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身在轻浮[穿越] 第三章
作者:不详书名:兮·身在轻浮[穿越]更新时间:2020/08/24 04:26字数:6118
第一卷-炎翎篇 妖孽男子
“呵呵、呵呵呵……”我笑得狗腿讨好,心底暗自期盼这张幼齿的脸加上男装,能够骗过对男人不感兴趣的“背后来人”。
眼前飘荡着怜奴的外衣,上面的媚药味道,严重地影响了我的思考能力,声音颤颤巍巍,努力装出害怕少年应该有的样子:
“多谢、多谢壮士相救,”我咽了口口水,挖空心思想着得救者应该说的话:
“壮士姓名能否告知,小生改日必当、上门、上门酬谢!”
心里却嘀咕一句,谢你个大头鬼,杀了人了还不快撤!!!
“嗯?壮士?”
这一声“嗯”是问得挠肠子一般妖娆弯转,那细密的、仿佛能够咬噬人灵魂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萦绕,连脚步身也没有,可是我却分明看到地上,出现一双男人的……
赤脚?!
走路没声音的这位“壮士”,倒是有着一双肤se 嫩~到有点苍白的大脚,更囧的是,此脚的右脚腕位置上,居然绑着个和我异曲同工之妙的铃铛。
哎哟?
这铃铛左晃右晃,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法出来,看来,是只可怜的残疾铃铛。
我忙着感叹天下万物有长有短,就连铃铛也有残疾的同伴。
上天啊……好像还真的是很公平的。
就在我认真思考人生哲理,即将levelup成为新一代思想家的时候,“唰”一下,遮着我视线的纱衣,就跟变戏法一样地不见了。
我不舍的视线找寻着远去的纱衣,于是就很直白地和说话的男人,
目、光、相、触。
我半张着的嘴巴里还含着思考和惊讶,稚嫩的心脏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连移开视线的气势都没有了:
紫眸。
苍白脸颊。
可是那宝石一般闪耀的眼睛里似笑非笑,装得满满的都是魅惑人心的绝世美丽,纯se 鲜艳异常,拼凑出一张完全融于暗夜气息的脸,让人在呼吸间,就已经……
沉醉迷失,丢盔卸甲。
这是何等魅惑世间的容颜……。
……
妖孽。
我的脑海里加chu一号字体,噔噔两下蹿出这么个词语;长成这样的男人,只能是妖孽。
妖孽壮士在我面前优雅地晃了晃他的手指,看我目光呆滞反应迟钝,瞳孔放到无限大,便用他那完全符合长相的声音轻轻说了句,
“……不说话了?”
“……”我囧然,仍然张着嘴。
壮士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紫se 的眼睛光波流转,完全就是一副上好的、镇定的、妖孽m样,他淡淡呢喃一句,
“那就……”
“停!”
我大喊出声,硬生生掐断妖孽欲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我有一个问题!!!”
“……”他淡紫se 的眼睛看着我,什么也不说,一直看到我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脑海当中都是怜奴不住流血的含笑表情,诡异到崩溃,
终于,妖孽唇瓣轻启,缓慢而淡定地丢出几个字赏给我:
“……你说吧。”
难怪领导同志总说“掌握了发言权就是掌握了发展的关键力量”,我深深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禸 心狂颤不已,还要装出一副“老娘有底”的样子,握住“发言权”友谊之手的我,这才终于颤颤巍巍地提出了我的问题:
“请问壮士……壮士你身高几许?”
“……”
啊,
好冷。
“壮士”双眼微眯,稍微遮住了里面摄人的光彩,仿佛在研究他面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打算,居然问出这样囧的问题。
等了半饷,我也明白我是在拖延时间,这是两人j神力之间的角逐,稍微一放松……就会被看出来,我只是在,拖、延、时、间。
妖孽男终于幽幽发言,开口便是让我心惊r跳的禸 容:
“嗯?我多高?你要不要……
自己来量量看?”
他眼神里淡淡的邀请,那声音更是暗哑之中含着暧昧异常、妖娆入骨,定力不足的人类,无论男女,相信都已经鼻血溅于五步之禸 ,心甘情愿不战而败。
我喷,喷的不是鼻血,而是饭。
原来理解了半天,你丫倒理解成我要勾引你啦?问你身高都能绕到那里去,你爷们也够强大的。
偷偷瞄一眼地上那具尚未冷清的尸体,脖颈处触目惊心的血块让我决定。
八字箴言谨记在心——
“虚怀若谷,以退为进。”
做人难,
做个活人更难,
做个穿越的活人更是难上加难。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要做一个没有残疾、胜利熬到回家的活人;
为此,我颤颤巍巍地露出了一个萝莉特有的纯真微笑,用我那双琥珀se 的眼眸,勇敢地看进“壮士”的紫se 眼眸里,
“壮士若解了我身上的x道,我自然能够帮壮士测量啊……啊……~”
前一声“啊”,那妖媚是装的;后一声“啊”,那是前一声的惯x太大,嗓子拗不会来,居然就直接、继续滴、妖媚化了。
我定下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壮士揽在怀里,只着一件单衣的身体在秋风里瑟瑟发抖,而壮士的怀抱,不但没有温暖我单薄的身子,反而透进来一股更加明显的冷意,
“你是女人。”
壮士的嘴唇近在咫尺,开开合合居然说出这句话来。
而且这一句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切,你才是女人。
你全家都是女人!
我心里腹诽不已,表面却还是缓慢而壮烈地——
“……我是。”
我严肃认真地回答他,然后看着他淡紫se 的眼睛眯起,似是疑惑似是兴趣、或者、还有嗜血的戾气,缓缓低下头……
他长长的头发散下来,瘙痒着我躶 露的肌肤,我防备地坚持着我的“虚怀若谷”,一丝不肯退让地看着他淡紫se 的眼睛。
“啊……!
唔……!”
突然被用力揪住的长发让我不禁张口呼痛,他突然就封住了我的嘴,不断地吸吮、甚至啃咬我的嘴唇,力气大得我吃痛不已,刚松开紧紧咬住的牙齿,那灵巧霸道的舌,突然闯入了我的嘴,顶入最深处,反复摩擦我逃窜的舌头,激烈得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直接吃掉。
我简直无法呼吸,第一次碰到这样毫无怜惜意味的吻,嘴巴被吻得很痛,后背不知什么时候抵住了凉意嗖嗖的chu糙砖墙,不能动弹的身体,只能由人摆布。
单薄的里衣就如同不存在一般,身体被迫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下腹灼热的熨烫,直接穿透了衣服,成为两人身上最滚烫的部位,他的吻逐渐下移,不断舔咬着我娇嫩的脖子,脑海中突然想到怜奴那血r模糊的脖颈,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紧紧闭上双眼,不敢想象随时就要降临的疼痛。
心脏,加速跳起来,自己的弱小,让我禁不住流出眼泪。
真没用。
我心里骂着自己,居然连使毒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报废,
真是没用!!
“嗯?你的心跳好快……”
他变得稍微低沉的嗓音,悄悄地吐气在我敏感的脖子上,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抚在我x前的突起之上,感受着里面“嗵嗵、嗵嗵”的心跳……
“怕了么?嗯……?”
“……在怕什么呢?”
那滚烫的男龙紧紧地抵住我,再明显不过地宣告着他的意图,他单手握住我的嫩r,肆意玩弄,舌尖留恋地徘徊在脖颈处,反复品尝。
极度的j神紧张中,我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每一个小小动作,仿佛都牵连着末端的神经,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身体。我紧紧地闭着眼睛,害怕那随时就要降临的致命一咬……
可是没有。
不断的挑逗,吸吮,他的舌头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不断挑战着人类意志的极限,可是,却没有咬我,没有要杀我。被反复玩弄的蓓蕾,不受意志控制地挺立起来,他的眼神更黯,轻轻地用牙齿咬了下绯红的娇r,欣赏着上面晶莹润泽的水se 。
“唔……”
我倒吸一口冷气,控制不住地捏紧了拳头……
咦?
我微愣,
“捏、紧、拳、头、”?
我能动了?!!
用力地踹开正俯在我身上的男人,顺便在他的口鼻四周撒上瞬间奏效的毒药,我也不算心狠,毒药死不了人,最多几年不能行房事罢了。
没想到。
他反应超乎我意料地灵敏,在我踹出那一脚的同时,仿佛早有觉悟一般后退,一把抓住我踢出去的左脚腕,狠狠一扯!
我瞬间失去重心,第一次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武功,连攻击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跟着洒出的毒药也偏了准头,不知他中招没有。
“……嗯?”他的声音微喘,气息里带着不稳的因素,我心里一喜:
中招了?
可是,怎么没有昏倒过去呢?
“没想到你就这么报答我的、相、救、之、恩……”
那一字一句都说得极慢,语带讽刺,他弯转妖冶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尚未消散的情欲。
有这样妖孽般的男子在侧当然好,若、不、是——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毫不费力地擒着我脆弱纤细的脖子的、话。
“呵呵……壮士说笑了,”我左脚腕被他扯得生疼,以奇怪的姿势倒在他怀里,鼻子皆是混合着血腥、毒药,还有西番莲的妖冶香气,喉咙被掐的很紧,毫不怜惜,
“壮士要是觉得头晕恶心,下身无力的话……”我顿了顿,努力想找回新鲜的空气,
“我看,还是早点放开我比较好喔……你身上的毒……
可说不定是什么见血封喉……
咳!!!”
本来想说个大话骗骗这个妖孽男,没想到他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住我的喉咙,立马终结了我嘴里的话语。
呼……呼……
我拼命长大嘴巴,可是空气依旧是出的多、进的少,无论如何也到到不了肺部,渐渐的,意识离开我的大脑,我就好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儿,渴求空气……
不行了……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眼泪漫出眼眶,仿佛将要离开世间的生命……
不行了……
铃铃。
……
寂静的夜里,几人晕倒、一具尸体的小巷,
响起了清脆却悠扬的铃声。
如此突兀,生生截断了让人窒息的杀意。
男人的动作一顿。
——视线下移,看到自己手掌中,小巧地串在红绳上的玄铁铃铛,淡紫se 的眼睛里,映出那在挣扎中,散了包裹布条的玄se 铃铛,不自觉地、放松了手。
“……是你。”
那句模糊又清晰,在耳边的清脆话语,女孩子用她那稚嫩的声音,笑眯眯开口:
“让我的铃铛替你的响,这样,无论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对方,对不对?”
她琥珀一般晶莹的眸子如阳光一般温暖。
……阳光?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过阳光。
……
+++++++++++++++++++++++++劫后余生的分割线+++++++++++++++++++++
我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失去支撑力,“啪”地跌坐在地上,拼命干咳,大口大口、重新迎接周围新鲜的空气。
他另一只手牢牢地捉住我的左脚腕,却在看到皮肤上淡淡的金se 羽翼时候,浑身一震!
“你……你怎么会有‘炎翎’?!!”
我头晕眼花,哪里还有空理睬他的失常,只能失神地抚着自己差点光荣牺牲的脖子:
我没有死。
神智不清,无法思考,我的脑袋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死,
我还活着。
……
夜凉似水。
……
等我喘过气的时候,小巷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什么紫眸的妖孽男,什么不会响的右脚铃铛……
都好像只是一个须臾的梦。
我紧紧环抱住自己只着单衣的身体,坐在chu糙的墙角位置,周围静得异常,什么人都没有,脖颈处火辣辣灼烧着的伤口,反复提醒我、
这不是一个梦。
天地间仿佛只剩我一个。
还有地上依旧笑意盈盈的怜奴的尸体,睁着她诡异的凤目,
瞪着前方虚空。
死不瞑目。
第一卷-炎翎篇 中秋月明
我的首次出门游玩,以惨烈的完败告终。
没有手机又不认路,加上阳春还被那妖女点了x昏倒在地,我便傻乎乎地只好陪着一具尸体,一堆昏倒的男女,在小巷里坐了不知多久。
直到暮然青三更半夜地,
终于找到了我。
身体极度的疲累,却又受了很大的惊吓,我迷糊又半梦半醒之间,只记得自己突然落入一个暖得几乎让我失神的怀抱;满世界都是带着温柔气息的迷迭香,耳边反反复复有一个声音对我说:
“太好了,没事了兮兮,没事了……
我找到你了……没事了……兮兮……”
那声音如此温柔、如此充满暖意,使得神智涣散的我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只是本能一般、拼命地靠向这让我安心的所在,皱起眉头,累极却又怕极,所有的委屈心酸,最终化作滚烫的泪水。
我小声啜泣,呜呜地哭起来,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哭着哭着,终于;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睡过去以为就没事了?
哼,
有句俗话说的好——
你想得美。
醒过来之后,等待着你的,往往是无情的审判!
+++++++++++++aza!审判就是……的分割线++++++++++++++++++++
“……”
我坐在窗边,看到外面的园子里,枯叶飘落,秋意正浓。仆人们三三两两架起梯子,开始热热闹闹地装饰府邸。
红se 的夸张灯笼真的就像是电视剧里一样,繁复绚丽地装点着因为秋se 而稍显se 彩单薄的院子。
多好的景se !
多热闹的府邸……!!
“……唉。”
我两手托腮,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唉……”
惆怅的气息严重影响到坐在房里绣花的阳春,她看了我一样,我心花怒放,期待我比地回望她,却在她故意转开视线低下头之后,
又一次叹气:
“……唉……唉……唉……”
你说说,都多久了,嗯?
七天!!
都七天了!!
带着双休日的那整整一周啊!!
自从那天的绑架事件之后,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等着我的不是嘘寒问暖、不是柔软怀抱,
居然是——
沉默?!
这还不是一般的沉默,
是整整维持了一个礼拜直到现在,周围没有一个活人愿意和我说话的超级无敌彻底沉默啊!!!
若不是这一周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阳春吩咐下人,帮我的衣服再改大一点,我真以为是暮然青给府里所有能跟我说上话的仆人们下了哑巴药!!!
每天吃饭上药,好东西样样不少,只是自从我睁开眼睛,便没有再见到暮然青,这个不管我死活的家伙,好像彻底忘记了我的存在,不知道一个人去哪里逍遥快活了,只留下一整房串通好了,谁也不肯跟我说话的仆人。
是他!
这一定是他下令给予我的无情的打击报复!
这个小**肚肠的男人!!!
我脖子上一圈青痕在暮家的独门药房之下,康复得倒是很快,渐渐地也不再疼痛,每次会想到那天晚上,那个无声无息、轻易便杀了怜奴的妖孽男,我都控制不住地不寒而栗。
怜奴脖子上的巨大伤口,和她几乎流尽的鲜血,让我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梦里反反复复都是一只巨大的吃人怪兽追着我后头跑,说要把我生吞活剥、拆骨去筋。
半夜里惊醒过来,总是感觉到自己左脚腕上的铃铛,
冰凉冰凉。
+++++++++++++++++++晚上铃铛当然是凉的分割线++++++++++++++++++++
“阳春?”
我挪着挪着,挪到阳春身边,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看。
阳春回望我,用她脸上跳跃般活泼的芝麻示意我她的意思,直接过来是这样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本来想说“我没有屁要放。”,刚要开口,又转念一想,这话很不符合我大小姐的身份,于是觉得换个说法: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她对天翻了个白眼,脸上的雀斑嚎叫:
“又来了!!”
低下头继续绣着手里的东西。
雀斑们见着满脸无辜的我很是可怜,于是经过简短的会议商量,决定开恩给我一个小hint,再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你个笨蛋小姐!用用脑子、脑子!!有位暮姓公子,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嗯?”
在雀斑们声嘶力竭的“嗯”之中,我的灵感仿佛开闸的洪水,奔腾不息,电灯在我的上空光荣点燃,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响。
“我知道了!!”
我激动地m着阳春的脸,感谢她脸上的雀斑,
“阳春,赶快带我去找暮然青!”
阳春被我疯狂的行为弄了个大红脸,呆呆地点了点头。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我第一次来暮然青住的院子,刚一踏进去,便见着满眼植着的桂花;金黄se 的小小花朵正是盛开之时,整个院子里都弥漫开一股清雅香甜的桂花香气,我心里小小囧一记,这暮然青风雅倒是风雅,不过一个大男人的院子里种满桂花……
咳咳,好像有点……那个啊。
不等丫鬟通报,我径直冲进最里间的书房。
我想开口叫他的全名,又一转念,眼睛笑眯眯,嚷出口却是一声清脆的
——
“然!”
门被“嘭”的一声推开,带进满园的桂花香;现出房间里的情形。
暮然青的背影高大修长,头发松松散散地用一支青玉簪子绾住,几缕垂下,风情别样,儒雅非凡。
他突然藏了什么到身后,神se 间短暂的慌忙。
“咳咳。”
他稍显不自然地清咳两声,又很快恢复了清冷的表情,
“哦,你来啦。”
我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一个温雅柔润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微步凌波,风情无限:
“见过兮兮小姐。”
……
——水袖青衣,风韵无双。
和怜奴勾魂的魅惑不同,眼前这位女子、眉目温柔舒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得男人欢喜的红颜知己形象;尤其是她的声音,带着丝丝x感的低哑,更是为她的风姿平添无限光彩。
“……”
我一时无语,本来想好一堆讨好暮然青的话,都硬生生地憋在x口,眼睛里满满都是他们俩登对的身影:
好一个水x杨花的……暮然青,还真的给我料中,咳咳,另觅新欢了?
那位女子看了看沉默的我,再看看沉默的暮然青,突然脸上生出如花笑颜,对我们福了福,
“奴家下次再来造访罢,公子、小姐万安。”
“……哦,你下去吧。”
暮然青淡淡地应了声,青衣女子又笑了笑,低头离去了。
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空气里飘过淡淡的迷人花香,有一丝淡淡的熟悉感,觉得在哪里闻过。
“……”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房间里陷入粘稠的沉默里头。
暮然青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看到他卸去了平时温润的笑颜,还真是叫人不习惯,此刻,他只是站在那里,周身居然就能够渗出丝丝的寒意来,我不禁咽了下口水,气势,
整个弱掉。
“那个……”我不然地干咳两声,诺诺地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角,禸 心鄙视自己出卖自尊求得宽恕的行为,和自己故意装出的柔软嗓音,
“……你叫他们不要和我说话的?”
暮然青睨我一眼,不说话。
很好!算是承认了!
“你……你生气了?”
继续睨我。
嘿,又默认了。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
“哼!”
这一声“哼”,成功地让我辩解的话缩回嘴巴里,扭捏了半天,抬眼看到他墨黑墨黑的眼睛,浓得深不见底。
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吧。
“……对不起。”
抓住他衣角的手指轻轻蜷起,在白se 的衣料上,造出了点点皱褶。
不过,
现在谁还在乎这些皱褶。
整个世界清浅的迷迭香,他温暖的怀抱,将我团团包裹。
故意稍微使力,磕在我头顶的他的下颚,还有从上方、闷闷地传过来的声音,一字一顿,
“不要、再,企图惹我担心,兮兮,”他说,
“不可以再这样了。”
“……哦。”
他的下颚磕得我晕乎晕乎,我乖乖答应,以为不过是句教训的话罢了,没有将他话语里隐隐含着的心痛执念放到心上;脑袋被压得生疼,然后作为回报,我准备狠狠地拧回去。
“兮兮……”
“啊?”我紧张,准备拧下去的手一顿,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意图了吧?
“……
你是不是……
长高了?”
+++++++++++++++++++++你开什么玩笑的分割线+++++++++++++++++++++
不是玩笑。
我还真的是长高了。
我,
暮家最小的小姐,
暮兮兮。
在成年礼的十四岁之后,短短的一个半月之禸 ,居然成功突破已经停了好久不再发育的身体,咳咳,我就说难怪最近穿衣服老是嫌紧,果真是秋天啊,“果实”成熟的季节,该长的地方、的确是要长了才好!
兴高采烈地裁了全套的新衣服,正好就赶上中秋。
听说中秋节的赏月庙会热闹非凡,我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暮然青这才点头应允,肯让我出门。不过条件是……
“……当心。”
暮然青轻轻一带,将我揽近他身边,周围人潮汹涌,却是不占我衣服半点。
我后脑勺连带前脑门都排满了斜斜长的竖线,当时还说什么放我“自由逛庙会”咧,害我兴奋半天,以为被禁足许久之后,终于又赶上了搜集“炎翎”情报,好早日穿回去的大好机会。
结果,暮然青就跟个保姆一样,随时随地,紧跟不放。
我心里腹诽不已,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一下也算是能够见识到这个朝代特有的中秋景致,身边有个免费保姆,倒也阻不了我的兴致。
……
哟?
晃悠了一阵子,我发现了很有趣的现象:
走在他身边,周围经过的小姐们总是捻着花绢,若有似无地朝我们这边瞄过来,若是正巧对上了他的视线,更加是会羞红了脸低头窃喜,偶尔碰上一两个大胆的,说不定还会故意朝他这边靠过来,假装不注意地撞上去。
而好死不死站在他身边的我,基本成为众美少女争相练习杀人眼神的靶子,轻者冷眼、重者白眼,再重一点,就直接改撞我不撞他了。
“……”
果然吧,他又一次伸手揽过差点被一位膀大腰圆的“小家碧玉”碰飞掉的我,“碧玉”狠狠瞪我一眼,似乎我抢了她命中注定的相公一般,脸上厚厚的脂粉随着她瞬间丰富起来的表情随风飘啊飘,旋着完美的圆圈撒到我的脸上,我忍了又忍,终于“啊欠!”一声,打了个健康无比的喷嚏。
暮然青低头看了看正揉鼻子的本姑娘,不动声se 地更加挨近我,悄悄挡去北边吹来的微凉秋风。
他身上无时无刻不飘着淡淡的迷迭香,其中混合了院子里特有的桂花香气,甜美柔软。
我想了想,终于没有忍住,开口想问出心中徘徊已久的问题:
“暮然青。”
“……然。”
“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低头,眯起眼睛看我,原本墨黑的瞳se 反s了街上到处悬挂着的斑斓灯饰,潋滟美好,璀璨至极,瞬间就从儒雅的公子,变身成危险的男人,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盖出浅se 的y影,空气里,桂花香气更浓,
“……然。”
我缩了缩脖子,不习惯他的脸突然离那么近,轻得不能再轻地嘀咕一句,“叫就叫,切……
……
然。”
他“嗯”一声,满意地缩回脸,秋风几许,抚动他松松绾起的黑发,唉……
真的是别样风情,难以言尽。
“你的院子里,为什么要种桂花呢?”
桂花香是香,可风雅的君子,一般不都是种莲啦、竹啦、菊啦,那些高洁又好看,花骨朵也大的植物?
暮然青,你为什么偏偏种桂花?
“……”他睨我一眼,不说话。
我不明白地看着他,看到中秋银se 的月光在他半面的侧影上笼着朦胧的se 彩,氤氲的视觉里,居然是这样的清淡好看,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轻轻地鼓动一下;轻得……
不知不觉。
“啊!”我发现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指着灯光交错下,他耳上灼灼的se 彩,
“脸红?!你居然脸红?!!哦~~~~~~~说~那桂花是不是种给佳人的?~嗯?”
“……”他被我一说,没想到耳g上的红se 更加艳丽。
我像是发现了难得一见的景致,
“我猜猜我猜猜,哦?难道说是上次在你书房里偷偷见到的那个青衣女子?”
难怪我上次突然闯入,你慌慌张张地藏起什么东西,八成是给人家的定情信物吧?
这猜测合情合理,可是我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缩,酸胀疼痛,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倔强:
切,他和谁在一起又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早晚要回去的,
这个身体,g本不是我的。
这个世界,也g本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
凝香?”
他一顿,停住了脚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呵呵呵……凝香?亏你想得出来……”
“切,有胆做还没胆认啦?”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放肆的笑脸我突然就觉得不爽,街上人来人往,这样开怀笑起来的暮然青,散发着平时不曾有的狂妄之气,更是惹得经过的女子们对他频频放电。
“呵呵……怎么,”他的气息突然接近,痒痒地喷在我躶 露的脖子上,声音暧昧低哑,似是带着笑意:
“你吃醋啦?”
“你、你,你说什么啊?……我、我吃醋?!”我后退一大步,离开他骚动人心的气息,心里拼命否认,
“你喜欢和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我是双手支持婚姻恋爱自由的,绝对不会拦着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且……”我的声音低下去,低下去,轻得几乎只有我自己,才听得到:
“而且……
我本来就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又怎么……会吃你的醋呢?”
我抬头,看到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里,那灿烂夺目的光芒瞬间黯下去,他眯起眼睛,墨se 的眼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
你说什么?”
——
“锵锵锵!~~~~”
街东突然出现了民间艺人变戏法耍绝活的游行场面,周围的人流一下子兴奋起来,摩肩接踵地朝着东边的石桥空气拥挤过去,我被带得一个踉跄,混乱中又不知道谁踩了我一脚,我“哎哟”痛呼,只听到喧闹的人潮中一声模糊的“兮兮!!”
再抬头,却怎么也见不到暮然青的人影了。
我随着人流被挤到热闹的中心位置,心里不住懊恼自己的海拔这么低,跳了好几下还是看不到暮然青的影子,无奈我用力的呼喊,也全数被淹没在汹涌人潮之中。
脚痛头晕,因为人太多,连空气也不好,各种奇怪的脂粉香薰混合在一起,弄得我头晕眼花,心中禁不住暗骂:
他喵的,怎么这么多人!!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一双微凉的手,牢牢地牵住我,引着我走出混乱不堪的人潮。
我不明地抬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白se 背影,长长的头发几乎盖住他半个背脊,此人脸上戴着白se 的雕刻面具,堪堪遮住了他全部的容颜,艳红se 的绳子系在脑后,飘荡到白se 的布料轻纱之上,如展绽开的血se 痕迹,说不出的魅惑无双。
“……你是谁?”
我诺诺地开口,那人却不回头,温和而牢牢地牵住我的手,只是不疾不徐地领着我。
真是神奇,人们好像g本不注意我们,但却自然有一条路留给为我带路的男子,他飘荡在耳后的红se 绳子,领着两个人终于渐渐走到人群的边缘。
石桥边。
另一面便是在夜se 下妖冶起来的碧绿河水,空气里清爽的水汽,合着此人身上似有若无的西番莲香气,清爽中透着属于夜晚的妖媚蛊人。
男子终于停下脚步,慢慢回过身,他低头凝视我,青白se 面具里,只露出一双倒映着这水se 月se 的……
淡紫se 眼眸。
“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上不着一物,右脚腕上,孤孤单单旋着一个不会作响的铃铛。
那晚上的怜奴尸体,她脖颈处干涸的血块,还有自己脖子上留下的青紫痕迹……全部就好像过场的画面滑过我的脑海,我觉得呼吸一窒,全身的汗毛竖起,本能便想拔腿逃跑。
可是,动不了。
明明怕得腿软,怕得手心潮热出汗,
可是两脚却好像牢牢钉在地上,喉咙里干涩不已,待我发觉,便是连开口说话也难了。
我瞪大了眼睛,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不敢置信地看进男子紫se 的眼眸里。
下了毒?
难道是他对我下了毒?
可,什么时候?
对毒物熟悉如我,为什么会对他下的毒毫无察觉?
他是谁?
为什么要对我下毒,难道……他是想要杀了我?
为了什么?
为了……
炎翎?!!
千百个问题在我的心中一晃而过,脑子混乱不已,他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握着我潮湿的手心,淡淡叹一句,
“你在紧张。”
废话,老娘莫名其妙地就动也不能动了,能不紧张吗?
“……你紧张什么呢?我不会害你。”
是哦是哦,上一次掐的我差点直接见上帝去的那个人不是你哦?
而且……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两句话,和你上次说得那两句……很像吗?
“……”
我防备的眼神依旧盯着他,看到他轻轻地叹一口气,俯下身来。
鼻端西番莲的香味,惹得我浑身紧绷;他轻轻解去脸上覆着的面具,露出底下的容颜。
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他带着悲伤和笑意混合的复杂表情,那显得稍微苍白的面孔,和闪烁着莫名光彩的紫se 眼瞳,殷红的嘴唇轻动,便是扯出一个绝世的笑颜。
周围混乱过往的行人好像都成为了无足轻重的摆设。
璀璨交错的灯火,也不过是他背景中、安静的画面一角。
他纤长的手指抚着光华的青白面具,轻轻覆到我脸上。
我下意识地闭起眼睛,感到带着他特有的西番莲味道的木香,温柔地笼住我所有的感官,等了许久不见动静。我小心地、缓慢地、睁开眼——
呃?!
看错了??
刚才那近在咫尺、布满笑意的紫se 眼眸……是他吗?
我愣住。
就这么看着他纤长的睫毛缓缓合上,遮住了潋滟水se 的紫se 眼眸,那细微震颤的睫毛,和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呃……
他在……
吻我?
隔着面具……
吻我???
我呆呆地睁着眼睛,直到他满含笑意的眼睛再次打开,在我耳边,轻轻地开口,
一字、一句——
“南边。
你要找的东西,
在南边。”
……!!!
背后一声猛然的“兮兮——!!!”
我回头,看到站在人群之中的暮然青。
咦?身体能动了?
——他皱眉的模样依旧儒雅好看,周围的女子不时偷偷瞄他。
“……我……”
我指着身后,转身想说“就是他刚才给我下了毒”,却,呆立在那里。
没有人。
我的背后,带着艹 腥气的河水潺潺,除却彼端面具上残留的西番莲香气,
完全。
不见那男子的踪影。
……
就和上次一样。
他,
又一次从我面前消失了。
只留下一句暧昧的提示,牢牢盘踞在我的心头,是诅咒、是指引……
或许只是,单纯的诱惑:
“
你要找的东西,
在南边。”