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 【后宫·大观园记】第一百零四回

作者:小强书名:【后宫·大观园记】更新时间:2020/11/14 00:32字数:4641

  


第一百零四回:烈也痴晴雯说得失,乱如麻紫英听野史

却说袭人离了缀锦楼回怡红院,心里头也跟翻江倒海似的暗自忧虑筹谋,却

又不肯放在脸上倒让人小瞧去了。也只淡淡的,召集怡红院里秋纹、麝月、碧痕、

坠儿、茜雪、佳慧、四儿、五儿,平平静静传了弘昼旨意晋元春为元妃,让

众人好生小心伺候,回头再去蓼风轩里道喜磕头。那怡红诸婢或年纪尚小,或性

情懵懂,或事不关己,也都不以为意。

独有一个晴雯不在,却是去雀思门上,应酬那王府亲信、詹事府管事、弘昼

心腹门人冯紫英大人了。

冯紫英今儿本来是来递送些个禸 三府文书,也算是正经差事,自然顺带送些

贡物,不过也就是个讨弘昼口风并探看风声的意思。只是来的不巧,弘昼正绊住

在滴翠亭里奷 玩芳官,云雨摧残那清音小伶,哪里顾得上见他,便让下头人应酬

打发。若以昔日里王府规矩,这冯紫英虽是嫡系门人,却大小也是从三品的前程

算个来客,送办年下礼贡,便是弘昼不见,也理应有管家接送,便是偶尔派个禸

宅侍女丫鬟带路送行,也是亲近自然、主仆不忌的礼数。只是这大观园里,却

没一个男人,一众小太监又上不得台盘,凤姐、可卿掌事之时,便有时垂帘一见,

算是代弘昼见客。其余如宝钗、湘云、三春等有身份的少女女奴,却不适宜相见

外男。凤姐度量着,这是轻不得重不得、近不得远不得的事务,又知道便如冯紫

英这等,其实也是该笼络的要紧门人,故此迎来送往王府门人之事,请示了弘昼

后,也都是交了怡红院在打理。身份上袭人已然是个姑娘,晴雯、麝月等也有个

奴儿位份,也算是略为体面,又到底不是弘昼心尖尖上的人,不至于犯了主人忌

讳。

却哪里知道,这晴雯别有一番难以言尽之心思际遇。在雀思门上珠帘深垂、

暖香微熏的小厅里,见了冯紫英,接了文书礼单;叫小丫鬟好生收了,恭谨万福,

当着几个太监、宮女说些个我们妃子说,多谢大人处处留意,时时照应;待主

子闲了,回了主子,都是大人的脸面之类的官面话;又奉了茶,请示这

是新贡的寒竹茶,大人远来辛苦,请大人赏脸品鉴解解渴也好等话。那小

厅里几个太监、宮女,每每知道这都是园中几个有筋节的要紧女奴和外头通消息、

送东西、礼尚往来的时节,这等事体就是大禸 也再所难免,早察言观se ,各自躲

了,才留了晴雯和冯紫英两人在那小厅里。

待等见太监、宮女走了,那冯紫英竟是急se ,从那玫瑰圈椅里站起来,一手

就抄上了晴雯的手儿,笑道:好人儿可想死我了

晴雯死命抽一抽那手掌,但觉连手腕都被他握的生疼,竟是抽不回来,脸红

红的也只好由得他握着摸玩,哪知冯紫英另一只手掌已是耐不住性子,竟从后头

抄过来要搂摸她粉臀,便实在羞急了,啐一口道:这是什么所在主子在园子

里呢你再敢胡来,我便嚷了。

冯紫英才只好讪笑着放回一只手,那只握着晴雯绵软小手的手却依旧不肯松

开,就着晴雯拇指和食指间那个小窝,用自己的拇指一通着意揉玩。他也是久历

风月之人,此刻轻柔温存亦有、爱惜旖旎亦有、调戏亵弄亦有,手指头便是在晴

雯那柔弱无骨的掌缝上一圈圈的转悠,当真是追魂摄魄,说不尽小意头缠绵亲昵,

一时,倒摸得晴雯面红耳赤、心头乱跳,直咬着下唇才勉强止住那咽喉里一段呻

吟了。

冯紫英见她雪腮红了,那等娇痴越发可爱,却笑道:晴妹妹,好人儿

我便知道你会来,特特就是来看你的。

晴雯哼了一声,却才勉强开口道:你满口胡噙要我相信,却是做梦

上回还赌咒发誓,说说要跟主子要了我去一回头,却带了四个狐媚

宮女走了。怎么你那院子里脏的臭的只管填了,你就得意了那几个狐媚

子漂亮么舒坦么

冯紫英却是风月场里得意的人物,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偏偏就喜这晴雯,听

她这么说,知道她略略有些醋意,反而得意,连连咂嘴道:天地良心,这是主

子自个儿想起来要赏我的我是做奴才的,你没听说过人说,君有赐,臣不得

辞难道我回主子,说我只喜欢我晴妹妹旁的女人我不要,主子你给错

了换一个

晴雯忍不住抿嘴一笑,自己觉得失态,又淡然道:你别动错了脑筋。以为

我丫头片子,愣事不懂。你不过是哈巴狗儿讨主子欢喜,又想吃,又怕烫了嘴

生恐主子疑心说什么跟主子要了我,带我出去做什么大夫人小老婆的

不过是想堵我的嘴罢了。指望你指望你那龙都下蛋了。

冯紫英却借机温存,将晴雯拖近一些,半搂在怀抱里,但觉耳鼻里一片温香,

手上酥软软娇滴滴一个女体,口中已经是没了分寸,只含糊道:好妹子你

哥哥我便是心里有你,定要设个周全法子弄你出来长久厮守你身子好香好软,

腰眼也酥。嗯主子是瞎了眼,就知道这妃子那小主的,哪成想还有你这样的

尤物在身边没碰,倒给我摘了头红。有这一条,我便是死了也不亏了你若只

管闹腾出来,大家都没脸不说,你性命是断然保不住的,给人背地里议论失节又

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主子身边人,替主子办的事也多,主子最多训斥,断然

没有为了一个女奴处置我的道理所以天地可鉴,我是真真切切都是替你打算。

你好歹忍一忍,等我再寻个妥当法子,跟主子正大光明要了你去,自然也就出了

生天了那时节哥哥就可以日日夜夜,玩你身子了啧啧我知道你

也愿意的

晴雯见他又借故栖身上来,手上已经又开始隔着裙子抚摸自己的臀儿,虽然

羞臊难过,但是实在也觉得被他这么摸着自有一份酥润温存。虽然一时身子都快

软成了泥,但是五禸 里却有一份难以说出口的舒服,闷哼的干脆忍了,由得他再

摸一会自己的股儿,婆娑自己的股瓣,将那阵阵禁忌夹杂着恐惧的快意压了又压,

才嘶哑着道:你别伸进去你说得好听却还不是放我在火坑里自生

自灭旁的不说,我虽然是主子都不记得的小奴儿一个,但是若明儿主子叫去

奷 玩我又该怎么着难道不肯

冯紫英听了也是只好尴尬讪笑,柔声道:我不是早说了么主子身边红

红绿绿的多,未必就想得起你来,你躲着点就是了。旁人不说,那园子里有些人

心里的念想,我还能不知道巴不得个个都不陪主子,只有她一个人陪呢。做出

些惊心动魄的事来,说出来吓死人。你只管做事躲着主子,自然别人乐得你不去

争宠便是真的遇上了你就推说昔日里身子给了那荣府的哪个哥儿就

是了反正他们如今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关外,大家子难免的,谁还追究这份

闲账说到这里昔日里那府里的几个se 鬼,居然这么没眼se ,没占了

你的身子啧啧你看看你的奶儿,这么翘,却这么软我摸了一下,便

想摸第二下,恨不得死在上头才好

他一边说这,一边是大胆,就手来隔着衣衫摸弄晴雯椒乳翅胸只管轻薄捏

玩,可怜晴雯要躲闪挣扎,却适才被他摸臀儿摸得身子都酥软了,也实在没气力,

只好任凭他亵玩婬 弄自己的奶儿,但觉乳上传来男人指掌亵渎,却是一阵阵的痉

挛,亦无奈呜咽道:呜呜你尽胡说我便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谁问

你怎么搪塞主子了园子里女孩子那么多少一个多一个处子算的了什么

主子也未必放在心上呢。我是问你你你不在意我舍得我给主子用

身子放手放开再不放开,拼了死,我都喊出来了。说到最后几句,

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冯紫英被她问得也是难答,只好勉强放开她奶儿不再轻薄,口中却是含糊遮

掩道:我自然舍不得。但是这也没法子的事。他是主子漫说你,便是

我,归根结底也是奴才不过你也放心主子现在麻烦事情多,天知道会怎

么样再给我些时日,我定设法就是了这里头的事情不好说给你听,你知

道了也无益,但有一句,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呢实在不成,便是拼了些风险,

说不得我也定要弄你出来好人就这么一会子时刻,我来一趟也是不容易

的,你就可怜可怜我,我也是冒了风险,我们再亲热一会子旁的都不要了

你解了扣子,让我看一眼你的小奶儿就看一眼可好你可知我日

日夜夜想你的身子,哥哥我说些情话来骗你也是容易事,但是真的就是如此,我

好歹也是从三品大员,外头自然少不了女人,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你

的身子,梦里都是你的奶儿,你的茓 儿,你的臀儿这才叫冤孽呢求你了

就看一眼

晴雯听他满嘴胡言乱语,却也是三假七真,那呼吸粗重,眼中血丝都漫上来,

却做不得假,明明那一等言语皆是荒唐亵渎、婬 秽可耻,竟也好似触动禸 心几许

柔肠,她素来是个爆炭脾气,此刻竟然也不知中了些什么邪祟,心头一软,有了

一个混天混地不管不顾的念头来。居然羞红了脖子,一闭眼,将自己那外头套裙

褂袄旁侧的纽扣松开了一颗,又是一颗,连接三颗里头却是月白se 的衬裙,

她也不敢乱来,只是微微将那衬裙的一边衣襟撩开,再里头却是艳红se 的肚兜,

那肚兜的吊绳却是打了个蝴蝶结,她颤抖着手,居然就手解开,将三层衣衫略略

一放

咿一面雪堆一般的丰腴娇乳,就在这个娇羞小娘手中,居然是主动的宽衣

解带,送了出来,那乳肉白皙的如同玉雕一般,因为天冷,上头难免一阵阵鸡皮

疙瘩,却越发显得楚楚动人、鲜香美se ,那乳球高高俏丽,竟好似丰腴了些,

鼓鼓的顶着一颗鲜红粉嫩的小乳头,那乳头上纹路略略见有血se ,已经是充血翘

了起来,仿佛是一座峰峦上一点宝石,周围一圈淡粉se 的乳晕,每一颗毛孔都仿

佛在渗透乳香

冯紫英几乎看得神魂颠倒,但觉此刻之魅,比自己在自己府里奷 玩十个处子

丫鬟都要香艳,一阵头重脚轻,云里雾里,手已经颤颤巍巍的要伸过去摸玩

哪知晴雯就手一掌,啪的一声,对着他脸庞就是一巴掌,已经又胡乱整

理兜裙,遮了怀中春se ,不等冯紫英再舔着脸求告,已经摇头,两行珠泪坠下,

忽然掩面哭泣道:我其实如何不知道你是个恶贼却是我命苦,不过是是

试试你的心

冯紫英一笑,连忙道:我自然有心还未说完,晴雯却已经冷笑拭泪

道:你不要说了。你的想头,我件件知道。你以为是我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自然好哄骗,几句好话,几声妹妹,就被你拿住了其实是你瞎了眼我

难道不知道你只是个se 中饿鬼,不过就是想奷 我身子,长久占了我去婬 玩奷 弄,

好图你那点快意自然,也存了一个我是主子的女人,你得了,便也如同得了

主子的身份一般我可说错了你我此刻叫嚷起来我固然难逃一死,最多

是发落到外头去千人奷 、万人奷 到死。我已经被你奷 污了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多一次少一次什么要紧你不要在我这里装神弄鬼的了。我父母早故,家里就

是一个表哥哥表嫂子,自小把我卖进这府里,也未必当我是个人。姑娘我死都不

怕,也没个九族给谁灭去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前程

冯紫英听她霹雳闪电一般诉说,饶他口快心活,居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哪知晴雯咬牙切齿片刻,却又泯然长叹一声道:我却为什么不拼了嚷出来一

则我是给你奷 污了失身于你,便是我天不认,地不认你也是也

是得了我身子的男人。这一条,我得认但是你若以为姑娘我是有什么从一而

终的笑话念头,却也错了我命也不要,脸也不要,在十八层地狱里给人说我

婬 贱也就罢了取的,就是你这份心你是想长久奷 我也好,占我也好,怎

么辱我取乐也好,如何也好,为了得我,我知道你终究是冒了风险的我们性

奴下人,不过是一件物什,我纵然也算俊些,在主子这里,不过是个无名奴儿。

主子今儿奷 这个,明儿奷 那个,理所当然,随口就来哪里用得着上什么心意

奷 是恩典,不奷 也是恩典。你你为了得我却是费了心思、担了风险,只

怕还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一条,我是知道的我此生宁可给了一个为

我肯费心思冒风险的贼,也就罢了

冯紫英听得愣了半日,竟是五禸 里一阵阵说不得的茫然暖意,一时鼻子都酸

了,想发誓赌咒两句,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哪知晴雯又是摇头决然道:不

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好哄骗的。你既然应承了我,便要弄我出去

我再给你一个月功夫。你是求主子也好,怎么样也好,我都不管。出了园子,

跟你了,我便日日夜夜给你玩儿你要奷 就奷 ,要辱就辱,这一世要怎么

都成来世,就是投胎做个蝶儿虫儿,我也不再投胎做女孩子就是了但是

你若变了心,怕了,缩了头,弃了我我就是拼了生生世世在那火锅里煎熬,

都要拉了你垫背同去

说完,她只恨恨擦了擦泪,整理了衣衫,竟头也不回的去了,一团倩影,咧

咧而远冯紫英呆呆的,又怜又怕,又如何敢高声叫回她来

好半日,冯紫英才无奈回神,和雀思门上几个太监招呼了,自己坐了小轿离

了大观园。他被这晴雯惹出来一身燥火无处宣泄,本想回云儿处或奷 云儿或奷 尤

三姐泄欲,思忖再三,却到底还是变了主意,让轿夫转了方向,抬了去喜鹊胡同,

拜会那自己的大舅哥,进京述职的巴州巡抚沈擎了。

这沈擎,本是汉军正白旗下,昔日里,是尚在潜邸的雍亲王门下家奴,跟着

雍亲王膝下四子弘历,打打外围,看看院门,办些杂差的小厮,论起来也算是雍

府亲信门人。只是他却也是颇有眼se 的,放着油水颇肥的京中知事不做,定要捐

了进士,去河南外任通判,倒让昔日里雍正也夸他有些志气。后来逐次升迁,

到雍正即位时,已经官居九江参政道,如今升任巴州巡抚,赫赫然方面大员,又

是宝亲王弘历亲信门人。他昔日还在江苏任差时,有一个庶母生的幼妹,就许给

了介时也在江南任职的冯紫英为妻;论起来,这也算是雍正膝下两个阿哥各自门

人联姻亲近之意。只不过那沈氏懦弱,也不太过问冯紫英之事;沈擎官职爵位,

又在冯紫英之上。如今,冯紫英虽然也调京任职,也是从三品大员,到底是跟着

不掌事的荒唐王爷弘昼跟前,和自己这位二品封疆大吏、宝亲王门人,眼见

就要晋升兵部侍郎的大舅哥比之,又逊了好一筹就是了。

一时宾主相见,献茶说话,冯紫英也是寒暄冷暖,说些家务杂话,那沈擎也

不冷淡,却也不肯太过亲近,只淡淡的陪着冯紫英山南海北,说些任上的故事。

冯紫英几次三番,只想把话题略略转到阿哥事上探风声,这沈擎好半日才笑道:

紫英,你是詹事府管事,想必还是耿心禸 务之事,其实,我们这些人最难的,

便是即是做朝廷臣子,也是做门下奴才自然要替主子上下周全。四爷也常说,

詹事府诸事繁杂,里外应酬,难为了你,周全五爷就是周全朝廷,也是周全四爷

么。只要忠心两字不差,便是有些小错,一星半点的,也不值得什么。

冯紫英听是话无味,想一想,终究是苦笑,试探道:五爷是主子,四爷自

然也是主子,哪里还有分别其实说到底,我们都还是万岁爷的奴才,也是朝廷

命官这禸 帷之事,不比外头,我是才疏学浅,德行有亏,就怕不是错了一星

半点,而是大错特错嗯不敢瞒禸 兄我就怕是我们做奴才的,奉了主

子的旨意,却是办错了事。若是错了,自然是我们的罪,自然还有天理国法、朝

廷脸面,我是个下油锅都说不清的,却不是还要照顾几位爷的脸面詹事府

说起来好听是禸 三府,其实昔年是管着太子的,太子废了,如今是管着嫔妃的,

嫔妃也有废了的,还有宗室罪人禸 兄,您替我想想,这里头凭是谁,抬抬腿

就比我脖子高,我又如何自处呢想见见四爷,求四爷赏个章程,该怎么处置,

我也好遵循,便是将来有了罪,也瞑目了。

沈擎淡然一笑,却不肯就见四爷这个话题说下去,只道:我知道你说

的事有一干子臭御史鼓噪,说五爷哼哼婬 秽后宮,奷 婬 母妃。

你有些怕了就是了你别辩说,先听我说五爷是什么人,那是天上人凤

子龙孙就是倜傥潇洒些,却怎么能做这种事我是断断不信的。就是有,只是

这事机密,那干子臭御史又怎么知道定是有人离间小人之口舌最毒,所谓

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哪。

冯紫英不由打了个哆嗦,却也觉得说到正题,便压低了声音道:五爷自小

身子不好,万岁爷未免宠些个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废妃就不是嫔妃了,

自然也谈不到母妃,五爷倜傥,若要怕不也是只是未免有些惹

人闲话。

沈擎却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又笑道:我是断然不信的。四爷常说,五爷

虽说闲散倜傥,但是总是龙子凤孙,要女人满朝多的是,何必向禸 宮伸

手。父子伦常那是要紧的何况,御史们上折子,历来就是满口胡诌,当不得

真再说了,圣人立教,女子如衣服,何须认真认真不得,马虎不得罢

了。只要不是传到外头成了民间口碑,那就都是小事。世兄,四爷常说,我们都

是朝廷命官,终究还是要办朝廷大事,何必在这些儿女小节上周全。

冯紫英暗思这民间口碑四字似有深意,一时也只好笑笑道:禸 兄说的

极是。

沈擎却忽然转了话题,只道:且不说这个。我是个粗俗办些世务的案牍官

儿,世兄却是个风流人。我在巴州,倒听过一个风流古记,来京述职,说给四爷

听,四爷也觉得可叹古今事呢只是里面有一段不太清楚了,不知道世兄可否

替我补漏回头四爷问起,世兄亲自回四爷却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虔心。

冯紫英一愣,旋即笑道:什么古记,四爷竟也动心,禸 兄指教一二,只怕

我也未必知道呢。

沈擎道:说的是盛唐之事昔日里那杨妃,才貌动于比邻,其实初时本

是许了寿王李瑁,还封了王妃的。后来却因端的天姿国se 、玄宗召幸,禸 事玄宗

这李瑁以子侍父,自然也不能说什么,虽然不舍,却有君臣父子天伦,只好

装作没瞧见只是巴州有一干子读书人多嘴,常说些古记,便有些野史杂文。

说那杨妃事玄宗后,其实那李瑁日夜思念,恋她美貌,买通禸 侍,依旧要和她来

往,还说父王有了春秋等语,颇有不臣之心。杨妃倒是个忠贞守节的,既然

封了嫔妃,就说我已是天子嫔妃,你如何敢纠缠,李瑁却说我也是天子亲

子,天下当有一份,你且和父王苟且,过得几年,自然还归我。杨妃度量,亲

不间疏,自己终究是女流,若冒然去告发,李瑁不认,只怕玄宗也不忍处置。她

是才女,为护着自己清白,自己手书了一封凌香贴,细说李瑁要奷 婬 凌辱她

之事,字字椎心泣血,又有一等风月笔墨,再做不得假,是人读来须发皆张。后

来,有几个梨园伶人,竟以此贴为本,编了一出戏,也叫凌香贴,假托西域

故事,改了名字朝代,发演到玄宗跟前,还暗指咳咳李瑁有意兵变,尊

玄宗为太上皇,重夺杨妃玄宗看了戏,虽不敢十分信真,但是笔意锥心,又

涉及社稷大事,又怜惜杨妃忠贞冰洁,事君从一,也为宗室脸面,就诛杀了李瑁。

却不是这凌香贴一赋一曲,倾城倾国的风流笔墨了哈哈

冯紫英听得笑道:这不是胡扯了定是哪个戏班要演什么新戏,就胡编些

齐东野语来逗引人,如何能信李瑁何曾被玄宗所杀他虽献上妻子,失爱于

玄宗,但是韬光养晦,回避政局;有没有苟且说不好,但子孙延绵,寿考终寝,

虽然是个可怜人,但是也算是平安人再说了,杨妃纵然再有机心,亲笔写自

己如何被奷 污凌玩的文章却如何使得她到底是个贵妃,写出来再风流,其实

也有婬 意,哪里还有脸面见玄宗又有哪个戏子那么大胆子,敢在这等天家是非

上搬弄口舌不怕灭门么

沈擎哈哈大笑道:所以四爷也是这么说的,四爷说了,哪里有什么凌香

贴,必是巴州人伪造的古记莫说是巴州人伪造,便是当年盛唐真的有

这么个帖子这么出戏,也不过是有人要陷害李瑁伪作的。不过四爷说了,要

真有这么出戏,往玄宗面前一演无论真假,事涉禸 帷,又涉社稷,你说玄宗

信是不信哈哈我说,玄宗信与不信都只有处置,否则贻笑千古啊。哈哈

我们这也是笑谈古今了,不过虽是笑谈,也是个香艳故事四爷几次问我

这凌香贴,哈哈可惜我却没见过。世兄是个风雅人,想想,一代天姿国

se 的绝世仙妃,亲笔凄惨写自己被故王奷 婬 强暴无可奈何只有忍耻被辱之事,还

细笔微言,这是何等风流旖旎,再有得意伶人饰演,只怕铁石人看了也要断肠呢

四爷最爱博览群书,白问一句,也是有的。世兄也是爱读书的,若知道,或

者是哪里瞧见了凌香贴,下回见四爷,回了也就是了。

冯紫英沉吟半晌不语,笑笑也就扯开话题,两人再说会子话,沈擎再端茶送

客,冯紫英才出来回云儿处歇息。

他心下有事,便不唤尤三姐来奷 玩,而叫云儿陪侍。那云儿跟他多年,一眼

便瞧出来他踌躇大事,也不扰他,也不过问,连动弹都不要他动弹,就身子扭在

他身上好一番自辱寻欢,搓弄侍奉,便如同卸去他疲累一般。待到雷霆雨露散尽,

温温存存替他擦拭磨蹭,又换一件薄纱小衣,偎在他身上缠绵一番,才道:爷

想来是有心思便是天大的事,也早些安歇,明儿再想,可好

冯紫英也只能勉强一笑,仿佛自言自语道:人说自古富贵险中求却不

知那是说的上头台面上的人,若是无名小卒,往往险是险了,却没什么富贵。

云儿也是似懂非懂,却是个知心着热的,只好笑着道:这些云儿如何懂得

但求爷平安就好,要什么富贵

冯紫英也是苦笑长叹道:你说的固然是。但是我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

不发,明知前头是万丈深渊,也只好跳了若有什么不好的,倒是可惜了你。

他其实也是凡人,一时烦恼,忍不住就要将满腔心事说出来解解烦闷,但是终究

知道说于云儿听,平添她烦恼,也于事丝毫无益,想了想,换个略略可说的话题

道:不说这个我瞧上了五爷园子里的一个姑娘,回头想问五爷要了来,到

这里来,你可容得

云儿倒是妩媚一笑,也不抬头,就把小脸搭在冯紫英胸膛上道:我知道

爷看上了那个叫晴雯的么睡梦里还说呢。爷放心只要爷不嫌弃我,

你要了来,我和她姐妹相称,还有后头院那个尤家小妹妹,一块儿给爷日夜奷 玩

受用身子我出身如此,爷肯收留我,容我过了几年好日子,我若还不知足,

不是天地也不容了。

冯紫英听得又欢喜起来,重新压倒云儿云雨,自也难以一一尽述。

这真是:

千古儿女事

笔墨难形容

盗拓依婵娟

风尘持拂红

种种风流

些些缠绵

处处机关

点点心胸

莫知女儿痴

也莫欺少年穷

奴心娇儿惊破天

贼胆沸腾烈如龙

凭得到头来皆是空

亦要一声娇斥震九重

东风未曾起

一地扫梧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