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妈妈系统(快穿) 第91章

作者:易楠苏伊书名:好妈妈系统(快穿)更新时间:2020/08/24 13:10字数:2863

  

这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庄, 土坯房茅艹 顶, 袅袅吹烟相映成趣,绿树成茵,河水潺潺俯仰生姿, 热风拂动,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味儿, 偶然响起几声鸟鸣, 越发显得清幽宁静。

村口那棵参天古树长着圆形的枝盖, 正凌空展开繁枝,枝头生长出密密麻麻的绿叶, 像一把绿伞,将烈日遮得严严实实,野艹 打着卷儿蔫哒哒地垂着脑袋,不远处的高山种植着各种果树, 此时正挂着大小不一的果儿。

此时山脚下传来一串孩子们的呼叫声, “瑞生?瑞生?你在哪啊?瑞生?”

这几个孩子是从山上跑下来的, 每人手里都跨着个篮子, 额头全是细汗, 显见是跑得急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山脚下有个孩子正趴在地上, 手里攥着一支笔此时正聚精会神画着什么。

几个孩子跑到他身后瞄了一眼, 发现他画得正是这座山。这山已经画出轮廓。

孩子们瞧着稀奇,不免又多瞧了几眼。

有人在场,瑞生难免受打扰,他画不下去了, 用脏手挠了挠脸。

瑞生堂弟张小郎指着瑞生哈哈大笑,“瑞生,你瞧瞧你的脸弄得跟哈巴狗似的。当心咱奶回家骂你。”

瑞生撂下画笔,用手背随意抹了下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画,非常满意。

他收拾画笔,砚台和墨锭,“走吧。”

其他人跟在他身后,议论纷纷,“瑞生画得好好看啊。他是学过吗?”

张小郎不屑道,“学个屁啊。家里哪来的钱供他学。也就是二叔傻非要供他念书。这下好了吧?二叔走了,我看他拿什么学。”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村口,孩子们各回各家。

瑞生及张小郎也回了张家。

张小郎一回到家就跟自己的奶奶告状,“我们说好了去山里采蘑菇,可瑞生又偷偷溜下山画画。”

张婆子连夸小孙子能干,看着跟在小郎后头进来的瑞生,瞧见他脸上的墨汁,探头往他篮子里瞅了瞅,里面只有一只毛笔,墨锭和砚台,她皱了皱眉,“你的蘑菇呢?怎么空着篮子回来了?”

“我没去摘蘑菇。”瑞生低着头乖乖认错。

张婆子气得不行。总是这样,让他干点活,就知道忤逆躲懒。

“奶,他把画藏在衣服里呢。”张小郎提醒道。

张婆子从瑞生怀里搜到那副画,看了一眼,想到前几天刚离去的儿子,就像看着罪证,三两下撕得粉碎,“你不许再画。就因为你画画才害得你父亲没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瑞生看见自己的画被毁,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张婆子越来越堵心。

就在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妇人,她刚刚在地里干活,累得头晕眼花一头摔倒在地。等她醒来,扔下锄头就往家跑。

跑到家已是满头大汗,看到院里的情况,她一把将瑞生拉到身后,“娘,瑞生他爹没了,跟瑞生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你们舍不得出银子,才害得他大冬天去服徭役吗?”

张婆子气得脸se 铁青,指着江舒涵的手都开始哆嗦了,“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江舒涵现代来的哪会怕她,也不怵她,大着胆子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娘心里有愧,就想把罪转到我们娘俩头上。可世人都长着眼睛。村里人都门清。等你以后到了隂 曹地府,瑞生他爹自会与你掰扯明白。”

跟在她后头进来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往日江舒涵就算对婆婆有什么不满也只敢在背地里嘀咕,但是当面忤逆婆婆却是头一遭,大家不免有些惊住。

就在这时,堂屋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人年龄都在三十出头。

女的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人,她三两步冲过来,扶住老太太,冲江舒涵苦口婆心劝道,“弟妹,你就算对我们有意见,也不该将气撒到婆婆头上。你有什么话就冲着我们来,不用指桑骂槐。”

江舒涵掐着腰,“我不用指桑骂槐。我相公的死,婆婆是帮凶,你们就是凶手。你们别给我装好人。这村里谁不知道我相公在县城当木匠,每个月能得五百个大钱。每月交了四百文到公中。只留一百文给瑞生买纸笔。你们还不知足。非要将这一百文也抠了去。害得我相公没钱抵徭役,不得不被带走。他身子骨单薄,才去了三天,人就没了。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却还在这边苛待我们孤儿寡母,你们的良心被狗给吃了吗?”

她越哭越伤心,“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害我早早没了男人,害瑞生早早失了父亲,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她越骂越狠,柳彩春和张金贵气得面红耳赤。

张婆子被儿媳骂,更是气得老脸都歪了,指着江舒涵,恨声道,“我要代老二休掉你!你不孝!”

张家这边哭闹,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没一会儿,门口就挤满了人。

又过了一会儿,族长被请来了。

张婆子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希望,甩开大儿媳搀扶的手,老泪横流,“族长,你可要给我作主啊。我老婆子一把年纪,竟被自己的媳妇儿骂,我没脸见人了呀。”

族长看了她一眼,只轻飘飘地问,“老嫂子,银贵没了,是不是还没称你的心啊?”

这话简直就是挖心之言。张家村谁都知道张婆子偏心大儿子,对二儿子张银贵非常不喜。

但是亲娘,再不喜欢,也没想过要他去死。

她无非就是不满老二留一百文,想借机整事,让二儿子将钱都交出来。但是她没想到,老二竟真将钱全都花了。

她后悔,想要用钱抵徭役时,已经晚了。名额已经报上去了。

再后来,张银贵被人抬了回来,她更是伤心。

没了二儿子,她自然不会将错怪到自己身上,反倒怪瑞生不该花钱。

张婆子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族长?”

族长轻飘飘看着她,“银贵是你生的,你送他去死,族里上上下下早已议论纷纷,畜生尚且爱护自己的孩子,你却不行。等你百年之后,你男人自会与你分辨。但你现在又想休掉江氏,下一步是不是想让瑞生为他父亲偿命?好让银贵绝后啊?”他皱眉打量张婆子,“银贵真的是你生的吗?你与他到底有何深仇大恨,让他死了,在地底下也不能安生。”

围观群众无不愕然看着张婆子。

最后这几句话,虽是族长的猜测。却并非不可能。

谁都知道瑞生是个傻子,三岁才会走路,五岁才开口说话,经常会为了画画忘了吃饭。

张婆子把江氏休回去,张金贵两口子肯定不会照顾他,瑞生可不就得饿死吗?

这老婆子好狠毒的心,瑞生再傻,也是她亲孙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张婆子被族长看得发毛,也明白族长是在为江氏撑腰,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当初她把银贵名字报上去的时候,你们可没一个出来阻止。现在倒好,居然把银贵的死只怪到她一人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柳彩春扶住婆婆,小声道,“娘,要不咱们分家吧。”

张婆子回头瞅了眼江舒涵,她对这个儿媳妇向来不喜。

只因这个儿媳妇是二儿子坚持要娶回来的。二儿子又对她非常上心,甚至比对她这个亲娘还好。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辛辛苦苦养大成人,得了好处的全是江氏,她怎能甘心,所以她只要找到机会就磋磨江氏。

婆婆在儿媳面前天然就占有优势,谁让孝道如此。

她江舒涵就翻破大天,也不敢忤逆自己这个婆婆。没想到族长竟会为江氏撑腰,更是说这些诛心的话。

张婆子不甘心。气得牙根都疼了。

柳彩春却在边上小声道,“娘,二弟没了,我们哪还养得起二弟妹和瑞生啊。将他们早点分出去,就是惩罚他们了。”

张婆子一听这话,心里也多了几分快意。

可不是嘛,她要折磨江氏,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还连累自己名声不好。

张婆子缓了口气,冲族长道,“那就请族长为我们主持分家事宜吧。”

族长一怔,微蹙眉头,分家?

他们张氏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娶进这么个败家娘们。

他冷着一张脸,语气颇为不赞同,“银贵才去了七日。尸骨未寒,你们就将他们孤儿寡母分出去,有点不合规矩吧。”

要知道分家后,就得自立门户,光徭役和人头税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江氏又是女子,她种得了那么多田吗?这不是生生逼他们孤儿寡母去死吗?

族长说得句句在理,奈何张婆子铁了心,不喜江氏和瑞生这个蠢孙子,坚持要分家。

族长没办法,只能答应。

按照律法,长子该得七成家产。在族长听张婆子说只有两吊存银,生了气,只肯分长子六成家产。

他给的理由也非常合理,“你们将他们孤儿寡母分出去,若是他们日子艰难,做出什么丑事,连累的可是我们全族的名声。”

张家村以张姓居多,却也有不少外来户。

寡妇独居,本就招人惦记。族长哪怕为族里的名声着想,也得让江氏养得起自己。

张婆子有些犹豫,可张金贵却觉得这分法没什么不好。

他娘手里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

这些钱别说买那一成家产,就是再添两成都行。

更何况,多分给他们一成,他们家也能得个“照顾二弟未亡人”的好名声。

张金贵一口答应,柳彩春原本想闹,却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分家过程中,江舒涵一句话都没说,只搂着瑞生,安安静静坐在边上,似乎分多少都可以接受的样子。

村民们看着这孤儿寡母可怜兮兮的样子无不心生同情。要不是张婆子偏心,凭借张银贵在县城当小二怎么也不会将日子过成这样。

这以后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哟。

族长这边已经写好分家文书,让江舒涵按指印。

说实话,江舒涵穿越这么多次世界,倒是头一回碰到偏袒她的族长。

在原身记忆里,这个族长一直对她多番照顾。每次张婆子闹幺蛾子,族长都会站在她这边。虽然江舒涵不知原由,但是有个偏袒她的长辈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江舒涵分到了三亩水田和五亩旱地。

锅碗瓢盆,粮食农具全都是按照人口来分。

房子分给她的是张家的老宅。张家有两处房子,老宅那边已经好些年没往人了,屋顶还漏雨。

江舒涵却不在意,分家肯定要分开,要不然每天光听张婆子骂街就够烦的。

老宅住在村子最里面,后头就是山。也不用担心出啥事,族长便没说什么。

分完家,江舒涵带着瑞生先回趟老宅,她先将屋子打扫干净,然后回来收拾东西。

许是刚分家,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们这两个碍眼的东西,张婆子及老大一家心情很好,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隂 阳怪气。

收拾完东西,江舒涵将东西抬上板车,带着瑞生到了老宅。

这个家太穷了,连粮食带农具居然只装了两车,就全部搬完了。

到了老宅,瑞生没有半点不习惯。甚至因为没人吵他,他反倒更自在了。

江舒涵也都由着他。自己到隔壁借了梯子爬上屋顶填茅艹 。

隔壁住着老大娘,见她动作笨拙补房顶,叫了老头子出来帮忙。

江舒涵吓了一跳,忙说不用,“大娘,您别看我是女人,这种活没问题。”

她小时候也经常爬上爬下,这点活根本不成问题。

她这副身体是个寡妇。男人,哪怕是年纪很大的男人,过来帮忙,都会引人说嘴,江舒涵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大娘似乎是个脾气极好的老太太,隔壁这么多年没住人,她正好也想跟江舒涵唠唠嗑。

两人没一会儿就熟悉了。

这老太太夫家姓黄,与张银贵也沾点亲带点故,只是不怎么近。

黄婆子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大柱,小的叫小柱。两兄弟在县城合开了家粮食铺子,每隔十天就会回来一趟。

两人闲聊一阵儿到了饭点,黄婆子担心饿到她老头,回家做饭去了。

江舒涵也开始准备吃食。

她分到的粮食都是还没有磨过的小麦及各种豆子。

江舒涵不想去祠堂门口磨面,主要家里没牲口,她得用人工磨。

这种出卖体力活的事,江舒涵是打死也不会去做的。

她便拿了半袋小麦到隔壁换了些面粉。

“自打他爹没了以后,这些天瑞生一直没有食欲。连话也不肯讲了。我担心这孩子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就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江舒涵叹了口气。

黄婆子一听,心里也同情孩子,“哎哟,瑞生这孩子多好啊。你那婆婆真是作孽啊。”

说着就去拿面粉给她。

因为两个儿子在县城做粮食生意。他们老两口吃的也都是细粮。

面粉磨得很细,倒是省了江舒涵不少事儿。

天太热,江舒涵便给瑞生做了凉粉。

瑞生头一回吃这个,又因为江舒涵肯放调料,厨艺好,他吃得喷香。

吃了一碗,还想再吃。江舒涵没让,这孩子本来就不爱动,身材比同龄人要胖一些。吃太多对健康有碍。

瑞生倒也乖,不让他吃,他也不吵不闹,乖乖出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江舒涵探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衣长衫的老者。

江舒涵放下筷子,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终于来了,也不枉费她特地做了这份新吃食。

“请问你找谁?”江舒涵站在院子里,离老者有四五步的距离停下。

天气这么热,老者从山上下来已累得精疲力尽,手扶着门框直喘气,“这位大嫂,我是到方定寺上香的游客。天气太热,想讨碗水喝,不知方不方便?”

说起来他也挺背的,往常都是他的随从帮忙准备吃食。可他昨晚夜宿方定寺,突然想起有一事没办,偏偏这事也急,他便叫随从连夜下山去办。

他久等等不来,便想着下山等随从。下了山,他口渴难耐,就想到这边讨口水喝。

江舒涵点头,“当然可以”。

她刚要转身进屋,只听那老者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还请大嫂再帮忙准备一些饭食。这些是在下的心意,请大嫂务必笑纳。”

江舒涵接过银子,“那您等等”,她转身进屋,把堂屋的空桌子搬到外面,又给他搬了张条凳。

担心老者多想,她又补充一句,“我夫家刚去,不敢请您进屋,请您见谅!”

老者听到这话,哪敢有意见,忙善解人意点头。心里对这样爱惜名声的女子倒是多了几分钦佩。

江舒涵回头瞅见瑞生又坐在院子里发呆,忙道,“瑞生,你不是说要画画吗?就到门口画吧。别站在太阳底下,太晒了。”

瑞生很听话,木呆呆起身,提着自己的小篮子就出来了。

看到老者,他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就这么直不愣灯坐到对面,铺好纸张,开始磨墨画画。

他画得自然是一直刻在他脑子里的方定山。

屋后这座山风景极好,在此地也算小有名气。半山腰有一座寺庙,往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

瑞生没一会儿就将山勾勒出来。

老者先还觉得这孩子不知礼数,却因为等候时间有点长,闲来无聊,便也起身过来瞧瞧。

这一看就怔住了。

这孩子运笔生涩,也不懂留白,却只用简单几笔就将方定山的秀美勾勒出来,倒是块难得的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