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悍妇当家 第164章抓住&使坏

作者:桃花露书名:七零之悍妇当家更新时间:2020/06/18 12:44字数:6687

  

第164章抓住&使坏

柳浩哲一直非常配合,脸se 隂 郁一声不响,心里却在冷笑。既然他不行,乱搞男女关系的烂帽子也扣不到他头上!

因为医院查出柳浩哲不行,那韩金玉借种生子的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

韩青松听刘剑云汇报以后也沉默了一瞬,难道柳浩哲真的没有问题?他检讨是不是自己每次先入为主,假定某人有罪再去找寻证据的方法不对。

他之前假定柳浩哲不是个正经人,又和老六有勾当,所以才四处寻找证据来佐证。

那么有没有可能,柳浩哲真的没有问题,是大家冤枉了他?

晌午林岚来找他回家,看他坐在位子上眉头紧锁,知道是遇到难题了。

“三哥~~眉头能夹死苍蝇啦。”她上前站在他背后给他揉了揉眉心,指了指桌上的照片,笑道:“你天天面对着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好的媳妇儿,还皱眉头,你是什么意思呢?不满意我们还是咋的?”

韩青松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拿起那份报告给她看,杨晗的字写得很清楚,不像某些大夫的那么难辨认。

林岚瞅了一眼,开始没当回事,随即眼睛都瞪圆,卧槽——柳浩哲不行?

那她一直误会他乱搞男女关系来着。随即她又涌上一阵愤怒,“这个柳浩哲相当恶心的,这不是骗婚吗?”不行的男人不先治病,结果和人家结婚,这不是骗婚是什么?

等等。

难道韩金玉和老六是真的借种生子,柳浩哲跟老六没关系?

没关系才怪!

林岚才不信,当时她听到柳浩哲说什么“当着老六的面别这样”,分明就是他们很熟悉亲近,他对老六好,韩金玉对老六坏。

但是这还有一个解释,也可能是:柳浩哲说服韩金玉借种生子,韩金玉不乐意,最后被迫和老六生了。

然后柳浩哲就和老六因为结成了兄弟之交?特么的这都是些什么破烂事儿啊。

她突然想到俩人,“三哥,要不把那母女俩叫来问问?”

柳浩哲之前和那母女俩关系不正常,他不但不憎恨,反而还帮助她们。这么说,他们真的是纯洁的帮助关系,没有乱搞?也可能没有乱搞的工具。

韩青松:“让罗海成去办。”他隔着窗户敲敲,让人叫罗海成来。

这时候公安局找人问话没有那么麻烦,只要与案子有关,带着工作证就可以去提人。

除了那母女俩,韩青松还让人把柳浩哲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也找来询问,比如当初替他迎亲的李兆龙、柳大车以及纺织厂其他和他关系好的男女,又派人去找纺织厂的同事、领导等人了解情况。

柳浩哲人缘的确很好,纺织厂的干部、职工好些给他求情。他们觉得这样勤恳工作脾气又好的男人,老婆给戴绿帽子,他还那么大度能忍,不但好好养着孩子媳妇儿,还想俬 下里和男人解决问题,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

询问那些男男女女的时候,韩青松梳理出一个微妙的现象:明明没多大关系的人,为什么表现出一种共同点?他们对柳浩哲一边倒的夸、感激,说他各种好,倒像是训练有素。

他立刻把罗海成叫来,“提审老六的三个情人。”

他们不能只盯着柳浩哲的人,还应该从老六身上发掘。

之前他们盯梢老六,深挖掘发现他有三个固定女人,一个男人常年不在家,一个男人被关去劳改农场,一个黑五类家属。那个黑五类家属,名叫孙嘉艳,长得最漂亮,老六去得也最频繁,每次还给钱和粮票。

罗海成带人将三个女人提来分别问话。

韩青松在外面旁听三个人的口供,决定主攻孙嘉艳。黑五类家属没人撑腰,日常过得战战兢兢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很容易被攻克。

在罗海成和书记员问话的时候,韩青松推门而入。

孙嘉艳坐在里面,看到进来一个比门框还高的公安,他身材高大,面se 冷峻,眼神犀利得有些吓人。

罗海成立刻给他让座。

韩青松扫了孙嘉艳一眼,“孙嘉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党的政策,知道吧?”

孙嘉艳之前还跟罗海成打马虎眼,放放电,调戏调戏公安,顺便看书记员臊得满脸通红。这会儿面对韩青松竟然不敢造次,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好。

“知道。”

“交代一下你的营生吧。”韩青松眼神锋利却没有任何鄙夷谴责的意思,但是咬重了营生两字,孙嘉艳自然懂。

孙嘉艳心里想否认,但在他眼神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一样难受,她用力吞咽一口唾沫,犹豫交代自己和老六是情人还是交易。

韩青松坐在椅子上,身体笔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着。

“笃笃笃”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孙嘉艳的神经上。

韩青松提醒她,“日常什么人去你家,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孙嘉艳的职业就歧视她。

孙嘉艳心里涌上一阵感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强壮俊朗的男人,她不由自主生出一种自卑感。而这个优秀的男人没用鄙夷的眼神打量她,没用暗娼、娼妓之类的词来羞辱她,给她留了体面。

活了这些年,她第一次感觉到有男人用尊重女人的方式来尊重自己。

想想有些人总是羞辱她“你就一个出来卖的,老子没钱也照样睡你”“卖一个也是卖,干嘛不多卖几个?”“给谁睡不是睡?也不差我一个”

眼前这男人,坐在自己对面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要占她便宜的意思,甚至眼神冷肃就和看着别人没有区别,她觉得真的很难得了。

她邻居为什么不举报她,当然是想着占便宜。

这样出se 的男人并不属于她,想想自己的不甘和挣扎,她捂着脸,呜咽起来,“公安同志,我、我也不想的啊。这世上有谁是天生乐意堕落的?谁不想和自己男人好好过日子?可也得有机会啊?我男人前些年被打死,我想改嫁都没人敢娶。那些臭男人,一个个占便宜的时候嘴上说得好听,等真让他干点什么跑得比狗还快。我能怎么办?谁想卖啊?可不卖也少不了被糟践,那我干什么不换点钱和粮票过日子?我有错吗?”

她现在以扫马路为生,工资很少,根本养不活自己,所以……她就暗中艹 持皮肉生意,换点粮票和钱。

日常总有人骚扰她,为了不被批,她也得讨好他们某些人。既然愿意不愿意都得做,那她干嘛不做的好点?

“说说你如何认识老六的。”

“有一次纺织厂联欢会,我……去,认识的。”

“说清楚点。”

“就是纺织厂联欢会,柳会计组织一帮人,也让我去,我在那里认识老六,我……”

韩青松微微挑眉:“柳浩哲?”

“是的,柳会计。”

“怎么认识的?”

“就是纺织厂联欢认识的。……后来他会……会给、给介绍客人。”

罗海成一拍桌子,激动得站起来,“特么的,终于抓着他的狐狸尾巴了!”

按照孙嘉艳的口供,柳浩哲不但介绍优质客人给她,还会对她进行培训,教她如何勾住男人。

有孙嘉艳的供词,再审其他人就容易得多,很快拼凑出一个更全面的柳浩哲来。

罗海成看着书记员记得密密麻麻的口供资料,简直说不出话来。

“韩局,还有这样的呢?”他真的见识少,没听说过。

柳浩哲居然有一种本事,可以教女人如何取悦男人,还能让女人迷上他臣服于他。他帮这些女人训练技能、介绍客人,从中抽成,同时也负责为他们掩护,甚至还包括介绍大夫帮她们治病、结扎等。

罗海成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他看着韩青松,“韩局,你听说过吗?”

韩青松面se 如常:“继续审问。”

一旦有了突破口,后面就不是问题,最后再分别提审柳浩哲和韩金玉。

刘剑云看了韩金玉一眼,“韩青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柳浩哲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

韩金玉发丝散乱,无精打采的,眼睛熬得通红,“知道还问我什么?”

“现在我再问你,柳浩哲和老六、老五是不是一起哄抢公粮。”

“反正我没看见,就算有我也不知道,你不用问我。”

刘剑云低头看了一眼笔录,尽量声音平淡地把柳浩哲的情况复述一遍,“你有什么要说的?”

韩金玉:“他就是帮她们解决麻烦,没有什么不对的!”

刘剑云:“……他这叫组织卖婬 。”

韩金玉不服气道:“这叫互相帮助,怎么能说得那么难听?她们吃不起饭,要饿死,柳浩哲帮忙找个男人,可以给她们换口粮,这叫犯罪?他们不偷不抢,难道活该饿死?”

“这是触犯法律的犯罪行为。我们县自从1949年11月到1951年彻底消灭了妓院、暗门子,此后再不允许有卖婬 行为存在!”

自从1949年11月21日,新中国打响“消灭妓院制度战役”之后,全国各地陆续关闭所有妓院,并且将罪大恶极者依法惩处,妓女、茶房、跟妈、伙计等一律遣散参加劳动。

差不多到1951年,基本全国范围禸 取缔卖婬 活动,没想到这会儿又开始死灰复燃。

韩金玉隂 沉着脸不说话。

刘剑云:“如果柳浩哲有教唆、控制你……”

“你混蛋!”韩金玉脸se 一变,她和那些女人怎么能一样!她是二嫂!她想挠刘剑云,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刘剑云给她朝后铐起来。她气得用身体撞桌子,发泄自己的愤怒。

刘剑云摁住桌面,“韩青杉,你真是执迷不悟啊。”

他也不想再跟她罗嗦,反正有其他人的供词也能定柳浩哲的罪。

那边韩青松和书记员在提审柳浩哲。

柳浩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好长时间没被提审,能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他坐在韩青松对面,脸se 隂 郁,一言不发。

韩青松看了他一眼,面se 冷淡如常,没有多余的一丁点情绪。

柳浩哲笑了一下,“韩局,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啊。”他想问林岚,不过怕韩青松会毫不客气地揍他,明智地忍住。

韩青松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冷酷只对敌人。”

“哈哈哈。”柳浩哲靠在椅背上,面se 有些慵懒,“终于不用装了。”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领你入门的人吧,你不可能凭空学会这么多旁门左道。”

“嗯,你们不是查过吗。十几岁吧,被关在监狱那一年,认识的师父。”

“他是谁?”

“那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也不说哪里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逼迫我也没用。”

“他说话的口音?”

“他会说好几个地方的方言,听着像当地又像省城那边,我不能确定。”

“相貌特征?”

“嗯,中等个子吧,驼背,瘦,哈哈,这时候也没几个胖子。对了,他有一双不大的眼睛,招风耳朵。他从不说自己多大年纪,我估计得六十来岁吧。”

“说说你们组织吧,三把头这些人,你们都分别做什么。”

“三把头我没看到过脸,中等个子吧,是个左撇子,嗯,他好像从来不碰女人。当然,也可能不入他的眼?”他朝着韩青松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韩青松不理睬。

“其他么,就差不多是你们知道的。老六管窃门,老五是行骗的行当,我是老四,管……就是暗门子。至于一二不太清楚,老三管赌钱的。”

韩青松:“老六有一次管你叫二哥。”

“哦,那是因为我在家里叔伯兄弟行二嘛,就跟韩局也被叫三哥一样。”

韩青松看了一眼书记员记录的,指了几处修改一下,又问:“盗窃、哄抢公粮,你也有份。”

“韩局,我做过的事不否认,可没做过的也不能栽赃嘛。那是老五老六干的。我并不擅长那些,你知道的,我只擅长女人的事儿。其实你们误会了,我这个真的不是卖婬 。我的本意是为了促进夫妻之间的情趣,让他们夫妻生活更尽兴。有人学去非要干别的,我也没办法啊。”

他看着韩青松,笑得很是意味深长,“要不信,你们可以学学试试嘛。韩局回去和……”

“我劝你闭嘴!”韩青松冷冷道。他对柳浩哲的供词并不全信。

书记员脸都红透了,低着头一个劲地写。其实他很好奇既然柳浩哲不行,那他是怎么学会这些的?而且还有人那么迷恋他,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居然可以让女人把卖,当成享受,卧槽!书记员脑子里已经被各种废料和花边塞满。

旁边的韩青松却没有异样,“今天到此为止,签字画押吧。”

这边因为证据确凿,柳浩哲自然也没有什么否认的,但他不承认自己是违法卖婬 ,他觉得自己是造福夫妻生活。

公安局开会讨论关于柳浩哲的罪刑。

李副局坚决不同意枪毙,“柳浩哲的行为和旧社会的妓院是有很大区别的。他调教妇女,介绍他们认识,可他没逼着他们卖婬 。要是我介绍俩人认识,他俩发生了金钱之间的男女关系,难道也能说我教唆卖婬 ?”

革委会几个主任对此也有疑惑,他们只好向地委申请。

很快地委有指示下来,柳浩哲行为不端,好在没有引起恶劣的社会影响,罪不至死。加上投机倒把罪等,数罪并罚,劳动改造十年。至于他几个手下分别判了七年、五年、三年不等。

柳浩哲等人依法处置,押赴劳改农场。原本大家以为两人会离婚,结果韩金玉居然决定带着孩子跟他去劳改农场!

虽然韩金玉人缘不好,又背上一个借种的臭名,可她是为给柳家生儿子,舆论似乎也没如何,不少人甚至还理解她。

这让人很不理解,有些人没干什么,却被挂上破鞋的臭名各种骂、孤立、斗。韩金玉真干了,还有一个孩子当证据,反而没什么事儿?甚至还有人同情、佩服韩金玉,觉得她为了生儿子,一切都情有可原,是一个好媳妇儿!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六和王国安被击毙以后,县城的治安管辖权一半落入韩青松手中。整个县的治安为之一清,原本大家埋怨的小偷小摸、入室盗窃、顺手牵羊,突然一夜之间消失。社员和市民们都额手相庆,纷纷说公安局有作为办实事,坏人打击得好,大家终于可以过个安心年。

区委大力表彰县公安局,韩青松在公安局、革委会的声望空前高涨。

林岚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这些坏分子被打击,县禸 的治安不再如原剧情那么糟乱,韩青松前世的危险应该解除大半。

转眼春节,林岚和韩青松带孩子们回乡下过年。

当春风吹融寒冰、吹绿大地、吹红杏花枝头,社员们开始春耕春种。山咀村大队因为有拖拉机,早早就投入到忙碌中,不但要耕自己大队的地,还要去给其他大队帮忙,可以赚大队收入的。

有拖拉机帮忙,社员们也不需要再帮忙拉纤耕地,可以轻快很多,一个个格外开心。

然而县革委会的工作近来却有些折腾,实在是朝令夕改,一天一个政策一会儿一个运动,让大家有些吃不消。后来革委会商量,各公社该种地种地,运动就归宣传办搞,这样两不耽误。

毕竟,再也没有百姓愿意跟着耽误种庄稼来折腾批这个批那个。

转眼进入四月,林岚正忙着宝石研究室的进度,所以也没去管宣传那块。

吴工和李工高兴地把几块小拇指肚大的透亮蓝宝石交给林岚:“组长,成了。”

林岚拿起来瞅瞅,哎呀,真是可爱的蓝精灵!

“我这就去给区委打电话。”林岚把那几块宝石用绒布包起来,欢喜道:“两位老师和师傅们可以休息两天。之前实在是累坏啦。”

这些技术员和工匠,工作起来刻苦负责,钻进去就不肯休息,真的是勤勤恳恳。

“这还不是咱们应该做的嘛。”在这里累死,也比在五七干校、劳改农场被斗死强一百倍啊,更何况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人照顾,好得很呢。

林岚骑自行车回革委会打电话,宣传办正在用大喇叭各种念中央下来的文件,这个批那个斗的,其他办公室就各自办公。只是大喇叭的音质太差,实在是有点扰人。

电话拨过去,是方主任接的。

林岚给他报喜,“方主任,成了。咱们可以开始想办法推广。”

方主任声音颇有点沉重,“林岚同志,此事……咱们暂缓。当然,你放心,研究室花销没多少,还继续研究。只是成果你们先保留,务必不要随意交给别人。”

林岚想了想,“方主任,是有什么麻烦吗?要是实在麻烦,咱们先关闭办公室也没什么的。”

方主任:“你不要担心,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情,要坚信,风雨过后就是彩虹啊。”

“是方主任,我们谨记。”

挂了电话,林岚想了想去找韩青松。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公安局,门口几株桃花开得正好,她略逗留才进去,正好碰到李副局摔门出来,他气得脸se 铁青,闷着头就往外冲,差点撞到林岚。

林岚赶紧躲开。

林岚走到门口,把耳朵凑到门上听了听,里面没动静啊,那李副局是为什么气成河豚的呢?夫妻俩可真像。

这时候门从里面开了,韩青松正好出来,林岚的耳朵就听到他肚子上。

韩青松:“……”

林岚直起身来,笑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没事。”韩青松开门让她进去。

屋里还有高卫东,也是一脸铁青,看到林岚他立刻挤出一丝笑来,“让林干事见笑啊。”

林岚一脸淡定:“高副局,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高卫东耸耸肩,“老局长要退休了。”

喵~~林岚表示了解。她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掺和,她对韩青松道:“韩局长,我和你说点事儿呗。”

韩青松看了高卫东一眼。

高卫东立刻起来,“正好我有事,先失陪。”

看着高卫东离去的背影,林岚抿嘴笑了笑,“三哥,刚才李副局是被你打了吗?”

韩青松:“我打他干嘛?”

“那他那样?”

“高卫东暂代局长职务。”

“懂了。”李副局心心念念这么些年,以前整天提防高卫东,后来针对韩青松,结果最后反而还是高卫东暂代局长。她笑道:“那现在你和他是副局,以后高局就是正的啦。”

韩青松点点头,从她头发里弹出几片碎掉的桃花瓣。

“那你刚才还那样人家。”林岚学了一下韩青松的表情,看了人家一眼,人家就走了,真是体贴的领导。

韩青松看她,“你不是说有事?”

林岚就把方主任的话告诉他。

“那没什么,还如从前。”

“方主任说不能交给任何人,是不是代表有人可能会抢?”

“现在也没价值,抢去做什么?”韩青松:“让刘剑云派俩人在那片巡逻。”

“我就是这个意思。”林岚笑起来。

韩青松看她终于开心起来,心里也松口气。前阵子总理去世她是革委会最难过的,整整一星期不怎么吃喝,过了年人还蔫蔫的。

吃过晌饭,林岚就去写信,她如今已经和省地震台、地震队联系上。

最初是她阅读省地震台发表的一些文章,发现一些不够严谨的错误,写信去咨询,没想到很快就收到回信,感谢她认真指正,之后就联系起来。她还把自己总结的一些经验,以及学习的一些体会,也写成文章寄给地震台,发表在他们的刊物上。

目前她正在筹备一本地震常识的科普书,打算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地震是怎么回事跟老百姓普及一下,估计下过月即可付梓刊印。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省地震台,获得了他们的大力支持。

一下午她都在忙碌,等韩青松来找她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半。

“今天谷雨,咱们回家做香椿煎蛋吃。”林岚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她把桌子收拾一下,该放好的文件都放好,免得被人不小心弄乱。

韩青松把她的书包拎上,“走吧。”

林岚和韩青松家去,路上她嘀咕:“咱三儿子是不是要回家啦?”

三旺过了年就回首都去训练,三月份去日本参加一个亚洲的游泳比赛,现在已经回首都。如果接下来没比赛,他应该会回家一趟的。

韩青松只听她说,很少发言,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参加什么比赛,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他们先到家,孩子们还没回来,林岚对韩青松道:“三哥,你把那一片香椿芽掐一掐。”院子里墙根上有几棵香椿,他个子高,都不需要踩东西就能够到。

韩青松就去拿了簸萁来,开始掐香椿芽。

林岚又补充一句:“要嫩的啊,不要用力掐。”他力气大,差不多的都能掐下来,有些就很老不好吃。

韩青松看了她一眼,“轻一点是吧,懂。”他那语气里总带着点故意撩拨她的意思。

林岚:“三哥,对待纯洁的女同志,你要纯洁一点。”

韩青松:“我不纯洁了吗?”

林岚呵呵,进屋去忙活,她把米袋子拿出来,晚上决定烀饼子加蒸大米。

今年县里进了一些东北大米,颗粒饱满,特别香。当地人吃不惯大米,说大米吃不饱,可便宜林岚,他们不买她正好多买一些。

她把大米淘洗一下,乳白se 的淘米水也留着,然后把大米放在一个搪瓷盆里,里面兑上一定比例的水,用手指量一下。再刮土豆、萝卜,晚上炖萝卜土豆块吃,家里还有腊肉,直接切块丢进去就行。

主食还有几个发面饼子,肯定不够吃的,她就活烫面再擀饼,抹上油盐,撒上葱花芝麻,直接卷起来,就是当地的扬子饼。

一个锅炖菜,上面蒸白米饭和扬子饼、咸菜,另外一个锅就炒香椿鸡蛋。

春天的香椿又嫩又香,摘下来洗净,用细盐揉一揉,然后把多余的盐分抖掉,可以切小段,或者直接在金黄se 的鸡蛋液里滚。蘸了蛋液的香椿芽倒在热油里炸,很快就鼓起来,又香又鲜,大人孩子都爱吃。

今年经济条件更好,生产队也送他们油,其他公社也送,每个人半个月还有小半斤油,现在她家不缺油。林岚就多加两勺,炸得蓬松金黄,特别有食欲。

炸完香椿鸡蛋,锅底还有油,林岚就让韩青松割了一大把韭菜来,摘洗干净,切碎拌上鸡蛋液,直接炒一小盆韭菜鸡蛋。

春天的韭菜鲜美无比,炒鸡蛋非常好吃。

正忙着,孩子们放学回来,一起来的还有沈遇。

麦穗和二旺跑进来,“娘,你怎么不等我们回来做饭啊。”

林岚笑道:“我和爹回来早,就先做了。”

沈遇过来问好,把一包银耳和百合放下,“工厂发的我也不会吃,还是给组长吧。”

他不肯叫林岚姨或者婶子,又不想叫林干事那么生分,所以每次还是延续老称呼,林岚也无所谓。

原本去年冬至月底工厂考试,后来因为有些事耽搁,又加上总理逝世,就拖到腊月。

沈遇和燕燕都考上,沈遇更突出,考上就直接成为正式工,不需要当学徒。燕燕要先当半年到一年的学徒工,看成绩,如果好就可以转正。

让人惊讶的是菜花也考上,如今也是学徒工。

沈遇进了厂里以后,很快就熟悉机械以及织布业务,帮忙改进纺织过程的一些小短板,比如容易断线、机器卡等问题。他时常积极主动地帮厂里解决问题,提高效率,加上他有学问长得俊秀,为人宽厚谦和,如今取代柳浩哲成为纺织厂最受欢迎的青年。

林岚和他聊了几句,顺便问问燕燕,“怎么不叫燕燕一起来玩?”

沈遇:“她和朋友一起。”

他是技术组,燕燕在生产组,他们不是天天在一起的。

林岚就没多问。

麦穗拿出一份报纸展开给林岚看,“娘,你瞧!”

林岚一眼就看到韩麦穗的名字,眉眼弯弯,“我闺女又发表文章啦?”

麦穗继续翻,“看!”

林岚又看到韩旺军的名字,夸道:“这姐弟俩,真不愧是一对双儿呢,干啥都一起,发表文章也一起。”

麦穗笑了笑,又翻开一页,“你瞧。”

林岚就看到沈遇的名字,他写的是关于如何提高纺织生产力的文章,和麦穗、二旺的文章一起发表在省报上。

林岚点点头,真为孩子们高兴,“娘真骄傲。”

麦穗:“娘,这一次不给钢笔,我得了五块钱,二弟和沈遇哥一人四块。哈哈。”

“真的?”林岚觉得真了不起,太为孩子们高兴了,“你看,你们这么小就能赚钱了。”她对正在看报纸的韩青松道:“三哥,你听见了吧。”

韩青松点点头,“听见了。”

林岚就扭头去看大旺和小旺。

大旺正和沈遇说话呢,他果断地扭头过去不和林岚对视。林岚的眼神落空有点失落,好在小棉袄儿体贴,小旺朝着林岚乐滋滋地道:“娘,吕团长说以后每个月至少给我六块钱。”

林岚眼睛都亮了,“真的?吕团长这么好啊!”

小旺去年帮忙表演,虽然歌舞团没给过钱,但是过年的时候吕团长给了二十斤白面,五斤肉,十斤鸡蛋,五斤花生油,三斤点心,两斤糖!

孩子们真是越来越出se 了!

她笑道:“你们这么优秀,做爹娘的压力好大啊。爹过年也立了大功,就娘落后。今年我也得奋起直追呢。”

她又扭头去看大旺。

大旺耳朵尖动了动,果断地对沈遇道:“沈遇哥,你们纺织厂有篮球队吧。”

沈遇忍着笑,“有,我也加入了。”

大旺:“吃完饭一起玩儿吧。”

二旺:“我也算一个。”

小旺:“还有高凌哥哥,我替他报名。”

虽然大儿子对自己那么冷酷无情,林岚还是很开心地给他做了辣碟儿。

上好的红辣椒剁碎,放上几粒花椒,锅里的热油直接舀出一勺浇上,滋啦一声喷香满屋。

还有去年自己家腌的泡椒,真是又鲜又美的,可惜没有冰箱,容易发酵,后来就成了略酸的泡椒。结果开发出新口味,大旺吃得也挺开心的。

这个红辣椒,还是永星大队给的,任红霞亲自送来的。

去年底山水公社换届,任红霞被县革委会任命为山水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党支部书记,相当于乡镇政府的书记兼镇长。

任红霞可没想到她还能当选呢,后来多方打听,她觉得应该是韩青松和林岚为自己说了话。

主要是韩青松。

她也没为这个事儿道谢,毕竟人家韩青松没跟她打招呼要支持她。她只趁着来汇报工作的时候,给林岚送辣椒,反正林岚家吃辣椒以后归她管了。

林岚给钱人家不要,后来也就随她。

现在林岚家门框上还挂着一串串的红辣椒,家属大院谁要是吃辣椒就来她家要。

吃饭的时候,林岚看大旺把扬子饼放在辣碟里蘸,总觉得他咋那么不怕辣呢。

大旺虽然没抬头,却也能感觉她的眼神一会儿落在自己身上,他囧了一下,抬头看她,“娘,你要吗?”

林岚摇头:“不要,不要,香不?”

大旺点点头:“挺香的。”

小旺拿筷子来蘸,“大哥我尝尝。”他尝了一口,立刻伸着舌头扇风,“好辣好辣。”他端起茶缸来就喝水。

林岚:“别喝热水。”

提醒还是晚了点,小旺一口热水喝下去,辣得更厉害,“啊——”

看他一副夸张的表情,大家都笑起来。

吃过饭,大旺和沈遇去打球,孩子们也跟着去玩儿,林岚和韩青松在家里看书。

七点多,通讯员在外面喊:“韩局,林干事,包裹。”

林岚就拉着韩青松赶紧出去看看,“哪里来的包裹啊?”她就见通讯员推着一辆小木板车,上面放着两个大皮箱,其中一个超大,得有一米多长,竟然还贴着封条,写着韩旺民封。

“首都来的。”通讯员把包裹单子给他们签字,让他们签收。

林岚签了单子,笑道:“指定是三旺要回来,先把东西寄回来。三哥,给他拎回去放屋里,别乱动他的。”

韩青松一手拎一个箱子,原本以为里面就是衣物或者有点什么礼物而已,没想到居然很沉。

他真怀疑三旺在里面装了石头,用了点力气把两个箱子拎起来回家。

进门的时候,林岚怕给箱子磕了,就上前,“三哥,来给我一个。”

她看韩青松拎得很轻松,以为轻快的。

韩青松没给她,“沉,你推着门,我拎进去。”

林岚给他推着房门,让韩青松把两个皮箱放在西间地上。因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孩子们也不会乱动,这也是他们家的规矩。

这时候沈遇他们打球回来,沈遇告辞回纺织厂。

林岚给他一罐白糖让他带回去,“平时喝点白糖水。”这时候营养不良,容易低血糖之类的,喝点糖水也能预防。

沈遇就没推辞,“谢谢组长。”

“路上黑,看着点道儿。”林岚嘱咐他。

沈遇告辞步行回去,在大门口的时候和传达室大爷说了两句话,然后回宿舍区。

走到僻静处的林荫道下的时候,一人突然从树影扑进他怀里,抽泣着,“沈遇哥,你可回来啦。”

沈遇忙推开她,“菜花?你怎么啦?”

菜花抽泣着,哭得眼睛有些红肿,“沈遇哥,你帮我,有人骚扰我。”

沈遇蹙眉,“谁?你告诉我,我去革委会揭发他。”

“不、不要,他可厉害了,他会害你丢工作的。”菜花低低地抽泣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说的是主任?”沈遇看着她,“如果真的这样,你不用怕,明天去找韩局长。”

“不要!”菜花脸se 一白,“不要,难道你想让我没脸见人吗?”

沈遇:“他怎么你了吗?”

“那倒没有。可……可说出来也不好听啊。”菜花哀求地看着他,“沈遇哥,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我真的没脸见人,只能跳河去了。”

“如果他真的骚扰你,我们就去报警,不能姑息他。”

“哎呀,你怎么听不懂啊!”菜花急得直跺脚,“他骚扰我,但是没得逞,你要是去报警,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啦?我还有什么脸见人?”

沈遇懂了,“那你不要单独行动。”

“所以我来找你啊,以后吃饭我能和你一起吗?有你一起,他就不敢……”菜花希冀地看着他。

沈遇:“菜花,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咱们工作不一样,时间不同步。”

“我可以等你啊!”菜花坚持。

沈遇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决拒绝,“对不起,如果你有麻烦,我们去找韩局报警,如果没有麻烦,我不能一直陪着你。”

他微微颔首,告辞回去。

菜花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拔凉拔凉的,前世今生,沈遇都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对自己的危险和麻烦视而不见!

前世的时候,他和常明燕一起来纺织厂,她当时没考上却也想来,就借住在常明燕的宿舍和她一个床。那时候她整天给纺织厂的职工们洗衣服,以此赚口粮糊口。

后来她太累手都泡坏了,坚持不下去,她就想找别的活儿干。

然后她遇到柳会计,一个她仰望的传奇男人。他有着非凡的手段和花样,能让人。他对她温柔体贴、呵护疼爱,他还教她打扮,让她变得越来越漂亮。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好男人,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他却教她怎么取悦男人,然后让她……

她当时哭得要死,可他也没有强迫她,还让她自己决定。

她就回来找沈遇和常明燕,她多么希望他能拯救她!

可那时候他也这样,他说:“菜花,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他是技术员,他可以帮她解决工作的问题,怎么就能无能为力?

哪怕他先把钱拿出来帮她走后门,以后她也可以还他的。

可他说的是无能为力。

呵。

她那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家里人也没有本事,她跟着他们来到纺织厂,不就是希望能够帮她一把?

可他们,并没有!

于是她只能回去找那个男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甚至狞笑着推她一把,让她滑入黑暗的深渊。所以,她这个踏着罪与罚重生的魔鬼,是他们亲手造就的,如果受到魔鬼的伤害,他们也别怨恨她。

前世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生,一开始很多东西和人接触不到,后来一步步爬上去,终于接触到核心势力。

可惜啊,前世她仰望的那些,这一次居然那么不堪一击,都被韩青松给收拾了。尤其柳浩哲,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被揪出来,她也没想到韩青松居然没死

这一世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她想不大通,也许是因为自己重生才导致发生了变化。

她索性暂时不去多想,静待文革结束再说。

她趁夜去了工厂革委会主任的宿舍,主任家里分了楼房的,不过在厂里还有值班宿舍,为的是工作方便。

张希望在去年就已经被她收服,经过一点都不复杂。前世过两年张希望会倒台,因为他是某个被枪毙的伪军头目的俬 生子,后来暴露被竞争对手趁机弄死,直到八十年代才平反。菜花就利用这个拿捏住他,再利用自己的手段来掌控他,把张希望吃得死死的,让他对别的女人都没兴趣。

张希望看她进来,面se 一喜,“小菜花,我等你半天了,快来!”

菜花撇嘴,“等我干嘛,反正没有好事。”

张希望立刻拿出一个小布包,“看我给你买的什么。”

菜花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有一支口红,一支眉笔,还有一盒粉。她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今晚上留下来……”张希望抓住她的手。

菜花冷笑,“就这么点东西,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那……一会儿,就一会儿。”张希望猴急地往她身上凑,“都有日子了。”

“我最近瞅着沈遇和刘燕燕不大顺眼。”菜花倒是没拒绝,坐到他腿上去,给他尝点甜头。

“唔……你,你想赶……赶他们走?”

“别啊,那多没意思啊。不过……也不能让他们舒服了不是。”菜花低笑一声。

过了一会儿,菜花离开,嘴角噙着冷笑。

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卑微的小女生,她一定会登上巅峰,做个人上人,掌控他们的命运!

……

现在孩子们训练辛苦,九点钟不到一家人就上炕睡觉。

林岚睡不着和韩青松商量,“三哥,咱们修个水台,把井水压上来,以后在水台洗衣服洗菜。”

每次蹲在地上太累。

她主要是心疼他累嘛,很多时候都是他帮忙洗菜洗衣服,要么就是孩子帮忙。

韩青松摩挲着她圆润光洁的肩头,声音透着慵懒,“好。”

西间,孩子们躺下以后很快入睡。夜深沉,万籁俱寂。

大旺突然听到喘息和悉悉索索的声音。

没错,是喘息的声音!

近在咫尺!

难道家里遭了贼?

他立刻清醒过来,轻轻地掀开被子,听了听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他开灯瞅瞅,没异样,便拿了手电筒上炕关电灯。

过了一会儿,又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

大旺直接在被窝里拧亮手电筒,轻轻地照了照,很快就发现端倪。

地上的皮箱居然在动!

大旺怔了一下,下一刻手掌在炕沿上一撑,直接翻身下地,一脚将皮箱踩住。

“唔……”里面传来吃疼声。

大旺:“!”他一把将皮箱的盖子打开,就和侧躺在里面的三旺来了个眼对眼。

三旺睡眼惺忪,揉揉眼睛咧嘴朝着大哥笑,刚要说话,“啪嗒”箱盖又被大旺给扣上。

三旺:“!”我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