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 第三十三章
作者:臭虫书名:宴宴更新时间:2020/09/10 00:55字数:1347
宴宴窝在沙发上趴着,好看的脸皱成一团,下巴搁在莹白的手腕上,眉间是聚拢的焦虑和不安。
气温降得紧,潘姨见人在沙发上待了快一天,也不动,就这个动作僵持着。
殷离一走就光着脚走出来,泄愤的的脱了衣服,摔在沙发上,事后又小心翼翼的张望着。惦着指尖把衣服拿起来轻轻的放下去。
整个过程风生水起,看着有些滑稽。
外层衣服一脱只剩件白se 短袖,露出两根藕节似的臂膀,由着凉嗖嗖的风往里灌,不让人关窗。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正对着的大门,急迫期待都写在眼里。
她帮不上忙,只是在暗处叹气,回房间拿了个小毯子盖在宴宴晃动的小脚上。
有个词叫寒从脚起,潘美凤无奈,心疼也没个准处,只能有意无意的照看着。
她从上次就看出点门路,宴宴不喜欢殷离,也不乐意和人待着。
眼睛啊是会说话的。
小姑娘那双眼睛更甚,水灵灵的,敛着雾气,眼尾总是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绯se 。
娇媚又清透混杂在一起怪异的糅合。
随随便便一个端凝就能窥探到其间的情绪。
殷离在的时候,那片清水湖里就朦胧的裹着水雾,恍恍惚的,泛着点看不真切的情绪,像失了魂儿似的。
眸se 深得望不到边,仿佛一个破碎的木偶,由着拿捏线条的人摆弄,最后失了声。
但是只要人一离开,便像回到水里的鱼,鲜活起来,小姑娘的秉性和柔和才冒出点尖儿。
有钱人的辛秘是道掀不开的帘子,肉眼可见的轮廓摆在明面,却少了填充的涂料,没有底气没有胆量去豪赌。
笔尖生不出妙华,也掀不起风浪,死水一潭,沼泽遍地。稍不注意沉溺其间,毁却顷覆的是整片建筑。
所以她一个底层的,懦弱的,依托他生存的人无能为力。
恍惚间潘美凤想起了小曲插着匕首的小腿,血水顺着腿根跌落在瓷白的地面,颜se 较之满丛玫瑰还差了点意思。
却痛的满脸冷汗,浑身颤抖。
她打了个激灵。
听到了汽车鸣笛的声音,擦着餐桌的手顿了顿,回过神来。
刚刚趴在沙发上的身影,坐起来,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将衣服重新套回到身上。
抵着沙发,坐的有些端正。
那双总是飘向窗外大门处的眼睛也乖巧的收了回来,凝视着眼前的石英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顺的像只小雀儿,脚踝处的小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响声。
殷离嘴角挂着点笑,靠近着宴宴,然后在小姑娘腿边蹲了下来,抓出她藏在袖子里的手。
把人拉起来,却又隐约间皱了眉。
“怎么手这么冷?”
他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宴宴惯性的后退了些,想要逃离他的触碰。
那只骨节分明的掌便在空中凝滞下来,像个未落斩的砍头机器。
宴宴惊醒于自己的莽撞,瞥到了他眼底流露的不快和隂 郁。
嘴里有些后怕的念念叨叨着,细碎的说了句对不起。
又小心翼翼的将头凑到他掌心,像只乖巧的小狗,主动求着主人的安抚。
殷离这才舒坦了些,探着她额间的温度又试了试自己,没什么问题。
室禸 温度还算高,除了落地窗开着通了些冷冽的风进来。
他捧着人的后脑勺,往身前抵,弯下腰吻了吻小姑娘额头。
郑重其事的模样好像落了颗星星在她的额头,又将人牵着往房间走。
宴宴踱着步,站在他身侧的位置,由着人提拉着,在接近房间门的片隅停了下来。
她扯扯殷离牵着她的手,见着人低侧着头,有几缕头发耷拉下来,挡住了眼睛。
眼底的情绪被隐藏。
宴宴开口就有些胆怯,又耐不住性子。
“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
她眼神诚挚,带着恳切,本意上还是讨好。
指尖牵扯的触感逐渐紧缩起来,那只小又冷的手反客为主的回握着殷离。
凉意裹着大掌,像糖果外层花花绿绿的糖衣。
殷离何等聪明,狡诈的像头狐狸,他最期待的就是看着这样的场景。
那种极端的掌控力,艹 纵着他的宝贝,让她不得不朝他低下头,垂着眸,像等候牧师宣讲的信徒。
因为知晓他会给予她什么,所以愿意收敛着荆棘,不扎人。
乖乖的,可怜见的,柔顺的。
殷离笑了,像个小孩子。病态的面容上,多了丝鲜活的人气。
他揉了揉宴宴的头,把人打乱成龇牙咧嘴模样,牵着她进了房间。
眼神里的掠夺感和兽欲像沉合的巨蟒,蛰伏暌违,血盆大口在暗处长着,宴宴缩了缩身体。
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眼底的慌张到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兔子。
唯一的缺憾是眼睛不够红。
殷离敛了神se ,把人拉到怀里,抱着。
他的怀抱很暖和,宴宴直观的不排斥这种人体供暖模式,只是关于对象,她的心底有一种应激性的作呕,只能强压着。
并将其隐藏。
“殷离,今天不要好吗?我真的很疼。”
宴宴闷在他怀里,打着商量。
殷离佝着腰,下巴搁在她头顶,吐出一口热气,打的发丝乱撞。
“想什么呢?宝贝。”
殷离笑出了声。
宴宴瞬间腾红了脸,烧的泛滥。
她疑惑这段时间以来,殷离无时无刻想要将她变成人形挂件的行为。
情绪在眼底泛滥,被蹁跹的睫毛挡住,翻转间又是一副正常的状态。
殷离松开她,拿了一件庞大的羽绒服出来,给宴宴裹上。
衣服太大拖了地,将人包裹成粽子状。
体型显得越发小了,大大的挂着毛领的帽子盖着小小的脑袋,只留出一双骨碌碌的漆黑瞳仁。
可爱的紧。
殷离趁她没反应过来,低下头在宴宴粉se 的奶冻唇上嘬了一口。
见她表情越发错愕,抵着她脑袋。
将人转了个方向,对着镜子。
“你手太冷了得多穿点,免得着凉。”
殷离看着镜中人飘着云霞的脸,像场绯se 经醉的梦境。
宴宴顶着这身夸张的衣服,因为衣服过于厚重,闷着有些点热,只能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我不冷。”
殷离挑着眉,视线在她身上辗转着。
“我担心。”
宴宴被他审视的目光凝望着,莫名心虚。
拖着衣服,悄然的后退了小半步。
“卫衣穿着刚刚好,不用加了。”
宴宴干笑着,鼻头也跟着皱皱巴巴的,看着有些别扭。
“穿着刚刚好,为什么要脱?”
殷离还是那副人模狗样的姿态,看着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心思比谁都毒辣。
宴宴只能服软。
朝人靠近了几步,牵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像拉勾一样挑了一根手指牵绊着。
四下晃荡。
服软撒娇宴宴已经驾轻就熟。
揉捏造作的说了通好话事情才算完,最后像打了场经久的仗,冷汗涔涔。
迷迷糊糊的被带出了别墅,一小段路,四四方方的窗口裱着玫瑰花的底se ,转眼就不见,出了大门。
覆盖在胸口的隂 云才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