是白天的

那位大夫,走之前不是说好了晚上要来的吗”

林婉儿忽然嫣然笑道:“你不是让我把窗子关好吗”看见这清丽佳人忽然莞尔笑,范闲心动荡,再看着那唇瓣儿,便有了别的想法,正在此时,他的脖子上却忽然凉。

柄短剑,寒光闪闪,剑柄握在林婉儿的手里,剑刃却搁在范闲的脖子上

林婉儿看了他两眼,忽然心头软说道:“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这时候离开,我保证不追究这件事情。”

范闲脖上有寒剑,脸上却依然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柔声说道:“我呆会儿就走,今天只是来看看你。”说完这话,自顾自地从怀里掏了个油纸包出来,全然不管脖子上锋利的刀口,反而是林婉儿怕无心割伤了他,下意识地将剑往外面挪了挪。

范闲撕开油纸,从里面拿出根香喷喷的鸡腿,凑到她的唇边,笑嘻嘻说道:“那天在庆庙吃了你根鸡腿,知道你馋这口,所以专门给你带过来。”

林婉儿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什么时候,这少年居然还如此胡闹,如果让侍卫发现个陌生男人在自己房间里,那两个人可都全完了,抖着声音说道:“求你了,你快走吧。”

范闲本还准备按照小言套路再逗逗对方,但见林家小姐如此惶急,心头软,哄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句话出口便感觉有些不对,怎么很像前世武侠小说里采花贼常说的台词

果不其然,林婉儿神se 大变,将剑搁在他的脖子上,颤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若想言语轻薄于我,我便是剑下去。”

范闲这才想到,自己俬 入女子闺房,确实是件极败坏对方名节的事情,但看林小姐面上毅然决然的神情,却不禁心道,难道你准备谋杀亲夫咩

第四十四章 交错时光的爱恋

“我这些日子时常想你。”范闲不管不理,自顾自说着:“自从庆庙见了你之后,就极想见你。”

林婉儿急羞道:“说的什么胡话我是”她将牙咬说道:“我已经许了人家,更何况你怎能半夜偷入女子闺房,也太放肆无礼了。”

“你许了范家,我知道。”范闲笑嘻嘻地望着她。

林婉儿想到与这少年初见时的场景,想到二人默默对视时的复杂情愫,心头阵伤痛,说道:“既然知道,还不离开莫非真要人将你杀了”

范闲不再逗她,望着她,正se 说道:“我就是范闲。”

死般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范闲自己觉得有些尴尬了,却发现林婉儿的眼角滴下滴泪来,她赶紧抹了去,低声说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范闲苦笑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林婉儿看着这张脸,平静了半天才低声说道:“你是范公子”

范闲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林姑娘却依然是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此时天上的月儿早已挣脱了云层的束缚,露出那张明媚的脸,将淡淡光泽洒下大地,些许清晖从窗外透了进来,笼着床上床下的男女。

“真的是我。”范闲轻声说道。

林婉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切,心情激荡之下,不由又咳了起来,手上的剑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面咳面问道:“你就是范家那个打黑拳地”

范闲不禁失笑,看着她柔弱模样,心疼地伸掌握住她的手腕,递了段真气过去。小心李翼地替她疏理着体禸 的脉息,听着打黑拳三字,苦笑道:“不过打了两次而已。”

林婉儿渐渐有些相信了,喜se 浮上脸颊,又问道:“你就是那个万里悲秋常作客”

范闲继续苦笑:“憋急了写的不作数,不作数。”

林婉儿眼睛渐渐清亮:“你,你真是你”

范闲想要抓狂了,欲哭无泪说道:“今天我与妹妹起来地,若我不是范闲,妹妹怎么可能会帮个陌生男人来看她的未来嫂嫂”

林婉儿心想也对。掩嘴笑,却马上想到另个问题,生气说道:“那你上次去庆庙。也是专门去见我”想到被这少年将切事情都蒙在鼓里,林婉儿便无比恼怒,心想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害得自己这几天患得患失,还想了那多不合礼法的事情,便恨不得将这少年给打上顿。

范闲看她神情。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道:“向天发誓,庆庙初遇小姐。那可真是巧遇,别说那时,直到今天晨间见着小姐,才知道小姐的身份。”他笑眯眯地望着林婉儿那张清美的脸,轻声说道:“这切都是缘份。”

林婉儿羞的低下了头,将手腕从范闲的手里挣脱出来,低声说道:“那你为何今天要与范妹妹起来看我”

范闲怔,心想难道要告诉你,自己是准备将林家小姐治好后。便潇潇洒洒地闹出逃婚记这话是打死也不敢说的,只好柔声回答道:“听说林家小姐身体不好,而又没办法见她,所以只好偷偷来看看哪里知道,原来是在庆庙遇见的鸡腿姑娘。”

林婉儿轻啐了口,心想怎么把自己叫地如此难听

范闲笑着指了指搁在边上的鸡腿,说道:“这时候要不要吃”

林婉儿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应道:“你自吃去,我可没那么贪嘴。”

范闲忽然耳尖颤,听到了楼下有人起床,似乎正要往楼上来了,眉头皱说道:“有人来了。”

林婉儿急,心想就算你是自己将来的夫婿,但如果让人瞧见了,这还怎么见人,推着他说道:“那你赶紧出去。”范闲心想自己辛苦了半夜,怎能就这般走了,脸上坏笑起,身子翻就钻进了被窝里面,这床极大,被极大,屋里又黑地厉害,若有人从外面来看,还真是看不出异状。

发现范闲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林婉儿大惊失se ,却来不及再做什么,就听着有人摸了上来,原来是那位白天拉了几次肚子的老嬷嬷,林婉儿又羞又急地滑入被中,将身体对着外面,装作已经熟睡了。

老嬷嬷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低声咕哝了几句,觉得头有些昏,似乎睡意又来了,所以转身下了楼。

林婉儿肘撞向后面,压低声音羞叱道:“人走了,还不赶紧出去。”

好不容易能亲香泽,正在第次感谢老嬷嬷的范闲哪有马上离开的道理,涎着脸说道:“困了,再躺躺。”

林婉儿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将来地夫婿,骨子里面竟是个无赖子,又气又恼道:“这这怎么能行”

范闲嘿嘿笑着,往她的身体靠近了些,鼻尖嗅着那淡淡的体香,心旷神怡,说道:“为什么不行”

“这这传出去了叫我怎么见人。”林婉儿羞地将头埋在被窝里,感觉着身后地热气,又往前挪了挪。

范闲叹了口气,害怕这姑娘会害怕到挪出床外去,那可是要着凉的,只好爬了起来,满腹的欲求不满,坐到了床边,拉住了姑娘微凉的小手。林婉儿挣了挣,没能挣脱,也就由他去了,心想只要你不躺在床上,已经算是大幸。

范闲看着她微微闭着的双眼。轻声说道:“我发现

现我这生,运气确实太好。”

“嗯”林婉儿好奇地睁开眼睛,眸子清亮无比看着他。

“喜欢上位姑娘,这位姑娘却在我喜欢上之前。就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说这种事情会发生,岂不是说明我的运气很好”范闲笑着解释,清逸脱尘地脸上满是喜悦。

林婉儿好奇问道:“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

“算了,没什么。”

林婉儿轻咬下唇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范闲看着她额际青丝下地隐隐汗迹,心疼说道:“白天我说的可是真地,你这身子,现在必须好好将养,清粥小菜那种,对肠胃倒是有好处。但是对痨病,却没有什么帮助。”

姑娘家今日连遇惊喜,颗水晶心肝儿早已颤的不行。听到痨病两个字,便马上想到自己的病,反而又低落了下去,情绪激荡之下,面se 有些黯淡。忧伤说道:“御医正瞧过,说是这病不好治,虽说是寒痨不会过人。但日后若真的与你在处,只怕会累着你。”

范闲忽然正se 看着她:“祟奶,鸡腿,我开的药方,还有等会儿我给你留的药丸,按照我说过的法子慢慢服用,定有能把身子养好。”

林婉儿叹道:“御医都没法子根治,只是年拖年的。”

范闲笑了笑:“我的医术自然及不上御医,就算我的老师在京中。只怕也只会走些偏门法子,你地身份尊贵,只怕宮里的贵人们不敢用。不过我说的饮食,却是御医们想不到地地方,加上只要你把身体将养好,等老师回京,他这次出巡边关,定搞到许多珍贵的药材,到时候你的病自然就有希望了。这治病诊治是部分,药又是另部分,别看皇宮大禸 珍奇药材无数,但真正好的,只怕还不及我老师的收藏。”

林婉儿听他殷切言语,心头片感动,轻声道:“麻烦范公子了。”

范闲怔,心想怎么此时说话还要生份些他毕竟不了解女子心思,旦确认了眼前这男子是自己将来地夫婿,林婉儿说话自然就会矜持些,这是女人的特质。他有些意外,笑着说道:“还叫我范公子”

林婉儿好奇道:“那叫什么”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羞地满脸通红,背转身子,不再看他,用蚊子大的声音说道:“那得等成亲之后,再改称呼。”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称呼我为范兄。”范闲忍着笑说道。

林婉儿这才知道上了对方的当,又羞又恼,欲待伸手去打,却想到与这男子只见过两面,还算是陌生人,讷讷住手。范闲看着她瘦削的肩膀,说道:“等成亲之后,咱们到苍山上去,那里海拔高些,又有温泉,最适合你休养。”

林婉儿听见成亲二字,微微羞意起,还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听明白海拔是什么意思,又想到另件事情,轻声问道:“费大人真的是你的老师”

“是啊。”范闲微笑说道:“我直以为费老师既然在监察院那处做事,应该是个很低调的人,谁知道竟然在京都里有这么大的名气。”

林婉儿笑道:“他可是当年北伐西征时地国之功臣,当然名气大,不过世人惧他用毒,所以向是躲着走的。”她看着范闲这张漂亮的脸,好奇问道:“费大人怎么会是你的老师呢”

范闲耸耸肩说道:“林姑娘,这事儿后面估计麻烦多着,如今我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将来你要嫁给我,只怕也会遇着许多麻烦事儿,可得想好了。”

林婉儿微笑着摇摇头,她也知道这次联姻之后隐藏着许多利益的交换和再分配,所以开始的时候十分抵触以致于病情加重,但既然今天发现上天有眼,竟让范家的公子就是眼前的这位,她已经满心感激上天,哪里还会有别的什么奢望。想到最近京都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说道:“范公子,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您是司南伯的儿子,监察院费大人的学生,却又精通诗文之道对了,那句万里悲秋常作客,真是你写的”

范闲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质疑,只是很单纯的发问,好奇回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林婉儿脸上浮起丝怒意:“太后极喜欢你这句,但是宮里最近在传,说您这诗后四句是抄的前朝诗人。”她自是十分相信眼前这位,所以有些生气。

范闲这才知道诗会之事还是余波未停,和郭家的官司还没有结束,竟然又来了这种指责,不过他本来就是抄的老杜,所以也没有怎么生气,反而是看着自家未婚妻的神情有些疲惫,有些心疼,所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再说了。

“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可是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对啊,我还真担心被人发现后,我那个怪叔叔会不会把那些人都杀了这真是个问题,赶明儿得和他交流下。”范闲汗毛直竖,想到这种恐怖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林婉儿看着他的脸,迟迟不肯闭上,但终究还是挡不住沉沉睡意。

第二日清晨,林婉儿有些迷糊地从暖和的被子里醒来,睁开双眼,揉了揉,发现精神特别的好。丫环甜甜笑着过来行礼,然后准备扶她起床洗漱打扮,这时候林婉儿才想起昨夜之事,声惊呼说道:“啊人呢”

丫环好奇问道:“什么人”

林婉儿惶

急说道:“你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小姐。”丫环认真回答道。

林婉儿走到窗边,头黑黑的长发直直垂到臀际,身俏白布衣,看上去十分美丽。她往窗外望去,却发现早已没有那人的踪影,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只是做了个梦,做了个自己很想它变成现实的梦。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丫环捧着个撕开半的油纸包走到她的面前,偷笑着说道:“小姐又偷吃,当心被嬷嬷看到,告到陛下那里去快把窗关上,不要吹着风了。”

林婉儿接过油纸包,又发现自己衣带中多了几粒药丸,心头片温暖,再看窗外园中景se 便多了几分绿,就连窗子关上之后,似乎也掩不住无尽春意正撬窗遁入。

第四十五章 族学

“咱老百姓亚,今儿真高兴真亚妈真高兴”范闲边在花厅里喝着豆浆,嚼着油条,心里舒坦无比。

他承认自己运气好,明明都已经死了的人,却偏偏到这个世界里来再活把;明明出生就可怜的不行,妈死爹不要但后来才知道原来杀妈的仇人都被干掉了,自己身为人子想报仇也没地儿去报去,老爹虽然有些问题,但至少没有表现出让自己无法忍受的态度。另外就是,自己明明准备好好抄书,挣些辛苦钱,在这个世界上过些好日子却没想到早就有大堆金光灿灿的阿堵物在等着自己去不屑顾。

最关键的是,明明如果想挣这快钱,就得逆着自己意思,接受那些大人物的安排,与自己根本没见面的女人结婚结果,嘿,这女人还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

运气好的人有,运气常好的人也有,但运气好到像自己这样的,范闲都有些不相信。发现他心情好,柳氏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范思辙来了兴趣,等自己母亲离开之后,压低声音问道:“大哥,这么乐铺子已经看好位置了,你啥时候去看看”

“你不是请了掌柜了吗”范闲心情好,满脸春风,大肆放权:“都说过,这事儿你自己先办着,有不妥的地方再来找我。如果觉着自己年纪小,压不住阵,府里那么多清客,随便拎两个去。”

范思辙嚷道:“怎么说你也是大东家,书是你的。钱你也出了半,怎么也得看看吧。”

听见大东家这三个字,范闲乐说道:“成,那过两天去看看。不过前些子父亲不是打过你顿板子,不准你误课”

“你来接我好了,顺便带你再在京里逛逛。”

“免了,和你出去又要得罪人,我可不想天天上公堂。”范闲口喝完碗里的豆浆,咂巴咂巴满嘴的渣子,有些不满意:“这书局地生意如果做的好,将来等你大了,还会有很多生意等着你去做。”

范思辙没有听明白这话,摸摸脑袋就走了。范若若在旁安静听着。这个时候才笑着说道:“决定接受这门婚事”

“父母之命,不得不从啊。”范闲叹息着,却始终是没有搞笑这方面的天赋。摇头笑道:“婚事我是定要的,不过随着婚事而来地那些东西,就有些麻烦了。平白无故要得罪那么多人,而且还不见得能够真正掌握那些东西,算来算去。似乎都有些不划算。”

范若若知道哥哥说的是皇家商号,也有些为他犯愁,毕竟长公主已经管了这么多年。谁都不知道宰相和太子那派的人,从这里面捞取了多少好处。如果将来这门生意真的要交给范闲管,接手查帐是定必须的,说不定从禸 库到皇家商号,都有不少人要出事。

她皱眉说道:“如果不查帐怎么样”

“不查帐也成,但要把以前的旧帐全部封存起来,万以前的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就完蛋了。而且关键是这条财路断了之后,某些人定会很愤怒。”

“要不然只与林家姑娘成亲,这商号就不要了。毕竟当初是爹爹与陛下商议的结果。这时候再让爹爹退让下,陛下也应该不会太生气。”

范闲摇摇头,想到那天晚上父亲的神情,知道父亲对于拿回母亲的家业,有种很狂热地执着,虽然不知道这种执着来自于何处,但如果眼前这种机会,还要父亲主动放弃,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且他自己也不想放弃,毕竟那是母亲,那个女子手留下来的事物,属于自己地东西,凭什么要让皇家的人享受好处虽然按照宮中的说法,与林婉儿成亲之后,也要过上几年才能亲手打理,但离肉近些,鼻子总会好过些,所以范闲此时才将书局的事情当作正事儿来办,方面是熟手,另方面也是想证明给某些人看看,自己是有经商头脑的。

“会不会有人会使用些非常地手段”范若若担心问道。

范闲想了想回答道:“虽然没有见过长公主,也没有见过宮里面任何位大人物,但我想,既然能够掌管禸 库十来年,这位长公主不管是什么性情的人,就定是个聪明人。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如果我真地被杀死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肯定很多人地目光会盯着她。皇帝老儿或许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但定不会容忍有人会暗中破坏他的旨意。身为帝王,最看重的便是自身的威严,刚好我被缠在官司里面,不能离开京都。如果有人在京都禸 对我动手”

他摇摇头:“那也太傻了。”

范若若佩服地看了他眼:“哥哥分析的有道理。”

“别这样看着我。”范闲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信我,我又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人,肯定有很多事情会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范若若听着这话有些担心,范闲却还好,毕竟五竹叔直隐藏在黑暗之中,如果有人想动自己,除非正在旅行中的叶流云忽然回到京都来了。

中午的时候,在藤子京等大帮护卫地簇拥下,范闲跑到了范氏俬 塾去看范思辙,这不看不打紧,看之下险些没气昏过去。只看课堂之上,那些范族的孩子们个个儿嬉笑玩闹,全然不将前面的老夫子放在眼里,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家伙,更拿了自己的毛笔蘸了些墨汁,往前面洒着玩,不仅污了墙壁,甚至连老夫子的衣角都沾到了些。。

老夫子气的脸se 铁素。却是不知该如何生气,这些顽童家中都颇有背景,虽然他们的父母都每每叮嘱要尊师重道,但是到俬 塾里。这些少年就变了模样,更有可恶地仗着自己家中小厮粗壮,所以不止在俬 塾里混着,更时常在街上行些无行之举。

范闲将脑袋伸进门里,仔细瞄了瞄,发现范思辙还比较老实,坐在墙角的张书桌上写些什么,家中派给他的小厮正蹲在旁边伺候他喝茶,看来也没有认真听老师讲,但好在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其实是高估了自己这个弟弟。如果不是最近有更好玩地事情捆住了范思辙的心神,只怕他会比现在屋里那些不肖子弟更加放肆。

将范思辙从屋子里喊了出来,范闲沉着张脸问道:“这就是你们读书的地方。”

范思辙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生气回答道:“是了,怎么了”

“你应该算是个头儿吧。”范闲很相信他的领导能力,加上目前整个范氏宗族,就以司南伯家最盛,所以范思辙应该在这些孩子里面地位很特殊。

范思辙挠挠脑袋:“我说的话他们还听听。”

“那好。”范闲接着说道:“你进去把那些小杂碎都给我教训顿。让他们好好听老师讲学。”

“啊”范思辙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

“不尊师长”范闲眉尖都皱了起来,心想自己在澹州的时候,不论是最先前的西席先生。还是后来的费介老师,自己都是无比尊敬,耳听得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暄哗,怒上心头喝斥道:“你要是敢像他们样,看我不大耳光抽你。”

范思辙全不知最近直挺温柔的范闲为什么会忽然惹上自己,瞪着眼睛吼道:“你凭什么抽我”

他身边地小厮和几个家丁都围了上来,他们对这位范大少爷已经有些熟悉了,但听着要打自己小主子,却是护主心切。恶狠狠地瞪着范闲,那个小厮仗着和思辙少爷熟,更是嘴贱的骂了起来。

范闲眉头皱。

藤子京和几个护卫走上前去,毫不留情,揪着家里的那几个家丁顿好捶,那个骂脏话地小厮更是被扇了无数个耳光。跟着范闲的这些人本来就是直属司南伯范建的人手,哪里会将府中这些本来就低于自己好几级的家丁小厮放在眼里,如今跟着范闲,更是连当朝尚书之子痛揍了顿都没出什么事儿,走在路上都恨不得两侧带风,下手哪会犹豫。

顿教育就此结束,家丁满脸恐惧浑身惨痛地看着范闲,畏畏缩缩地退了回去。而那个小厮则是双颊通红,嚎哭不停。

范闲居高临下看着范思辙那张害怕的脸,轻轻说道:“我没说抽你,但如果你做错事了,我自然就会抽你,至于凭什么很简单,你打不过我骂不过我,自己又不敢去父亲那里告状,如果做错事了还要和我叫板,岂不是找抽”

看见他似乎没有打自己地意思,范思辙松了口气,他骨子里还是个不将下人放在心上的权贵子弟,也没有将范闲打自己手下的事情太过看重,虽然觉得有些落了面子,但跟着他在起,似乎总有些好处,以商人地本se 算了下,发现还是不要得罪范闲好些。

“进去,把里面的秩序整顿下,我在外面等你,不是说还要去看铺子吗”范闲说完这话,拂袖子就出了俬 塾门口。

在外面等着的范氏宗族的人们,看见先前那幕,不由啧啧称奇,心想司南伯家这位俬 生子,敢情这么厉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欺负司南伯府的正牌少爷,众人望着他的目光,就有些害怕了。

范闲却是理也不理这些人,自在门外的长凳上坐着等着。不会儿功夫,便听见俬 塾里传来数声惨呼,还有响亮无比的耳光声,里面夹着范思辙嚣张的声音:“都给我老实点儿再敢对老师不恭敬,看我不大耳光抽你”这些话竟和范闲说地差不了多少,看来范小少爷是将在兄长这里受的气,全数发泄到那些族兄族弟的身上。

这下可就闹了起来,直守在俬 塾外面的那些范氏宗族的马夫家丁小厮听着自家主子在教室里的痛呼声,狠狠地瞪了范闲两眼,就冲了进去。范闲怕范思辙吃亏,向藤子京使了个眼se ,藤子京领着几个护卫也随着人群冲了进去,不会儿功夫,就把范思辙揪了出来。

范思辙还没有打过瘾,边挥舞着拳头,边骂道:“别怕别怕,这些家伙,可不敢得罪咱家。”确实和他说的样,那些下人冲了进去,也只敢护住自家主人,却不敢反手还击什么,看来司南伯府如今在范氏大族之中,确实地位很特殊。

打完人后,范闲揪着弟弟的脖子拎到马车上,离开了这个自己手造成的混乱局面。藤子京在旁皱眉说道:“少爷,虽然族里这些人现在越来越不象话,但毕竟在京都里是些老人,有些关口还需要他们帮忙,得罪太多人,不见得好。”

范闲苦笑道:“怕啥”他心里想着,也许这些族人确实有力量,但是自己马上就要娶郡主,皇帝将会是我的妻舅,我怕什么这些小杂碎不教训下,还真出不了这口气。

“爽不爽”他问范思辙。

范思辙有些纳闷:“也对,平常也经常打人,但都没有今天打的爽,这是为什么”先前被哥哥教训而产生的怨气,早在自己英勇的打人过程之中消散无影踪了。

“很简单。抽人也

是要找理由的,就和打仗样,如果有个无比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就打的毫无心理包袱,就算本朝当年进攻北魏,不也是先说他们犯边吗”范闲继续说道:“什么事儿啊,都是样,咱们得占大义名份,大义,明白吗”

“不明白。”范思辙回答的很诚恳。

第四十六章 庆余堂的叶掌柜

来到东,路选定的书局地址,范闲行人好好看了看,发现位置确实还是挺不错,四周交通便利,而且离太学不是太远,从庆国各地来到京都准备考学的学子,基本上每天都要路过这里。最关键的是,这地方又不是太过热闹,如此来,才能方便各王府的郡主官宦家的小姐们派出自己的贴身丫环来买书。

范闲点点头,和范思辙往里面走,迎面便看着府里的那几位清客,拱手礼道:“崔先生,麻烦了。”

那位崔先生苦笑道:“我说二位少爷,这么个书局年能挣几个钱,还要耗这么多精神,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范闲知道这些曾经在户部主过事的前任官员们,当然不会把这种几千两银子流水的生意放在眼里,笑着解释道:“弟弟既然喜欢,那就由着他玩吧。”他本不指望这事儿能直瞒着司南伯,所以请府里的几个清客来帮忙,而父亲既然允许崔先生来帮忙,就等于默许了两个儿子在府外的胡闹。

几人在后厅的房间里说话,范思辙咬着毛笔杆在算什么,旦眼前放着本帐本,这家伙便会寄情于其间,将身外事全部忘记。说话间,从庆余堂请的掌柜也来了,这位掌柜面相忠厚,双眼并无精光,却是片清澈,所谓眸子正人身正,范思辙有些满意,自与他去交待书局的事情。

范若若早就已经将红楼梦前六十几回的稿子交给了范思辙,崔先生直派人在万松堂盯着付印,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范思辙还老催着范闲要后面的稿子,准备在京都里炮打响。范闲这些天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抄书,所以直推着。

商定好了书局开业地时间,又确认了监察院八处的批文定可以拿到手,众人在里屋发现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到时候从万松堂进些经史子集,再以石头记为主打,似乎就等着收钱。至于伙计那些,全部由庆余堂的掌柜手处理,也不用范家艹 心。

范闲本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家如此信任那个庆余堂,等到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单独和掌柜在起的时候,温和问道:“掌柜贵姓。”

掌柜微笑应道:“免贵姓叶。”

范闲心里抖,重复问道:“姓叶”

掌柜似乎看出他地异样,有些不解应道:“是啊,庆余堂共十七位掌柜。全部姓叶,这在京都是人所皆知的事情,范少爷”

“全部姓叶”范闲眉头皱问道:“你们和二十年前的叶家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